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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此生非有我,何时忘却莹营?夜阑风静皱纹平;小舟从次誓,江海寄余生!--苏轼临江仙乐乐没机会再见到周云了,因为当她一提到要去找三师兄时,不晓得为什么,宫震羽马上就会摆脸色给她看,而沈君陶也会马上“好心”地警告她,她去找周云只会给他带去麻烦而已,因为这是在战争中,不是在家里闲逛,军人不该和女人牵牵扯扯,所以,乐乐只好写封书信托沈君陶带过去给周云了。不久,听说皇上的大军大败阿鲁台,却不幸被阿鲁台给溜了,皇上马上追击阿鲁台至广漠戌,可惜因为天气炎热缺水,结果无功而返,决定班师回朝。一个月后,当皇上返师大军路经开平时,宫震羽也决定动身回中原了。很“凑巧”的,沈君陶突然觉得他也应该要回中原了,便征求他们的同意一块儿上路,乐乐当然不会反对,可是--“我们是不是最好跟沈公子说明一下,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为什么?”“因为他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不该有欺骗的嘛!”“我会另外找机会告诉他。”“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因为我高兴!”乐乐顿时气结,不过,在内心底,却又不免暗自窃喜着。这表示他并不急着和她撇清关系,不是吗?于是,三人便一路游山玩水往南方去,不同的是,他们虽然依然同房,宫震羽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坐在椅子上打盹了,而是堂堂正正地跑到床上和她挤同一颗枕头、抢同一条被子。“这这这这这是做什么?”“我会冷。”耶?大热天的他说他会冷?真的假的?不会是他的身子还末全好吧?“你的头还会晕吗?会想吐吗?”乐乐马上关心地这么问。“当然”顿了一下,舌头转了一圈。“会。”“哦!”乐乐点点头。“那换我坐椅子上打盹好了。”“不行!”“不行?”“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自已睡床,让女人睡椅子?”宫震羽严声反对。“好嘛!那你睡里头,我睡边儿。”要跑也方便一点。“好。”“啊!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你那个大师兄为什么老叫我弟妹呢?他不知道我们只是作戏吗?”“这你应该去问他吧!”“唔说的也是。”到了十一月,他们只晚了皇帝几天回到金陵,并下榻在城南的全福客栈,梳洗一番后,三人就来到城里最大的庆升酒楼用膳。等点过菜后,乐乐马上紧张兮兮地问宫震羽“喂!我们会在这儿停留多久?”爆震羽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不一定,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要是她被黑卫府里认识她的人碰见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二堂姊早该到了吧?她应该没问题吧?“没什么,”乐乐不自在地笑了笑。“嘿嘿!没什么。”放下茶杯。“怕被黑卫府的人瞧见?”乐乐翻翻白眼。“知道你还问!”爆震羽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瞥着楼梯口,状似在等待什么,坐在他对面的沈君陶为了让乐乐放轻松一点,所以不断和乐乐谈笑着。片刻后,伙计送来酒菜,他们一边吃一边继续聊着,而宫震羽则继续盯着楼梯口。又过了一会儿,宫震羽突然双眼一亮,盯着刚上楼来的男人放下了筷子。“乐乐。”“嗄,干嘛?”乐乐正咬着一块鸭肉,满嘴油腻腻的。“瞧瞧那个男人,”宫震羽用下巴指了指。“他是金陵首富,也是京城里第一美男,你觉得怎么样?”哇,美男第一耶!不瞧瞧多可惜,先养眼养眼再说!“真的?我瞧瞧!”乐乐赶紧放下鸭肉和筷子,扭头看过去,旋即低呼“哇真的耶!好俊的男人喔!啧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俊俏的男人了。”爆震羽脸色倏沉。“是吗?”“是啊!你们男人也许不觉得,因为你们会嫉妒嘛!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或者说人家是娘娘腔,就跟我们女人一样。”乐乐还在盯着人家直看,好似已经舍不得移开眼了,就跟这酒楼里其它女人一样。“不过,那是事实,怎么否认也都没用的。”爆震羽的脸色更阴郁了,沈君陶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没想到乐乐马上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啊!那种男人也最烂了。”爆震羽不由得怔了怔。“为什么?”对方似乎感觉到有陌生女人在注意他,马上就转过头来对乐乐露出亲切的笑容。乐乐愣了一下,旋即赶紧咧出一个假笑送回去。“唉你没瞧见吗?一看见女人就笑,真受不了!就算他长相再俊美,或多么富有,可瞧他那模样,有九成九更是个风流不可靠的家伙,够聪明的女人就绝对不会去接近这种男人!”“为什么?”“你啊”乐乐以那种“你真笨,真是没救了”的神情叹了口气。“因为他是那种很典型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又离不开女人,那种男人最没用了啦!”爆震羽微挑起右眉。“没用?别忘了,他可是金陵首富!”乐乐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又怎么样?不过是承袭先人的遗荫,又不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有些人幼时就立定了大志向,有些人七老八十了还是混混沌沌的过日子,他就是那种从小顺顺当当的,父母帮他安排一条很好走的路,他就啥也不问地走下去,从不想想自己真的想要什么,或者另外开辟一条路来走的人,就算他一辈子福禄双全,我还是会觉得他很没用。懂了吧?”爆震羽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片刻。“你不也说他既俊美又潇洒?”“老来还不是鸡皮鹤发一副。”“听说他对女人很是温柔体贴。”“糖衣包里的大都是毒葯,那是骗女人的陷阱!”“你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好感没有,恶感很多,要我分你一点吗?”爆震羽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我三师妹的丈夫。”“咦?真的?”乐乐颇感意外地呆了呆,随即脱口道:“你三师妹真可怜!”爆震羽撤了撤嘴。“三师妹倒不觉得,三师妹认为,只要他不去烦她,他爱怎么玩都无所谓,事实上,三师妹就是因为这样才答应嫁给他的。”“咦?也有这样的呀?”乐乐困惑地喃喃道。“这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耶!至少也要选一个差不多一点的男人嘛!”爆震羽瞥她一眼,突然仰首喝干酒,沈君陶忙又替他斟满。“那么你呢?你有碰过那种令你有好感的男人吗?”他漫不经心似的问。“当然有,不就是”乐乐蓦然顿住,硬吞回“你”这个字,继而转向沈君陶嘻开了脸。“呃不就是沈公子吗?我一见到他就很有好感了。”杀人哪!扑通一声,沈君陶已经连人带椅的摔到地上去了“你你你夫人,请你”他的声音在颤抖。“请你不要害我好吗?”他坐在地上偷觑着宫震羽那张铁青的脸,不晓得该躲到桌子底下去,还是该马上逃到蒙古沙漠去,此生此世永不回京城了!“干嘛呀?”乐乐莫名其妙地看着死赖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你总是笑得那么亲切,谁见了都会有好感的呀!”“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沈君陶对着宫震羽发誓般地说。冰冷地“起来!”宫震羽命令。沈君陶抖了抖“是。”然后狼狈地、万分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坐好!”沈君陶马上把椅子扶起来坐下。“喂、喂、喂!你怎么可以对沈公子这种态度呀?”乐乐抗议。“人家救了你的命耶!别看他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为人真的很好,又是那么风趣开朗,实在让人无法不喜欢他!”沈君陶呻吟一声,脸上已经是一副死人的神情了。爆震羽瞪着手里的杯子,好象正在考虑要不要捏碎它的样子。“那么,你觉得他很适合作你的丈夫了?”乐乐错愕地一愣。“为什么?”这跟那又有什么关系?“因为你”一仰杯,宫震羽又干了酒。“很喜欢他不是吗?”“哦!拜托,我对他又不是那种喜欢。”乐乐一副受不了的神情。“那是哪种?”“当然是朋友之间的喜欢罗!那是不一样的啦!”爆震羽转着手上的空酒杯。“不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乐乐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喜欢伯母,那是亲情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大堂姊,那是姊妹之间的喜欢;我喜欢三师兄,那是师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我说我喜欢沈公子,则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如果要嫁人的话,就要有男女之间的喜欢才行,所以,沈公子是不成的啦!”爆震羽脸上的冰块终于融化了,沈君陶暗暗挥了把冷汗。“你确定?”“拜托,这还用问吗?当然确定啦!”放下酒杯“那我呢?”宫震羽慢条斯理地拿起酒壶倒酒。“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呢?”“你?”猛然间,乐乐那张俏美的脸蛋活像喝醉了酒似的涨红了。“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而且还变成了聋子。“对了,这个牛肉很好吃喔!来,你吃吃看。”说着,她就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宫震羽嘴里,然后自顾自埋头苦吃。爆震羽挑了挑眉,正想再追问,却见沈君陶悄悄向他比了一下大拇指,他皱眉,沈君陶又向他很肯定的点点头,于是,宫震羽不再说话了,却向沈君陶使了一下眼色,后者会意地轻点头,然后咳了咳。“呃!你们不觉得这儿越来越吵了吗?要不要把酒菜包回客栈里去吃喝?”乐乐耸耸肩。“我无所谓。”只要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行了。爆震羽也无异议,于是,他们就包了一大堆菜和好几壶酒回到客栈里继续大吃大喝,直到夜深了,乐乐也醉了、躺下了唔好热喔乐乐翻个身,顺脚踢开了被子,然后继续睡。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吵死人了,啥玩意儿啊!乐乐勉强睁开一只眼,困惑地从半眯的眼缝中瞧出去咦?这是什么?她疑惑地伸手去捏捏那个就在她眼前,暗红色的,比绿豆稍微大一点的圆状物。软软的、温温的,到底是啥呀咦?硬了。正在诧异间,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正欲使力捏下去的手。“你在干什么?”耶?乐乐愕然地往上一瞧,却见宫震羽正往下瞄着她。怎么他耶耶耶!她倏地吃了一惊地猛然弹坐起来,终于发现到刚刚她竟然是窝在宫震羽怀里,至于那个扑通扑通是他的心跳,那颗“相思红豆”则是他的乳头,而且老天,他怎么没穿衣服!难道乐乐倒抽了一口气,旋即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啊--她怎么也没穿衣服!就在这时候,宫震羽也坐了起来,乐乐马上惊叫一声抓着被子跳到角落边边去,然后玉臂拉得长长的指着宫震羽。“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你喝醉了。”“你你你你”“我也喝醉了。”“那那那那”“没错,我们行了房了,你自己应该有感觉到才对。”“天天天天”“不必喊天,那血又不是很多,死不了的!”“完完完完”“不会完蛋,你只要跟我就好了。”“不不不不”“由不得你说不,难道你还想嫁别人吗?”“他他他他”“姑娘家不要说脏话!”“去去去去”“也不要骂人!”“呜呜呜呜”“不用假哭,好了,赶紧起来拾掇一下,我要带你回家了!”耶耶耶耶?就这样!乐乐简直不晓得该怎么见人了,幸好宫震羽告诉她沈君陶已经离去了,否则,她还真走不出客栈房门呢!

“你真的要带我回你家?”乐乐还是坐在宫震羽前面,不过不再是跨坐,而是侧坐。老实说,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侧坐呢!爆震羽目不斜视,策马笔直地朝城北而去。“除了跟我,你还能跟谁?”是没错,但是好不甘心喔!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吃掉了,虽说她并不排斥这种结果啦!甚至还忍不住暗自欣喜不已,但为什么必须以如此可笑的形式来达成这种结果呢?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明白表示过他喜欢她,或对她有好感之类的哼!反而老是对她凶巴巴的,好象她是他的万年奴才似的,为什么竟然会那么干脆的就说要让她跟着他呢?他大可以擦擦嘴巴就撒手不管的不是吗?实在教人疑惑!不过,现在要搞清楚那些,好象时间不太对,地点也不太对,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再另外找机会问他好了,现在倒是有个比较优先的问题需要了解一下。于是,乐乐侧仰起了脸蛋瞧向他。“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他居然挽起了头发绾以乌玉束发冠,而且还换上了一件黑色缀白竹的长袍,腰束麒麟带,额上的变色猫眼玉和孤煞剑都不见了,英挺是够英挺,帅气是够帅气,却简直不像是他了!“因为我要回家了。”嗯他的话还真是有点深度,没有几斤脑袋好象听不懂呢!不过,笨人有笨人的方法。“为什么回家就要换成这样?”直接问最快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呿!真是浪费口水,白问了!好吧!那换个最简单的问题好了。“那你家住哪啊!”可她才问一半,突然发现马匹已经出了玄武门,黑卫府遥遥在望,顿时紧张地揪住了宫震羽的手臂。“喂、喂!你不能跑快一点吗?”爆震羽瞟她一眼,果真加快了速度,一阵风似的往前奔,眨眼间就来到了黑卫府前。眼看着就要越过黑卫府了,乐乐正准备松一大口气,没想到,她的预备姿势都还没摆好,宫震羽却在黑卫府前猛一扯缰绳,马儿顿时人立而起,乐乐惊叫一声,手舞足蹈的差点飞出去;宫震羽及时一把揽住她的腰,同时飞身下马,在她还没有搞清楚东西南北之前,就拉着她跃上台阶,直奔向阶顶的黑卫府大门。苞着,在她才刚瞄见黑卫府大门上的金色兽环时,他就一脚踹开了那两道门,连惊恐都来不及,就听到一大堆人恭谨地哈腰间安。“爷,您回来了。”“爷,老夫人正等着您呢!”“爷,洗浴水和点心都准备好了。”一路沿着青石道走向大厅,不知有多少奴仆、婢女、护院向宫震羽躬身施礼,乐乐看得是越来越震惊,听得是越来越恐慌,恐慌到她连瞧他一眼都不敢就想转身落跑的程度,但是,无论她如何使劲想甩开宫震羽的手,宫震羽就是死拖着她不肯放。直到在大厅前遇上那些迎出来的人,他还是不肯松手,乐乐却反而主动放弃了挣扎。“咦?伯父,大堂姊,”来回看着父亲唯一的哥哥--董百威和一脸忧郁的堂姊董香云,她惊讶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董百威勉强笑了一下,正待说什么,却听到宫震羽先冷冷地开了口。“你还知道要回来?”他是对着他的母亲萧雪琼说话。奇怪,这种话通常不是由父母对儿女说的吗?萧雪琼有点尴尬地打着哈哈。“其实,我也没有真的放手不管了呀!我一听说有问题,这不就赶回来了?”董百威忙上前道:“老管家通知我贤侄要回来了,所以,我特地赶来向你解释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董湘萍却抢着说:“乐乐是代替我拜堂的,所以我才是你的妻子。”“没错、没错,我是代替二堂姊拜堂的!”乐乐忙插进去附议。“可是你们至少应该先通知这边一下吧?”萧雪琼抗议。“或许就不会搞得这么混乱了!”“也没什么需要特别通知的嘛!”董湘萍又说了。“反正只要大家都认清我才是正牌的黑卫府夫人,一切就没问题了。”萧雪琼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董湘萍,她一听便冷冷地说:“你以为黑卫府做事都像你这么随便的吗?”董湘萍两眉一掀,正想说什么顶回去,董百威赶忙横手阻止她,并歉然地道:“很抱歉,宫夫人,这一切全都是百威的错,当时我没有再仔细求证一下就把湘云给嫁出去了,所以才决定用湘萍代替,我以为湘萍比湘云年轻,您这边应该不会反对才是。”萧雪琼冷哼。“有时候年轻并不算是好事喔!”董湘云突然向前一步。“夫人,如果您真的在意当初和宫公子订亲的人是我,那么湘云愿意嫁过来。”萧雪琼不觉愕然。“你不是早已经嫁了吗?”董湘云忽地露出悲愤之色。“先夫半年前被奸人所害,早已命丧黄泉了。只要宫公子愿意替先夫报仇;湘云愿意马上嫁过来。”“这”萧雪琼瞄着一身冷然的宫震羽,不敢再妄作任何决定。她已经作了一个天下大乱的决定了,如果再来一个,恐怕连死去的丈夫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用死鱼眼瞪她了。“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董湘萍眼看情形不对,忙大声抗议。“我已经嫁过来了耶!”“拜堂的可不是你!”萧雪琼马上反驳回去。“可是乐乐是替我拜堂的!”董湘萍更大声地说。“但是,你们并没有事先通知我们这边呀!”“如果夫人不反对的话,湘云和湘萍可以一起嫁过来,”董百威打着如意算盘。“姊妹共事一夫,古来有之。”“可是我才是正室夫人!”董湘萍抢着事先声明。“无所谓,只要宫公子愿意替先夫报仇,作妾作婢俱可。”董湘云淡然道。“那怎么可以,”萧雪琼还是有话要说。“大侄女是姊姊,正室妻子当然是她。”董湘云马上傲然地昂起下巴。“可惜她是残花败柳,我可是黄花大闺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董百威怒斥。“那是事实啊!”“大闺女又怎么样,你可没有半点黑卫府夫人的风范!”萧雪琼冷嗤道。“那是你对我有偏见!”“湘萍!不准对夫人如此无礼!”“我不是无礼,我是讲理!”“歪理!”“请别为这种事争吵,我说过我不在意是不是正室。”“你不在意,我这个作婆婆的在意!”“你”乐乐目瞪口呆地瞧着他们讲着讲着居然吵起来了,而依然紧抓着她不放的宫震羽看模样是越来越火大了,她估计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发飙,正想警告他们一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统统给我住口!”一声暴怒的狂吼,马上吓得所有人连退好几大步,乐乐也想退,可惜她连半步都退不了,只好猛吞口水。爆震羽满身肃煞之气,目光阴鸷地一一扫过所有人,除了乐乐。“和我拜堂成亲的是乐乐,而且,我们也已经有过夫妻之实,所以,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其它人我统统都不要!”所有的人顿时都傻住了。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怎么会这样!而乐乐则是如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宫震羽一切不合理的举动统统变成合理的了。为什么一个惯于独来独往的人会突然找一个陌生人同路,为什么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探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为什么他毫不避讳地要求与他乔装夫妻,甚至同房,最后还同床,为什么他说回京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了!为了落实她的身分,他才会在昨夜假藉酒醉和她行周公之礼,好让其它人无话可说。老实说,她很高兴,但也很不满,他居然从头瞒她到底,这太过分了吧?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呀?白痴吗?她正想质问他,可是又有人抢先她一步了。“但是和你有婚约的不是她,”董百威脱口道。“要代嫁的人也不是她呀!”“我不要一个拿身体作代价的女人,”宫震羽的目光已经冷峻到极点了“你要以其它女人代嫁,甚至另行找人代替拜堂也都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一开始有错的就统统是你,你现在居然还敢跟我说这种话?”他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我毋需对你作任何解释和交代,我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我说的话就是最后的结果,你要是不服气就去告我,到衙门里去告,到皇上面前去告,随便你!”版黑禁卫!他想找死吗?不,他不想,而且,他也绝对告不赢的,因为理亏的人是他。于是,董百威瑟缩了。“可是可是湘云夫婿的仇”爆震羽冷哼。“那是她家的事,与我何干!”董百威窒了窒。“那湘萍湘萍她我已经告诉所有的亲友,是湘萍嫁给了你,喝的也是她出嫁的喜酒,现在这样,她以后还怎么嫁人?”爆震羽更是嗤之以鼻。“你自己闯下的祸,请自行解决!”董百威犹豫了一下。“那其实男人三妻四妾”“我只要一个妻子!”宫震羽断然道。董百威却还不肯死心。“那妾室也”“我不要妾室,”宫震羽怒吼。“不要侍寝、不要侍女,连伺候的婢女也不要,我只要一个妻子,她就足够伺候我了!”“可是乐乐她什么都不懂”“我很满意她的伺候,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她还需要懂什么?”“但但是她三师兄在离开师门出外闯荡时,曾经说过,等功成名就后要回来娶她,我已经答应他了!”其实,当初他并没有答应,但现在好象只剩下这个理由能拿出来用了。一直忙着要掰开宫震羽那只手的乐乐,一听到这,顿时吃惊地停下了手,意外地道:“耶?有这种事?我怎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一直当他是兄长一样,怎么可能嫁给他呢?”董百威脸色一沉。“婚姻大事全由长辈做主,你”“所以你就拿她们当棋子耍?”宫震羽的神情比他更阴森。董百威又窒住了。“这也不是这样,我我是看乐乐和她三师兄似乎感情很好”爆震羽的眼神里已经出现尖锐的警告意味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要她去嫁给她三师兄?”董百威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那个不知死活的董湘萍好象嫌场面不够混乱似的,又开始尖声抗议了。“可是原本应该是我嫁过来的!”“不,原本应该是你姊姊嫁过来的!”宫震羽冷瑟瑟地说。“但我爹要我代嫁。”“我并没有同意!”董湘萍窒了窒。“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我们董家的人嫁过来就行了嘛!哪用得着再平添那许多麻烦!”“既然如此,你还想争论些什么?”董湘萍一愣,随即想到乐乐不也姓董吗?“呃,不!我的意思是说”她急忙想挽回。“不必再罗唆了!”宫震羽憎厌地一甩袍袖,看样子,他的不耐烦已经达到饱和点了。“和我拜堂的是乐乐,和我洞房的也是乐乐,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可是”“你们再罗唆,我就叫人把你们轰出去!”绝然的语气、愤怒的神色,至此,大家终于明白,一切都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挽回了。董湘云黯然地垂下了螓首,董百威看似无奈地直叹气,眉宇间却隐伏着一份异于寻常的焦急与无措;而董湘萍则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之后,忽地破口大骂了起来。“董乐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婢,你爹娘过世,是我爹看你可怜才把你接回家来住的,你不思感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暗藏祸心,以狐媚手段骗走了我的丈夫,你这不仅是忘恩负义,更是以怨报德了,你简直是不知廉耻、婬荡下”那个“下”字还在她舌尖上打着转儿,宫震羽倏地一撩袍衫下摆,寒光猝然暴闪--乐乐终于知道他将那把孤煞剑藏到哪里去了。爆震羽淡漠却严酷地轻轻道:“再说下去呀!”虽然仅是轻轻的五个字,却是那么沉重,那么令人胆颤心惊地窒息了。那把墨黑的孤煞剑就如此惊心动魄地横在董湘萍的脖子上,一条鲜红的血痕已经明显可见,小小的血珠子悄悄地渗了出来,看这光景,只要稍有一点不对,董湘萍的脑袋就得跟她的身子来个来世再相逢了!刹时间,四周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丁点声音,连呼吸声也几乎没有了,每一双眼睛都那么惊恐骇怖的投注在满身煞气、一脸寡绝的宫震羽身上,个个都提着一颗心、捏着一把冷汗。董湘萍不但双唇直抖,甚至浑身都在不住地哆嗦,之前的嚣张跋扈全都不翼而飞了,此时此刻,她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命,小命要是不在了,无论她争赢什么也都没用了!“贤贤侄”董百威的声音亦在微微颤抖着。“您大人有大量,请莫要计较湘萍的口不择言,她年幼无知,我自会好好惩处于她;你的决定,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异议,你说什么是什么,所以,请放了湘萍吧!”“宫公子,舍妹是无心的,请您原谅她吧!”董湘云也跟着央求。爆震羽却彷佛没听到似的,眼神反而更凌厉地盯在董湘萍脸上。“我叫你再说下去!”他的语声冷沙沙的,活似阎王爷下催魂令似的。董湘萍震了震,不但不敢再说下去,连吞口水都不敢,只是哭丧着脸,盈满两泡泪水可怜兮兮地瞅向董百威。救我呀,爹!萧雪琼也觉得不太对,她许久没见儿子这么生气过了。“呃我说羽儿啊,二侄女也是一时心急,才会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话,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吧?”爆震羽还是没听到。“说下去呀!”董湘萍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掉下来了,乐乐看了实在为她感到可怜,一向傲慢自大的二堂姊从没有这么凄惨狼狈过。“喂、喂,你别这样嘛!人家二堂姊不是有意的啦,”乐乐小心翼翼地碰碰宫震羽握剑的手。“我保证她以后不会了啦!”爆震羽依然无动于衷“我叫你说下去,听到没有?”甚至随着他那阴森的语声,那把孤煞剑也跟着更往下压了,顷刻间,小小的血珠汇成了细细的血丝往下淌,不但董湘萍痛得眉尖蹙了起来、眼泪掉的更急,其它人见了也更慌乱了。“贤侄!贤侄!手下留情呀!”“宫公子,请原谅舍妹吧!”“羽儿,住手,你已经太过分了!”“贤侄,求求你呀!”“宫公子,请原谅她吧!”“羽儿,还不快住手!”大家七嘴八舌地忙着求情,可只有乐乐不敢再出声了,因为唯有她注意到,人家越劝说,那把孤煞剑就更往下压,所以,现在非但不能劝他,甚至连提也不能提到此刻的状况。要让他收手,只能用其它方法。于是,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后,便红着脸攀上宫震羽的脖子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那把孤煞剑果然松脱了些。“我叫人带你去”“才不要!”乐乐脸更红了。“那种事怎能到处跟人家讲嘛!我要你帮我。”“我?”眉宇马上攒起来了,宫震羽迟疑了一下,旋即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突然收回了孤煞剑“那走吧!”而且在归剑入鞘后,毫无预警地,他竟然双手一抄,在乐乐的惊呼声中将她横抱在手,随即飞身往府邸后方的雅苑而去。“你你干嘛啦!人家又没说痛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竭力隐忍许久的董湘萍才敢哇的一声哭出来。“好可怕的男人,我才不要嫁给那种人呢!”不过,她也不会让堂妹太好过的,黑卫府夫人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地位,乐乐凭什么这么简单就捞上手了?这口气她可吞不下去,她非让那贱婢后悔莫及不可!而萧雪琼则若有所思地依然凝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带点惊讶,又有几许喜悦。“嗯说不定说不定嗯嗯”一旁的董百威安抚了二女儿半晌后,才瞄了大女儿一眼,又犹豫片刻后,才呐呐地道:“夫人,那个”萧雪琼一惊回神“嗄?”继而一瞥董家父女三人“啊!”她略一思索,便笑吟吟地说:“亲家,如果几位不急着离开的话,不妨在这儿多住几天,大侄女的事我会跟羽儿提,虽然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因为羽儿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可是我会尽我所能的。”董百威感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亲家夫人了!”“不麻烦,我会尽力的。”说着,萧雪琼又望向黑府后方。“嗯!也许有我那新媳妇儿帮腔的话,这事儿成功的机率会更大也说不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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