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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顾大当家不会是舍不得吧,你都已经暴露了,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相爷计划的人不可能活着。”

“……”

模模糊糊的声音由小渐大,昏沉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少年下意识地假寐,发现自己仍处于仁义堂内,只是双手被麻绳捆在了堂内的屋柱上,并且只能保持面向柱子的跪姿,连起身都做不到。他只好悄悄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状况,只瞧见一习青衫的顾惜朝带着训鹰的皮质手套,微风从窗外缓缓落在他的臂上,啄开腿上的信简叼到他的手心。

顾惜朝捋了捋微风的羽毛,将他送出窗外,站在一旁的孟有威极为不耐烦地抖着腿,骂骂咧咧地说到:“姓顾的,别以为相爷赏识你你就真高人一等了,都是拿钱卖命的人,你没资格使唤本大爷。”

“有空在这里吵嚷不如先去把阮明正找出来,派去跟踪的人已经被他甩开了,想来他察觉不对,自会回寨。”顾惜朝缓缓地打开书信,扫视了几眼后指尖一捻,顷刻间信纸化为粉末从他掌心漏下。

“啧,你给老子等着。”孟有威冲着顾惜朝的背后指指点点,终究是没敢将他怎样,愤然转身冲着碎梦的方向大步走来。

少年急忙闭紧眼睛假寐,下巴却被粗糙的大手猛然捏住抬起,孟有威的声音近在咫尺,碎梦甚至能感觉到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我要是顾大当家也舍不得这漂亮的脸蛋,活到今晚给老子爽爽然后再死也不错。”下流的腔调让碎梦眉角气的抽搐,正准备狠狠地张口咬上孟有威的手,却只听“铛”的一声,有一柄利器破空而来,钉进了屋柱之中。

孟有威手收的足够快才没有被顾惜朝的小斧剁下两根指头来,他讪讪地抬头一看,顾惜朝正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地低声到:“拿开你的脏手。”

孟有威骂骂咧咧地走了,把仁义堂的门摔得震天响,顾惜朝缓缓俯下身子,微卷的长发扫过碎梦的脸颊,碎梦整个身子几乎被他从背后包裹住,此时的少年紧张地低着头阖眼,睫毛颤地厉害,顾惜朝修长的指捏住入木三分的手斧,稍一用劲拽了出来,带出几粒飞溅的木屑。

碎梦心如鼓擂,刚刚从他们的对话中所听到的信息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好二哥——顾惜朝,真的是朝廷的卧底,是傅宗书手下的人。少年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子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他冷的想打颤。

“三弟,你都听到了吧。”顾惜朝冷言冷语,完全没有素日里的和煦如风。冰凉的斧尖顺势将少年的下巴挑起,碎梦抿唇不语,只觉得眼角湿润了几分。从顾惜朝的视角望去,被捆着双手的少年微侧头试图躲开锋利的斧尖,倔强的睁开那双好看的眸子,湿漉漉地不肯看他。

“收手吧,二哥,去跟大哥讲明白,我们总会想出对策……”少年盯着眼前被束缚的双手,心里失望至极,自己的猜疑得到了证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结义二哥,不,顾惜朝,竟然变成了潜伏在连云寨的朝廷细作,他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呵……”顾惜朝一声轻笑,将那柄手斧收入怀中,捏着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来,在他身后低头看向那双又怨又恨的眸子,淡淡开口:“孟有威有句话说的没错,知道太多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没有感情的语调让碎梦的心一寸寸冷下去,顾惜朝有些发凉的手背贴上了他的脸颊,略带疼爱地抚了抚,旋即一把按住少年的后颈,压着他侧过头,低头吻上了少年那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唇瓣。

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亲吻让碎梦一下子呆在了原地,震惊到瞳孔缩地极小,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反抗,可他双手被牢牢地捆在柱子上,只能不断地扭动身躯试图逃离顾惜朝围起来的牢笼。顾惜朝有备而来,当即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把碎梦压到了房柱上,灵巧的舌有力地撬开那贝齿死死地与少年的舌纠缠在了一起。少年半跪的身子不得不挺起来,腰身被顾惜朝顶着也贴上了柱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能自由活动之处,只能拼命挣扎着胳膊试图拽断那麻绳,却只是徒劳无功。

好痛苦……呼吸不上来,嘴巴被两瓣滚烫的唇堵地严严实实,口腔里被满满占据,任凭少年的舌头怎么往外推顾惜朝的舌也无济于事。顾惜朝明显也是不怎么熟练的样子,舌头被阻挡次次磕到少年的齿尖,然后偏偏还要蛮横地往里闯,终于碎梦狠了狠心,用了力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散开来,顾惜朝却像不知道痛一般,按着少年后脑勺的手愈发用力,吻咬地愈发凶狠,碎梦本身内力就不敌他,感官上呼吸得到的空气也被顾惜朝吮地所剩无几,时间一久紧绷着的身子由于脱力而逐渐柔软下来,半个身子被顾惜朝牢牢接住锁在怀里。

瞧他没多余的力气挣扎了,顾惜朝松了几分力道,转去舔咬碎梦那柔软的唇瓣。血珠子染红了碎梦有些发白的唇瓣,显得更加红润,渗出的血丝一点一点被顾惜朝舔舐干净,只剩下一片晶亮。碎梦终于能在他轮番吻咬的空隙中喘息几口,赤红色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发昏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身子感觉轻飘飘的怎么也拾不起力气,偏偏顾惜朝另一只滚烫的手掌还按上了少年的小腹,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烫的那里几乎要灼烧起来。

“呜……哈。”

掺着血的涎水拉成一道蛛丝,在两人终于分离的唇瓣之间拉扯断裂,禁锢着少年脑袋的手终于松了去,碎梦的双目蓄满水汽,脑袋往柱子上重重一抵,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他哭的无声无息,抿着唇吃力地将喘息咽回肚子里,过于压抑的情绪和痛苦让少年的身子忍不住地发抖,顾惜朝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钝痛无比。

还要继续伤害他吗?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可是,我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明明是他不信我的,明明是他邀我成为义兄的,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往昔的回忆碎片清晰地掠过,呼之欲出的爱意和怨怒激红了顾惜朝那双好看的凤尾眼眸,于是他将少年的腰掐地更紧,不再给他留喘息的余地再次强吻了上去。

碎梦下巴被用力地钳住被迫张开了嘴,每一次的舔舐吮咬都让莫名的酥麻感从舌尖传递到舌根,危险的人影倾身贴近,纠缠上十二分的力道,夹杂着不甘和晦暗不明的各种情愫。刚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少年呜咽着反抗如骤雨一般再次到来的侵犯,那双细白的腕子拼了命想要挣脱,却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了道道血痕,顾惜朝空下钳住少年下巴的手来,轻易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手则直接摸上了碎梦的腰封。

“唔!唔!”急切的闷哼只能从喉咙中憋出,碎梦慌了,猜测出顾惜朝意图的他现下是真的怕了。少年从未曾想过顾惜朝会把自己怎么样,也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戳穿二哥“真面目”之时,他只有满腔的失望至极,而从未曾怕他。可那昨日还轻柔抚琴的手此刻正轻巧地叩开了夜行衣的腰封,随着束腰卡扣上的金属与地板接触发出清脆响声,贴身的衣衫松散开来,露出少年紧实的薄肌。

刚放过碎梦唇瓣的顾惜朝吻咬向下游走,顺着他的嘴角一路吻到脖颈,月白色的披肩被一把拽下,衣衫被扯得香肩半露,顷刻间吻下红痕斑斑,“住……住手!二哥!嘶…”终于得以喘息的少年颤声制止他,却被顾惜朝带着不满咬了下去,所以留下了一声吃痛的尾音。

顾惜朝保持着沉默,没有如他所愿的住手,反倒是将双手一上一下地从碎梦已经散开的衣衫里探了进去,少年下意识地向后缩着身子想逃离,后背反而贴紧了顾惜朝的胸膛,他的怀抱分外的温暖,碎梦想起在旗亭酒肆的那日清晨,刚从噩梦中惊醒的瞬间,趴在二哥的臂弯里出人意料的让人觉得安心。

失神只是一瞬间,少年的胸口突然传来怪异陌生的触感,诡异的润泽感由于接触了体温的烘托而变得温暖,干燥而生涩地从少年的小腹慢慢向上滑动,逐渐产生了油脂摩擦的感觉。

是皮革。顾惜朝左手上的训鹰皮革手套一直未曾脱下,干涩的皮革寸寸划过少年的肌肤,终于抵达了胸口之上。与此同时,未带手套的右手也成功拉开了碎梦的裤腰,滚烫的掌心尽可能温和地攥住了少年半软的男物,上下撸动起来。

“顾!顾惜朝!放开!”恼羞成怒的碎梦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甚至不肯唤一声二哥。可他全身上下能小幅度活动的也就两根胳膊,由于被拉直了而做不到向后肘击,跪在地上的双腿被顾惜朝紧紧压住,即使大腿绷紧了发力也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用力地弓着腰,眼睁睁地,承受着顾惜朝足够温柔又足够羞耻的攻势。

原本内陷的朱红乳尖经不得那皮革的刺激,顾惜朝的指腹仅在那揉按刮擦了几下,就俏生生地挺立起来,在他去照顾另一侧时紧紧贴上薄薄的衣料,露出一个显眼的突点。被人握在手心反复撸动的男根也不听使唤地坚挺,带着薄茧的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摩痧过最为敏感的冠状沟,火热的温度和声声作响的粘腻声音刺激地碎梦快要疯了。

流连于亲吻少年耳珠的顾惜朝将少年的反应明打明的看在眼里,突然笑着轻声道:“三弟明明是如此坦率的人,现下若说不要,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温柔又危险的语调让热气吐息在少年的耳后,碎梦绯红的脸颊滚烫的似乎要冒烟,他结结巴巴地狡辩:“不……不是!”

可无论碎梦怎样抵触,带着耻辱的快感反应还是暴露出来,立起的乳头被皮革揉搓的红肿又酸麻,顾惜朝恶意地将那桃红的乳尖夹在指缝里,火热的掌心将少年的乳肉包裹起来揉捏到柔软。下体的反应更盛,无论碎梦如何咬紧了牙关也憋不住那不断撩拨的快感,欢愉的气声随着浓缩于小腹的酥麻泄漏出,喘息夹杂着呻吟憋屈地怎么也抿不住,刚下山不满一年的碎梦还未经人事,这样的画面从前只能靠话本子来想象,没成想有朝一日竟然以如此强硬的姿态落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又羞又恼,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

而顾惜朝依旧淡然,他有条不紊地兼顾着双手的动作,轻柔地吻着少年的束发,使这场强制的情事更像是一场彬彬有礼的晚宴,只是“食材”过于的鲜活。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受到更多的教训,于是顾惜朝暗暗加快了右手的动作,濡湿的液体从少年的马眼渗出,沾湿了滚烫的手心,也让那上下滑动的动作带上了旖旎暧昧的噗叽声响。陌生但刺激的触感使碎梦的每寸皮肤都分外敏感,他能清晰地体会到顾惜朝指腹的那层薄茧被润湿然后刮过冠头的感受,略显粗糙的皮革揉捏在乳尖形成的刺激,还有……顾惜朝兴致盎然地亲吻他的后颈,舌头舔舐过的热度。

“这里反应很强烈……你可有自己碰过?”脖颈的热气几乎将少年的皮肤灼伤,碎梦的男茎在他手心难以自持地颤抖着,但嘴上却倔强地说着不。“啪啪”的撸动声不绝于耳,隔着皮革的指尖捏住了少年挺立的乳头轻轻拽起。少年再也承受不住,升腾的电流一路火树银花地劈中大脑,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只感觉脑仁都在跟着颤抖。挺翘的男根在顾惜朝手中抽搐了两下,被摩擦到泛红的铃口瞬间张开,将浓稠地初精一股脑地射进了裆里。

那双好看的眸子怎么努力拢具也寻不到焦点,碎梦的脑子里像是被搅成了浆糊,不知道是生理性还是情绪上的泪珠模糊了视线,他痉挛到一丝力气都没有,手臂也无法伸直,碍于麻绳的捆绑而垂不下来,只能将他的手腕吊在那里低头大喘。顾惜朝将少年抱坐起来,任他塌下的后腰贴上了自己前倾的身躯,顺便伸手将他污了的裤子拉下。

底裤内被少年射的一塌糊涂,湿黏的精丝拉扯断裂,淅淅沥沥地滴落在碎梦跪的发酸的大腿上,跪久了的膝盖有些红肿,在白皙修长的双腿上显得分外可怜。而可怜的小碎梦此刻正被后腰上顾惜朝早已坚挺的男物隔着衣衫硌地生疼,但失神的他还未曾意识到……那为何物。

“三弟,清醒些……好好看着我……”蛊惑的声音钻入耳朵,虚虚合拢的双腿被强壮有力的双手攥着膝盖掰了开,带着不同触感的掌心暧昧地顺着大腿内侧滑下。顾惜朝顺势将双腿穿过碎梦的腿弯,两脚抵住少年的小高跟鞋内侧,即便碎梦想要合拢双腿也吃不上力气。

“你……啊!”猝不及防的撕痛感让少年忍不住惊呼出声,未经人事的后穴正被两个拇指试探性地往外掰开,娇红的穴肉隐隐露出些许,只可惜顾惜朝是把碎梦抱坐在怀里的,无法欣赏到这番盛景。他带着手套的左手中指试探性地往那肉缝探过去,干涩的指尖轻柔地按上紧缩回去的穴口,刺激的怀里的少年奋力地反抗起来。

“疯子,顾惜朝你个疯子!”碎梦狼狈地拽着胳膊,生怕他由此脱臼的顾惜朝二话不说直接挤着人贴到了房柱上,木柱一震连累了挂在上面的长明灯,红烛瞬间歪倒从灯台里面掉落。顾惜朝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险些砸在碎梦身上的蜡烛,可拦不住那几滴甩飞的蜡泪,红艳艳地滴落在了少年布满齿痕的肩头。“嗯!”被烫到的碎梦打个激灵,发出略带痛苦的鼻音。顾惜朝明显地感受到了那穴口缩紧了一下,指腹的皮革被褶皱夹住,让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好……色气,太有趣了。升腾起这样想法的顾惜朝马上懊恼地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卑劣无耻啊顾惜朝。可即便如此,他的指腹还是不轻不重地揉按了几下,缓缓地破开那道肉缝,生涩的皮革摩擦着干燥的穴口缓缓往里挤入,不知道是由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还是过于的敏感,干涩的穴口逐渐变得黏腻润滑,诡异的感受从两胯之间蔓延至碎梦的四肢百骸。顾惜朝恶趣味的将右手的蜡烛微微倾斜,半热的艳红蜡泪颗颗滴落在少年宛如白瓷的大腿内侧,滑过后留下了被灼伤到的红痕,残留的浓白精液和凝固在腿根的血红蜡泪交相辉映,真是……美极了……比雪日里的红梅还要好看。

“嘶…哈…好烫…”低温缓慢烧灼着少年的腿肉勾出难耐的低吟,蜡泪淌下后逐渐凝固挂在少年净白的肌肤上,顾惜朝攥着蜡烛慢慢地滴过碎梦的腿心,手腕轻轻往上抬,灼烫的蜡径直地滴在了少年射过一次而疲软的阴茎上,左手更是没得一点空闲,不待碎梦适应他的进入就不轻不重地抽插起来。

好烫,好痛……碎梦死死抿着唇,再不愿在顾惜朝面前失态,可是止不住发抖的身躯和每被烫一下就紧缩一下的小穴让顾惜朝升腾起一股近乎病态的满足感。于是细长的中指恶劣地往那肠穴深处捅去,向前轻勾按上了痉挛的肠壁。被刺激到前列腺的少年猛的勾起脚趾,恰逢一滴蜡泪不合时宜地滴上了敏感的龟头,湿热的肠穴猝不及防地喷涌出一股子清液,将顾惜朝的手套淋了个透彻。

“三弟,这般喜欢吗……”顾惜朝边亲吻着少年的耳后安抚着,边将湿淋淋的中指抽出来。只是一根手指而已,三弟竟然对他如此有感觉,让他心中一面惊叹又一面痛骂自己卑劣之余,隐隐感到了一丝窃喜。手中的红烛由于早先流下的蜡液而凹凸不平,顾惜朝将其吹灭后周围的光线都昏暗了一圈,,也不似只为倾覆连云寨而来,更像是冲着大寨主来的。”

“冲着大哥……”回想起三人聚首的时光,顾惜朝每每问向戚大哥的事宜,碎梦只觉得处处有迹可循,再想到在杭州的日子,自己兴致冲冲地拉着顾惜朝结拜,向二哥介绍自己的结义大哥和在宋辽边境与连云寨兄弟们相处的种种,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顾惜朝这个人了。

他是从哪里开始骗我的,我看起来……就这般愚蠢吗?

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碎梦攥紧拳头,一字不拉地将阮二哥安排自己去相救连云寨兄弟的吩咐和寨中机关密道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二人兵分两路,阮明正趁着官兵还未上山之际先去布防机关,碎梦则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地牢门口。

“乱虎,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咱四当家要进这地牢,速速放行!”熟悉的油腔滑调的声音传到躲在木箱后面的碎梦耳中,只瞧见霍乱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有威身边,摆足了一副小人姿态。

“我只认大当家的话。”冯乱虎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孟有威面色一怒,指挥着手下就与看守地牢的人打了起来。

“孟有威和顾惜朝看上去明明是一伙的……却并不一心。”碎梦喃喃地分析到,趁着他们斗殴的间隙隐了气息尾随着孟有威和霍乱步溜进了地牢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点着几盏红烛,碎梦对昏暗的环境更为熟悉,他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影之中,只听见不远处张乱法在极力地阻挠二人的前进。他对张乱法的印象不错,初到连云寨时正是他带自己上的山,也是他帮自己摆脱了霍乱步的为难。

“四……四当家,霍大哥,你们不能过去……”张乱法颤抖着张开双臂,试图以稀薄的力量拦住两人。

“切,还以为顾惜朝对这些人多上心,杀不得打不得,现下只派了个窝囊废在这守着。”孟有威啐了一口,转了转手腕踱着步子向着张乱法逼近。

“哎哟,四当家您先坐,对付他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啊。”霍乱步殷勤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献宝一般地双手捧到孟有威面前,“教训这小子还是交给我,我这有壶好酒,保管您还没喝到一般,这事就办完了。”

“嗯。”阿谀奉承的话孟有威很是受用,遂他往旁边的长凳上一坐,拧开酒壶就灌了下去。

“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大当家!”平日里受惯了霍乱步欺负的张乱法第一次鼓足了勇气,颤抖着声音质问站在自己面前的霍乱步,可听见他满不在乎地说到:“我这两面三刀的本事还是跟他顾惜朝学的呢,你识相点的就快让开,等小爷我解决了这些人还能给你留条生路。”

“大当家让我看好这里的弟兄们,你不能过去!”看着步步逼近的霍乱步,张乱法退无可退,慌乱之中,他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擒贼先擒王,碎梦深知其中关系,所以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碎梦眼见情况不妙,捏紧了手中的刀柄,猛然向着毫无防备的孟有威方向窜出,与此同时,靠在牢房上的张乱法突然暴起,一刀刺进了霍乱步的腹中。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呕!”孟有威反应极为迅速,空手接下了碎梦破空而来的白刃,却不成想一股钻心的疼痛生生逼出了他一口污血。浑身颤抖的张乱法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霍乱步软了身子跪倒在地,却满脸冷汗地笑地快意。

“嘿,这酒的滋味不差吧,就是上头……慢了点。”

什么……张乱法和碎梦少侠同时呆了,只瞧见孟有威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身子直愣愣地扑倒再没了生息。还是碎梦先反应过来,慢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只喃喃地说出一句:“他……死了。”

“霍……霍大哥!少侠?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乱法猛然清醒,手脚并用地爬到霍乱步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他腹部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往外涌出的鲜血。霍乱法却释怀地咳出一口血沫,笑着说到“孟有威怎么也想不到吧,老子从头到尾,都是顾大当家的人,派我到孟有威身边就是为了这天,哈哈哈。”

“别说话!”碎梦挤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撕开自己的袖子,捋成长条当作绷带往霍乱法的腹部缠上去,他手上的动作看似冷静,脑子里却一团乱麻:顾惜朝要杀了孟有威,霍乱步是他安排到孟有威身边下毒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都是朝廷的卧底吗?还有他安排乱步在这里照料被迷晕的兄弟们,是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吗?

一旁的霍乱步也慌忙撕开自己的衣衫往碎梦手里递过去,听到霍乱步喃喃的跟他说:“乱法,我之前跟你不对付,也说过不少违心的难听话,可唯有一点:顾大当家对咱有恩,咱们连云四乱,怎么也不能乱了义气。”张乱法哭的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瞧乱步虚弱地闭上眼睛后哀号哭喊着呼唤霍乱步的名字,却被一个爆栗打的下意识地捂住了脑壳。

“小爷我还没死呢,安静点让我缓缓行不行,你小子有点长进,敢捅人,却根本没捅对地方,嘶,疼死了。”霍乱步被他吵的烦躁,抬手往张乱法脑袋上敲,敲完了又虚弱地闭上眼睛,斯哈斯哈地痛到吸凉气。瞧他还生机勃勃的样子,张乱法破涕为笑,碎梦也松了一口气,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由于受伤而变得虚浮却还好没有危及到生命,只需好生养几日就无碍了。

白皙的指头沾满了血迹,碎梦熟练地用布条在霍乱步腹部扎好一个活结,看着血没有再往外渗才微微放下心来,他站起身来吩咐张乱法好好照顾霍乱步和牢里昏迷的弟兄,想来顾惜朝早有安排,定不会再对连云寨的弟兄们下手,他能腾出手来,准备去支援阮二哥那边。

“少侠!”正当碎梦踏上台阶要出门去地时候,乱法喊住了他,“你要相信大当家,他绝对没有背叛连云寨。”

“为什么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碎梦没有回身看他,只瞧见地牢未关严的门缝里,外面的阳光透进来照的那里一片亮堂。

“虽然我只是按大当家的吩咐做事,也不知道他的全部安排,但他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张乱步瞧见碎梦抬手推开地牢大门,碎裂的袖口中那红痕印记遮掩不住,眼底微动继续说道,“就像霍大哥一样,霍大哥他假意投靠四当家,不也是为了咱们连云寨吗。”

“你要……相信他啊。”

张乱法的声音随着地牢门的关闭被碎梦挡在了后面,他依靠着木门,思绪却飘回了昨日自己与顾惜朝对峙的场景。张乱法是那样毫无保留的信着二哥,但二哥昨日那样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求自己信他的时候……自己却,选择了怀疑,还步步紧逼想要强迫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也许二哥真有不好言说苦衷,可眼下官兵环伺,他又该如何是好。碎梦攥紧自己的刀,一时竟不知道何去何从,突然一声清脆鹰啼响彻云霄,被打断思绪的少年抬头一看,微风正从苍穹滑过,向着仁义堂的方向飞去。

这厢,碎梦匆匆赶到仁义堂时,发现这里已经被层层重兵围困,堂内气氛诡谲似有大事发生。少年站在房檐上低头巡视了一番仁义堂周围把手的官兵,没找到一丝破绽,看来只能强攻过关了,碎梦抬手吻了吻刀柄,利索地轻功点地就杀入了门口巡逻的官兵之中。昏庸的朝廷腐败了太久,连这宋军的训练都十分落后,一个两个的纸老虎的确不够碎梦看的,可是架不住他们一轮一轮的人海战术,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碎梦只好瞅准了时机,借助承影剑的力量一口气撞进了大门。

少年踉踉跄跄地刹住车,身后叫嚷叫杀的士兵们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往堂内凑,还不等少年抬头,一杆子长枪突然插在了少年面前,冷冽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是你这个毛头小子。”

是黄金麟,在雁门关谋害楚相玉大侠的家伙……碎梦眉头一皱,咬牙反唇讥讽:“黄将军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你。”

“那本将军还倒要让你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枪杆子硬。”黄金麟一点即炸,舞着长枪猛然就向着碎梦扑过来,锋利的长枪上红缨濡湿着滴下血星子,带着杀气扑面而来。

“阮二哥!!”内门中忽然传来戚少商痛心疾首的嘶吼,少年急忙躲闪,边撤着身位边向仁义堂大殿方向移动,不能在这里跟他纠缠,大哥和阮二哥还在仁义堂内,自己必须去帮他们。

“顾、惜、朝!!!!”戚少商愤怒的嘶吼声几乎贯穿了耳膜,少年霎时间躲闪不及,被黄金麟一个正蹬踢中了腹部,直接踹进了门内。

“呜……咳!”少年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直直地撞在了拜香仪式的高台下才停了下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滩乌黑的血泊……和倒在血泊之中的,阮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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