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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一个男人的手看起来比绝大多数的姑娘都要好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修长莹白,薄削的皮肉之下是凸起的青色筋脉,彰显着力度。
他掩饰住眼底的厌恶,等被洗干净之后,他才被夏公公领着主殿。到了主殿门口,夏公公就停住了脚步,恭声道:“您先进去吧。”
杜望津朝着屋内走去,就看见一命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用一柄如意纹玉石梳子将发尾的地方梳顺。
若是外人看过来,定然能发现,这位女子同安王夫人王氏相貌有五六分相似,可比王氏多了优越生活涵养出来的尊贵,一举一动都带着高雅的气度。
听见动静,那名女子侧过身朝着杜望津看过去,弯弯的眉往上挑了挑,眼角却不动,“可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
杜望津在她身边站定,同往常那般跪下去,腿上的淤青泛着细密的疼,他却没反应,顺从道:“奴才知道了。”
“这里又没有旁人,说什么奴才?”王皇后转过身去,看着镜子里冰冷的倒影,一下下在本就柔顺的头发上梳着,“皇上要对安王世子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何必掺和进去。要不是我替你将尾巴扫干净,你现在就该在慎刑司中。”
她将玉梳往妆台上一放,玉梳发出清脆的响声衬托地她的声音更加冷寒,“你就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话?”
杜望津沉默。
王皇后冷笑一声,发丝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同顾淮安搅和在一起的,就是当初那个没死的孽种吧。倒是命好,逃过了一劫,就是不知道以后的命会不会一直这样好。”
听见她话里的威胁之意,杜望津终于变了脸色。他本就是文弱的长相,唇色更淡上几分。
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葶雁,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不是,你没有孩子,更没有其他亲人。”王皇后转过身子来,迎着烛光微微俯下身,仔细观察面前男子的相貌。
杜望津的相貌实在出众,过了这么多年,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增添了几抹青年人所没有的沉稳,更加符合王皇后的胃口。
这么多年,她对这张脸依旧没有厌倦,自然不肯杜望津的心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伸出保养得犹如二八少女的青葱手,在男子的眉间点了点,而后捧着他的脸颊,眼里的欣赏转化为一种高高在上的淡漠,语气森森,“你有的人,只有我,记得了吗?”
“我记得了。”
她倏得笑了出来,眼底的阴霾尽数退去,声音中带了几分软意,“就这么一次,我放过她,但是下次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是。”杜望津低着头,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握着她的手亲了起来。
然后往下。
王皇后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潮红,眼尾多了不该有的妩媚。被抱到床榻之后,她享受着男人细致妥帖的照顾,头脑却格外清楚起来。
那个孽种得了靠山,现在不好对付,她原本就没想着动手。京城的局势越发紧张,勤事殿那位将自己的病情隐瞒得死死的,还想要保着太子上位,将王家除之而后快。她偏偏想看看,最后赢的人是谁。
可京城不能动,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能动。她留了这孽种一命,就该要让另一个人来填补,这很合理不是吗?
谁呢?王皇后看着面前的男子,饶有兴趣地思考起来。
096
◎所以你不要不高兴了◎
安王知道自己的夫人在外面同人私会的消息, 并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就像是听说今天晚上小厨房煮了粥一般。
他同王明秋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 他根本就不想理会王氏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只是在听到顾淮安说,有人特意将这个消息传出来时, 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宫里是不是有其他事发生?”顾淮安想了一遍。
他虽然不知道将王氏私会的丑闻爆出来有什么目的,可要是换成是他的话,定然是要挑一个混乱的时机, 浑水摸鱼给人致命一击。
而现在皇上将江南上下梳理一遍, 朝堂那些人弹劾得风生水起,可随着科罗什使团的人来访, 最后都不了了之。京城中的官员恨不得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皇上瞧着眼前这些人不顺眼,将京城中的官员也从上到下理一遍, 安分得不得了。
唯一的可能是, 皇上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且问题不小。
安王眼神微动,继而坦荡道:“我并不清楚。”
说完之后,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来,“王氏的事,我来处理,你不要管了。”
顾淮安没说话,随手端起桌面上的茶盏, 说起最近王家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应当也不多, 当年王家将她推出来, 何尝不是放弃的意思。
话倒是又说了回来, 王家现在当真没什么人,王国公不管事,只听宫里那位的吩咐,别说更进一步,就是保住现在的荣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难怪王家要将庶出提溜出来。长房嫡子没什么本事,还不肯服输,拿了女子出气。听说这件事在王家闹了一场,宫里那位还是选择偏护王家人,王广陵被压着忍了下去。”
他也不管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惊世骇俗,自顾自地往下说:“王家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王广陵。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连唯一能帮得上忙的王广陵都要往外推,也不怕六皇子真的孤立无援?”
“应当也是忌惮。”说到这些无关的话题,安王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一点,不如之前的紧绷,“一方面是维护自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护住王广陵。毕竟王广陵去了漕运司,今年才叫交了半年的税收,都有去年的七成,年底更是不得了。要是不将王广陵按下去,只怕下……”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
氤氲的水汽当中,清俊的脸晦涩不明。
顾淮安将青瓷茶盏放到桌面上,没有顾忌安王变差的脸色,肯定道:“皇上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王广陵虽然能被拿得出手,但到底出身差,别说成为王氏一族掌握话语的人了,就是成为王氏这一支的话语人,王家的嫡长孙就第一个不同意。
皇上能容忍王广陵的发展未尝不是想看到王广陵起来后,王家自己斗起来。现在连王广陵都不让冒尖,说明皇上身体已经很不好,要开始为了太子铺路扫除障碍。
他上任时国内尚且没稳定,为了平定叛乱,他原本手上就染着不少血,再多点后人对他的评价也差不多。可继任要治理是一个逐渐稳定的江山,政策上要以“仁德”为主,要开始休养生息让这片土地恢复生机,不适合手上再沾染血腥。
“什么时候的事?”顾淮安盯着桌面上溢出来的一圈水渍,开口问。
“年前请了太医,一直治疗,具体什么样没人知道。”安王又强调了一遍,“这类事也不会告诉我,还是因为你失踪,他跟着着急病情严重几分,这才没能瞒得住。”
“他也很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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