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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之间的相处之道。」
“徐知行你真是个王八蛋。”
大战四回的徐书泽黑着烟圈,被榨得一干二净躺在床上不动弹,徐知行还在他身边蹭个不停,忍无可忍呼了一巴掌过去。
“别发情了!”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我信你,我就是十三点。”
十年前的徐知行也是如此,总是装出一副是徐书泽把他带坏的样子,借此机会提出各种各样不像话的要求,徐书泽乏倦与他争斗,总是顺着他的意,到如今还是如此,甜头根本尝不够。
翌日一早徐知行就提前一小时起来准备早餐,还调试好温热的洗澡水把睡意朦胧的人抱到浴室里,徐书泽下意识以为这人又要胡闹,结果两人都弄得浑身湿透,眼看着时间不够用早餐都没吃就急匆匆要下楼。
徐书泽忽然想起他还没有钥匙,转身一看那人磨磨唧唧还没下来,两步作一步踏上楼梯要去催促,却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了谈话声。
“那个徐先生啊,你们小情侣之间感情好都理解,就是凌晨三四点还不歇就有点……哈哈哈你说是吧?就算你年轻身体好也要照顾人家女孩子嘛!”
徐书泽知道这是邻居找上门来了,一下子臊得耳后根都红透了,听着徐知行给人家赔礼道歉,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徐书泽还没来得及躲,抬头正好看到徐知行跟在挺着孕肚的年轻女人后面,徐书泽连忙侧过身让路,女人觉得奇怪回头瞥了他一眼,徐知行嘱咐她小心脚下台阶,孕妇这才不继续盯着他。
徐书泽偷瞄了一眼擦肩而过的徐知行,那人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这一看就是笑他做贼心虚,徐书泽气愤得不行却无处发泄,慢吞吞跟在他俩身后。
徐知行一到车上就笑得停不下来,任凭徐书泽翻白眼还是怒瞪,捧着肚子笑得眼镜都歪了,徐书泽伸手一把拧开车钥匙,没好气地命令道:“开车!”
“好好好,下次我肯定照顾你,绝对不犯浑。”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下面那玩意这辈子都照顾不了。”
徐知行听完立马收回了笑容,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徐总,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天河路39号。”
正要输入导航的徐知行觉得不太对劲,迟疑了两三秒后猛然反应过来:“你去南洋干嘛?”
“谈天说地,聊聊家常。”
徐知行一听他要自投罗网,眨眼间就冷了脸警告道:“徐书泽,我和你说过,他们——”
“我知道,今天又不是去打架,我得亲自和他们打过交道心里才有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徐书泽看他还是不放心,便轻轻伸出手覆在那人的手背上,“别担心,我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
等真正到了南洋集团公司楼下,徐书泽心头其实有点怯,徐知行也看出他的紧张正要开口安抚,看他深呼吸完还以为是作好了心理建设,下一瞬竟然猛凑过来,没等徐知行反应过来脸颊就被吧唧亲了一口随即拉开车门大步迈了出去。
徐知行连忙按下车窗,朝着那人单薄的背影喊道:“我就在这等你!”
“傻子。”
徐书泽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他既不敢回应也不敢回头,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永远只能是单方面主动,一旦谁越过了安全界,谁就会先出局。
徐书泽在电梯里碰到了南洋员工,一靠近却闻到满身的酒味,徐书泽连忙后退一大步皱起了眉头,这南洋说是建设公司反而更像是夜总会,出了电梯总算看到个正常人,徐书泽向对方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女秘书便带他走进了一间装修极致奢华的办公室。
“董事长,有人找您。”
“谁啊?这大清早来干嘛?”
徐书泽左顾右盼也没见人影,直到女秘书小跑到屏风后,定睛一看才发现南洋董事长穿着件浴袍,敞着衣领从床榻下来,秘书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靠近他耳边悄悄说:“亚南的工程部新总监,姓徐。”
满脸胡茬的男人暂时还想不起来他这号小人物,直到女秘书又凑近耳语了几句,对方这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奥,那个短命鬼的事体啊,晓得了。”
女秘书恭顺地点点头,正打算回来招呼徐书泽,却忽然被拽了回去,腰上被一只戴满金戒的手圈住,徐书泽下意识背过身去,却意外发现这秘书自己捂住了嘴,并没有惊喊出声,只见那只咸猪手就要上下其手,徐书泽立刻清咳了两声,男人扫兴地松开了手,女秘书的声音都在发颤:
“徐总监他也跟进来了。”
男人啧了一声,束好浴袍大摇大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到徐书泽的样貌后眉头莫名舒展开,一屁股坐在那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向他招招手。
“亚南集团徐总是吧?来,过来坐。”
徐书泽点头在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开口说明了来意后,瞧着对方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毫不在意,喝了口秘书刚沏好的白茶,咋吧两下嘴这才不紧不慢道:“诶,老弟,在我们这里没什么狗屁总监总裁,你喊我一声王大哥就行。”
徐书泽呵呵冷笑两声,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来就给他下马威,这是远近闻名南洋的派头。
眼前狗眼看人低的男人叫王盛民,年轻的时候跑码头混迹江湖,什么货都敢运什么事都能抗,物流运输房地产高利贷娱乐会所,只要能赚钱的行业他都搅个浑水,后来扫黑除恶一打响,他脑子还算灵光知道时代更迭,摇身一变成了现在响当当的南洋董事长。
“你这模样长的雪白晶亮,要不是西装一套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嘞。”
徐书泽没想到这个老色胚连男人的豆腐都吃,不搭腔眯起眼睛笑了笑,对方也只好回归到正题。
“啧,你亲自来一趟,也算给我面子,这样好嘞,你们把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清扫干净,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好伐?”
“王董您说的是道观龙脉?这件事可大可小,也可有可无,既然是合作共赢,您提了要求那我们也有一些想法。”
王盛民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胆量倒还不小,裹起浴袍正了正坐姿,问他有什么想法。
“上周末晚上八点,王董您在醉江南定了个包间。”
一声巨响对面的人拍案而起,直接指着徐书泽的鼻子质问:“你娘西撇的跟踪我?”
“王董您别急,哪是跟踪啊,您误会我了,我那天就在楼下参加同学会,那时候还以为喝多了认错人,今天见到您本尊才想起来这一面之缘。”
徐书泽哪里参加过什么同学会,这小道消息是叶董昨天下午才给他传到的,今天来也是为了验证一下王盛民心里有没有鬼。
王盛民一听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就怕露出了什么不该有的破绽,连忙堆起了笑容应道:“奥~这样子啊,那我们确实有点缘分,小徐你刚过来不太了解这边的行情,我嘛一个大老粗想做点生意,多少双眼睛盯着啦你是不知道,我和原来那个短命鬼么确实闹过矛盾,他原来我手下干活的呀,亚南钞票给的多他跑掉么我理解呀,但都是这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钞票都扔落去了他来插一脚,这在江湖上就是不仁不义!”
徐书泽连连应声表示赞同,王盛民看他小白脸的样子一位也没什么主见,便咧嘴笑道:“小徐啊,东城那块土地搞来搞去就那点花头,说实在亚南能给你的,我南洋不止给得起,还会更多,而且那短命鬼这样一搞么,你们的招牌不灵了呀,但是我看你这么聪明机灵的人呢一定会有出息,你要是想通了,就到我们这里来玩一玩,南洋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谢谢王董赏识,不过呢,我这才上桌就摔碗不太好看,等东城区这个项目结束了,我有空就会过来向您学习学习。”
两人话里话外都是不肯让步,这场谈话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徐书泽放下陶瓷茶杯,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今天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真是打扰王董这一大早的清闲了,您的提议我回去立马就上报给领导,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行,我也有数了,反正就一句话,有钞票大家一起挣。”
徐书泽道完别推门而出,正巧撞上了那个漂亮的女秘书,两人互相点头示意,他走后这间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而他只好默默在心里哎叹。
回到车里的徐书泽心情低落,徐知行以为是和王盛民谈崩了也没多问,发动了车往他公司的方向驶去。
“你说人真的有那么多迫不得已吗?”
徐书泽靠在车窗上问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一头雾水的徐知行以为是他碰上这个烂摊子有些烦闷,便开始炖起了鸡汤。
“都说勿为五斗米折腰,可惜五斗米才是世道所趋,你别太纠结,有些人有些事并非你能以一己之力去改变。”
“那你呢?”
徐书泽回头望着他,即便无法对视徐知行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淡漠。
“你说能为我改变,这是假话?”
轮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声音十分刺耳,徐知行猛地一脚踩住刹车停在了路边。
“不是!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然而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靠着头枕眯上了眼睛。
“刚才我在南洋,碰到个女秘书,她被王盛民长期潜规则,我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她也正从外头进去,当时我就生出一个念头。”
徐知行听他话语停顿,便开口问是什么念头,徐书泽缓缓睁开眼,望着人行道上一群带着小黄帽的孩子们,慢慢开了口:
“我要是擅作主张妄自帮她,她是会感谢我还是责怪我?自愿深陷泥潭的人被过路人随手的善意之举拖回正轨,他是会报答根本不需要的救命之恩还是怨恨没能死得彻底?我总觉得是后者,人与人相处之道,就是不能越界。”
徐知行越听越不对劲,徐书泽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
“徐知行,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斩不断的孽缘就是天注定的姻缘。」
徐知行,我不想对你这种雏鸟情结负责。何况难道你真要跟我这么不清不楚过一辈子?别搞笑了,你不结婚吗?你妈不还等着抱孙子吗?”
“我不结。”
“别逗了。”
门铃声急促地响了好一阵,徐书泽推开眼前的人,走到门口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平静地走到餐桌旁放下,“先吃饭吧。”
拒绝沟通的徐书泽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正眼瞧过徐知行,徐知行也知道到母亲那些话的杀伤力太大,心想得给徐书泽一段时间平缓,毕竟气头上的人再怎么劝都还是钻牛角尖,徐知行不愿意再重蹈过去十年的覆辙。
徐书泽本就因为施工现场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周一到公司挂着一张脸把沈助理都吓了一跳。
沈助理看出徐总不太对劲,从不爱管闲事也忍不住多了两句嘴,询问拆迁工作的进展,好心想开导却不没想到人家直接一句“这些事还要问我吗?需要我一一向你汇报吗?”,沈助理没想到会被教训,都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好在一通电话来得及时,沈助理本打算悄无声息溜出去,却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对话。
“妈,不是你想的那个……嗯,我晓得,不是……妈你再这样说我就挂了。”
沈助理蹑手蹑脚关上办公室的门,不由得好奇徐总为什么如此心事重重,午休时间也没见人从办公室出来,听部门里的小姑娘们八卦以前都是专车接送,甚至还有精致的午餐便当,可现在从百叶帘缝望去,领导却背靠在沙发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
下午会议小组报告时也心不在焉,到了下班时间也还是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同事们悄悄打完卡就跑了,她是总助理只好继续等领导下班。可没想到她一个铁腚也遭不住加班的摧残,敲响了徐总办公室的门,询问是否还有什么工作要吩咐给她办。
眼圈青黑的人看了眼手表,看了眼乌漆夜色这才反应过来,办公室外空无一人,看着对方神情疲惫连忙让沈助理下班回家,徐书泽揉了揉眉心打开微信里开启了免打扰的聊天框。
z:领导让我先暂停西北的工作,等复查完身体恢复再过去。
z:中午有饭局赶不过去了,我在收藏里给你添加了新的几家外卖,味道都还不错,你看看想吃什么。
z:晚上吃红烧鲷鱼怎么样?再加个蒜苔炒肉?
z:今晚几点回来?
z:不接电话至少回复我一句消息行吗?
xu:有应酬。
徐书泽滑动屏幕清理完所有后台运行软件,拿起西装和公文包离开了公司,商业中心即便是在晚上十点还是灯火通明,徐书泽漫无目的在街头晃荡,一时之间分不清归路的方向,他随意靠在一辆单车边发呆,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哥,麻烦让一下可以吗?我扫码骑车。”
听到哥这个称呼的徐书泽立马应激反应地站直了,连忙给路人让开位置,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徐书泽看也没看就挂断了,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到至学路的顺安小区。”
“好嘞,超过十点以后不打表了啊,一口价四十五块,怎么说,咱走吗?”
徐书泽疲惫地靠着车窗应了一声,他只想快点回去躺下。
“那个,帅哥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接一下?”
“不用,骚扰电话,师傅你开车吧。”
等徐书泽到了门口,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摩挲着手里的钥匙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屋里漆黑随手开了一盏灯,慢慢走回主卧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顿住脚步回过身倚着门框,只见徐知行气喘吁吁拿着车钥匙进来。
“你回来了啊。”
徐知行的演技太差,神态掩饰不住的堂皇,徐书泽双手插兜一语不发,听着对方心虚地向他解释刚才去给领导送文件。
“你以为自己是零零七啊玩跟踪那套,你还不如接我回来,给我省下几十块打车钱。”
徐书泽下车的时候发现有辆车远远地跟在后头,心虚怕被发现打着双闪停到了马路对面,敞亮的路灯下一眼就能看出是谁,果然两人就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
面前被拆穿的人十分委屈,快心软的徐书泽又想起上午那通电话,神情淡漠道:“婶婶去找我妈了。”
徐知行一听连忙扔下钥匙要冲到他面前解释,徐书泽伸出掌心撑在面前不让对方靠近,继续说道:“我妈早就知道了,我猜在十年前婶婶就告过状了。上几代人的恩怨我不想掺和,既然路已经走岔了,我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都是成年人别太走心,我们最终只能是陌路人,婶婶应该连以后你的婚礼请柬都不想发给我。”
“哥,你别再说结婚这件事了。”
徐知行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深深地望着他。
“以前我不让你喊我哥,因为我确实有点喜欢你,一想到你是我堂弟我就觉得自己恶心,可越讨厌自己我就越恨你,恨你为什么和我同个姓,又为什么喜欢我。”
徐书泽长叹了一口气,喉中哽咽不知该如何继续。
“这些问题,我花了十年都琢磨不明白,就算再浪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应该也是没办法找到答案,徐知行,你能给我解答吗?”
徐知行的拥抱并没有让他回暖,徐书泽知道对方只是在逃避他的提问。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嗯,也许吧。”
「专属礼物的价值。」
徐知行还是跟从前一样随叫随到,除了床伴还得当专属司机,徐书泽工地公司两头跑,徐知行一趟也不落来回接送。
拆迁工作面对的不仅仅是建设工作,管道拆除得和消防部门打交道,高压电线电塔拆迁得上访电网,还有太多大大小小的关系人物徐书泽都得去疏通,几乎一周里四天都是喝得烂醉如泥。
徐知行不能亲自出面解决,就只能熄了火在车里等着人,满身酒气的徐书泽上了车就耷拉着脸一声不吭。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明晚叶董要来宁市见投资商。”
徐知行知道他肯定把生日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准备了礼物和小惊喜,听对方要去应酬作陪,那安排的惊喜肯定就没办法进行了,徐知行虽然觉得可惜,不过一想至少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
一回到家徐知行就催促着徐书泽进浴室洗澡,趁着这段空隙从阳台里拿出几十个包装不一的礼盒,细心摆放在地毯上,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蛋糕点上蜡烛,轻轻关上了房里所有的灯。
徐书泽擦着头发一扭开门把手,正瞧见徐知行护着火苗单手托蛋糕,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向他走来,徐书泽眼角不自觉湿润,忍了忍抓着毛巾往脑袋上一抹,道了声谢就要吹灭蜡烛。
“诶诶,等一下。”
徐知行的双眸闪烁着光亮,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插上,“你也送我一个愿望吧。”
徐书泽没多想点了个头,闭上眼装作许愿。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许愿?”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书泽猛地睁眼,微乎其微的烛光只能照耀出那人侧脸的轮廓,上下唇一开一合,赠送的愿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徐书泽连忙吹灭了烛火,擦肩越过面前的人,映入眼帘的礼物山让他更为震惊。
“二十九个礼物,你可以慢慢拆。”
这套哄人的手段确实让徐书泽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却还是口是心非说了一句“无聊”,徐书泽坐在地毯上随手拿了其中一个,让徐知行把剩下的先收起来。
趴在床上拆开发现竟然是一个螃蟹外观的水中套圈游戏机,徐书泽立马来了兴致,小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经常一玩就是一下午。
“现在网上还卖这些啊?”
徐知行走进卧室坐到他身边,把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头发,徐书泽玩了几把就腻了扔在一边,徐知行问他怎么不玩了,对方摇摇头说道:“想要的东西没有在想要的时候得到,就没意思了,人也一样。”
徐书泽的语气平静,却让徐知行有些手足无措,插头松落吹风机立即停止了工作,空调冷气从脖颈拂过,眼前的人缩起脖子一骨碌钻进被窝,把头闷进薄被很快蜷缩成一团。徐知行放好吹风机回到床边默默躺下,隔着一道清冷月色的残影,用目光轻轻拥住徐书泽。
生日快乐,徐书泽。
那年徐书泽十八岁生日他准备了一对月相万年历石英表,提前一年半让父亲从伦敦一家百年老店定制带回国,他原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却被眼尖的徐书泽一眼就看到,满脸兴奋地从书柜顶层拿下来。
“这不会是你打算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徐知行藏起双手进卫衣兜里,大拇指反复扣动着食指指腹,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对方的反应,徐书泽大大方方地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在他面前翻开了墨绿表盒发出了惊呼,徐书泽瞪大双眼捂着嘴不敢置信:“这表是不是超级贵!”
徐知行摇头否认也是白费,任谁看这表盘的光泽和精细的设计都知道价格不菲,只好说是父亲在伦敦的老朋友送的,徐书泽却忽然收起了笑容,把表盒递还给他摇头道:“这我不能收。”
两人推拒了几个回合,徐知行也失去了耐性,直接按着人往床上压去,掐着瘦削的下巴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徐知行伸出手往宽松校服底下探去,指尖抵着一处突起打起圈来,身下的人立刻弓起了腰身发出几声不堪入耳的闷哼,舌尖在厚软的舌床下顶着,试图把对方的湿滑的小舌带出。
徐书泽皱眉睁开了双眼,盈着水光的双眸木楞地眨巴了两下,却不知此时模样让人更生蹂躏的欲望,徐知行掐着两粒乳尖拉扯,纯白校服被顶出掌指关节的形状,徐书泽连忙摸索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快速连续点按着音量键。
双手抚住后颈的瞬间,徐知行更痴迷地投入这场偷欢,掀开上衣推挤到锁骨处,双乳早已与身下的性器同样硬挺,乳晕扩散出稚嫩多娇的浅粉,徐知行垂眼凑上用鼻息挑逗着乳粒,平坦的胸脯轻微起伏,徐知行伸出舌尖轻轻一舔,没等反应就一口含入嘴里,身下的人立刻咬住了下唇,泛白的唇肉束缚着他最后一丝理智,而徐知行就是要释放并且破坏这约束彼此的理智。
徐知行双膝跪在徐书泽岔开的两腿之间,从宽松短裤里掏出昂扬的阴茎,向下俯视着羞地挡着半张脸不肯与他对视的徐书泽,看着欲擒故纵的人不自觉咬紧了牙,颧骨突显出深陷的脸颊,下一秒就掐住徐书泽的下颚,拇指伸入唇缝撬开牙关,将龟头抵着下唇顶弄起来。
“那就当是你买的,用这个支付吧。”
徐书泽的上眼睫浓密,扑闪着让诱人的神色若隐若现,纤柔细指裹住粗大的阴茎,微启双唇吃进了嘴里,脖颈上仰着承受阴茎的入侵,徐书泽想喘气下意识就用嘴呼吸了一口,刚扩张的喉室立刻被性器填满,徐书泽立刻被顶得双颊通红,想要吐出嘴里的阴茎,可已然沉醉其中的徐知行早就前后摆动着腰身,紧致的包裹感让他情不自禁往里插得更深。
“唔……唔!咳咳咳——”
徐书泽眼圈发红咳嗽起来,用手背挡着嘴角,眼前的人连忙伸出掌心接在他的下巴处,只听清晰的一声吞咽,徐书泽眼角带笑得意地望着他,伸出还会滴落浑液的舌头,舔了一口手背蹭上的精液。
两人热切的目光一相接,一切桎梏中的七情六欲都被亲吻与缠绵湮没。
徐书泽勾引他的手段并不高明,用偏执与妒忌堆积出来的禁忌之恋,却是徐知行渴望打破多米诺骨牌似的人生的唯一钥匙,不伦不类万劫不复,他都甘之如饴。
以七十分贝播放的音乐正巧是那首《thejokerandtheeen》,徐知行深吻着身下呻吟不断的人,在一阵阵的情潮中翻越欲望之海。
“ishowedyouyhand,andyotilllet”
徐知行望着那黑暗中背对着自己的肩背,默默闭上了双眼。
底牌早已明示,有人却提前弃牌。这场没有输赢的赌局中,到底是谁在妄自菲薄,又是谁在自怨自艾。
「自作聪明的我们。」
桌上的长寿面徐书泽就吃了两三口,剩下的二十八个礼物也原封不动,徐知行端着碗走向厨房,在水槽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倒,站着一声不吭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
徐书泽轻甩着西装往身上套,瞥见厨房里的徐知行的背影,清咳一声挠了挠后颈,对方连忙弯腰抹了把嘴,转身把那一大碗牛肉面挡住,看到他的装束眼睛都亮了。
前额的刘海向后梳理得利落,靠近耳垂的鬓角显得下颚线条更清晰硬朗,徐书泽从来都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徐知行不自觉捏紧了围裙,咽了下口水连忙开口问道:“你现在出门吗?我送你去吧。”
徐书泽摇头看着徐知行的手心快蹭到碗边的汤汁,提醒了一句后对方立马抬手收拾起来,忽然看到砧板上是打开的真空包装的牛肉,徐书泽才想起来当时徐知行提到过要从兰州打包牛肉带回来,刚刚连面都没吃几口的人不由得心生歉意。
“我现在去机场接外国资方代表,回来直接就跟他们一起坐专车去酒店了。”
“那你等会到酒店给我发个定位吧,我晚上去接你。”
“行,你要是闲的话……”
徐书泽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徐知行隐隐能辨别出是谁,盯着徐书泽今天这身行头太过亮眼,心里莫名不爽起来。
“嗯嗯好,了解,行,我现在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好,没问题。”
徐书泽挑了下眉,看了眼手表就往门外走去,徐知行解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扔,眼神瞬间变得落寞。
徐书泽出门不到二十分钟,雨幕就开始从灰蒙的天空逐渐下沉,乌云快速笼住日光,倾泻下层层叠叠的雨影,徐知行焦躁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对方的消息。
根本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电光划过夜幕,漆黑得照出人影的屏幕终于亮起,徐知行连忙拿起手机确认,在门后的置物架上抓起一把伞往外奔去,踏出两步又返回来多拿了一把,这才放心下楼去。
雨刮器忙碌地扫动着,放眼望去刺眼的车灯与交通信号灯模糊在一起,雨天城区主干道堵车严重,徐知行看着就快要到约定的时间,心急如焚地被夹在车流之间毫无办法,绿灯亮起的瞬间就按响了喇叭,不顾周边司机的责怪也要打着转向灯向前超车。
徐知行的直觉从没错过,一开到酒店正门远远就看到了徐书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刹车停在路边,撑开伞就朝徐书泽跑去。
徐书泽看着滂沱大雨十分头疼,架着身旁喝醉的叶董向礼宾员招手,让对方安排一辆摆渡车送叶董,乌沉的夜色里忽然闯出一柄黄伞,徐书泽一抬头就看到肩头被打湿的徐知行,连忙就把身边的男人推到了礼宾员身上。
“车来了没?”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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