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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事。”容炀放下报告,顺手把旁边的折痕抹了抹,“我只是在想这种古怪的死法,当初检验出来,就应该和局里先说一声的,提前查一查,也不至于现在出事。”
苏姚姚说,“最开始本来是有安排一个组在博物馆常年驻扎的。”
“统共就两个人,还一个组,充什么胖子?“傅宁辞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把已有的线索列出来,对容炀道,”后来我们人手有点用不开,那边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就撤掉了。“
“那干脆让他们也每个月交一份总结报告上来算了。”苏姚姚瞥他一眼。
“算什么算,你想得美。”傅宁辞顺手团了纸团砸过来,“哪家的报告不是我看?我倒不怕增加工作量,问题这也不是审报告就能解决的事,尸检,器检,都得安排咱们的人跟着。你给总局打个报告,让他们派人下来,最好是把博物馆以前的检验报告全筛一遍。“
傅宁辞心里算盘打得响亮,从总局派人就可以走总局的账,那边苏姚姚看着八倍速的监控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瓢冷水,“若恒姐最近不在,什么时候回也不知道。等上面派人下来,黄瓜菜都凉了。要再招人,也得咱们自己来。”
“是黄花菜,你这个嘴瓢得。“傅宁辞啧啧两声,“她去哪儿了?怎么中午没听你提。“
“我也是下午汇报禄存的事情时候才听说的,具体去哪儿了也没说。“杜若恒离开得很匆忙,临走时留下话说,不用特意通知其它几位星君,如果是问起,只告诉他们近期可能会有大变动,万事小心就好。“所以实在要安排人,估计得咱们自己另招。”
说话间,曾豪轩和孟轻已经拿着整理好的资料上来了,“副局,大概的生平理出来了,其余的还在整理。“
傅宁辞朝他挥挥手,“你直接念,我这边顺顺。”
曾豪轩点头,“姚恪是应朝时期祈国人,父亲姚信在祈襄王时被封为车骑将军,后来战死沙场,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据说他母亲和祈武王当时的王后是手帕交。他父母死后,他就被接进了宫中抚养,和世子,也就是后来的祈文王夏启一起长大。”
“启蒙的启?”傅宁辞问,见曾豪轩点头,与苏姚姚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在博物馆算出来的那张签上测出的字。
“你继续。”傅宁辞顿了顿才说。
“不过祈文王这个王位来得并不顺利,他母亲宋宜在他十五岁时突染急病而亡,第二年夏启世子之位被罢黜,改封亓州候。祈襄王一共有四个儿子,夏启被废以后,一直没有再立世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祈襄王二十年暴毙而亡之后,他的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暴发了长达七月的内乱,也就是郢阳之乱,最终夏启一方获胜。在夏启夺位的过程中,有两个人很关键一个是夏启的内兄聂远录,他是祈襄王时期的太尉,在夏启即位以后官拜丞相。“
“聂远录?”苏姚姚诧异地从屏幕前转过头,问,“他不是暨庄王吗?”
“对。”曾豪轩念道,“祈文王六年建卯,文惠后产子敏,立为世子,六月聂远录发动兵变,迫文王退位,扶幼主承大统,又三年,夏敏染风寒而亡,舅聂远录称王,改国号为暨,史称暨庄王。“
曾豪轩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水,见傅宁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有些紧张地站起来问,“副局,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傅宁辞用笔杆敲了敲桌子,“你讲完了?姚恪呢?”
“哦哦,讲岔了。”曾豪轩急忙继续道,“姚恪就是夏启夺位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了,在郢阳之乱中,他是夏启一方的主将,后来夏启登基以后,就封他为骠骑将军,但是在祈文王三年,他却被贬为了奋威将军,镇守界南关。此后,正史的记载里面,就没有再提到姚恪,但是有野史里面提到说,在聂远录发动兵变的时候,姚恪曾试图回都救架,只是最终兵败被杀。枫江博物馆的这具古尸,大概二十年前被挖掘出来,陪葬品只有一块玉佩和一把剑,也正是通过这把剑最终确认了姚恪的身份。墓中并没有发现特殊的保存措施,但尸体的保存情况的完好程度前所未有,所以整具尸体都被送到了博物馆。“
”三个问题。”傅宁辞说,“第一剑和玉佩现在在哪里?第二文王退位以后是被关起来了还是被杀了?还有,姚恪为什么被贬有记载吗?“
“剑在三染市,玉佩听说运输过程中被损坏,送去修复了,现在在哪里我还没查到。”
“三染?这地方听着怎么这么熟?”
曾豪轩提醒他道,“就是有一副人皮画那个博物馆,傅局你前年去过一次的。”
人皮画是一种古老的禁术,若有谁不愿投胎,可以让人把自己的皮剥下来,将骨骼,发丝,血液研成颜料作一幅画,这样就可以使三魂七魄留在画中,不再轮回转世。
但是,一来这幅画制作的过程,从断发,剥皮,剔骨,放血,这个人必须处于活着的状态非寻常人能够忍受,二来这个方法除了能把魂魄囚禁在画中也没有别的用处,所以古往今来,能找到的人皮画不超过十幅。
前年听说三染市收了一副人皮画,为了避免出纰漏,傅宁辞去看了一眼。
不过人皮画就是听着邪门看着吓人,其实要说真有什么害人的地方也实在说不上,所以后来加了两道符就没多管了。
“我想起来了。”傅宁辞道,“开车过去倒是近,两个小时,你继续吧。”
曾豪轩点点头,“为什么被贬没有记载,只写了一句,文王盛怒,随即贬恪至界南关。至于夏启,正规的记载也没有,连他的墓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过有本《奇闻志》上倒是写了个故事,说文王被迫退位之后,曾经逃到过常右山一带,聂远录派人连夜追捕无果,却在第二日看见文王沿山路而下,日出之时人形化作粉末,烟消云散。”曾豪轩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故事的可信度还有待商榷,楼下还在继续找资料看有没有佐证,这本书记载的基本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传说,前面的一篇还说应朝前期有个什么国家被灭国时,天降大雨,天地一片黑暗,电闪雷鸣,三月不停“
曾豪轩正说得起劲,却被孟轻扯了下袖子,只见傅宁辞和苏姚姚的表情都严肃起来,连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容顾问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变得沉重一些。
“资料放这儿,你俩先下去继续理。“苏姚姚打破沉默,挥挥手,等门关上以后,看了一眼傅宁辞,“这就都对上了。”
常右山是当年禄存星君的长明宫所在,和其它星君的长明宫一样,位于几国边界的交界处的神山之上,这几国也就是所谓的辖地,所发生的的一切妖魔鬼怪作乱之事,都由这位星君处理。每当朝代更替之时,灵会现身,告知新登基的帝王求见自己的方法。但除此之外,灵不会参与人彼此的纠纷,神山更是被列为禁地,凡人不得私自上山。
不过在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包括常右山在内的七座神山全部被毁,不仅如此,其它原有的神地也几乎消亡殆尽,只有星灵谷因为在地下,而保存下来。
“姚恪,夏启,禄存我估摸着禄存多半是管人间事了,这是犯禁啊。”苏姚姚瘫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不过姚恪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无故被贬,夏启被夺权,还是夏启这个人啊?”
她一面说眼睛绕着傅宁辞转了两圈,被傅宁辞瞪回去,“你看我干什么?”
苏姚姚撇了撇嘴,“我怕他和你一样的毛病啊。”
傅宁辞隔空狠狠点了她一下,正想反击回去,却被容炀打断,“你又怎么了?”
“他没事,他没事。”苏姚姚愣了两秒,噗呲一声笑出来,“他快好了。“
“姑奶奶,办案呢,严肃点。”傅宁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随手抓了个纸团砸过去,又冲容炀笑了笑,“我没事,她抽风了,你别理她。”
容炀垂下眼睫,像是为了掩饰尴尬,继续去看监控,傅宁辞咳嗽一下,“夏启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但现在资料的确也太少,你别搁着瞎蒙了。这样,我去一趟三染市,试试看能不能请器灵”
“等等。”容炀专注地看着屏幕,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让人有一种要伸手替他抚平的冲动,他挪动了一下鼠标,把某一个持续十来秒地录像片段又反复地看了一遍,直起身道,“执念是什么我不确定,但刺激他入魔的直接原因应该是这个。”
屏幕上的一处被放大,定格在干尸的左手处,原本死物一样的左手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极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那仅仅是短暂地一瞬间,要不是容炀放大了,傅宁辞觉得自己只看一遍说不定也略过去了。“这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容炀把屏幕缩回正常的尺寸,将鼠标指在旁边一个傅宁辞下午见过的人脸上,“宋之舟上任巡馆的时候。”
“我感觉不太妙。”苏姚姚盯着宋之舟的脸看了一秒,伸手勾过旁边堆得很高的一沓文件,那是今天送来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的信息登记表。她翻出宋之舟的那一份,粗粗一看,将其中一页拍到桌上,只见家庭住址那一栏赫然写着景明山。
“那边有房子?”苏姚姚这一勾,带得旁边的文件掉在了地上,傅宁辞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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