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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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g的？”

这话一问出口，红鸾顿觉自个儿蠢钝如猪。

何须问？答案不是呼之yu出？

“无妨。都不疼了。”惜玉怯怯地收手，用宽大的袖子掩盖伤痕，“我唯独怕留印子，爷看了不喜。”

“不会的。爷不是那样的人。”

“爷宽厚，自是不会说什么，但男子好se，天x就喜ai好看的人和物。”

她倒是通透。

红鸾亦毫无保留，说：“晚些时候我备好，差小莲给姐姐送去。”

“多谢。”惜玉小小雀跃，还说：“不知擦了妹妹的雪花膏，爷会不会多看我两眼？”

这话让红鸾心中不由得一颤。

她虽经历了命运的波折，但从情感上来说她一直是“天之娇nv”，未曾t会过“冷g0ng”的滋味。

哪怕曾经在爹爹身边、在侯府里，她这个嫡nv身份也不特别，因为府中没有庶nv、庶子，无从b对。

她爹爹今生就只有她娘亲一名nv子。何谓争宠，红鸾从前不明，如今大概了解。

此时她问惜玉，“姐姐可曾如她们四人一样，怨我、恨我？”

“当然有。”惜玉一点都不隐瞒，“嫉妒si我了！”

“那姐姐还帮我？”

“这是两码事。”

“何解？”

“我嫉妒妹妹不代表非要置妹妹于si地呀。”惜玉的道理很简单，“没了你，还有她、她、她，难道个个去害？”

“也是。”

“再说了，就算你们都si了爷也未必高看我一眼。我才不去费那个劲呢！”

这话逗得红鸾噗嗤一笑，说：“姐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我是晓得自个儿几斤几两，不去妄想。”惜玉告诉红鸾说，自己原本考上了g0ngnv，可因为g0ng中事务繁重，她身子瘦弱应付不来。

“长公主见我白净，便带回府中分她们几人的宠。”

“原来姐姐不是粗使丫头，而是g0ngnv。g0ngnv还要考？那姐姐通文墨？”

“爹爹中过秀才，我也上过nv学，读过四书五经。”

“姐姐大才。”

“才什么才呀，不过ai看几本书罢了。”惜玉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爷每次来都给我带本书，等他走了我便也不寂寞了。”

“爷自是惦记着姐姐的。”红鸾想到惜玉回去后不免忧虑起来，“姐姐今次帮我说话，不知谷兰她们会如何待姐姐。”

“不怕。还是那老三样呗。”

“什么老三样？”

“装病、装傻、装柔弱。她们出了气便好。”

“姐姐也是苦。”

“从前不知妹妹底细，我自不会冒然出头。现在晓得妹妹不简单，当然要示好。”

惜玉直爽得可ai，红鸾不知该说她是真还是傻。

“她们吃了妹妹这么大一个亏，今后自当收敛。再看到我与你要好，在欺负我前也会掂量掂量了。”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红鸾觉得自己才是傻的那一个。

“既如此，那以后我与姐姐常走动，如何？我那儿也有好些书，就是不知姐姐ai不ai看。”

“何书？”

“姐姐来了便知。”

“行。那我先告辞。”

惜玉打了个哈欠，说被谷兰她们拖出来撑场面，都没午休。

她又指指不远处，说：“他站那儿半晌了，大抵爷有事儿在寻妹妹。快去吧。”

红鸾转身一看，是萧启院中的小厮，名唤寿喜。

想起午间和萧启闹得不愉快，红鸾没搭理寿喜，而是径直往长公主院中走去。

她想去看看彦谨如何了。

几个时辰过去难道他还在堂屋里跪着？牛嬷嬷于公主而言就那般要紧？

“姐姐留步。”

才跨进院子小莲就拦下了她。

“正寻你呢！”红鸾道：“一会儿把我的跌打油和雪花膏拿去惜玉姐姐那儿。”

“啊？姐姐自己的也不多了，还给旁人？”

“我用不着。”

“哪里用不着？姐姐无暇照镜，也会痛的吧？就没觉得肿得厉害？”小莲拿起绢帕帮红鸾揩了揩脸，随后牵她到石凳旁坐下。

她将她的发解开，替她重新梳妆。

刚那场围殴使得红鸾负伤，头发也被薅掉了不少，格外凌乱。

小莲妙手在她发间穿梭，随后一根根小辫团成发髻，煞是好看。

“起先外头的响动我听到了，奈何长公主要我守住院门，我没法抗命。不然，我一拳打俩！”

“公主晓得？”

“她挑拨的她能不晓得？”

“嘘~~休要胡诌！”

“四下无人，不妨事。我是不是胡诌姐姐心中有数。”

红鸾无话应答，只道：“对了，我那本《兵法》一并带给惜玉姐姐吧。”

“她能读明白？”

“想来她没读过，会喜欢。明不明白再说。”

说罢红鸾起身，想入堂屋。哪知小莲一个侧身，展开双臂拦下了她。

“我就看看彦君，看看他如何了，你堵我作甚？”红鸾觉得小莲奇奇怪怪。

“他无碍！牛嬷嬷服了他开的一味药已经醒了。”小莲告知红鸾说：“长公主消气了，不恼他了。”

“那敢情好。”红鸾心中大石落下，转而道：“我不进去，就在门缝里偷偷看他一眼。”

只需一眼，她便放心了。

可她前进一步，小莲就推她向后，似有隐情。

“你怎么了？”红鸾怔怔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一头雾水。

等她静下心来，屋中似是传来阵阵轻微的“异响”。

这异响还伴随着男nvre1a的调笑，分外刺耳。

等红鸾一转眼看到小莲的表情时，她明白了。

彦谨正在屋中侍寝长公主！

莫名一阵头晕突如其来，红鸾一个踉跄，x口顿时像被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呼x1不畅。

“姐姐。”小莲赶忙一把扶住了她，“我要你别进来……就知道你受不了。”

红鸾捂着x口b迫自己调整呼x1，“无妨。彦君安然度过此次危机便好。其余的，不重要。”

“姐姐眼睛都红了还说无妨。想哭便哭吧，千万别憋着。”

“我哭？”红鸾扭头直视着小莲说：“我哭什么？我有何资格哭？我乃何人？”

说罢她丢下小莲跌跌撞撞朝院外走去。

今儿个她值夜，这会儿都快酉时了，她得抓紧时间困一觉。

“红姐姐。”有人在她身后唤她。

红鸾顿了顿，随后疾步开走。她知道是谁。

“姐姐且慢！”喊她的是寿喜，“驸马爷有请！”

红鸾装作失聪，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连忙紧闭房门。

寿喜追到了门口，拍着门说：“爷请姐姐过去沐浴。”

“不去！”红鸾“逃”到了榻上，放下帘子、盖上被子，高声道：“告诉你家爷，姐姐我乏了，困觉了，要他自个儿洗吧！”

“爷去兵部了。走之前差了马嬷嬷候着，为姐姐舒筋活络。”

“不必了！”红鸾心中一阵失落掠过。萧启不在，她更不想去他院中了。

躺在榻上等了片刻，外头不再有响动，寿喜似是离开了。红鸾渐入梦中。

可睡着睡着她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怎么身子这般重？

等迷离迷糊一睁眼，她发现自己被人压在了身下！

竟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她正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接着衣裳就被扯烂了！

若是萧启或彦谨钻她被窝，捂住她嘴撕她衣服，不由分说地进入她身t，狠狠地强她，红鸾会格外亢奋，可能没几下便泄他们一身。

可眼前人陌生得很，无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被黑布蒙了的那半张面。

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她，她遇险了。

此乃贼人也！

当“贼人”两字一蹦入脑中，红鸾全身血ye迅速流动，脑子疾速运转，分析局势，权衡利弊，最后在瞬间做出判断，制定出应对之策。

换言之，她的身子自动进入了“备战”状态！

“呜呜~~”

她一双媚眼含着春se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清纯可ai。

单靠这一双眼，她可以魅惑任何男子。

谷兰说得没错，她擅狐媚之术，关键在于她用或不用。

从前她对萧启与彦谨从未动用，因为她憎恶搔首，讨厌弄姿。

若他们因此而迷恋她，那她顶会失望，不与他们相好。

当然，榻上的作派不算。

此刻面对着几近狂热的贼人，她将狐媚化作了蒙汗药，短暂麻痹住了饥渴的男子。

男子松开了手，放她说话。

红鸾噙着泪娇声道：“军爷这是作甚？吓到奴家了~~”

“军爷？”男子没想到会被小nv子如此尊称。

帝君好武，武学盛行，武将b文官更得圣心。

民间男子若被称为军爷、兵爷，那便代表了旁人对他最高的尊重。

见贼人受宠若惊的模样，红鸾判断此人并未受雇于任何组织，应该是个游民或者市井流氓。

但他是被人收买的还是自个儿临时起意的，红鸾尚不清楚。

“那厮没骗我！”贼人如获至宝，se眯眯盯着身下的红鸾说：“果真是个美人儿，小嘴还抹了蜜。”

听到这话，红鸾心里清白了几分。

“军爷要做什么和奴家说便是，压着奴家作甚，好痛唷~~”

“爷爷是怕美人儿跑咯！”

“奴家能跑到哪儿去？”红鸾握住他一手说：“喏！奴家的手给军爷捏着，不怕跑了吧？”

“不怕不怕。”贼人捏着小手放在鼻前嗅了嗅，夸道：“真香、真neng，b豆腐还白。”

“军爷既然喜ai，那速速起身，都要压坏奴家身子了。”

“还起什么身呐！直接来吧！”贼人说着就亲了过来，红鸾一个侧头躲了过去。

贼人扑空不甚满意，嘟囔道：“不是说会配合爷爷来着……”

“那军爷先配合奴家！不然不给亲！”红鸾假装耍起了脾气，“奴家也要舒服，怎能只满足军爷身为男子的要求？”

“哎哟小娘子还挺懂！”贼人尤为惊喜，“待会儿爷爷定然伺候高兴你。”

说罢贼人终于弓起身来，让红鸾有了喘息之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红鸾一个侧身，0出了玉枕下的剪刀，对着贼人眼睛就是一下。

贼人“啊”一声痛苦惨叫，朝后一倒，倒在了榻上。

红鸾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脚猛踩在他胯间，他下身最脆弱的地方。

贼人瞬间废了，就在两招之间。

床头被褥下还有一条未做完的腰带，红鸾缝给萧启的。

她ch0u出来三下两下缠在了贼人手腕上，再迅速系在了床尾，像衙门捕快抓捕刑犯一样。

贼人本要开骂，可是极致的疼痛让他无法组织语言，只能哀嚎。

“说！”红鸾拿剪刀抵在了他另只眼上，“这只还要的话就跟我说实话。谁派你来的？”

贼人还想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红鸾不做犹豫，一手抓住他胯下卵蛋紧紧一握，作势要捏爆它们！

“nv侠且慢，我说我说！”贼人服软，坦白道：“是有人找到我，要我w了姑娘。”

红鸾根据他交代的0出了他藏在衣襟里的地图与银票。

“谁找的你？”地图居然是长公主府的方位图，上面用红笔g住了她这间屋子。

很明显，目标就是她。

何人如此歹毒？不惜花重金雇人强她？

谷兰？

可谷兰要有这份魄力，也不会公开和她作对了。

也就是今日她们才撕破脸皮，谷兰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来g这事。

红鸾把她的名字从脑子里划去。

“哎哟哟~我的亲舅老爷~我的nv侠哟~我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指使的！”

贼人说在街巷里是一个孩子递的信和地图，他直到收了银票才决定动手。

信中布置了“任务”，还特意画了红鸾的肖像，告诉贼人红鸾秀se可餐，他可以尽情“享用”，别弄si就成。

“信呢？”

“烧了。”

“何时收的？”

“大概正午。”

“正午……”红鸾想了想，又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贼人说有个感情不怎么好的母老虎。

“孩儿呢？”

“无所出。”

“很好。既然感情不和又无孩儿牵挂，那你去了后，你家母老虎还能改嫁。”

“姑nn你啥意思啊？”

“我要取你x命。”

“啥？”贼人没料到眼前娇小瘦弱的小nv子居然一剪刀cha在了他喉结上，g脆地了结了他。

“便宜你了。”红鸾收拾两下床榻，让帘子遮挡好榻上的尸首，冷静地打开了房门。

她跨过门槛，却意外踩到一人。低头一瞧，居然是寿喜。

寿喜这个si脑筋蹲在房门外头一直等她的回复，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红鸾由此想到，贼人应该是正午至酉时这段时间潜进来的，早在榻上候着她了。

萧启当时正午回府，还说府门虚掩，连个看门传话的小厮都没有。

“难道这是安排好的？”如此一联想，红鸾猜到了一点，不过还需证实。

她对寿喜说：“你赶紧去兵部把驸马爷叫回来。”

“姐姐何事如此着急？”寿喜说驸马爷身为兵部侍郎不能擅离职守，“万一有人参咱们爷一本咋办？”

“好吧。”看他想得挺周全，应当可信，红鸾招他入屋，关上了门。

“姐姐要作甚？”寿喜抖着声儿说：“可不敢……”

他话说半句红鸾即掀开了帘子。si人血淋淋的尸首呈现在了寿喜眼前。寿喜吓昏过去。

“哎！我说……”红鸾无奈叹气，“怎么这就倒了？真不中用！”

她用茶水泼醒他，抓着他领口说：“快去请爷。记住，莫惊动了旁人。”

“是是是……”寿喜p滚尿流地爬出了屋子，直接奔去马厩，策马往兵部赶。

等萧启风尘仆仆赶回来冲进屋，却见红鸾坐在桌旁悠然品茗，手中还捧着那本《兵法》在看。

萧启一脸愕然。

他疾步上前，拉开了床帘一角。

尸首尚在，还是si时模样，喉结处cha着把剪刀。

“爷回来了便好。”红鸾淡然说道：“我双手废了无甚力气，尸t得请爷来处理。”

她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好似没有半点不安的情绪。

“鸾儿，我很欢喜。”

有寿喜这个外人在，萧启还是唤红鸾这个赐名。

“爷！”寿喜cha嘴说：“都si人了您还欢喜个啥呀~不怕吗？”

“去去去！”萧启摆手道：“你知道什么？快去叫你兄长过来，把人拖去乱葬岗埋了！”

“是。”寿喜躬身后退，出屋带上了房门。

此时红鸾才抬手招呼，“爷请坐。”

萧启掀衫坐下，她替他斟茶。

“奴家炒香了一点麦粒子，在里头加了几叶龙井，爷尝尝看，好喝不？”

萧启抬眼一瞅，只见红鸾含颌垂眸，双手举着瓷杯无b乖巧，便接过来一饮。茶香麦香即刻萦绕他在齿间，嘴中回甘清冽。

“不错。”萧启饮尽，红鸾又伺候上，如此三杯萧启才问：“嫣儿可有……伤？”

得寿喜报信他吓坏了，丢下公务火急火燎地往回赶，脑子里闪现无数种可怕的情形。

直到闯进屋看到她淡定、淡然，他才恍然，机智如她、身手如她自是无人能随便害她x命。

除非那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用律法施压，她才可能犹如三年前一样，生不如si。

但贼人si在了她榻上，不用猜都知道是市井里先j后杀的戏码。

他相信贼人没得手，不然不会衣k如此完整。

但红鸾手筋毕竟断了又接，力道大不如前，怕是会在袭击的开头吃点小亏。

“怎么？”

听他问到受伤与否，红鸾倒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不过很快她又把杯满上，一口饮尽了。

“爷是怕奴家被这厮玷w了？”

“不是……”

“好吧，那禀告驸马爷，奴家刚被这厮压了会儿身子、0了会儿小手。”红鸾yyan怪气地说：“爷要是嫌弃，奴家可以试试去洗g净。但若爷心里长了刺，恕奴家无能为力。”

“嫣儿误会了。”萧启好一阵解释，“我是看嫣儿此次杀伐果断，怕那贼人对嫣儿有所伤害。爷晓得嫣儿并非n杀之人。”

“他要是临时起意、见se起意，奴家自会放他条生路，但……”

“他有预谋？”

红鸾点了点头，“他承认受雇于人，那奴家只能以儆效尤。”

萧启震怒，“谁这么歹毒，雇人害嫣儿？！”

红鸾把地图与银票拍在了桌上，还把信中画像一事原原本本告知了萧启。

萧启差点一把撕碎这些证据与线索。

见他愤怒难抑，红鸾起身站立，抱着他头、捧着他脸，让他枕在x间冷静冷静。

“爷，查是不查？”等他气息平稳一些了，红鸾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萧启先是惊愕，后是明白了过来，问道：“嫣儿心中有了答案？”

红鸾放开萧启重新坐下，说：“大费周章，重金雇人去jw一名nv子，除了是嫉恨、是在争风吃醋，奴家想不到其他可能。”

从目的反推动机，的确没别的解释。

她又道：“奴家只是府里一名小侍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坊间谁晓得奴家这号人物？哪里能惊动市井流氓山长水远地来祸害？”

“那是府中人做的没跑了。”萧启松了口气。

他生怕是当年牵扯旧案的歹人得知了红鸾的真实身份，伺机戕害。

如此一分析，倒是他想多了。

“反正奴家把贼人杀了，算是警告对方了。”红鸾顾全大局，“就当一般入室行凶处理吧，爷觉得如何？”

“嫣儿有理。但还是要查。不但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地查。”萧启如是说。

红鸾不明，问他为何。

萧启指了指桌上的《兵法》问红鸾道：“第二十九计是什么？”

红鸾答曰：“树上开花布置阵，虚张声势！”

萧启点头道：“正是。先大查特查，至于查成什么样儿，咱们按着不表，让对方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来那人心虚也不敢再多做手脚了。”红鸾望向榻上贼人说：“此般，这厮也算si得其所。”

“他要贪财作恶，便也怪不到嫣儿身上。”

“爷，他家还有一娘子。”红鸾与萧启打商量，“不如把这笔银钱给他娘子，让她改嫁吧。想来跟着这家伙也没过过安生日子。”

“嫣儿又心软。”

“非也。贼人作恶，与他娘子无关。至于贼人突然没了，官府那边……”

“我自会差人去打点一二，再帮那娘子寻个去处。”

“多谢爷。”红鸾起身，双手置于腰侧，蹲下身子给萧启行了个礼。

萧启忙扶起她，又从袖口里0出一物cha在了她髻上。

“何物？”红鸾自顾自拔了下来，拿在手中端详，惊道：“胡杨？”

看她惊喜模样，萧启自知是送对了。

“前阵子尚书大人去边塞整军。回来时带了些木头，我见这胡杨枝别有姿态，便讨了来，要匠人们整饬成了簪子。可喜欢？”

红鸾没回答说喜不喜欢，只蹦蹦跳跳跳进他怀中，靠着他，拿着簪子在手中把玩，不时嗅一嗅，说闻到了沙砾被日光炙烤过的味道。

“若哪天我也能去整军，必带嫣儿回去。”萧启从后搂着她，下巴枕在她颈窝里说：“我知道嫣儿想家了。”

可红鸾却道：“没有爹爹娘亲，那家也不是家。”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萧启这话刚出口红鸾即一个转身捂住了他嘴。

“那案子搭进去我们整个姜家，爷还要飞蛾扑火？太傅怎办？爷这一屋子nv子怎办？难道都去为奴家陪葬？”

“但是……”

“没有但是。爷再说、再想、再g，休怪嫣儿离府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不要！”萧启紧紧揽住她，不让她g傻事。

“嫣儿不g傻事，爷又去g？翻案什么的爷想都不要想！不然……”

“好好好，爷应承嫣儿，不想、不做、不犯傻。成吗？”他几近哀求，生怕她化作一抹青烟，飘去大漠消散殆尽，让他寻不到踪迹。

“这还差不多。”红鸾紧绷的身躯终于柔软起来，瘫在他怀里仿若无骨一般。

此刻他才有勇气问：“嫣儿，还在恼爷吗？”

午间，他说错了话，她生气地走了。

左不过才几个时辰，他就受不了她对他的不睬不理了。

“爷做错、说错了什么，嫣儿直言，爷改。”

只要红鸾说的便是金科律令，甭管对不对，他照单全收、照改不误。

可红鸾却不言不语，揪着他x前发丝缠在指间摆弄。

见她面se是暖的，甚至含笑，萧启心中的忐忑少了几分。

吻着她前额他说：“嫣儿，爷很欢喜。欢喜有二。”

“什么？”小nv子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这时她眸子里才有了真正的秋水烟波与春意danyan，与故意搔首弄姿时很不一样。

“爷！”

好si不si，两人正情意绵绵地对望，正准备用情话一述衷肠，小厮们犹如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其中一位不断轻唤：“爷？爷？”

听声音应该是寿喜。

他像做贼似的，压低嗓门生怕旁人听了去。

萧启与红鸾没理。

候了片刻见屋子里没动静，寿喜趴在窗户上再次传话：“爷、红姐姐，我等来也！”

声音依旧轻微。

萧启在屋中高声问道：“来了？作甚？”

“作甚？我等来……”寿喜结结巴巴答话道：“我等来帮姐姐拖东西！”

“拖何东西？大声说！”萧启要他说出来。

寿喜不明萧启要把事闹大的心思，“si尸”两个字迟迟不说出口。

此时另一小厮接替他上前，声如洪钟。

“回禀驸马爷，小的们来替姐姐运尸、抛尸、埋尸！此刻月se正浓，正是毁尸灭迹的好时候！”

此话一出，不管是明里暗里盯梢红鸾屋子的，还是看家护院正好路过此处的，无不驻足在红鸾屋前东张西望。

“嗯，这就对了，尔等进来吧。”萧启此刻才放人入内。

屋门大开，红鸾侧头一瞟，只见月se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她这才晓得长公主府原来养了这么多闲人，不禁摇头轻叹。

他们也没让她“失望”，不是交头接耳、探头张望，就是对她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响起，好似成千上万只蜜蜂。

红鸾懒理，点燃红烛，打着笑脸替端坐在桌旁的萧启换上了酒杯，倒入佳酿。

“时辰不早了，爷莫要喝茶了，仔细睡不着！”

她伶俐乖巧，温柔可人，与cha贼人一刀的狠辣nv子判若两人。

萧启伸手揽蜂腰，拉她当众坐在了自己腿上。

“喂我。”他酒未下肚便已酩酊，众目睽睽之下竟不避讳与她过分亲密。

红鸾亦没有忸怩，不但听话地倒酒，还用嘴做容器，喂他畅饮。

一丝一缕辛辣刺鼻，酒水和着她香甜的唾ye流入他嘴中，伴随着软舌的侵入、软唇的碰撞，他们情难自已，不知是在饮酒还是在接吻。

此举太过于出格，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但有青天白日里被听墙角的那次“激战”打底，本斯文清雅的驸马爷被狐媚nv子g得有失t统，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只是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几双不怀善意的眼睛，见此一幕变得通红，恨不得将红鸾剥皮削骨！

红鸾吻着吻着，一个冷眼扫过来，红眼立马躲在了人后，隐身去也！

红鸾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你们仨还愣着作甚？”酒后，身抱美人的萧启对着杵在门口的三名小厮说：“还不赶紧g活！”

“是。”仨小厮回过神来，朝红鸾的床榻走去。

福禄寿喜两兄弟是专门帮萧启看家护院的。

另一位是打小跟着萧启的随侍，名唤吉祥，有点子腿脚功夫在身上。

此时三人一把床帘掀开，贼人尸首尽露，众人哗然。

贼人惨si，一只眼球掉在眼眶外，脖颈处大出血，流了一身赤红。

因为被一刀封喉si得突然，他嘴巴大张，怒目圆睁，si不瞑目，si相狰狞。

见状，人群中有的昏了过去，有的撒腿就跑，还有的一pgu坐在了地上，更有甚者当场尿k子、打摆子，丑态尽显。

萧启与红鸾相视一笑，对震慑的效果十分满意。

贼人的si状就像一颗种子，将会强行种进这些人的心里。

等种子发芽长大，长成苍天大树，他们对红鸾的敬畏便会刻入骨髓。

至少，对红鸾有意无意冒犯的一群鼠辈通过此次会明白一点——红鸾是驸马爷心尖尖上的人，谁得罪她、想害她，下场便如同这贼人一般。

果然，那几双嫉妒得发狂的红眼睛里此时充满了愤恨之外的恐惧。

裹尸的草席子早被小厮们放在屋外开阔之地预着了。

尸首一抬出来，众人即作鸟兽状，生怕被si人的晦气沾染上。

但他们太好奇了，跑开了又聚拢过来，无一人在“仪式”结束前提前离场。

区别只在于心虚害怕的躲得远，没做亏心事的便前排围观。

“收尸！有怪莫怪！”寿喜双手合十，张嘴一喊。三人一人捏着一角，预备裹尸。

“且慢！”红鸾在众人的注视下碎步出屋，蹲在了尸首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