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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要我抱你下来?”宴观南说着伸出手。他眼眸满含笑意,眼神深邃,任何女人与他对视都会觉得沉醉。可许梵只觉得毛骨悚然。

“······”许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许梵知道,反抗他只会自取其辱。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迈开步子下了车。

宴观南收回手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院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天来是为了给他打对耳洞,我要经验最丰富的医生。”

“我亲自为这位少爷服务。”院长点头哈腰地回答,眼神忍不住偷偷瞄向站在宴观南身后的许梵。

好一个清冷绝尘的少年,可惜了……

“带路。”宴观南见院长打量许梵,惜字如金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长连忙应声,在前面引路,宴观南跟上,而许梵几乎是被方谨拽着走向医院深处。

一路上,医护人员都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宴观南问好。

许梵被带进一间装修豪华的会诊室,雪白的墙壁,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检查床,旁边放着各种金属器械,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一对钻石耳钉被方谨放在桌上,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院长让许梵躺在检查床上。

许梵眼睁睁地看着院长将耳钉装进耳钉枪,拿着消毒棉签和耳钉枪,一步步靠近。

也许是他比较保守,一直觉得耳钉是女孩子的饰品。好像今天真的打了耳洞,他就真的变成了女孩子。

“放松,很快就好。”院长柔声安慰道,却被宴观南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噤声。

“别怕,我在,一下子就好了。”宴观南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许梵,握住许梵的手,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骗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兔子,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院长将耳钉枪对准了许梵的右耳。

耳钉枪‘啪’的一声,尖锐的疼痛在耳垂炸开,许梵痛呼一声,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方谨眼疾手快死死地按住肩膀。

“许同学,别怕,就当被蚂蚁咬了一口。”方谨笑吟吟的,一手禁锢着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压在了手术床上。

许梵只觉得方谨的手像一座山压过来,骨头都要被他抓碎。

宴观南沉声叮嘱:“方谨,轻一点,别弄伤他!”

一滴血顺着耳垂,溅落在白色的手术床上,猩红的刺目。

太可悲了!

阴茎环,舌钉,耳钉······

自己的身体,却一次一次不由自己做主。

无法抑制的憎恨在许梵心中翻腾。

“好痛!”许梵捂着耳朵红了眼。

耳钉枪又是‘啪’的一声,许梵已经眼眶泛红,含着隐忍的泪光。

方谨终于松开了他,许梵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

他将视线落在宴观南的身上。

仇恨像刀,一笔一划在许梵的心里,写下宴观南的名字。

许梵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宴观南的眼,满是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被激怒的孤狼。

宴观南看到许梵的眼神,心中又酸又涩,假惺惺问道:“是院长手艺不精,弄疼你了?”

许梵闭了闭眼,只觉得宴观南一边羞辱自己,一边又惺惺作态,鳄鱼的眼泪真令人作呕。

宴观南用医用纱布擦干净许梵耳垂上的血迹,但有一丝血迹顺着耳钉的缝隙流进去,让纯白无暇的高净度钻石,看起来染上一抹刺目的殷红。

宴观南手腕纤细修长,戴着昂贵的手表,皮肤白皙,指骨的轮廓带着优雅的弧度,摸了摸他的耳垂,漫不经心道:“晚上有一个舞会,一起去挑件衣服。”

许梵的愤怒在触碰到现实的时候,变成了绝望,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宴观南。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低下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宴观南牵着自己向外走,步履蹒跚。

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仿佛有一对沉重的脚链捆在他的双脚上。他踉踉跄跄,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捂着脸默默流泪。

宴观南看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竟觉得一颗心被人掐了一下。

他吐出一口气,一把将地上的许梵打横抱起。

身后的方谨快步上前,给他们开了车门。

车队径直驶向当地最负盛名的高端私人礼服工作室。

他们进门的时候,店里已经清场。经理带着所有店员毕恭毕敬地列队迎接,像是迎接帝王的来临。

经理态度极为恭敬:“宴先生,您对于这次的礼服,有什么要求?”

“女士礼服,今晚就要。”宴观南言简意赅,像是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明白了,请跟我来。”经理点头哈腰地领着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店铺,

宴观南跟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许梵一脸抗拒地站在原地。

“走吧······”宴观南回头牵起许梵的手,拉着不情不愿的他跟着经理往里面走。

工作室的里面像一个礼服博物馆,玻璃展柜里,各种琳琅满目的礼服刺得许梵眼睛生疼。

经理停在一件蓝色的礼服前,热情地介绍着:“这件礼服的主题是海,一字领的设计模拟海平面,九层裙摆的蓝色深浅不一,随着穿着者走动,各层裙摆像海浪与浪花一样交替若隐若现。用珍珠和钻石模拟飘舞飞溅的水珠。”

许梵僵在原地,脸色惨白,他像个提线木偶,被迫看着这浮华的礼服。

而宴观南的眼前,仿佛已经看见许梵穿上这件华美的礼服的模样。

他眸光灼灼,哑然道:“拿下来,试试······”

经理看着宴观南和穿着男式风衣的许梵,疑惑道:“宴先生的女伴还没到?需要我们派专车去接她吗?”

宴观南将手搭在许梵肩上,低头看着他,眼神冷了下来:“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

“······”经理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哈腰结结巴巴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请这位······随我来。”

“我,我不去……”许梵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抗拒的话说得软弱无力。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无力反抗。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这件礼服。

礼服店灯光通亮,反衬着他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眼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却强忍着不掉下来。

宴观南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许梵的耳垂,薄唇贴着他的耳朵:“乖,不要让我生气。你不会想看见我发怒的样子。”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容拒绝,像恶魔在耳边低语。

许梵身体一僵,全身似乎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被宴观南这样推进更衣室。

眼前华丽的灯光刺眼,巨大的镜子像照妖镜一样照出了他的无助和绝望,他无所遁形。

宴观南坐在沙发上等许梵更衣,之间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

一向从容不迫的他,竟有些坐立难安,心里像猫抓一样,忐忑得就像等新娘换婚纱的准新郎。

许梵在更衣室磨蹭得实在许久,宴观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敲击沙发扶手的指头愈发用力。

“宴先生,您的女伴换好了。”工作人员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宴观南猛地站起身,眼里满是期待和贪婪,像一头野兽终于等来了心仪的猎物。

两名工作人员缓缓拉开帘子。

宴观南猛地站起来,眼里像是燃起了两团火,紧紧盯着更衣室的许梵,眼里只剩下惊艳。

许梵站在台上,局促不安,被迫承受着他灼热的视线,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带着一丝破碎的美感。

聚光灯照耀下,整件礼服都泛着冷感丝光,忧郁的海蓝色衬得许梵肌肤更白,白得像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灯光下仿佛透明一般,不染纤尘,整个人仿佛凌波而来的仙子。

一字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天鹅似的脖颈间没有佩戴任意首饰,却越发显出返璞归真干净的气质。肩若削成,手臂和藕段似的。

宽大的裙摆,和弧度优美的抹胸,显得许梵的腰更纤细了,盈盈似的,仿佛经不起宴观南的大手一握,一折就要碎掉。

蓝色裙摆飘逸柔软,层层半透明的材质使得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更容易让人遐想连篇。

裙摆上的珍珠光泽温润,钻石的光泽闪耀,交织在一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似乱花迷人眼。

宴观南喉结滚动,盯着许梵耳边红透了的耳垂,那抹刺眼的红,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将人揉碎了嵌入骨血。

他多想撕开那层碍眼的华服,狠狠疼爱眼前的人,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下去。”他哑着嗓子挥手,屏退工作人员。

宴观南走近问:“会跳舞吗?”

许梵摇头,眼睫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

“我教你。”宴观南猛地将人扯进怀里。许梵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几乎要将人灼烧殆尽。

宴观南的掌心摸到许梵温热的后背,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他才知道这件礼服还是露背的设计。

仅仅是触碰,宴观南就觉得指尖像是被火烧灼,电流顺着脊椎窜遍全身,带来一阵酥麻。

他呼吸一窒,眼中翻涌着汹涌的占有欲。

许梵被勒得喘不过气,脚下一个踉跄,跌进男人滚烫的胸膛,他不由惊呼:“啊!小心······”

他慌乱地抓着宴观南的衣襟保持平衡,却被那侵略性的气息逼得无处可逃。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许梵被男人身上清洌的木质香调包裹,惊恐让他的心跳几乎要失控。

宴观南眼中的光,比许梵裙摆上的钻石还要耀眼,嘴角的笑意却透着几分偏执的疯狂。

“乖,我教你跳舞······”他在许梵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我没有想学······”许梵试图拒绝,声音却小得可怜。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男人强势地带离原地。

“参加舞会,怎么可以不会跳舞?”宴观南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

礼服店悠扬的音乐声中,宴观南搂着许梵的腰,带着他旋转。

许梵宽大的裙摆似巨大的花朵绽放,九重裙摆向四周飘散开,仿佛在空中泛起无穷无尽的蓝色波涛。

许梵被迫跟着男人的步伐起舞,身子僵硬,却别有一番青涩的诱惑。

他的神情纯粹又羞涩。对于宴观南来说,是最催情的毒药。

宴观南眸光深沉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一曲终了,许梵几乎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宴观南日常喜欢和方谨打拳击,体力不错,还兴致勃勃地要拉他去买鞋。

他无力拒绝,只能任由宴观南牵着走。

宴观南走到前台,连礼服的价格都没问,直接掏出了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双手接过卡,恭敬笑着说:“好的,宴先生,这条裙子的价格······”

“嘘——”宴观南眼中有盈盈的笑意:“美丽无价,买单吧。”

年轻的工作人员只看见男人西装革履,挥金如土。选择性视而不见他对许梵的禁锢和控制。

“······”她羞红着脸,双手接过卡,迅速帮他刷了卡。

刷了卡,宴观南请工作人员测量许梵的身材,依照他的想法为礼服做细微的改动。

许梵麻木地任由工作人员测量尺寸,修改礼服。从头到尾,宴观南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仿佛他只是一个漂亮的附属品。

许梵脱下礼服,换回白色的裙子。一离开更衣室,就看见许梵的黑色风衣在方谨的手里。

看他的神情,肯定不会就这样还给许梵了。

宴观南牵着许梵的手走出礼服店,定制西装衬得他矜贵优雅。

许梵一身白裙,气质淡然,雌雄莫辨。

方谨带着保镖隔开人群,更显出两人的非富即贵。

俊男靓女,惹眼夺目,所到之处全是惊艳和羡慕的目光。

可谁也看不到,被宴观南牵着的那只手,指尖泛着青白,用力到骨节都隐隐发痛。

而他眼底,更是仿若荒原,一片死寂。

他就像是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美丽却可悲。

所幸,宴观南想去的jiychoo鞋店,并不远。

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上来:“宴先生,欢迎光临!这边请,室已经备好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许梵跟随宴观南进入室,大门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许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店员偷偷好奇地打量着宴观南的新欢,只觉得这位‘少女’那张脸,既有少年人的英气,又有少女的娇怯。雌雄莫辨,别有一番韵味。

神情冷淡似冰雪,清冷得很,仿佛整个人是一道冷冽的月光化为人形。

身形高挑纤瘦,腰细如柳,盈盈一握。

工作人员取来了下午茶放在茶几上。

奶茶装在精美的茶具里,冒着热气。

甜点看起来新鲜出炉,一个个都极为精致。

只可惜,许梵完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我记得,你们有一双水晶鞋。”宴观南漫不经心地开口,视线却黏在许梵身上,像猎人盯紧了猎物。

“是的!我立马为您去取。”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少女’的脚,拿了三双一模一样,连码的高跟鞋。

高跟鞋通体银色,鞋跟纤细。鞋头的水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晕,美得惊心动魄。

“小梵,试试。”宴观南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引诱着许梵一步步走向深渊。

店员蹲下身,想帮许梵脱鞋,却被许梵躲开了。

许梵已经放弃挣扎了

他知道宴观南强势,他打定主意,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主动接受或者被动接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缩了缩脚躲过工作人员的手,认命地脱下鞋袜。

常年不见光的双脚白得像雪。脚趾圆润,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每一个脚指甲都跟贝壳似的规整,颜色似桃花一样粉嫩。

许梵将脚塞进鞋子里,第一双就是刚刚好的。

宴观南摆摆手,工作人员就离开了室。

宴观南牵着许梵的手:“来,走两步走走。”

许梵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双高跟鞋没有防水台,比早上那双白色的更难穿。他必须踮着脚尖走路,小腿的每一个肌肉细胞都紧紧绷着。号称酷刑都不为过,

他突然没有掌握好平衡,“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倒,与宴观南撞了个满怀。

宴观南紧紧抱着许梵,眸色更暗,含糊不清低喃道:“小梵,这是你第二次投怀送抱······”

“我不是!我没有!”许梵红着脸赶忙否认。

“小心一点······”宴观南眸色深深,嗓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味。

宴观南不止买了一双,临走时,保镖们一个个变成了圣诞树,两只手上挂满了纸袋。

当最后一抹夕阳沉没在地平线后,天边的云彩渐渐由金黄蜕变为深蓝。

许梵无力地倚在迈巴赫的车窗上,望向逐渐黯淡的天幕。玻璃上映出他疲惫的面容,与街景外灯红酒绿的都市形成鲜明对比。

今晚h市的慈善舞会,奢华至极,整个宴氏开元国际酒店被各界名流挤得水泄不通。豪车一辆接一辆,权贵们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门口红毯两边的记者们,在刺骨冷风中瑟瑟发抖。

年轻的摄影师小江冻得直跺脚,忍不住抱怨:“师傅,这宴先生怎么还没来,就差他,我就能收工了。”

老摄影师无奈摇头:“宴观南可不是一般人物,咱们啊,耐心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一辆迈巴赫远远驶来,稳稳停在红毯中央。

方谨率先下车,毕恭毕敬地为宴观南打开车门。

宴观南一下车,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众记者和摄影师,低声对方谨吩咐了几句。

方谨点点头,转身带着官方的微笑,语气却冰冷刺骨:

“各位记者朋友们,宴先生和他的女伴,不愿抛头露面,还请各位不要拍摄。任何未经允许的照片流传出去,都会收到宴氏法务部的律师函。请各位不要以身试法。”

方谨温和地笑着,不掩眼中的威胁。

摄影师们闻言,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宴观南这才满意地走向另一侧车门,亲自打开,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他弯下腰,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小梵,下来。”

车内的人影似乎瑟缩了一下,半晌才缓缓伸出一条腿。纤细笔直的小腿,踩着水晶高跟鞋,更显修长。

宴观南揽着他的腰,将他从车里带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一个婀娜的蓝色背影。

蓝色礼服包裹着一具单薄的身体,腰肢盈盈一握,极为纤细。

宴观南的大手揽着他的腰,仿佛再多用一分气力,就要将美人的腰肢折断。

一阵冷风袭来,仿佛是为了呼应许梵此刻的心情,透骨的凉。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宴观南察觉到他的冷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动作温柔却强势,像是要将他禁锢。

“冷吗?”宴观南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温柔,但他搂着许梵肩膀的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许梵神情木然,宴观南的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温暖却也沉重,让他更加喘不过气来。

宴观南挽着许梵的手臂,踩着红毯往里走。许梵的礼服裙摆半透明,走路时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许梵一抬头,才发现现场竟有那么摄影师,微微一怔。他的慌乱只有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气质顿时清冷如冰。

‘他哗’的一声打开了提前准备的鸵鸟羽毛的扇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似朝露一般通透的双眼。

小江一眼就发现她耳垂上有一颗精致小巧的泪痣,似坠不坠,楚楚可爱。

她持扇的手指一根根纤细修长,像是用一整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的精心雕刻而成。

那个叫小江的年轻摄影师,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进入电视台工作也有一年了,见过的女明星不能说不计其数,也算司空见惯。

眼前的少女玉貌雪肤,白皙如山巅之雪。双颊微微绯红,带着些许的羞涩。又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英气。两股气质交杂,却完全不突兀,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双瞳如琉璃一样莹澈,眼神纯粹无辜,看起来像一张白纸。

天上明月照衣,周身清风拂袖,整个人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像是一缕月光精华,幻化为人形。让人知道,何为女娲的宠儿,教人自愧不如。

少女的视线扫过人群,小江觉得,她一定也看到了自己。

二十多年来死气沉沉的心,只一眼,就仿佛过了万年,如同顽石的心皲裂,怦然跳动,彻底沦陷。

宴观南挽着许梵,许梵被迫踩着红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裙摆摇曳,像是绝望的挣扎,渐行渐远。

小江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脏怦然跳动。他知道,他完了,他对少女一见钟情沦陷了。

“小江,你不是急着回家吗?可以回去了。”老摄影师过来拍拍他的肩。

“师······师傅,我想了想,还是更想陪您进去参加晚宴。”小江有些结结巴巴道。

小江的师傅是个成名多年的摄影师,在电视台有一席之地,多带一个助理完全不是问题。

老摄影师不疑有他,道:“那一起进去吧。”

宴观南挽着许梵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磁铁一样吸了过去。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与身边的人,潮水一样朝着门口走来,将门口挤得的水泄不通。

许梵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所有人和宴观南寒暄时,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若有似无扫过自己,令人不适。

他们探究的视线像一道道x光,让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人扒光看透。

他挡着脸的羽毛扇子是他最后的安全感,他越握越紧,指节都泛白了。

“宴先生,这位小姐气质矜贵,是哪家的名门贵女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替所有人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他是圈外人。”宴观南淡淡解释了一句,就将话题转移到股市和新区的开发上去了。

在许梵耳朵里,这些商业内容无聊并且枯燥,夸夸其谈还带着互相吹捧的意味,没完没了的,很是催眠。

他低着头看着鞋尖,大脑开始放空。

他待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作为一尊漂亮的花瓶,陪衬着宴观南。

与宴观南袖子间华贵的蓝宝石袖扣,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为了衬托主人的身份尊贵而已。

许梵感觉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轻轻挣脱了宴观南禁锢在腰上的手。

宴观南以为他要去厕所,给站在身后的方谨使了一个眼色。

方谨默默跟了上去。

许梵躲着人,往人少的地方逃一样匆匆走去,众人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是搁浅的鱼,难以呼吸。

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可以好好喘息。

他无力地靠在窗台上,抬头看着窗外的月朗星稀,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

“这位小姐,很抱歉打扰你看夜景,我叫江眠,很高兴认识你。”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许梵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

听身后有人,许梵立刻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才缓缓转身。

他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两米外的年轻男人。

男人神色腼腆,不安地挠着头,夜色都遮不住他通红的耳朵。

在许梵印象中,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个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他不想招惹。

他低下头,匆匆从江眠身边走过。

江眠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一张卡塞进许梵手里。

许梵条件反射看了一眼,是一张名片。

江眠,h市电视台摄影师,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许梵抬手想要把名片还给他,江眠却不肯。

“这位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个摄影师,觉得你很漂亮。有这个荣幸的话,想要帮你免费拍摄一组照片。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江眠几乎是强迫着将名片塞进许梵手里,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许梵穿高跟鞋并不熟练,推搡间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江眠惊呼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才发现掌心里少女的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细。

一直默默远远跟着许梵的方谨,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直远远跟着的方谨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本以为许梵可以应付这种程度的纠缠,却不想这男人如此不知死活,竟敢碰他!

那是普通的腰吗,那明明是夺命的弯刀!

“这位先生。”方谨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劝你现在立刻松手,他可是宴先生的女伴。”

他上下打量着一眼江眠,江眠很年轻,眼里是对许梵毫不掩饰的惊艳。

呵,又是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敢招惹许梵。

宴观南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这小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个下场怪谁呢?

怪许梵蓝颜祸水,长得倾城绝色?

还是怪江枫有眼无珠,精虫上脑?

怪来怪去,也怪不到宴观南身上。

在方谨眼中,执掌大权的人,生杀予夺都是理所应当的,在h市,宴先生就是王法!

江眠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却又在下一秒依依不舍地松开。

“许小姐,我们走吧。舞会要开始了。”方谨看向许梵,语气温和的不像话。

许梵微微颔首,率先离开。

方谨却落后一步,回头看了江眠一眼。

那眼神,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宴会的工作人员请宴观南来跳第一支开场舞。

宴观南竟然真的答应了主办方的要求,要拉着许梵跳第一支舞。他被迫与宴观南一同来到舞池中央。

身上这件蓝色礼物由着名设计师设计,就是为了在聚光灯下艳压群芳。

礼服美轮美奂,光彩夺目。让人觉得台上的许梵,就是凌波而来的仙子。

换作旁人,可能真会被裙子艳压,沦为衣架。

但许梵容颜绝尘,玉貌雪肤。此时神情寡淡,让他整个人有一种赛雪欺霜的清冷气质。

清纯的容貌稳稳压制裙子的风头,让人不能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精致的脸上移开一分。

他只是站在那,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能轻而易举俘获所有人的视线。更何况此时请专业造型师精心打扮了一番。

宴观南一身定制男士礼服,领结的颜色,和许梵的礼服相呼应。

他的眼神一直黏在许梵身上,让人无处可逃。

周围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照到两人身上,暧昧的音乐响起。

他被迫对上宴观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底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宴观南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旋转,起舞。

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随着一个许梵转身旋转,他的裙摆层层叠叠,飘逸飞舞,像是惊起了波涛海浪飘扬在空中。

可他却觉得,自己才是那朵无依无靠的浪花,只能任由狂风暴雨的摧残。

这边宴观南和许梵还在跳开场舞,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极为野性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插着裤兜,不急不缓走进宴会厅。

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有力。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手腕上那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和这身廉价的打扮格格不入。

他肩宽腰窄,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笔直而充满力量。

行走间,牛仔裤包裹着他的双腿,修长有力,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曾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廉价的服饰难掩他军人出身的凌厉气质。神情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一身随意的打扮,在衣冠楚楚穿着晚礼服的人群中,可谓别树一帜。

不像是参加一场全城瞩目的上流慈善舞会,而是下楼吃个便饭。

宴会厅里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自动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宴观南的表弟黎轻舟穿着定制西装走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恰在此时,乐曲演绎至高潮,跌宕起伏的乐声一层叠着一层,声浪起伏,巨浪迭起。

男人一眼就看见了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两人。

许梵神情淡泊如冰雪,让他整个人像隔雾之花,空谷幽兰。飞舞的裙摆像夜色中盛放的蓝色罂粟,美丽却危险。

男人看见他的脸一愣,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挪不开目光,目不转睛看着许梵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简直如痴如醉。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映出眼前的万物,却只将那一抹蓝色的身姿,映在心尖上。

一舞完毕,黎轻舟朝着宴观南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过来,与自己身前的英俊男人打个招呼。

宴观南挽着许梵款款走过来。

他从未面对面见过这个野性的男人,但也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张知亦,红三代,传说中的京圈太子爷。

“宴哥!今晚我可是带了位贵客,这位是张知亦张上校。”黎渡舟很亲热的给两人互相介绍:“知亦,这位就是宴观南宴先生。”

宴观南笑容温文尔雅,极为客气伸手道:“张上校,您好,我是宴观南,久仰大名。”

“张知亦。宴先生不必客气。”张知亦不冷不热的自报家门,他的手握着宴观南,目光却越过他,直直地落向他身边的那抹蓝色身影:“这位小姐是······”

一场舞下来,许梵穿着高跟鞋只觉得脚疼的不行,若不是宴观南挽着他,他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他听到张知亦的声音郎朗,提及自己,抬头瞥了张知亦一眼。

“忘记和张上校介绍了,这是梵梵小姐,最近嗓子受伤,喉咙要好好休养,暂时不能说话。”宴观南介绍道。

“梵梵小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张知亦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熟悉的眉眼。

许梵惊慌失措的摇头,不安感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知韵的人?”张知亦的视线却始终胶着在许梵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许梵茫然摇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宴观南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张上校,梵梵小姐胆子小,让您见笑了······”

张知亦的眼神过于炽热,连许梵这样对感情迟钝的人,都开始察觉不对劲,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张知亦见许梵一脸害怕,才收敛了侵略性。嘴角的笑意变得极为和煦,宛如春风,温声道:“我无意让梵梵小姐害怕,是我唐突冒犯了······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吧,算我向小姐赔礼道歉······”

宴观南不动声色笑道:“张上校客气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中午,怎么样。”张知亦的目光,始终不动声色地落在许梵身上。

宴观南应声:“宴某人与梵梵小姐,必定赴约。”

许梵如坠冰窖,后背阵阵发凉,松开了宴观南的手,退了一步。

张知亦唯一遗憾的是梵梵小姐全程没有开口,他再三与许梵约定道:“那就一言为定,梵梵小姐别爽约,我先告辞了。”

宴观南揽着许梵,礼数周全的将张知亦送到大厅门口:“张上校慢走。”

张知亦深深看了一眼许梵,才带着黎渡舟离开。

宴会还在继续,真正结束已是后半夜了。

许梵又累又困,一上车,眼睛一闭就被沉重的睡意包围,在车里缩成一团,倒头就睡的昏天暗地。

连宴观南将他带回庄园,抱他回房,脱他的礼服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宴观南脱下他的礼服,他裆部布料少得可怜的女士丁字裤,几乎遮不住许梵的春光,反而将他衬托得越发性感撩人。

宴观南强忍着翻涌的欲望,为他穿好睡衣,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书房里,方谨早已等候多时。

“宴先生,像张知亦这种顶级圈层的人,一向将自己的隐私保护的很好。短时间内能查到的资料极为有限。目前只知道他25岁,资料显示,目前单身,有几个固定的情人都是女人,性取向应该正常。”

宴观南坐在办公椅上,拿指尖敲着办公桌,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

方谨叹了一口气,又直言不讳道:“不过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女通吃的可能性也很大······”

许梵本来就长得清冷精致,今晚精心打扮一番,更是惊艳绝伦。

就连方谨这种一向没有非分之想的人,今天见了,都忍不住惊叹。

张知亦高高在上惯了,一时起了猎艳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宴观南闻言,脸上神情微变,只有猩红的怒火在眼底翻腾,声音冷冷的:“他竟觊觎我的所有物······”

方谨迟疑着劝道:“宴先生,为了一个许梵得罪他,不值得······”

宴观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头却依旧紧锁,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知道······我不会得罪他······不值得······”

这时,黎轻舟的电话打了进来,宴观南接通电话,就听见他带着醉意的调侃:“宴哥,恭喜啊。许梵被张知亦看上,从此可以助你青云直上。你不是一直想进军京都商圈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宴观南一直野心勃勃,目前他的势力范围一直局限在本省,他一直想要进军京城,和a市的万盛集团合作只是第一步。

宴观南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半晌才缓缓开口:“阿黎,许梵实际上是男孩子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黎渡舟回道:“说了,他好像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依旧对许梵很感兴趣。”

宴观南沉默许久,像是在权衡利弊,最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声音低沉喑哑:“告诉张上校,明天我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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