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资本家的快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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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级刑罚,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也绝不是轻松就能捱过的。主家熬刑考核的标准极为严苛,能够评定成七级的奴隶都已经是极为优秀的存在,而祁见桁作为罕见的八级,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水平,然而饶是如此,他仍是对此地怀着十足的敬畏心理。
看着已被整齐陈列出的刑具,祁见桁没有丝毫迟疑,顺从地伏到了惩戒台上。
凌晨两点时许,浸泡过药液的鞭子才堪堪停下,祁见桁依照规矩叩谢了主家恩德,才缓慢地直起身来。
行附加刑时灌进体内的药水还未过时限,少年被那刁钻的后劲儿灼得呼吸滞涩,指尖忍不住发颤。他垂着眸系好长袍的系带,朝正对他俯身行礼的刑奴微微颔首,才带好东西走出了刑堂。
早晨七点,盛慕音准时被闹钟叫醒,她直愣愣地坐起身,按下孜孜不倦响动着的闹钟,内心恍惚了两秒。
脑中又过了一遍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仍觉得不可思议。她拿出新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后,才多了些真实感。
主屏幕上弹出某绿色社交软件的消息,是怀锦思告诉她自己已经洗漱完,准备挑衣服了。
少女这才彻底清醒,掀开被子拿上手机,走出了卧室。
走过客厅时,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两秒防盗门的方向,才走到卫生间洗漱。
看着对话框那边不断弹出的消息,她一边划过怀锦思发来的图片,给了她一个中肯的建议,一边吐掉口中的泡沫,含了口清水。
洗漱完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少女拿着手机走出洗漱间,路过防盗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开门看看。
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祁见桁穿着整齐跪在门口静静等候着,因为要随同小姐出行的缘故,他换下了主家统一的黑色长袍,穿上了自己的常服,是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不会让小姐觉得自己不重视,也避免了穿着太隆重惹小姐不喜。
他五点半就到了,如今已经跪了将近两个小时,可他除了面色略微有些发白以外,没有丝毫异常,依旧保持着规矩的动作,跪得端正而恭敬。依照他的预想,小姐大概会在七点三十到七点四十五之间出门,他提前两个小时到,有充足的时间应对临时的情况。
分针指向七点十五分,离他预计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门把手下压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少年一怔,下意识抬眸。
对上少女清亮的眸的那一刻,祁见桁才察觉自己冒犯,脑中请罪的话在他躬身伏地的一秒内过了好几遍,到嘴边却变成了,“奴给小姐请安,小姐晨安。”
盛慕音也是一愣,她只是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家里规矩那么严苛,或许对于随主子出行这方面也有要求,就想着开门看看,却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自己还没换下来的睡衣,轻声说:“进来吧。”
小姐未曾允起,祁见桁不敢起身,便只是膝行几步跟随在小姐身后,进门后也规矩地跪在玄关,不敢寸进,生怕玷污了主子家的地面。
盛慕音余光扫了眼正恭敬垂首的少年,手上动作不停,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
“回小姐的话,奴五点半到的。”
盛慕音一怔,昨晚宴会结束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早上五点半到的话,除去路上时间,他大概只休息了四个小时。
“怎么来这么早?那昨晚是不是没睡多久?”
“谢小姐挂怀,奴休息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怎么会这么短?
“你昨晚从我这离开后去干嘛了?”
话音落下,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少年身上,却见他恭敬俯身,一丝不苟地回应,“奴去了刑堂。”
少女心下明晰,唇角的弧度逐渐捋得平直,她清透的眸子望向少年,“我有说过要罚你吗?”
没等祁见桁回话,她便扫了眼他笔直的跪姿,留下一句“跪着吧”,旋即进了卧室。
等换好衣服,整理好出门要带的东西,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盛慕音推开门,轻轻踱到落地镜前,纤白手指抚平了领口褶皱,又捋了捋耳后碎发,才又将目光落回到少年身上。
祁见桁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垂首而跪,不知是不是这十五分钟没缘由的冷落让他有些紧张,他身上隐隐见了汗,劲瘦笔挺的身材被白衬衫勾勒成若隐若现的形态,黑色手工皮带束出的腰线在宽肩的对比下显得细瘦,盛慕音的视线在他出行也不曾取下的“音”字徽章上停了两秒,才缓缓开口。
“我选择昨晚回家以后告诉你,只是想让你记住,并非想要罚你,而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却还是选择去领了罚。”
“还是说,”微微一顿,她眸光一转,“我的意愿在你看来并不重要?”
祁见桁只觉被几句话背后的含义吓得心跳疯狂加速,他当即膝行几步重重叩首,顾不上冒犯,抬眼直直对上了少女漆黑的眸。
“小姐容禀!奴并非不重视您的意愿,奴昨日不了解您喜好,让您吃了不爱吃的菜,是您宽容不忍让奴受刑,奴牢记您的恩德……昨日是罚奴观察不细、侍主不周,小惩大诫而已,求您别生气……”
他像是真的有些急了,语速和语调都不似昨日平缓沉稳,声音微微有些发哑,尾音甚至带了些颤意。
盛慕音看着他认真到几近虔诚的神情,心里那几分的不悦莫名其妙就散了,但她还是冷着声让跪地的少年起身,抬手抽出了他的皮带,随后点了点还算宽敞的玄关柜。
“自己把裤子褪到大腿,弯腰趴好。”
祁见桁当即没有一丝迟疑地照做,劲瘦有力的双臂撑在柜上,身后那处便于她抽得顺手一般高高翘起。
少女将那条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手工定制皮带对折,没收力地朝他紧致而挺翘的臀上抽了十下。眼看着那团肉被捶楚成艳丽的红色,才将皮带递回了还趴着的不敢有任何动作的少年手中。
她白皙的手摸了摸他微微发烫的臀肉,又瞧了眼少年同样泛红的耳根,心情似乎又好了几分,不过她还是严肃着神态开了口。
“你身上戴着我盛慕音的徽标,便要优先听从我的命令,你做了什么事,是功是过,是奖是罚我说了算。触犯了家规的前提下,领罚前也要先来问我的意思,我同意了你才能去,听懂了吗?”
少年立刻跪地应“是”。
“奴谢小姐立规矩,一定谨记,绝不再犯。”
盛慕音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穿好吧,我们走了。”
祁见桁开了车门后先抬手遮在车顶,待小姐安稳靠在椅背上后,才躬身一礼关上车门,坐入驾驶位。
“先去云城路131号咖啡厅。”少女淡声吩咐道。
盛慕音靠在车后座上,沉默听着舒缓的音乐,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倒退的人和景,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以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总会自觉把自己也归为其中一员,现在却有一种超脱的怅惘。就像是农奴一朝翻身成了奴隶主贵族,那样的怅惘。
盛慕音坐得无聊,便将视线落到了少年身上。
前座的少年很安静,宽阔的脊背靠在车座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白衬衫的袖口挽了两圈,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眼神平和而专注,无端显出几分乖顺。
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的身体明显绷直了几分,过了几秒,才舒缓下去。下一刻,盛慕音在后视镜对上了少年温和的眼眸,“小姐?”
盛慕音一怔,下意识回了一句“没事”,才收回视线,看回手中的手机,却无法再对原本看得入迷的产生什么兴趣,脑中全是刚才那一幕——
干净俊朗的少年抬眸看她,眸中满是尊敬和温柔。愣住那一瞬间,少女险些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叫我主人?
直到少年恭敬地打开车门请她下车,她心底还残留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余韵。
她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在过往的十八年人生里,她几乎没有对哪个男孩儿明显心动的经历,上一次这样明晰而热烈的悸动,还是高二那年新生见面会的领奖台上,顾琤澜笑着对她颔首的那一刻。她被少年干净的笑恍了眼,于是精心筹备谋划了三个月,终于在姐妹的鼓励下鼓足勇气表了个白,却被人家丝毫没考虑地拒绝了。
想起顾琤澜,少女原本有些异样的内心才冷静些许,她看着恭谨候立的祁见桁,没再犹豫,拿着手提包下了车。
于是端着一杯卡布奇诺靠坐窗边悠然自得的怀锦思,正准备张开怀抱迎接自己的闺蜜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少女拎着包走在前面,后面英俊非凡又气质绝佳的少年跟在落后少女半步的位置,没有一丝逾越,举止竟然被她看出几分恭敬的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怀锦思愣怔几秒,一直到身高腿长的少年上前一步帮盛慕音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认识到了事情的重点。
自家那个向来心冷如铁不动凡心的天仙闺蜜,居然领了个大帅哥来赴约?
可是几天之前毕业典礼上见面的时候,她的好姐妹明明还是茕茕孑立独身一人啊……
排除了自由复习的几天认识男人的可能性,怀锦思想到昨晚约她出来时,少女那搪塞的语气,愈发笃定了内心的猜想。
盛慕音完全没想到,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怀锦思已经脑补了这么一出大戏。她只是走到女孩儿面前,看着她那明显发愣的神色,十分疑惑,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
“喂,想什么呢?”
回过神的一秒,怀锦思下意识把椅子上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塞到少女手里,“喏,生日礼物。”
盛慕音视线扫过手中礼物的包装盒,便抿了抿唇。这是某小众高端品牌的包装,主打精致少女风,她们两个都很喜欢,只是怀锦思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为她买一份生日礼物,不知道又要攒几个月的零用钱了。
她心下感动,面上却分毫未显,抬了抬手示意祁见桁坐,看到怀锦思落在少年身上的视线,便准备措辞介绍一番。
却见对面少女犹犹豫豫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示意她附耳过去。
盛慕音有些狐疑地把耳朵凑到她唇边。
“难不成你昨晚说出不来,就是去干这个了?”
“不是,你早说呀,姐妹又不会拦你。”
盛夏的阳光顺着落地窗的透明玻璃倾斜而下,将深色烤漆地板照得明亮了几分。
怀锦思单手撑着下巴,听着少女像讲故事一样给她科普盛家的家奴制度,在此期间,旁边的祁见桁老老实实充当背景板,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不知道说了多久,盛慕音才喝了口温热的拿铁,靠坐回椅背里。
怀锦思听得啧啧称奇。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帅哥是阿姨送给你的成年礼物?”
盛慕音有些无奈。
“你要是想这样理解,也不是不行。”
“那多好啊,我的成年礼物要是一个各方面都优越到这种程度的大帅哥,我做梦都能笑醒。”怀锦思笑着打趣。
祁见桁被勒令坐在盛慕音旁边的椅子上,他原本正僵直着脊背努力适应着与主子同坐的压力,听到小姐与这位怀小姐的对话,却是有些出了神。
小姐的成年礼物?他怎么配得上?
小姐身份尊贵,是掌握万千附属家族命脉的主家掌权者的亲生妹妹,是这庞大家族本代唯二的嫡系之一,暂且不提盛家大小姐这几个字所象征的含义,单论小姐身份所拥有的财力,已不知能轻松买下几个a市了。
而他,一个奴隶而已。
充其量因为在偌大奴营与其他奴隶一道受训那几年,表现比较突出,所以被拎出来打包好,给小姐当做消遣的玩物罢了。
若将他赋予小姐的成年礼物那样郑重的含义,未免太玷辱小姐的尊贵了。
等到从主子们聊天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包含自己的字眼,祁见桁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走了神。那位怀小姐刚笑着喊了句“帅哥”,祁见桁却还记着小姐叫他在有外人的地方无需拘礼的命令,只暗自将自己的头颅垂得更低,恭谨应了声是。
“既然是被彧哥选出来的。帅哥,说说你有什么本事呗。”怀锦思十分好奇。
若不是主子考教,便是主子嫌他不周到,准备问责了。祁见桁喉咙发紧,声音很低。“回怀小姐,下奴祁见桁,两次综合评级均为五级甲等,奴营暗阁三影首之一,暗影不出前三,熬刑不出前十,名下经营产业去年综合评价主家第七。下奴愚钝,请小姐示下。”
一番话下来,三人都是有些沉默,祁见桁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怀锦思却是觉得这帅哥出乎她意料的牛x,她虽然不太懂这些制度到底是以什么标准规定的,但这不妨碍她听懂祁见桁是个大学霸这件事。
学渣怀锦思喝了一口杯中逐渐变凉的饮品,十分自在地瞥了一眼没发话的盛慕音。
盛慕音也有些意外。她从前只是知道祁见桁是五级甲等,但并不知道他其他项目的成绩,或许她不是没有了解的机会,只不过没想去细看,甚至直到此刻,她还不知道哥哥给她选的其他四个记名奴隶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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