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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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哥，你没事吧？”

热情的小队员隔着远远的看见凌澄包好纱布的脑袋和手臂，忙转过头大声地关切道。

“唔。”凌澄慢吞吞地挪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桌上几道末世前平平无奇的家常菜还冒着热气，但只要想到末世以来单是因饥饿而死去的人数，都只能偷偷感概一句这饭菜真是奢侈。凌澄不是什么圣父不至于愤世嫉俗，只觉得这次出手救他们的人果然来头不小。

“还好吧，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晗姐不放心，非要让人把我包成这样。”

凌澄看一眼那桌子菜，作势起身去拿碗，小队员赶紧站起来说：“不用不用，凌哥你坐着，我来就好。”

凌澄眼睛一眯，笑着道谢，其实分明坐得四平八稳。

小队员没注意到这些，只觉得被凌澄的笑给晃了一下。

凌澄是那种干净帅气的长相，末世前喜欢窝在家里末世后紫外线强度不高也晒不黑，常年肤色苍白，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总是加了层柔弱buff。

小队员莫名想到，果然女强人都会喜欢这款是吗？

想到虞羽晗，小队员就忍不住劝两句。

“虞老大也是为凌哥你着想，你为弟兄们冲锋陷阵才伤成这样，我们队里也没治疗系异能者了。”

化羽基地的一把手虞羽晗喜欢凌澄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凌澄倒是从来没正面回应过什么。幸好虞羽晗是个爽朗大方的女人，看凌澄的态度就知道他没这方面的意思，也不强求。

但是基地里其他人都觉得凌澄和虞羽晗郎才女貌，越看越登对，气氛到了总是想要撮合撮合。

凌澄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含糊不清说：“那也不至于，我这都是小伤。”

当时他们刚应付完一波丧尸，正打算修整一番，没想到角落里还埋伏了两只有神智的丧尸，其中一只从高楼上扔重物，凌澄察觉到不对劲，千钧一发之际凭直觉替身旁的虞羽晗挡了一下。

看虞羽晗当时那严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脑袋上和手上都开了大口子了，其实也就擦破点皮，更多的被凌澄及时放出来的藤蔓挡住了。就怪凌澄平时总犯懒，诡异地给所有人塑造了个相对柔弱的形象。

小队员果然也没听进去，轻轻拍了凌澄没受伤的右臂，叹了口气：“凌哥你的实力我们都都有目共睹，但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受伤了也不要硬撑着，更别说你这次还是为了我们虞老大才受的伤，就算是男人，偶尔示弱一下也没什么，我们都理解！”

……你们理解了个屁。

小队员左右看了看，确实周围没有人，凑近他耳边接着说：“我说，凌哥，你对虞老大到底什么意思啊，虞老大对你那么好，要是我早就屁颠屁颠答应了，没必要顾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小队员顿了一下，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坏笑着说，“我知道了，你这是故意想吊虞老大一下是吧！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

凌澄一阵无语。

“我不是我没有。”

他看起来那么像个心机男吗？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个善良不想让人受伤心思单纯的gay呢？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队员不仅话痨还是个喜欢过度脑补的呢？

凌澄懒得解释，免得一开口又让这个小队员受到鼓舞更加滔滔不绝，干脆低头扒饭。

饶是这样，也几乎没有打击到他，一路从凌澄的感情问题延伸到基地高层八卦，再拐到如今末日下资源分配制度不合理问题和关于半路上天降大佬的各种离谱流言……

凌澄一边随意嗯嗯嗯地应着，一边往嘴里塞饭左耳进右耳出，内心古井无波。

你真别说，好久没吃上这么好的伙食了。

凌澄有点心虚地瞥一眼被自己一个人扫荡得零零碎碎的碟子，轻轻放下了筷子。

那边小队员单方面聊嗨了，饭没吃几口，还想再说下去。

正在凌澄苦恼于该这么礼貌而不尴尬地结束对话好溜回去的时候，终于来了人打断他们。

虞羽晗叫人告诉他让他准备准备一起去见今天那个神秘的合作对象。

凌澄顺势放下碗，和小队员到了个别。

别的没听进去多少，但其中一个某基地高层不择手段谋权的故事，包括但不限于背叛爬床下药灭口等等等等，跌宕起伏的，还是蛮有意思。

说起合作对象。

嗯，其实这么简单粗暴地称呼为合作对象未免还是太不恰当。

他一向不太关心这些，只依稀记得虞羽晗和他提过似乎这位合作对象交换给基地很多好处，而唯一的条件只是让他们加入化羽基地并获得一定管理权限。

虽然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别有用心，但化羽基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图谋的大基地，况且对方的理由确实是合情合理，换句话说，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总之，虞羽晗和其他高层合计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于是专门派遣了这么一只小队来护送他们许诺交易给基地的一系列物资。

“虞老大在里面，凌哥。”守在门口的兄弟悄声说。

很显然虞羽晗已经和合作对象在房间里聊着了，凌澄有点奇怪地抓了两下头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特地叫他过来呢？

凌澄点点头，曲起两根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隔着一扇门马上传来虞羽晗有些失真的声音。

“进来吧。”

管它呢，来都来了，刚好也让他见见这个没露过面也没透露过姓名的合作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凌澄的手搭在金属的门把手上，一用力，开了门。

虞羽晗面对门口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了，眼神示意他在一边坐下。而她面前，背对坐着的男人……

明明是只看见有一头利落黑发的后脑勺和穿

着白衬衫的上半身，但就算单凭这个背影，凌澄也能认出。

他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僵在原地，抓着门把手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到发白。

凌澄的脑子里此时像是一坨纠缠打结的毛线，根根缕缕都分明，摆在一起却怎么也捋不清，看不懂。

一团糟的思绪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要不先跑了算了。

偏偏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带着那种适时的激动惊喜，笑着回头喊道：“凌澄。”

好像真是久别重逢一般，在虞羽晗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沉下去，露出里面尽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昭示着面前是确实是记忆力的，活生生的，那个人——

谢司倾。

凌澄不过一时被眼前极有冲击性的信息一下子砸懵了，等真正认识到摆在眼前赤裸裸的现实，反而冷静下来。

他随手带上门，走到虞羽晗旁边坐下，脸上只礼貌性地假笑一下，不再作其他表情，与从他进门开始就目光灼灼紧盯着他不放的谢司倾态度截然相反。

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开口。

凌澄是不想说话，谢司倾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没有开口的意思。

在场的第三人就算再神经粗大也该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和谐氛围了。虞羽晗先是意外了一下，而后向谢司倾投去一个饶有兴致的揶揄眼神。

很明显谢司倾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就介绍给虞羽晗听了，凌澄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不可能是让自己满意的形式。

“谢老板，这是我们基地实力最出众的异能者凌澄。小澄，这是为基地捐献物资的谢司倾先生，以后也将是我们基地的一份子。”虞羽晗干脆为双方介绍起来，又笑着转向凌澄，“听谢老板说，你们以前还是好兄弟呢，最开始听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认识像谢老板这样的人。”

谢司倾依旧没什么表示。

凌澄才说：“是啊，我和司倾好久不见了，可真让我惊喜。说起来，晗姐为什么称呼谢老板啊？”

虞羽晗笑笑：“一个小昵称罢了，谢先生看上去实在很有老板的气质。”

这种像是糊弄路边的狗一样不走心的理由凌澄可是一点儿也不信。

谢司倾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错过得到虞羽晗回答后凌澄撅嘴的小表情，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凌澄将虞羽晗护在身后，挡住高处砸下来的保险柜的场景。

“虞首领，就按我们这边谈好的，物资都整理好放在隔壁的仓库里了，还麻烦虞首领亲自再去请点一下，免得出什么纰漏。”

谢司倾终于开口说起正事来，言语间两人似乎已经协商好了相关的工作事宜。虞羽晗也无异议，起身应道：“好。那小澄……”

“凌澄就先留下吧，我带凌澄去找我们的治疗系异能者治疗一下，听说你们带来的唯一一个治疗系异能者已经不幸牺牲了，虽然只是小伤，但万一伤口感染了也会很麻烦的。”

“这就不用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不劳烦了。”凌澄一听立马开口拒绝，也站起来要跟虞羽晗一起出去。

谢司倾眉毛一挑，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是意料之中。

凌澄松了口气，正以为能溜，反倒虞羽晗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把凌澄又按回沙发坐下，“不，你还是先去治疗。”又补了一句，“治疗完赶紧回来押送物资。”

便丢下凌澄一个人先走了。

喂！不安心我就把我一起带走啊，这是算什么嘛！

凌澄眼睁睁看着虞羽晗“邦”一下关上门，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干脆整个人躺进沙发里，看向对面，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司倾现在能在这里，就说明他但凡想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或者永远不再自己面前出现，都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情，又何必挑这么个时间这么个形式和他见面。

谢司倾走到他面前，语气颇有些无辜理所当然地说：“带你去治疗啊。”

顺势一把捞起凌澄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想把人直接拎起来，没拎动。

凌澄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抬起头，自下而上瞥了谢司倾一眼。

谢司倾勾唇，就着这个姿势俯下身，凑到凌澄耳边，带着笑意的声音微哑：“怎么，要我抱你过去吗？”

前男友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热气喷洒在凌澄脖颈上，一时间让他都有些恍惚，差点忘了反抗。

等到谢司倾真的把手伸到他腿弯下面准备付诸实践，他才猛的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谢司倾：“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这家伙越来越让人火大了。

“凌澄，你力气变大了。”谢司倾毫不在意地感概一声，轻轻扯了下凌澄的手臂，“那就乖乖跟我走。”

凌澄有点生气，但还是没有选择继续反抗，跟着谢司倾出了房间，看他叫来一个长相斯文的陌生男性，一言不发地使用异能为他进行治疗。

治疗完毕以后，不用谢司倾发话，又自行安静地退下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凌澄感觉有点奇怪，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异能者细小之处的动作都乖顺得异常了，看东西的时候乱眼睛的聚焦和眼球转动都不多余一丝一毫，像个被精密计算的机器人而不像个活人。

“哎！你等一下！”凌澄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异能者。

而面前的人只是在原地停顿了一秒，甚至头都没往回转，完全无视了凌澄的喊话，自顾自往前，到了走廊拐弯处，彻底消失了。

仔细一下，谢司倾手下的人似乎都和这个异能者有一样的特点，异常的听话。还有当时凌澄想了半天也没总结出来的形容，现在看来，这个形容应该是“呆滞”。

凌澄回过神，才发现谢司倾原来一直在盯着他看，不由得紧紧蹙起眉头。

谢司倾语气非常轻松，竟然在早就不分昼夜的末世中说。

“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

凌澄的神情冷下来。

“不用了，我还要去帮首领装载物资，不劳谢先生招待了。”

谢司倾笑笑，“不用担心，我早就派了人手给虞首领帮忙了。倒是你，连续赶了两天的路，还受了伤，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凌澄倒是想休息，他一到这里就想找个地方先呼呼大睡个两天再说，睡不了两天睡一天一夜也行，反正神秘合作对象的地盘肯定安全，除了护送之外的杂事他都不想管。

如果他能睡得着的话。

凌澄不想再继续纠缠，径自走向门口，幸好他还记得仓库的大概方位。

没想到门不知道是锁上了还是怎么，竟然没办法打开。

凌澄只得回头求助：“麻烦谢先生帮忙开开门。”

刚说完这句话，一阵眩晕猛然袭来，眼前的景象顿时或明或暗，扭曲的旋转起来。

凌澄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门把才没狼狈地摔倒在地。

耳边传来谢司倾有点失真的声音：“怎么了，凌澄，身体不舒服吗？”

走来的谢司倾的身影渐渐和某个更为熟悉但略微青涩的身影重合。

……这是幻觉？

凌澄费力的想着，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挣扎。反正也累了，晕倒在这又不是他自愿的，之后的事等醒了之后再想也无所谓吧。

“……别逞强，让我送你去休息吧。”

咚，咚，咚。

是脚步声还是胸膛里心脏在跳动，砸得他耳膜生疼。

那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明明眼睛看到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了，人影的脸却像记忆中一样变得清晰。

谢司倾不紧不慢向凌澄走去，男人死死抓住门上的把手支撑住自己，然而于事无补，眩晕造成的脱力依旧使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寸一寸往下滑。

看着这一幕，谢司倾并没有任何着急或是担忧的心情，一直以来最渴望的那个人那么无力地倒在眼前，内心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浓烈感情倾泻而出——

想要拥抱、占有、蹂躏。

但他舍不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那么一眼看得到的距离，不论走得再慢，都总有走到的时候。这中间的路线和时间，谢司倾不在乎。

下一秒的发展却出乎意料。

凌澄几乎阖上的双眼倏地睁大，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发动异能，厚重的实木门轰然倒下，残缺的木块耷拉在门框上，边缘光滑平整，竟是直接用异能把门给切割开了。

谢司倾离凌澄只剩几步距离，几缕黑发飘飘扬扬从谢司倾身侧落下。

门外谢司倾的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吓得抬头，反射性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更习惯于施展攻击型异能的异能者也摆出了战斗准备。

凌澄背对着谢司倾，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地眨了两下眼睛，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呼……这地方的门质量不太好啊，不好意思，稍微用点力这门就坏了。”凌澄脸色苍白着，咧开嘴笑了一下，“就麻烦你们，换个地方办公吧。”

这话不能说完全没有攻击性，门口的手下听出话语中难藏的轻蔑，紧握住武器的手青筋暴起。

凌澄视若无睹地略过他们往外走，刚刚的眩晕让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走路的脚步虚浮。

下台阶时，果然一脚踩空了。

这么多刚耍酷过的人面前，凌澄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丢人。

闭上眼准备好摔倒的时候，却被后面跟上来的谢司倾扶了一下。

啊……更丢人了。

勉强稳住了身形，凌澄马上想要甩开他，被谢司倾握了一下手，又由谢司倾主动放开了手。

皮肤相触的那一下，似乎有一瞬电流流过身体的错觉，物理意义上的。

随之涌起一阵暖流，最为明显的感受是，脑袋里眩晕的感觉一扫而空，甚至比发生眩晕前的感觉还要舒畅。

凌澄看向谢倾。

后者甚至神情自然地冲他笑了笑，这一个动作又惹怒了凌澄。

果然还是他搞的鬼。

谢司倾伸手递来一枚银白色的金属物体。

凑近一看，是一把小巧的钥匙。

凌澄无声地用眼神表达疑惑。

“这是昨天掉下来的那个保险柜的钥匙。”

“保险柜？”

这才想起昨天被丧尸推下来那个大杀器就是个大小跟家用保险柜类似的箱子，又比正常箱子沉很多，从十几楼的高度被砸中，饶是异能者，砸不死人骨头也得碎一碎。

凌澄把钥匙捏在手里，“你又怎么有的钥匙？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谢司倾并不正面回答他，用着以前玩笑打闹时带点欠的随意口气说着。凌澄反而想起了像是场噩梦的那一天的景象。

男人和女人肢体破碎，挣扎地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白大褂染成鲜红的颜色。他刚刚醒转恢复意识，就看到这么一副惨相，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摸到的，都是触手滚烫的血的温度。

女人拼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从密码箱里拿出一支针剂，用力扎进他的手臂里。

疼得他长吸了一口气。

女人又重重推他一把，背靠着实验台滑坐下去，嘶声叫他快跑。

当他终于从后门小路跑出去，迎接他的，就已经是灰暗的末日了。

如果三年前的谢司倾已经死了，那面前这个又是谁？如果没死，他又要用表情什么来面对他？

因为从来没想过第二个选项的可能性，活着的谢司倾一出现就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十万点暴击。

更何况谢司倾看上去蓄谋已久，让凌澄的担忧直接从他为什么活着变成了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保险柜现在在哪里？”凌澄本打算原路回去找，转念一想按谢司倾的性格这么故弄玄虚，怎么可能任由重要的东西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就在答应给你们的物资里，最后一辆车后座底下。”

得到回答，凌澄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他没看到，身后的谢司倾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回去。而后，他的部下们全在同一时刻，齐刷刷转身，没有任何命令，像精准操控的机械程序，目光呆滞，安静地，回到了各自原先的位置。

如今末世里你死我活的生存环境中，地球资源用一点，少一点，无疑成了各大基地和一小部分仅凭暴力的强盗团体在共同面对丧尸的巨大威胁的同时还能相互倾轧的主要原因。谢司倾拿出来的这些资源在三年前或许只是敢冒着丧尸潮冲进随便一个大超市大商场就能见到的，三年后的今天，则完全是一笔巨款，这笔巨款到账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虞羽晗一开始就决定一拿到资源就直接低调运回基地，不作休息。凌澄走到仓库大门想起这茬，赶紧掉头找后勤的小队员拿回了代为保管的私人物品，才放心地走进去。

不得不感概谢司倾确实财大气粗，底下仓库里整整齐齐停放着数十辆军用越野汽车，每辆车上都装载得满满当当，用防尘布和粗绳捆得严实。虞羽晗正在指挥队员确认货物和车辆的状态，眉间隐约展现出愁容。

凌澄走上前，“虞姐，还有多久出发？”

虞羽晗看到他，表情舒缓下来。

“半小时左右出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谢先生会有很多话要说。”

“人家又不是闲人，哪有工夫和我说那么多废话。”

“是吗？”虞羽表情揶揄，故意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嗯……我可是记得，谢先生说你和他是相当亲密的关系，所以一定想加入我们，还特地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哪里会没有叙旧的时间呢？”

凌澄翻了个白眼，自认看清了虞羽晗的面目，“所以你就这么轻易把我卖了？万一我根本不认识他是他瞎编的呢，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虞羽晗平铺直叙，语出惊人。

“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凌澄只觉得内心一堆不明生物奔腾而过，震惊的心情全部实体化表现在脸上。虞羽晗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你告诉我，是瞎编的吗？”

凌澄没想到谢司倾的脸皮已经修炼到这种程度，在外人面前也能自如瞎编乱造，强行出柜。

从前真在交往的时候谢司倾要是去外面跟人说凌澄大概懒得反驳，大不了爸妈不同意挨那么两顿打。现在分手那么久了说这话那不是纯纯造谣？谁是谢司倾男朋友？少坏他名声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凌澄不可置信道。虞羽晗嗯了一声，双手抱胸岿然不动。

“你就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凌澄被反问得语塞了一下，才发现和虞羽晗纠结这种感情问题实在不合适。

“没有的事。”凌澄的眼睛在那一排越野车上飘来飘去，无端生出几分心虚，“非要说我和谢司倾现在最多是朋友关系。”

对上虞羽晗探究的目光，凌澄认命地补充道：“我们早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