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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应春和所惧怕的是其中三苦,合乎情,亦合乎理。但应春和不想要告诉任惟,觉得没有这种必要。
应春和将水阀的开关打开,水从管子里迸发出来,他的手指及时堵在管口,让水流按照自己的想法朝几个方向喷洒而去。
任惟的注意力被他这浇花的方式吸引,瞬间忘却了自己问的问题。他一边看得好玩,一边也帮应春和留意哪里没有浇到,提醒他别落下。
“好像都浇完了,可以了,应春和。”任惟环顾一周,确认每一朵花都已经被水浇灌。
应春和却并没有关闭水管,而是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再低头调了下水流的朝向。
就在任惟诧异应春和怎么还没有关水时,忽地听到应春和说了句,“任惟,看彩虹。”
任惟惊异地看去,就见应春和好似变魔法一样,让那水流在光的折射下,于院中花草的上方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晶莹闪烁、炫彩夺目。
“应春和,我害怕”
在美国的时候,任惟也见过不少新鲜的追人手段,比方说有一个酒吧的调酒师就给他变过一个花哨的魔术。
他先是行云流水地调一杯酒,而后用打火机在杯口点一圈,火焰燃烧起来那一刻,魔术师的手一动,调好的酒变为了一朵火红的玫瑰,递给任惟。
任惟伸手准备去接,那手又一动,玫瑰重新变回了酒,酒杯推到他面前,调酒师唇边笑意无限魅惑,说了句先生,请慢用。
但与应春和突然变出来的彩虹相比,那魔术也变得逊色不少。
看着那阳光下的小小彩虹,任惟的整颗心都像沐浴在了阳光之下,暖烘烘的。
可相比任惟的心神荡漾,应春和这个当事人显然冷静得多,就好像只是心血来潮做了这么个举动,甚至都没太在意任惟的反应,自顾自地关掉水管的水阀,将水管放回原位,便转身进了屋。
任惟在心里“恨”死应春和了,哪有这么撩完人就跑,一点儿也不负责的。
他气势汹汹地追上去,想要找应春和理论个清楚,可一进去却没见应春和的身影,只看到薛婆婆。
任惟环顾四周,没看见应春和人影,还没发问,薛婆婆就了然地先回答了:“小和进屋里换衣服去了。”
“换衣服?换衣服做什么,他要出门?”任惟没明白,朝应春和的房间看了一眼,门紧闭着。
“他等下要上山砍竹子,拿回来做竹编,换身不那么容易脏,好做事的衣服。”薛婆婆解释道。
任惟讶异地看过来,他还不知应春和会这个:“上山砍竹子?他一个人去吗?”
“是呀,我这把老骨头上山,他还得当心我摔着,所以一般都是小和一个人去。他不是画画么?有时候也会做点手工小玩意,他管那个叫什么……找灵感?我不懂他那些,但是竹编我可比他会得多,他这手艺都还是我教的呢。”薛婆婆乐呵呵的,脸上写满了对孙子的骄傲。
上回在沙滩上,任惟就得知应春和会竹编,但却没见应春和编过,自己也产生了兴趣,连忙对薛婆婆道:“外婆,那既然这样,您也教教我竹编呗,我也想学那个。前段时间,我在丁阿婆店里还带回来一个竹编的风铃呢,好漂亮,我能不能学那个?”
“哟,小和还带你去了那啊。”薛婆婆笑了笑,对任惟口中的风铃有几分好奇,“什么样的风铃?你拿给我瞧瞧。一般的竹编制品都难不倒我这个老婆子,我的竹编手艺在整个离岛那可都是很有名的喔。”
小老太太神气的样子看得任惟直乐,指了指门口的那串风铃:“就那个风铃呀,门口挂着的。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丁阿婆直接送给我了,我觉得可漂亮了。”
“这个……”薛婆婆顺着任惟指的方向看过去,对上那门口挂着的风铃,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看任惟,随即意识到任惟并不是在开玩笑,目光有些奇怪起来,“这个风铃就是小和自己做的呀。”
“啊?”任惟有些懵了,“外婆,你说这个风铃是应春和自己做的?”
“是啊。”薛婆婆点了点头,“这个风铃我看他做了好久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做好了也没见他摆出来,我以为是他自己觉得做得不满意,给收起来了,又或者是送人了。我来的时候,看到这个风铃挂在门口,以为是他又拿出来了,没想到是你从丁阿婆他们店子上拿回来的。”
可能是意识到任惟的表情不对,薛婆婆奇怪地问了一句:“小和没跟你说这个风铃是他做的啊?”
“没有啊。”任惟皱了皱眉,不明白应春和为什么会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正在这时,应春和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了,连鞋子也换成了方便行动的靴子。
他看向突然闭紧了嘴的任惟,觉得对方有些古怪:“聊什么呢,你们俩?”
任惟抢在薛婆婆说话之前摆摆手:“没聊什么,就是问了问你要去做什么。”
“噢。”应春和点点头,没多心,走到客厅的角落,去拿放在角落的杂物箱里的柴刀。
任惟走过去,到他身边停住,小声询问:“应春和,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应春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跟我去干什么?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又帮不上我什么忙,你以为是小学生郊游啊?”
没想到会被应春和说得一无是处,任惟的脸都有些红了,但还是坚持:“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不行吗,应春和?”
应春和想要拒绝,结果正好对上任惟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里面写满了恳求,他完全招架不住。
应春和顿了顿,转身:“我去给你找双靴子。”
任惟的脚比他的要大,穿他的靴子是穿不下的,应春和只好去把他爸爸之前的靴子给翻了出来,将外面的灰尘简单用抹布擦了擦之后叫任惟试一试。
“能穿吗?”应春和看着任惟将靴子套在脚上,“不能穿就算了。”
任惟穿进去后踩了踩,有点挤脚,但他没表现出来:“能穿。”
“那你就穿这个吧,把那个红色塑料袋提上。”应春和吩咐完任惟,自己准备去拿那把柴刀,结果任惟抢先一步将那把柴刀也拿在了自己手上。
应春和回头看他,不解地皱眉:“你做什么?”
任惟很自然地把所有东西都拿在了自己手上,“你不是手腕不能提重物吗?我来提就好了。”
应春和本还想坚持一下,想说自己倒也没有那么脆弱,哪料薛婆婆见着这幕,在边上帮腔:“小任说的是。平时我就叫你好好养伤少提东西,你老不听,这下有人帮你提东西,你就别逞能了。”
实在不好再推拒,应春和便由着任惟去了。
下过雨之后的山路泥泞不堪,并不好走。
应春和照顾没怎么走过山路的大少爷任惟,走得很慢,比他平时上山要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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