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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春和听到任惟低低的声音,“应春和,其实我之前听你说起你父母的事,我都很羡慕你。我妈她,甚至不知道我不喜欢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她每次给我煲汤都会放姜。”
声音委屈得像个孩童,或许任惟此刻就是一个孩童,一个不曾从童年走出来的孩童。
应春和是幸运的,尽管他的父母贫穷且早逝,但是在他们在世的那段日子里给了应春和足够多的爱,真是因为有爱支撑着,应春和才会积攒下那么多的勇气去挥洒,自由热烈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任惟没有那么幸运,而应春和在此之前不知道这些,任惟从未提起过。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感觉我在用爱绑架你。”任惟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应春和。
应春和失笑,“你还知道啊?”
得到这样直白的回答,任惟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很快偏过头,在应春和的掌心里印下一个同样湿漉漉的吻。
“我知道她在骗我,但我没法怪她。”任惟的声音很轻,“对不起,应春和。”
被骗的是任惟,但他却对应春和道歉。
应春和的心像是被任惟的泪水浸透了一样,酸软一片。
或许真相究竟如何在此刻变得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确任惟从始至终都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不是你的错就不要道歉,任惟。”应春和看着面前的任惟,在心里轻轻叹息,叹息任惟对如同摸黑过河般步步摸索来到离岛的过程只字不提,却包揽分明不属于他的所有过错。
应春和不会去问如果任惟因为被母亲欺骗,从而一直没办法找到他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任惟会一直找下去,愚公移山似的傻气。
可应春和爱这样的傻气,他这一生会遇见的人千千万,有的只是擦肩而过,有的得幸同行一程,但他只会遇见一个任惟,只会遇见这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真心,千金难换。
作者有话说:
之前看到过一种说法,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应春和是前者,任惟是后者
“差一点”
台风过境,窗外大雨滂沱,有使整个世界颠倒倾颓的架势。明明窗子关得严实,那雨却好像依旧飘了进来一般,让这屋里也变得淋漓。
“好大的雨。”任惟看了一眼窗外,喃喃道。
应春和却看着他湿红的眼睛,心不在焉道:“嗯,都湿了。”
任惟丝若所感地回过头,与应春和的眼神相对,一时间明白了对方所说的“都湿了”到底指的是什么,脸上一热,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他有意想用眼泪来换取什么,而是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情绪一激动,眼眶就会忍不住红,情况好的时候,能将眼泪一直忍住,憋在眼眶里不往外流;坏的时候则是根本控制不住,哪怕不眨眼,那泪水也会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
在这点上,任惟一直有些难以启齿,好在他多数时候情绪都比较稳定,越长大也越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但应春和显然比他更了解他这一点,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惊讶,想是早已见怪不怪。
任惟试图转移注意力,去看应春和手心攥着的那几个被咬了缺口的信封,好奇道:“这是什么?”
手里的东西一下变得烫手起来,应春和的手往后一缩,“不是什么。”
这反应属实古怪,若是重要的东西直接说便好了,着急否认倒像是这东西见不得人一样,或者说是,见不得任惟。
任惟的好奇心更重了,脸上一垮,故意说道:“嗯,我知道了,就算是情侣之间,也该让对方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语气阴阳怪气,神情更是失落委屈,茶艺炉火纯青。
应春和看得目瞪口呆,简直怀疑任惟这四年去美国是去进修了一番茶艺。
算了,就算给他看,丢脸的也不是自己。
应春和这么想着,便将手里的三封信塞进了任惟的手里,很不耐烦的语气,“给你看行了吧?你想看就都给你看,你最好是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念就念。”任惟喜形于色,压根没把应春和这句半真半假的话放在心上,满怀期待地拆开了信封。
可就在拆开后看清里面信纸上写的是什么的那一刻,他立马将信纸又给折了回去,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从双颊晕染至耳根,而后占据了整个脖颈,一截徐徐燃着的香烟似的,白色的烟灰团着燎红的火星往下蔓延,烧得厉害。
“念啊,怎么不念?”应春和再清楚不过那信纸上都写着些什么,见他这反应,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揶揄起来。
只见那摊开的信纸上赫然是一排接一排的肉麻情话,洋洋洒洒地堆满了整页纸,当然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那字迹任惟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
这是一封任惟写给应春和的情书,不知道是在怎样的一种心境下写出来的,光是第一句任惟就念不出口。
“这、这是我写的吗?!”任惟明知故问,声音都在颤。
“你自己的字认不出来吗?还要问我。”应春和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他的字没错,可是他之前竟会写出这样的字句来求爱吗?什么“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永远的挚爱”“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无法自拔”这样雷人的句子层出不穷,一句接一句。
铁证如山,任惟无从狡辩,奈何他还失去了写下这封情书的记忆,整个人乱得不行,慌张询问:“我为什么会写这个?这也、这也太肉麻了!”
由于任惟这副仓皇失措、羞愤无比的样子实在太有趣,让应春和一时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随口胡诌,“我不是告诉过你,当初是你追的我吗?你为了追我,这样的情书写了很多很多,每天给我写一封。”
“真、真的吗?”任惟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应春和语气坚定。
任惟手指颤巍巍地伸向一旁的那叠没被奥利奥咬坏的信封,“那叠也是?”
应春和微微一笑,“都是。”
任惟双眼一闭,不忍直视那些肉麻情话,道出一句:“我写这样的情书给你,你也能答应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这话听得应春和嘴角微抽,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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