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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复伸手比了个ok,抛给赵黎一个“我懂” 的眼神,三分钟后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三个黑色加粗的大字——“卖身契”。
下面小字一行——“江酒臣卖身给赵黎,特此证明。”
这也过于简单粗暴,赵黎眉头一跳,还是面不改色地把笔和纸推到江酒臣的眼前。江酒臣看着这张小纸单,无语凝噎,他扭头朝向赵黎:“你每天都一本正经的干些什么鸡鸡事儿呢?”
赵黎无动于衷地敲了敲桌面。
江酒臣认命,笔走龙蛇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再扭过头时,赵黎靠着椅背,竟已睡着了。
水面之下(终)
江城精神卫生医院在江城的郊区,距市局大概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江酒臣倚着车窗往外看,对曾有人告诉他的那句“不要跟上面的人有瓜葛”这句话深以为然,赵黎坐在他旁边睡得一脸严肃正经,极力想要装成自己还是清醒的样子,车辆稍有颠簸他就会醒来,很快上下眼皮就再度黏在一起。
啧啧啧,多么夭寿的工作。
精神病院上笼罩着一层乌压压的气息,这些东西在江酒臣眼里有如实质。赵黎和车衡只觉得压抑,打起精神来走了进去,跟值班的护士说明情况。
负责扁头的医生来跟几人交代情况。
“病人是在短时间内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刺激,导致的精神失常。患者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情绪波动较大,大部分时间他都非常冷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但是会突然发狂。”医生说,“患者的思维模式还是正常的,短时间的问话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不建议超过半个小时。”
赵黎点点头,说:“有劳了。”
医生带着他们走到一个病房前,说:“就是这了。”他说着用钥匙开锁,说,“半个小时后我再过来。”
隔着门上的窗户,赵黎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穿着病服的男人。他肤色很黑,看起来身材并不高大,神情非常憔悴。赵黎和车衡对视一眼,推开了房门。
江酒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跳一跳,见赵黎看向他,说:“我没兴趣,在这里等你。”话罢又补充一句,“放心,不跑。”
见到两个人走进来,扁头没有任何反应。赵黎和车衡面面相觑,车衡率先开口:“你是扁头,是吗?”
那男人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车衡。
“你现在很正常,不需要装傻,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赵黎说着,走到他地面拉了把椅子坐下,问,“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在江科大校外的树林里,你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口,男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警惕地朝四周看去,说:“是楚老秃动的手,楚老秃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说着,表情一收,狰狞地看向赵黎,说:“我也要死了!哈哈哈,我也要死了!她来了,我就要死了哈哈哈!呜呜呜我要死了!”
扁头突然又哭又笑,抱着头说“别杀我”,又说:“大军,老六,谁也别想跑!哈哈哈!”
车衡无奈地看着赵黎,这怎么进来就问了一句话,就把人家弄犯病了呢?赵黎叹了口气,对车衡说:“你先出去一下,把江酒臣叫进来。”
车衡欲言又止,对上赵黎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江酒臣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看也不看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在抓狂的扁头,对赵黎说:“刚签了卖身契就给安排活干,你也不能这么依赖我啊,怎么,让我把小姑娘放出来跟他聊两句?”
自江酒臣进了这屋子,怀中的玉珠就开始不停地跳动。他走过来坐到扁头的床上,把珠子掏出来放到他眼前,说:“认识吗?”
这在赵黎眼里只是一个血色流窜的玉珠,在扁头眼里不知道是多么恐怖的场景,他吓得大叫一声,拼命地往后躲去,企图用被子包裹自己。赵黎怕江酒臣没什么正经,把人彻底吓疯了就别指望问话了。他刚要伸手去阻拦,江酒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玉珠塞进了他的手里,按向扁头。珠子接触到扁头的瞬间,他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与此同时江酒臣在赵黎后脑勺上狠拍了一巴掌,赵黎全身一软,栽倒在了铁头身上。
“还问话,麻烦劲儿的。”江酒臣摆弄好赵黎和扁头的身体,舒舒服服地倚了上去。
眼前的世界一片昏黑,透着一股子猩红的颜色,视物模糊不清。赵黎四处望去,分辨不出自己的位置,突然看见远处有人走来。
一男一女牵着手,正在树林中慢悠悠的散步。在这猩红的气氛里,透着一股子不祥的意味。终于赵黎看清了两人的脸,竟然是宋哲跟江竹。
这是……?
天气越来越昏黑,四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正跟两人对上。两伙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江竹似乎是有些害怕,拽了拽宋哲。两个人转身欲走,一个人伸手扣住了江竹的手腕,对宋哲说了些什么。
江竹开始疯狂地摇头,宋哲犹豫片刻,转身跑掉了。
猩红的颜色越来越重。
接下来的画面赵黎不忍直视,却发觉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像是一个镜头一样记录着这一切。几个男人轮流在女孩身上发泄兽欲,在女孩因痛苦而哭喊到面目狰狞的时候大笑起来。最后一个人在结束的时候,扼住了女孩的脖颈。
一个人收起了女孩散落的衣裳,几个人拖着女孩尚还温热的尸体,把她丢进了安平湖。
冰冷的湖水涌进来,赵黎感到窒息,他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猛地惊醒。
方一睁眼就看见江酒臣那张欠揍的脸。
车衡见赵黎醒了,忙凑过来,问道:“怀明,你没事吧?”
赵黎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另一间病房的床上。他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来话。
“我怎么会在这?”赵黎问,嗓音有点沙哑。
车衡刚要说话,江酒臣忙说:“扁头打完镇定剂了,三个小时后你们再去问话,他什么都会说。”他语中有深意,暗示赵黎。
赵黎点点头,站起来舒展筋骨,江酒臣似乎有些心虚,晃晃悠悠地往外走,车衡见赵黎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很奇怪地说:“他刚才说你和扁头打起来了,双双昏迷。”
赵黎猛地回过头去,江酒臣刚走到门口,脚底抹油,溜了。
车衡知道赵黎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没再多问。
不知道江酒臣给扁头喝了什么迷魂汤。再次问话的时候他情绪一直很稳定,从头至尾地交代了江竹案的始终。
犯罪嫌疑人一行四人,是外地人,跑生意途经这里。四个人做的不是正经行当,禽兽的行径。犯案之前也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奸杀弃尸后,几个人开车离开江城,其中一个人贪财,偷偷藏起了江竹的手机,被同伴发现后在途中丢弃。
流动人员作案几乎是所有案件中最难破的一种,凶手犯案后已经逃窜到天涯海角,根本无从调查。四个人离开江城后才开始后怕,销声匿迹了一阵,每天都在关注警方的动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宋哲根本没有把这一切透露给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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