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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与手心相触,一股暖流,随着血液缓缓串过,在就是触电的感觉吗?为何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动?上官佑莹的运气很好,当许多同学在大学毕业后,犹忙著找工作找得昏天黑地之际,她已经安安稳稳地在美国西岸西雅图的诺林企业工作了。在西雅图,包括老人和残障人士,还有原住民、同性恋,以及从世界各地移民来的异国民族,彼此都能轻松共处,没有种族和肤色的区别,更没有性别上的歧视,人们相互尊重的本质,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在这儿可以看到最实质整体的表现。因此,对她这个东方人而言,西雅图不啻是最理想的生活与工作环境了。不过老实说,她有这种运气,还是得归功于她那位哥伦比亚大学橄榄球队教练的老爸,虽然是华裔美国人,却有一副更甚于西方人的高大身材,上官爸爸常自豪地夸耀说,那是因为他拥有中国北方蒙古人血统的关系。“蒙古人有姓上官的吗?”精明的女儿马上提出质疑。“嗄?啊这个嘛”老爸有点尴尬地抓抓猪窝似的乱发。“听说听说咱们前几代的祖先入赘给汉人做赘婿,所以所以才变成姓上官的罗!”“听你在鬼扯!”女儿嗤之以鼻,连半个字也不给他信。“耶?你不信吗?是真的呀!”“我看啊!既然是华侨后代,那老爸你身上不小心掺了一些洋血进去也不奇怪吧?”这也是有凭有据的,听她朋友告诉她,她的五官非常突出,熊熊一眼看去,颇像带洋味儿的混血儿,可是再仔细看的话,却又不觉得了。“胡说,我可是纯种中国人,绝对不含半丝杂质唔!或许还有一些匈奴血、突厥血、满人血、回回血”“是是是,你去骗隔壁那个还在吃奶的小表吧!”总之,诺林企业的老总是上官爸爸的球迷,上官爸爸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下宝贝女儿即将大学毕业,那位老总马上在诺林企业替上官佑莹安插了一个职位,于是,连毕业典礼都尚未举行,她就离开东岸老爸家,飞到西岸的西雅图工作了。然而“找”到工作归“找”到工作,能否安安稳稳地吃定这份工作,却还是有待考验。琴妮是和上官佑莹同一梯次进入诺林的业务部人员,两人同样从倒咖啡、传真、接电话开始干起。虽然眼看其他工作人员接case接得眉开眼笑,自己却只能作白日梦流口水,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但同时却又很明白,这是所有新进人员必经的路程,不能不安安分分地倒她的咖啡、接她的电话,预计一年以后才有机会出头天。因此,当工作不过两个月,经理就把一件一年难得接一次的超大型case“随手”扔给她们两只傻不隆咚的菜鸟时,乐得她们两个只知道抱头痛哭,压根儿没想到这种纵使点兵也点不到她们的case,怎么会轮到她俩来捡便宜?直到她们开始对“敌手”进行初步了解,特别是敌军的首领,两人才知道该变一变脸色了!琴妮的脸色最难看。“这种case不是应该由经理,甚至是董事长亲自出马吗?为什么要丢给我们?”上官佑莹勉强扯出一嘴夸张的笑容。“经理器重我们。”琴妮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上官佑莹叹了口气。“不然你要我怎么说?”犹豫了一下“上官,你应付过这种人吗?”琴妮嗫嚅地问。“如此严酷无情的个性、特立独行的思考模式,以及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你碰过这种人吗?”不必她开口问,上官佑莹便已按下enter键寻找记忆库了。“这个嘛嗯嗯好像好像”档案搜寻完毕!“没有!”“那”琴妮沮丧得快哭了。“怎么办?”头一件case就砸锅,乾脆现在就回家吃自己算了!原本准备多少也要抱怨一下的,可是眼见琴妮已经沮丧到想吃摇头九了,上官佑莹不得不硬起头皮来。“安啦、安啦!我们只不过是业务部的卒仔,他那种大牌副总裁怎么可能会亲自和我们谈呢?”“我知道啊!可是”琴妮看着手上的资料。“我是说,即使我们不用面对那种人,可根据资料来看,无论我们和他们公司的人谈得有多融洽,最后还是得经过他的书面审核才能作决定,不是吗?但我们不过是两个傻瓜牌新兵,有办法满足他那种人的挑剔吗?”她哪里会知道啊!上官佑莹也很怀疑,不过,她一向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不上场挥挥棒,哪里会知道能不能击出全垒打。“那又如何?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不对?对方再难伺候,好歹也是个人吧?是人,就会有个人类的标准,你担心什么呢?”没错、没错,除非那个家伙不是人!于是,她们便准备充分到不能再充分了,才披盔戴甲地上战场准备迎接挑战,不料,那个“好歹也是个人”的家伙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亲自上场投球。一见面,就吓得她以为好死不死竟然给她撞上专程来讨债的债主,差点甩掉球棒掉头便跑,孰料,竟是她眼睛脱窗乱认“亲戚。”最悲惨的,是奋战一场的光荣战绩竟然是一好球,挥棒落空!柄际区原本是西雅图的中国城,但长久以来,华人和日本人由于经济条件改善而渐渐迁出,因此,现在反而以越南人居多。不过,为了经济上的考量,上官佑莹仍旧选择居住在此区,就在台北送给西雅图的纪念公园附近,每天上下班时都要晃一眼中国式凉亭和巨幅舞龙壁画,倒也能稍解一下思乡情,毕竟她是在台湾长大的。另一方面,西雅图虽然没有地下铁,却有最便民的巴士服务免费。从上午6点至晚上7点,自北边的batterystreet到南边的s。jacknstreet,东从第六大道到西边的海岸,包括市中心、拓荒者广场和国际区,皆位于免费区内,在此区、此时段之内上下巴士都是完全免费的。记得刚开始乘坐免费巴士上下班时,上官佑莹还兴奋地打电话到纽约去向老爸老妈炫耀台湾人就喜欢贪小便宜。不过到了现在,她也差不多麻痹了。疲惫地下了巴士,经过那几只无聊的笨龙,一阵烧鸭的香味忽地窜进上官佑莹鼻内,要是在以往,她肯定会趴在广式烧腊店的展示橱窗前流口水,直到里面的店员垮著一张脸跑出来赶人,顺便擦玻璃,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去。可是这会儿,她连多瞄一眼的精神都没有,便兀自从烧腊店旁边的楼梯爬上去了。她就住在广式烧腊店的楼上,没日没夜地承受著各种香味的荼毒,精神上饱受虐待。每到月底,总会忍不住翻开存摺来看看大学时期打工的钱到底还剩多少?要不要向老妈求救,a点美金来吃烤鸭?当然,最后总是不了了之,谁教她这么有志气呢?开门进入小小的鸽子笼里,上官佑莹扔开包包、踢掉鞋子,身子一倒便趴上窄窄的单人床上喘气,脑袋里还残留著下午那场败仗的沮丧感,觉得自己尚未从死亡中复活过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突然跳起来抓起书桌上的电话,迅速按下纽约家中的电话号码。“喂?老妈,是我,小莹啦!”在国外当然是要讲外国话,但他们自家人还是照讲国语不误,这是他们身为中国人的坚持。“小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回来呢?”上官妈妈奇怪地问。“收到铁牛运功散了吗?”“老妈,你很无聊喔!”上官佑莹不耐烦地坐回床上。“怎么样,小兔子有没有很想我啊?”“怎么没有?”上官妈妈很夸张地大叹一声。“从你到西雅图那天开始,她就天天早晚照三餐各问我一次姑姑躲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去?问得我都快烦死了,她弟弟小青蛙就不会这么折腾人。”“嘿嘿!她还记得我这个姑姑最疼她了。”上官佑莹满足的笑了。“那就叫她来听电话吧!”“她爸爸、妈妈带她和小青蛙去买衣服了。”“咦?大哥、大嫂回来了吗?”“半个月前就回来了。”“哦!这样啊那”上官佑莹望着窗外陈旧的烧腊店招牌。“老妈,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啦!”“什么事?”“那个”上官佑莹迟疑片刻。“在我出国后,到你带小弟来美国之前,你有从方妈妈那儿听到什么关于他的事吗?”“他?哪个他呀?”这话的调侃意味至少有九成九。“老妈!”“好好好!真是的,好没耐性的小孩!让老妈逗逗你也不行!”上官妈妈嘟囔地抱怨著。“你出国后一个多月,他就当兵去啦!之后,我只听他妈妈提起,说他退伍后就要接下他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好卸下他妈妈的重担。你也知道,他妈妈一直获得很辛苦。”“就那家小贸易公司?”上官佑莹咕哝著。“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嘛!吧嘛不乾脆放弃算了?”“他妈妈也是这么认为啊!可是他不肯,说什么那是他爸爸留下来的,死也不能收起来,所以他才会去念企管嘛!”“我知道,他跟我提过,不过”上官佑莹又停了一下。“那他是不可能出国来罗?”“当然不可能!”上官妈妈断然地道。“就算放得下公司,他也不可能留他妈妈一个人在台湾的。”“说得也是。那”上官佑莹无意识地朋手指卷著电话线。“还有什么吗?”“没有啦!他还没退伍,我和小弟就来美国啦!”“这样啊好吧!那没事了。”“真的没事吗?听你的口气怪怪的哟!”“这也没什么啦!”上官佑莹仰躺了下去。“我今天碰到一个很像很像他的人,我还以为是他也跑到美国来了呢!”“哦?你没有问那个人?”“他说我认错人了。”搞不好她已经开始老花眼了也说不定。“唉那不就是了。你没听人家说过吗?这世界上至少有三个人会和你长得很相似,一模一样也说不定,就算你见到其中之一也不奇怪吧?”“也许吧!”“好,别提这个了,你的工作还顺利吧?”“还好啦!才刚开始嘛!实在很难说顺不顺利,除非你是在问我的咖啡泡得好不好喝,或者电话接得够不够快。”上官佑莹厌烦地皱皱鼻子。她最讨厌喝咖啡了,可是西雅图到处都可以闻到咖啡香,无论是在家里或走在路上,都能闻到咖啡的香醇,这城市似乎被咖啡淹没了。不管是starbucks、seattlebest,以及每个街角都不放过的迷你espresbar,甚至路边一个小咖啡摊加上几张桌椅,仿佛都在呼唤著人们去拜访。从starbuckscafe、theseattle≈39;sbestffee、tully≈39;sffee一直到来自义大利的torrefazioneitalia,拿杯咖啡走在路上似乎已经成为西雅图最普遍的城市景观了。最特别的是,在西雅图,大部分的商店都是禁菸的,因此,每间咖啡店里飘扬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动人音乐,配合咖啡浓郁香味的特有气氛,除此嗅觉和听觉上的浪漫享受外,在其间飘荡的空气绝对是洁净的。“泡咖啡?”上官妈妈失笑。“真惨!”“你才知道啊!”上官佑莹不耐烦地说:“好了,不说了,要不然老妈你就要帮我缴电话费了。”切断电话后,她依然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上的污渍。好了,这下子应该可以确定不是他了。其实想想也是,他是个土生土长的纯种台湾人,又不是华侨,怎么可能改上洋名,又换上洋姓呢?更何况,他又是个正宗独生子,这位麦薛特副总裁上面却还有个哥哥,也就是坐镇纽约总公司的麦氏财团总裁,这个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吧?但是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呢?嗯!般不好是误打误撞,恰好猜中的也说不定吧?电影“西雅图夜未眠”里形容西雅图一年下九个月的雨,其实是一大误解,事实上,终年阴沉晦暗,但冬日温和夏季凉爽的西雅图,一年365天里也只下雨97天,而且是毛毛细雨,鲜有倾盆大雨;不过,扣掉97个阴天之后,确实没几天见得到可爱的阳光。至于偶尔出现的阳光,则被称之为“印第安阳光”表示意料之外。这天早上,天气就像上官佑莹的心情一样,不但阴森森、暗茫茫,而且还下著毛毛细雨,在夏季,这实在是相当罕见的。虽然很不想出门,可是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抓著雨伞出门了,但当她正要关上门,却又突然跑回去拎了一件外套塞进包包里。西雅图的气温算是相当温和的了,但早晚温差非常大,最多可相差到10度以上,所以,在这种天气里,不带件外套出门是不行的。在巴士上,她的脑海里还回荡著前几天经理说的话。“不要一次就放弃,再尽量试试看吧!如果真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ok?”
谁敢对上司说不ok?于是,上官佑莹和琴妮两人又埋头苦干了三天,设法把对方的苛刻要求都塞进那个实在不宜再做任何变动的企画书和合约里,然后,信心满满不,半满地再度踏上征途,勇敢地走向位于市中心的麦氏财团大楼,期待这回至少能击出一支漂亮的牺牲安打。在麦氏财团业务部会客室里,两人忐忑不安地互觑著。“这回那个副总裁不会又亲自和我们接洽吧?”“不会、不会,放心好了。”说是这么说啦!可上官佑莹私底下却不排斥和他再见一面,甚至还有些期待。“咱们经理也说过,那个副总裁一向只和总经理级的人商谈业务,上回大概是我们运气不好,恰好碰上他闲极无聊,才来刮刮我们的胡子,可是不会每一天他都那么闲吧?所以”话还没说完,会客室的门突然打开,麦氏业务经理面无表情,但眼神怪异地望着她们。“副总裁要单独和你们洽谈。”单独!?瞬间,两人的脸色同时变绿了。上官佑莹还忍不住冲口而出道:“他怎么那么闲啊?难道他没有其他更重要的公事要办吗?”期待是一回事,但真正要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又没有其他主管人员的缓和,一想起他那双冷漠的眼神,她的尾巴就不由自主地缩进两脚之间了。“有啊!怎么没有,还紧凑得很呢!可是他硬是往后延了,我又能怎么办?”麦氏业务经理低声咕哝,同时转身向后。“你们跟我来吧!”走在柔软无声的地毯上,两个小女人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脉动,颤抖的呼吸,以及汗水滴落声。然后,临进副总裁办公室前,个性一向温和的琴妮终于白著脸声称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了。“拜托,上官,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好吗?”“欸?我一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胆小表!”“是,没错,我是胆小表,”琴妮居然承认了。“所以,一切就拜托你了!”shit!总不能两个人都打退堂鼓吧?上官佑莹只好硬著头皮单独进去了,幸好,那个家伙菲尔;麦薛特正在听电话,一见到她进来,便随手挥挥让她自己坐下,然后又自顾自地和对方透过话筒议事,这才让上官佑莹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深吸几口气后,她开始打量四周。其实,她对这种超大型的豪华办公室并没什么兴趣,只觉得有点不太合乎现实生活层面的感觉。但最主要的是办公桌后的那个人所散发出的吸引力太过强烈,使她无法专注于其他事物,随便看两眼后,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那个人身上了。真的好像呀!她惊叹著,同时注意到菲尔正在同波音公司总裁讨论某件合约,流利的英文带著点淡淡的波士顿腔,声音低沉,很绅士派的谈话方式,有时却又很高昂,仿佛刻意在隐藏什么。谤据她后来私底下另做的调查,前任麦氏总裁是纯种的洋人,而现任总裁的外貌也是百分之百的阿都仔,但已去世二十七年的前任麦氏总裁夫人却是黑发黑眼的东方人据说他母亲就是因为生次子时难产去世的,所以,面前这位只比“他”大三个月的副总裁拥有黑发黑眼也不奇怪。只不过,这位副总裁的五官外貌竟然会和“他”如此相似,这点就有点令人费疑猜了。难道前任总裁夫人和方家有什么亲戚关系,所以才会“生产”出如此类似的“产品”吗?正在猜疑问,她那双忘形直眼盯住菲尔的瞳眸,不期然的对上他那两湖深黝的黑潭,一惊之下,她忙别开眼,双颊有一丝赧红。“呃!麦薛特副总裁,这份数据资料请您先过目一下。”她有点尴尬地说,并从公事包里拿出卷宗夹。“我已经把上次”菲尔悠然的往后靠向椅背。“另外一位小姐呢?”“咦?啊!她呃,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在外面休息。”她支支吾吾地解释,并把卷宗放到他面前桌上。“这份”“坐下。”“嗄?哦!”上官佑莹连忙在办公桌前坐下再做努力。“副总裁,这份资料”“把那个拿给我。”菲尔指指叠在l型办公桌右边最末端高高一大叠卷宗上的最上面一份。“哦!哪,给你。”顺手拿给他,上官佑莹再一次试著要把话导入正题。“副总裁!麻烦您先”菲尔低首翻开她递给他的卷宗夹“再帮我煮杯咖啡。”并下了另一道命令。“欸!?”她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菲尔不语,甚至连看她一眼也不曾,就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疑问似的迳自审阅他的公事。上官佑莹不觉瞪了半天眼,在肚子里臭骂半天后,才忿忿地起身到办公室另一头的吧台现煮咖啡。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先一脚飞踢过去再说,可是经过这五年漫长的时光,她那种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的个性,早就被现实生活琢磨得圆滑多了。特别是大学那几年的餐厅打工生涯,面对千奇百怪的顾客,各种不人道的捉弄和刁难,虽然心里实在很想啊喳一声劈过去一掌,可是粉有“先见之明”的老板却老是拎著她的耳朵不厌其烦地叮咛:顾客至上!彼客永远是对的!“那伟大的顾客若是要我舔他的老二呢?”“舔!”“欸!?”“否则你就回家吃自己!”于是,她开始学习容忍,在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祸事后,终于懂得在踏出下一步之前,必须先考量一下现实状况与后果,再来判断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不像以前那样瞻前不顾后,凡事先做了再说,之后不论有什么苦果,她都只能咬紧牙关独自吞咽下去。她现在这一头众人称羡的飘逸长发就是最大的考验,因为她本人是最最最讨厌留长发的。多麻烦、多累赘啊!但是,为了训练自己的耐心,她忍耐著把头发留长了,而且每天早晚各警告自己一次,绝对不能喀嚓一下剪掉它,甚至剃光了它,否则就表示她的耐性已经到达尽头了。“whatkd?starbucks?espres?or”“espres。”“espres?”她不禁恶了一下。“sgleordouble?”“double。”double?好,就苦死你!小小的迷你杯终于放上伟大的副总裁面前了,上官佑莹小心翼翼地倾斜咖啡壶,将又香又浓的咖啡缓缓注满杯。“sugarorilk?”菲尔奇怪地瞟她一眼,依然不语。上官佑莹静静地注视著他端起杯子来啜饮一口浓醇的黑咖啡,却很失望的发现他脸上竟然毫无反应,看样子,他早就习惯这种苦得教人想跳楼的义大利浓缩咖啡了。放回咖啡壶,她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终于发现,从刚刚开始,菲尔看的一直是她带来的资料,而且还一边拿笔在上面修改著什么,于是她静静地等待著。又过了好一会儿,菲尔终于把资料扔回给她。“就这样,你自己看看。”上官佑莹迫不及待地拿来翻开一看“这这”她猛然扬起愤怒的脸。“这样敞公司不是要亏本了吗?”“否则就改回上一次我方拟定的合约条件。”“没有商量的馀地?”“没有。”菲尔神情僵硬,毫不妥协。上官佑莹垂眼望着膝上的资料。“那我要如何向公司交代?”“那是你的事。”菲尔冷冷地说。猛一咬牙“好,算你狠!”上官佑莹愤然起身,胡乱收回所有的资料。虽然她心中很明白不该反应出这种态度来,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多大的耐性。“我一定会弄出令你满意的合约来的。”都怪这个人长得太像“他”了!她大步走向办公室的门,可就在她握住门把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毫不思索地马上扭过头去问:“很抱歉,虽然有点唐突,不过,请问副总裁令堂是中国人吗?”正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菲尔似乎被她猝然转回头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旋即又镇定了下来,恢复他冷肃的神态。“是台湾人。”就知道!“那么,她在台湾应该还有亲戚罗?”“有位姊妹。”姊妹!?上官佑莹强自按下兴奋之情。“那是姓”正要问到重点,对讲机却突然传出男性秘书的声音。“副总裁,伍德董事长电话。”菲尔马上拿起电话来和对方叽哩呱啦的谈了起来,好似已经忘了上官佑莹的存在,她只好摸摸鼻子走人了。二好球,挥棒再次落空!下班后,一回到烧腊店楼上的住处,上官佑莹马上拿起电话来。“喂!老妈,我是小莹啦!你知咦?二哥,你在家啊?小兔子呢欸,大嫂又带她出去了?算了,那老妈呢?我要跟她说话啊!老妈,我想讨厌,不是啦!我是想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方妈妈是不是有一位姊姊或妹妹?”“有一位双胞胎姊姊啊!”上官妈妈好像在吃东西,说起话来有点口齿不清。“耶?我怎么不知道?”“阿捷也不知道啊!”“为什么?”“因为当年阿捷他妈妈的姊姊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嫁给一个洋人,她父母愤而与她姊姊断绝亲子关系。后来虽然她姊姊也陆陆续续寄了很多信要给她,但都被她父母半途截走了。之后她们家又从台南搬到台北,于是就这样完全失去联络了。”“果然!”菲尔他妈妈一定是方妈妈的双胞胎姊姊,难怪菲尔会和“他”那么相似,两人若是都长得非常像妈妈的话,拥有相似的五官也是很自然的。“嗄?什么果然?”“没什么、没什么,是啊!老妈,你能不能和方妈妈联络一下,告诉她”“不能!”“咦?”“方家不晓得搬到哪里去了,阿捷退伍后不久,我就跟她联络不上了。”“啊!”“到底怎么了?”上官妈妈好似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上官佑莹迅速考虑三秒钟。“也没什么啦,不过,你要是跟方妈妈联络上了,一定要通知我哟!”她并不是特意想套这份关系,因此,既然联络不上方妈妈,她也不会和那家伙说什么,否则她实在很难向他解释自己的身分。你表弟的前任未婚妻吗?呿!好吧,还是继续奋斗吧!洗完澡,吃过下班顺路买回来的果汁和三明治之后,上官佑莹盘膝坐在床上,打开公事包取出从公司里带回来的一大箩筐资料摊在床上,又埋头在数据迷团里孜孜不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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