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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桃误会了件事。
在她看来,安东尼问王黯他哥是谁,就是要王黯回忆起来澳门。
澳门从1887年到1999年,一直处于葡萄牙的控制范围内。
联想起一个非常不恰当的例子,双方打架,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打趴下,打赢的那个人趾高气昂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没听清,大声点!”
称得上是极度的羞辱了。
非常不恰当之处在于,这个例子是不能放在国家方面来讲的,不能类比,不能拿过去的屈辱史开玩笑。
个人恩怨永远是放在国家利益背后的,意识体们也不是靠打架都能解决一切。
安东尼不会这么不看场合的吧……他虽然表面上是神经大条的性格,内地里可是经常把臭屁的弗朗西斯和口无遮拦的基尔伯特呛到跳脚的地步,是公认的老好人,吵架调停一般都是安东尼奥负责的,不会因为什么小事而主动挑起矛头的,大事也是心平气和的说,他们不听也只是随便你们的态度,根本不会掐着腰红着脸逼非要别人听话的人。
他会专门挑刺出来?挑的还是华夏人都敏感的澳门……
要真说起来,西班牙想侵略华夏还做了很多计划,一些听起来很异想天开的计划,然而就在这一年西班牙与英国的海战爆发了,所以征服华夏的计划最终未能付诸实施。
到了后来,他们霸占了台湾北部一段时间就被荷兰人赶走了。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到底是,就是为了证明这个王黯不是盗版人,还是专门故意的?
不过王黯从接应了她回国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安东尼过来倒是也没有见过他。
期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使这片领域几乎变成了真空状态,她看见似乎是有经理过来问询情况的,一看是王黯就脚下抹油的跑了。
真·脚下抹油,还差点摔了一跤。
哎,她就说大理石擦的过于完美也不是什么好事。
双方就这么对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还有什么,帮派的不知道几把手模样的人物要过来和王黯说道说道,也是长袍,没等靠近,经理滑铲般过来,直接把人带走了。
阿桃想插嘴来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坐下来好好聊?
你们不累我累了?你们不会斗鸡眼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应该是要帮老王的,但是安东尼没那个意思的话,这想太多了,把事挑大发了,她整个人会跟着头大了。
于是女人站了一会,两个人冻住似的,没有反应。
她偷偷动了动。
如果背后是壁炉,还有飞路粉,她肯定会刷地一下把她转移走,脸上露出神秘莫测高深的笑容:“diagonalley!”(对角巷)
和军训趁教官不在偷动差不多,没人看她,阿桃大胆起来了,当着两个人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展开报纸看新闻。
噢,报纸上说,胡志明当选为北越总统,法国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独立。
越看心越乱,还有铁幕演说的全文,小姑娘实在是坐立难安,玩完了包包,发现这俩一动不动接近一个小时了。
“我去趟厕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里空调吹的人好冷,周围还有两人比拼散发冷空气呢。
安东尼奥把阿桃扒拉回来,“是不是有人在上面闹事?”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十分低沉。
“噢……”女人眨巴眨巴眼,“我干的。”
“……那就不安全,忍忍,我在上面开了套间,回去上吧。”
“好!”
“还吃年糕吗?”
阿桃不好意思,“那个……你们太投入了,我就……”她指指空纸包,“全被我啃掉了。”
“是不是吃冷的了?”青年还蹲下来帮她检查身体。
“啊,没事。”
小崽子一块也没给他留!等王黯回过神,发现安东尼好像不等他的回复了。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在亲亲我我,甚至在眼皮子底下都说要去开房了!
王黯皮笑肉不笑,那他一个小时白站在这里了不是!
给被人看笑话也就算了,这丫头一点情也没领啊。
随即马上他的脸又被狠狠打了。
经理跑过来,在空调的冷风吹拂下还在擦汗:“先生,您的车,轮胎被放气了。”
安东尼直起身子:“知道啦。”
绿色眼睛转过来,“我去看看情况?”
阿桃哇的抱着他胳膊,“我也要去!”
王黯捏紧了手。
谁在他地盘上,当着他的面敢放轮胎气?
说出去王黯脸往哪里放。
阿桃说,“唔,这个放气,不会和那个混混有关吧?”
安东尼奥让她挂着,“什么混混?”
“嫉妒你有大车车啦!”
“大车车?”那是什么?
“不是加长版的啊,”他纳闷,“就是普通福特……”
经理在那边还在擦汗:“是我们服务不周到,”
阿桃在豪华酒店入职第一课是:“不论什么,都说是自己的错。”
酒店不是想屏息敛声,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会卖酒店一个面子。
“没什么,针对她的吗?”
王黯揣着袖子认同:“帮她收拾了一个出言不逊的小混混。”
“噢,那打的好。”
“王老板,”经理说,“那伙人嚷嚷着说废了他一个小弟,”
“我看呐,王老板不用您亲自出手,要不要我联系一下……”
“我很好奇,”女人问,“这里怎么会有,那叫什么帮来着?”
说起什么帮派最出名,那就是青帮了。
王黯打了个哈欠,“假的。就是连地头蛇都不算的,二流子。”
“那怎么进来这里的呀?”
话里还在说酒店安保不行。
经理忍住失态,上头告诉他做这个行业要面不改色,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日本人轰炸过这里重新组织人马建设就是了,但是这两位可是重量级人物,重量中的重量的重量级。
王黯:“因为拍卖会的缘故,人流多吧?说不定是哪个参与拍卖会过来的人找到的,马仔?”
“马仔算不上,马仔的亲戚还差不多。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出了大门,他们走到露天停车场。
安东尼围着车看了一圈。
“不严重,换个轮胎的事,”他说着,拜托经理派人帮他买个新轮胎过来。
“您是要在这里换?”
“唔,”安东尼奥想了想,“我得找个人赔我轮胎钱,怎么,王,你的人打他的时候没说你是谁吗?”
王黯自觉的掏出钱包:“我来吧。”
露天停车场还在饭店范围内,四周都有围墙隔着,阿桃犹豫了会,她不觉得那个放轮胎气的人会轻易地被抓。
“这个人还在酒店里。”
现在没有监控,这次敢放气,下次就敢放油了。
“好了我知道了,帮酒店排除安全隐患是吧,”王黯还给了经理一个面子,“我可不希望这些人参加拍卖会,你说是不是?万一那个变态跑到女厕所把她吓到了呢?我们又进不去女厕所。”
经理的脸先是变成苦瓜色,马上恢复正常,这话意味着酒店可能会遭受损失,闹成鸡飞狗跳的情况的话他绝对会被开除的,不过,一切有王黯解决。
“我会有专人来看好您的车的!”
安东尼奥没说什么。
“那看起来,拍卖会上有好东西?”
王黯从袖子里送出来请柬:“有兴趣?”
“啧,我又不会怎么样,”安东尼展开看了看,“你放心,她要是喜欢什么,最后肯定是不会流出去。”
“别那副警惕我的样子,”他顺手往王黯肩上锤了一拳:“之前是真没见过你。”
“就只是抢抢人家的注意力,你就不满了?”
“做男人就要大度和包容,又不是霸占她不给了。”
好在经理早就去办事了,这里没有别人,不然他绝对会惊掉下巴。
“我和王耀私人关系还不错,好吧,可能是单方面,我觉得关系不错,”青年耸耸肩,“就是对你有点生气而已。”
“啊?”
“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见个面,我说这是异国恋都不过分吧?”
阿桃东张西望,她的注意力全在围墙内一颗树上了。
上面有毛茸茸的小鸟哎!还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
“我去逗鸟了!”
“去吧去吧。”
王黯刚要开口说什么,转头笑眯眯的男人转过头来神色一下子阴沉沉的:“怎么的,谈个恋爱还要保持距离是吧?不联系,不主动,有你没你一个样,那还要你干嘛啊?”
“没谈过是吧,得我教你怎么追女人?”
阿桃在树底下转了好几圈,“湫湫——下来玩啊!”
就在这个时候,她和树上的一双眼睛对上了。
刚才还没有人的!可能是藏在树后面了,然后一路爬上去?
还是说?
“湫湫——”
树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人也在琢磨要不要把她绑了当人质,下一秒阿桃举着包包挡她,“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怎么了?”
分贝之高,把他耳膜都快震穿了,没等树上的人窜下来,阿桃尖叫着一边往后跑一边朝树那里喷辣椒水喷雾。
“咳咳咳……”
眼看着那个人就要溜下去,飞过来的砖头正正好把他砸晕了。
“我没看见那里有人,”安东尼奥吓得不轻,“我看看,伤着没有?”
王黯理亏,“顺顺气。”
阿桃突然来了一句:“这个人没事吧?”
“你管他有事没事,回去休息吧。”
“王,”青年给她顺着脊背,“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人都抖成小鸡了,还在一个劲说和她没关系的东西。
安东尼把她抱回房间里,翻来覆去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睡会?”
裹好被子,这家伙裹在被子里,还眨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太乖了,他没忍住,偷亲了几口。
“你帮我教训他啦?”
“没有,要不扔了吧。”
“动不动就说扔啊扔的,”她嘀咕,脸上却笑开。
“是这些人,”安东尼奥恨铁不成钢,“木的很,别扭的很,我都不想搭理他们,你是脾气真的太好了。”
“就是发发牢骚?”
“不合格就不能说啦?我都想退回去重新教育呢。”
“睡吧睡吧,排骨年糕你倒是一个也没给我留。”
“那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睡着了。
安东尼听着她有节奏的呼吸声,还是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不丢掉啊。
他本来要找把椅子陪她,谁知道坐在那里,没过一会就意识昏沉起来。
在半睡半醒之间,一双胳膊把他拖进温暖的怀抱,小姑娘找到了陪睡品,蹭蹭健壮有力的胸肌,这才贴着青年睡着了。
这一睡就快到饭点了,阿桃被叫醒的时候还很懵,梦里她坐在一个壁炉旁边,周围是大呼小叫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这俩脚底下横七竖八地全是啤酒瓶子。
“进球进球进球!”
“挡他挡他挡他!”
两个人激动到手舞足蹈,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她看了一眼电视,噢世界杯,英国队对美国队。
马修在餐桌那边撑着下巴昏昏欲睡,餐桌上还有剩下的甜点。
“吃什么?”
阿桃走过去,马修自动帮她拉开椅子,“他们好吵……”
“能不能小声点?”
两个人没听见。
马修怒意十足,“小声点!”
“不然你们身上的酒味,嗓门和姿态把她吓跑了!”
亚瑟啊了一下,“你赌谁赢?来下注啊!”
“和我比什么赌博?”阿尔弗雷德嘴上说着,下一秒嗖的盖她身上,“宝宝赌我赢啦!好不好嘛——”
阿桃快要被酒味熏入味了。
“你没成年喝什么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亚瑟在那边威胁:“要不不投我赢,我就不给你织毛衣啦!”
“选我我超甜的——”
“烦死了!”
终结了这一切的,不是马修,阿桃点着了炸药桶一般,“选这个选哪个有什么用!”
其他几个人都愣了。
“又不是什么后宫选秀,非要逼我做出选择?”
阿尔弗雷德眼泪汪汪的:“就是后宫佳丽三千,才——”
“我不想被你们逼迫懂不懂!”
“我想我有我自己的时间!你们缠我缠太紧了!”
“什么太紧……”
阿尔弗雷德还要辩解什么,被她啪的踹了回去。
安东尼奥疑惑的问她,“衣服?”
啊?
“没有。”
忽影忽现的声音还在徘徊:“选这个选哪个有什么用!”
阿桃呼了口气,感觉是可能生理期快来了造成的情绪不稳定。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烦?
安东尼还在纠结,她炸成黑色小狮子了都,“起床气犯了是不是,”他自觉的走到另一个房间,“你一个人安静安静。”
但是阿尔弗雷德没有给她过安静的机会……基本上见面都是她走哪里他跟着,还会不要脸的撒娇卖萌打滚。
咦……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独处的机会……他给了。
还不止一次。
黄昏之时的太阳斜着照过来,小姑娘用手挡了挡阳光,太阳像沙子漏过去一样在手里溜走。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她默背着。
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小时候死记硬背的课文,到了成年后的某一天,突然从嘴巴里冒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稍微褪去了童年的不谙世事,获得了一些……成年人才会懂的东西。
————
阿桃在晚餐时间暗想,伤春悲秋的习惯又犯了。
烛光晚餐瞬间让她满血复活了!
安东尼帮她把食物都切分好。
她好奇:“按理来说,豪华酒店是什么时间都有饭来着的,深夜下去告诉厨师厨师也会给你做,那为什么说是六点?”
安东尼回答:“因为除了主食,这里自助是六点啊。”
“而且,吃饭还能拖延时间,”他理直气壮,“我才不要看见王呢。”
满肚子坏水的安东尼——
要不是在公开场合,她会响亮的亲他一口。
一道玫瑰红的酒痕地挂在高脚杯上,阿桃晃了晃酒液:“干杯!”
“干杯!”
往肚子里塞了牛排,柠檬鸡,沙拉,龙虾卷,两片披萨,奶油汤之后,她一点也吃不进去了。
“吃撑了是不是,”对面的人放下刀叉,在灯光底下显得……眉眼深邃,立体感太妙了。
面部轮廓好像什么雕塑,一笔一划刻出来的。
好好看……
“嘿嘿!”
“有你我感觉我中了大奖咯!”
“……”他无奈的笑,“也是我的荣幸……”
“那亲亲嘛——”
女人跳下座位,啵唧啵唧啵唧!
“……”
“你的脸,比西红柿还要,红!”
安东尼奥把肚皮鼓鼓的阿桃交给王黯。
王黯接过来,安东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黯:“你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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