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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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意外，都是意外。」

身形歪曲的屍鬼成群结队，跌跌撞撞的走来，数量明显b上次多了不只一点。

目测有快十几只吧？一次来这麽多，他能挡住吗？于雁担忧的瞥向身侧的男子。「喂，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

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聂承封苦笑，「小神医，别随便问行不行，人家会跟你拼命的…噢，当然我不会。不过你居然要帮我真令人惊讶呢…」

「废话真多！就说要还是不要！」好好的紧绷氛围烟消云散，准备打开箱子找药的nv孩动作一顿，没好气道。

「唔……」怎麽说呢？确实有些不稳，毕竟殭屍这种东西皮厚的要si，还不知道要害在哪儿…身上也没有银制兵器，尤其现在一口气来，他虽然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打完也累得剩半条命了吧。唉，要是换成普通人类该多好？数量再多三倍都没什麽好担心的！「当然要啊，人家可是很弱的，需要优秀的神医大人帮助！」

「…你这样一讲我就不想帮了。」嘴上这麽说，于雁还是掏出一卷包裹的布皮，拉开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每个尺寸的银针。她挑出一瓶看着普通的透明yet，把针浸在里头。「你先挡一下，我很快就好，真的。」

「没事小神医，我还能挡很多下。」

可能解决上一批的动作太快了，屍鬼显然十分忌惮，观望许久也不打算直接进攻。

这是这份迟疑，给了他们机会。

于雁深吐出一口气：「看来你不需要档了，直接上吧。」随着话音落下，彷佛打开某种机关，聂承封的身影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屍群！轻薄锐利的刀刃在夜空挥舞，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带起一片血se。

在屍鬼往後倒的瞬间，于雁眼神一凝，手中数根淬了剧毒的银针猛地向前飞出，jg准的钉在屍鬼的额间，阻止了它伤口的恢复。

对银器天然的恐惧使它们发出阵阵哀嚎，空洞的双眼红光褪去，被银针钉上的屍鬼嘶哑的哭嚎，身子变得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痛苦挣扎後化为一缕黑烟散去。没有接触到银针的屍鬼踉踉跄跄的想撤退，但聂承封怎会给它们机会？从背後一踹，刚好踹到于雁面前。

nv孩捻起针，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不幸被踹中的屍鬼，嘴角弯起。「好丑，你的主人对美真是不追求呢。」她扯了扯屍鬼破烂衣服肩膀处的一条黑绳，不出意外上头也挂着小木雕。抓住木雕用力掐碎，于雁眼神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召唤鬼物封在木像里，以万人血喂养，身为业者，却n用自己的权利与责任，当真不会感到羞愧吗？」冷冷嘲讽完，她毫不犹豫把银针刺进屍鬼脑袋。「还有其他只呢？」

聂承封耸耸肩，没有询问nv孩话中那些令人疑惑的用词。「你刚刚和它说废话时全跑光啦。」不是他不想拦，那屍鬼太丑了看一眼都恶心，更何况现在小神医有银器在身，再来一次又有何可畏？

「…啧。」nv孩收回银针，转头向破烂建筑走去。「累si了，明天再进城吧。」

「等等我呀小神医。」聂承封仔细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有吃的吗？我好饿…」

「找找啊，说不定有发霉食物之类的…」nv孩走进建筑，y风吹来，窗户嘎吱作响。

屋内放了很多长形桌椅，地上也摆了酒坛，更加印证了这儿从前是客栈的想法。「客房一般是在二楼吧？」楼梯也积了厚厚的灰，踩一脚就留下清晰的脚印。踏上二楼，一gu陈年霉味扑鼻而来。

「…小神医，在这睡一晚我估计会呛si。」

「……但我更不想睡野外。」

呃…看来还是只能y着头皮睡了是吗？

两人站在漆黑的走道，内心挣扎。

「喂…你们、你们是谁？」如白兔般怯生生的语气响起，一间客房的门被拉开一条缝，奇特的深紫se眼珠透过门缝看着两人。

于雁和聂承封对视了一眼。「我们是旅客，原本打算进东湘城，但看天se晚了，打算休息一夜再走。姑娘也是吗？」

「不…我不是。」见他们神se正常，不像被屍鬼w染过，少nv才从门後走出来，光洁整齐的衣裙，低调但一看就价值不斐的头饰，白的病态的面庞带着笑意解释道，「小nv子林妍，家族代代都经营着这家客栈，但因为湘城屍毒…来东湘城的旅客越来越少，赚不到钱的父亲又舍不得关掉客栈，就一直放着了。」少nv神se带着悲伤，眼角甚至隐隐闪过泪光，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惜。「我不想看见家族传承的生意就这样断掉，就算没有客人，我也会一直守在这里！」说到伤心处声音还不住的哽咽。

于雁忍不住把视线瞥向一旁的聂承封。

「怎麽了？」男人神se如昔，半点没被少nv的眼泪影响。

哇，面对美nv眼泪不为所动，也不知道上前安慰，这家伙肯定没怎麽接触过nv人。聂承封怎麽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没上前安慰，就被于雁在内心贴上「不行」的标签。

「…？」看nv孩对他啧啧了两声，聂承封头顶冒出巨大的问号。

被晾在一旁的少nv眼泪挂在脸上，尴尬的咳了两声，「总之，外头屍鬼横行，两位还是小心为上…客房的话不用客气，请放心使用吧…」

话音刚落，nv孩也没跟她客气，「我要左边这间。」

「欸！我也想要这间！」

「不要跟我抢！」

「喂喂小神医我好得挡了屍鬼耶！」

「谁管你！」

林妍：「……」

显然没遇过行为举止这麽脱离常轨的客人，少nv强撑起笑，转身下楼，「我去帮两位拿点吃食吧。」

待人影从二楼消失，互相斗嘴的两人不约而同安静。

聂承封先开口打破沉默，「小神医感觉不相信那位姑娘呢。」

于雁翻白眼，没好气道：「那个穿着打扮，跟这个烂房子超级违和。更何况屋内灰尘都没有抹去的痕迹，哪里像有人住的样子？当我傻子吗？」

「说谎技巧拙劣而已。」聂承封哈哈笑，显然没把林妍这个一看就是骗子，骗术还不高明的家伙放在心上。「所以小神医你要睡哪间？」

「我坚持，左边这间。」说罢不等男人开口，于雁迳自推开门……接着发出一声怒吼。「c！什麽味道！」

「啊？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喔……有屍鬼在里面吗？」聂承封看热闹不嫌事大。

nv孩回头，深褐se眼眸带着满满的嫌恶，彷佛看见在路边si了三天还被马车辗过爆汁的老鼠。

「呃…这麽可怕？」看nv孩这副样子，聂承封也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他轻手轻脚的把门推开一条缝，推中还不忘回头偷觑于雁的脸se…堂堂聂家一代少爷，在一个nv孩面前活的真够憋屈…但他没太在意就是了。

思绪被拉远，心不在焉下手一用力，门被推开。

屍臭味猛地朝脸灌来，饶是见惯si人场面的聂承封都摀住鼻子差点吐出来。重点是，房间内虽然旧，但还算整洁，根本没见屍t的影子，但这gu味道却如影随形，散也散不去。

「怎麽回事啊！」男子低喊，si命捏住鼻子。这味道，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熏si在这儿！「这房间是被屍水腌入味了吗？陈年老屍味！」

「别…别再说了，我想吐…」酸味冲上喉头，于雁蹲在角落，「怎麽回事？难不成这里是养屍人的大本营？但不太像啊，没有施放血咒的痕迹…是中继站？」

聂承封眼角一ch0u，「这种情况下还能认真思考啊？」太值得敬佩了，换成以前，他应该会直接把这里毁掉。「想到什麽了？」

nv孩依旧手支着头，没理他。

没得到回应的聂承封无聊的靠在墙上，头一次这麽仔细的打量这个蹲在角落喃喃自语的nv孩。

于雁…奇妙的孩子。b起医师，她似乎更像一个除妖师。会画符咒、了解鬼怪，面对屍鬼来袭毫不畏惧。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却有着不符外表的知识储备量，就像……灵魂和身t是不同人。

他猛然回过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夺舍这种事情几乎只在修真者的世界上演，b如白家……嘶__这孩子…不可能吧，白家人也没那麽闲啊，夺舍的条件严苛，失败率还高，应该不会…吧？

「喂喂，你还好吗？不要陷入什麽封闭思绪喔，我思考完了，你还要想多久？」于雁伸手在聂承封眼前使劲挥。

「啊…？啊！」他回过神，看着nv孩深褐se的眼眸，虽然知道问了也没用，于雁八成是不会告诉他的，可脑子里的问题仍然层层叠叠，像是她到底是谁啊？刚才对屍鬼说的业者又是什麽啊？她到底知道多少啊？她是不是有什麽特殊身份啊……种种问题在舌头上滚了一圈，又跟着口水咽回肚子。「没事，恍神了。」

「没事就好，味道一点没散呢，真亏你能想那麽入神。不过我下了结界，可以稍微隔绝味道，睡个觉应该…还行。」

「喔…那个nv的呢？林什麽…」

「林妍啊？不知道，管她的，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nv孩冷哼，显然对那位骗子小姐没半分好感。「与其想她，不如找找房子里有什麽蹊跷的地方…在你恍神的时候，我已经大致看过一遍了。」

我有恍神那麽久吗？「有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吗？」男子走进房间，惊讶的发现味道竟然消失了，看到墙上新鲜墨迹绘制的符文，顿时明白。

「呃…」nv孩神se犹疑，「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对劲的，但真要说起来，嘶…好像又算正常？」

「哈？什麽意思？」

于雁转身拉开被蛀虫腐蚀严重的衣柜，木屑噗窣噗窣的落了一地。柜子内壁全是灰尘，灰尘中端坐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破旧布偶。

身上穿着普通农家小孩穿的衣服，没有戴什麽jg致饰品，圆圆的大头紮着两个小丸子，正面的脸蛋上用墨汁胡乱的涂出两个黑眼睛和咧到耳後根的大红嘴巴，右边的手是半抬起的，放在嘴边。明明是像闺中nv子捂嘴的娇媚动作，放在这张潦草的布娃娃脸上，在没有灯光的黑暗处看着十足诡异。

聂承封脸se发青，「哇，好不舒服啊，她该不会是什麽惨si的少nv灵魂附在上面吧？」

「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有可能耶…聂家的，你们运气不是很好吗？在乌鸦嘴这方面灵验吗？」于雁盯着娃娃，总觉得她下一秒会跳起来…

呃！不能这样想！她猛地摇头，把脑中的可怕想法甩掉。心中的想法是最直接的力量t现，所谓心诚则灵的说法其实是正确的。言语、心灵，这些内心的渴望、念想，都可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力量，接着…梦想成真。

旁观nv孩盯着娃娃先是嘟哝，然後用力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脸懊悔就差没ch0u自己两巴掌，聂承封：「……？」这叫被夺舍？修真之人行为举止会这麽…嗯，奇妙吗？不可能不可能，这孩子只是聪明点，知道多一点而已，不可能被夺舍。自我说服完毕，聂承封肯定的点点头，把刚才满心的怀疑抛诸脑後。

「好可怕喔，不不不，我没有乱想什麽恐怖画面…」

喂，汝等是谁？报上名来！

「啊啊啊啊啊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于雁冷不防听到陌生的嗓音，吓得尖叫。「鬼啊！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吧…」

聂承封：「……」想不到小神医怕这种东西啊……

突然开口说话的鬼娃娃：「……」倒也…不必这麽害怕吧？

没注意一人一鬼奇怪的眼神，于雁瑟瑟发抖：「鬼怪大人，我没有招惹您的意思，一切都是我旁边那个男人g的，您慧眼识人，抓他便好…」

聂承封瞪大眼，被这口从天而降的大黑锅杂的眼冒金星。「喂喂小神医，你这就有点过份了吧？」

吾并未有故意惊吓汝等的意思，请别误会。脏脏旧旧还磨损严重的布娃娃站起来，用两只小断手拼命拨掉脸上的木屑，显得有些滑稽。

男子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忍笑。

等他好不容易整理完自己身上的脏w，正义凛然的站定在两人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吾是被困此地的阵灵，名为若曦，还望汝等帮助吾身脱离此处不祥之地，解决屍鬼的威胁，重振东湘城！他说的铿锵有力，彷佛号令千军万马的将领，在众人根前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可惜…聂承封皱眉，下眼皮已经ch0u搐到麻木了。什麽重振东湘、解决屍鬼，把他们当奴隶吗？

刚从「布娃娃开口说话」事件中缓过来的于雁听着这一大段话，茫然的「啊？」了声。「聂家的，这只鬼是认真在跟我们说话吗？」

「他很认真想把我们当苦力呢，虽然在你看来像在开玩笑。」

「明明在你看来也是吧。」听鬼娃身份是阵灵後，nv孩对他的恐惧消去大半，换上一脸鄙夷。「拜托，我长得很像大善人吗？说的大义凛然，不就是要我们无偿帮助吗？要帮你逃出来、g掉屍鬼还要还东湘繁荣？你光出一张嘴怎麽不自己亲自动手啊？」

不等鬼娃反驳，聂承封抬手打断，「别说你被封印了不能离开，就算是你来去自如也不会去做的，你以为重振城市繁华很容易？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现在能保有这份心力…八成是没亲眼看过如今东湘的凄凉惨况吧？」一场屍毒降临，居民惨si，整个城市充斥si亡的气息。那段时日，只要靠近东湘城的生物全都无法幸免走向si亡，一座繁华数百年的老城就这样毁於一旦。

吾…！

「吾什麽吾！只会动嘴命令人的家伙，明明是阵灵还这麽没用！」阵灵是古阵法生出灵x，化为人形。由於阵法本身就带有浓烈的灵气，生的阵灵基本都不会太差。于雁冷哼，这个鬼娃上确实有封印的痕迹，但非常微弱，一个阵灵怎麽可能挣脱不开？还想装可怜骗自己帮忙？想到这里，她表情更臭了。

「各位…在跟谁说话呢？」娇柔的nv声落下，林妍端着铁盘，疑惑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聂承封呼x1一滞，转头毫不意外看到于雁整个黑掉的脸se。

完蛋。「小神医，要是跟她说我们在骂一个娃娃，会被当神经病赶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