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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吴玉霜的手腕上感觉到一阵轻轻酥酥的麻痒,熟悉的,并不惹人讨厌,她知道绣嫣又在那样叫她起床了。吴玉霜望着绣嫣,绣嫣把脸蛋枕在她的腕间,眼尾还带着未睡醒的红晕。吴玉霜仔细去看,这个女人不化妆的时候,其实生得很平凡、很清淡的一张脸,和芸芸眾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如此,她的神情还是与寻常女人不同,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天然嫵媚情态,似乎是从小就调教成了,已经炉火纯青。“夫人早。”绣嫣凑到近前,分辨着吴玉霜眼睛里的神情。“早。”吴玉霜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昨晚的淫浪之事,脸上难为情了一瞬。绣嫣会意一般地笑了,握着她的手:“夫人昨晚睡得好吗?”吴玉霜摇了摇头:“我梦到自己好好走在桥上,有水鬼抓我的脚,差点跌下去。”“真是惊险啊…”绣嫣挽着吴玉霜的手臂,靠着她的肩躺下:“不过都说水是主财的,桥下一定有很多水了,这肯定是发财梦,夫人别怕。”吴玉霜笑笑,不言语。“昨晚那样…夫人居然没有梦见我?”绣嫣调笑着问她:“夫人要是梦见我就好了,我帮夫人把鬼打跑,再不济我背着夫人一起跑,我跑得快。”“呵呵…”吴玉霜忍俊不禁,低笑起来。她不常笑,笑的时候总是微微低着头,唇角牵起浅浅的弧度,像是月光落在夜色中的小溪里,转瞬即逝。绣嫣也笑。吴玉霜望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又感慨起来。成亲七年有馀,丈夫从未像绣嫣这样安慰过自己的噩梦,他甚至也并不关心自己梦到什么。自己对于沉荣舟来说,不过是一个摆设,就像家里缺了一张床所以要去买一张床一样,沉荣舟需要一个妻子,这才求娶了她。吴玉霜的神情微微黯然,只垂着眸发呆,绣嫣见夫人还是有心事,就又讲了好多驱鬼的故事,还说要在床帐上掛桃木剑,说着就要出去张罗布置,吴玉霜拉住她,说吃完早餐再去。今天的早餐是荷叶莲子粥,清心降火,吴玉霜一觉醒来心绪也平静了许多,并没有把昨晚想的那番话说出来。绣嫣是个聪明人,以她这样的身份,两人一旦事发,她连活都活不成了。而且绣嫣还有家人要照顾,并不是不要性命的人,自己昨晚也想得太刻薄无情了。这样一想,心中又对绣嫣平添出几分愧疚来。她们一妻一妾,同处这深宅大院中,只是丈夫不在家彼此做个伴罢了,只要两个人小心行事,别人如何知晓她们真正的关係?就算真要断开,在沉荣舟回来之前断了就好,到那时候也完全来得及。“夫人,这个莲子好吃,”绣嫣用筷子夹着一颗,说:“不仅把苦莲心剔去了,还用蜜糖浸过的,夫人放心吃吧。”吴玉霜点点头,将荷叶莲子粥慢慢饮下。清甜可口,温而不烫,原本苦涩无味的莲子吃上去竟如糖丸一般。吴玉霜很喜欢吃,早上破例喝了两碗。夏婆子喜道:“夫人每逢夏季胃口都不好,吃得少,有时候只吃半碗就放下了,近来倒是胃口开了,要不要再吃两块香瓜?”“我不吃了,把香瓜从井里取出来,切给绣嫣吃吧。”吴玉霜边喝茶边说。“谢谢夫人。”绣嫣笑道:“哪敢劳烦夏妈妈,我自己去切瓜。”饭后,绣嫣又着人去买驱邪的桃木剑,买来一把巴掌大小的,上面还缠着红绳,涂着硃砂,系着桃木做的小葫芦和铜钱。绣嫣把它掛在吴玉霜的床头,又系了一条红布遮住,别人从外面不容易看见。“这下好了,我看哪路小鬼还敢缠着夫人。”绣嫣轻轻坐在吴玉霜腿上,手臂倚着她的肩。房门早就关了,下人也都不在房间,吴玉霜搂着她的腰,寧静的脸上透出微微的笑,仰望着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绣嫣装作不知,无辜地四处张望:“在哪里?夫人不要吓我。”吴玉霜笑意更深,一双淡眉淡眼也弯弯的,绣嫣这才“哼”地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好啊,夫人这是编排我呢!”“呵呵…”二人的笑声从床帐中传出,她们滚在一处,绣嫣去挠吴玉霜的痒痒,吴玉霜只当她又要解她的腰带,于是握住她的手说:“别闹了,晚上再说。”“等入了夜,定饶不了夫人。”绣嫣在吴玉霜唇角飞快亲了一下,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又坐下来帮吴玉霜理好衣服,两人这才出门。一夜欢愉过后,吴玉霜躺在床上小憩,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身上软的,像棉花一样轻,她的神思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好像是清醒与迷梦的交界处。绣嫣轻吻了一下吴玉霜的耳朵,在她耳边说:“夫人今夜很高兴啊,放开得多了,连那里也许我碰…”
“……”吴玉霜扭头,将绣着鸳鸯的软红薄纱衾被盖在头上,在被子下面悄悄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有些憋闷起来,连纱被都惹上一层潮热。“…”绣嫣轻轻压在她身上,隔着那薄纱吻了下去。吴玉霜身体一颤,红唇彷彿被绣嫣捉住了,只挣扎了几下又沦陷在她缠绵的亲吻中。绣嫣笑了,她喜欢看到别人放弃抵抗的样子。隔着绵绵冰綃红纱,吴玉霜看见绣嫣模糊的笑容,明艷美丽得如同痴情司的神女一般,绒黄色的烛光晃动,绣嫣那双银红的莲花耳坠摇曳着,花心盛着点点金光,细长秀丽的弯眉下,一双深情的眼睛凝视着身下的人。绣嫣的手找到了吴玉霜的手,抚摸着十指相扣,交缠窒息的,让对方无法逃脱的手势。她隔着细纱亲吻她脸上各处,去吻鲜少上翘的唇角,去吻高挺细长的鼻梁,去吻红得发烫的脸颊,去吻那双平日静如秋水、波澜不惊的眼睛,去吻那经常轻蹙着的眉心,去吻那光洁的额头,鬓角……“绣嫣,绣嫣……”吴玉霜只觉得双腿之间一片燥热,她情不自禁抱住身上的人,没等她说下去,绣嫣已经会意,往下去吻她的胸乳,又隔着纱含住了她的阴唇。“呃…”吴玉霜的腰身弓了起来,细纱特有的质感与温热的唇舌糅合在一起,使她更加招架不住,有种细微的痛痒之感,却又像细小的鉤子一样扯动着她的感知。绣嫣的舌头将红纱又往吴玉霜的穴内顶了半寸,吴玉霜颤抖着腿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嗯嗯呜呜地轻声叫着,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嘴唇。绣嫣轻轻笑着,更加努力地服侍起来,吴玉霜很快就又高潮了,流出的透明水液染透了身上的红纱,使红纱贴在她的肌肤上,远看倒像是流血了一般。“夫人若是喜欢这样,明晚还玩这个,好不好?”绣嫣搂着她,用手帕擦着她身上的汗。“…”吴玉霜闭着眼睛不说话,镇定了一会才把自己的寝衣穿上,绣嫣把红纱叠好放在床脚。“…睡吧。”吴玉霜也不敢看绣嫣,訥訥地说。每次她们做得特别尽兴之后,吴玉霜不敢看绣嫣的眼睛,也不敢看镜子。她像一个木偶一样上床躺好,当屋里只有月光的时候,才藉着月光看一看绣嫣。今夜,她又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惊悸。今晚,她又抱着这种莫名的心情睡去了,一种…好像看不到明天的绝望的心情,就好像黑夜向她索取她本不应该获得的快乐所带来的代价。欢愉之后的夜晚,总是更加黑暗深邃。第二天清早,吴玉霜起得迟了些,主要是因为绣嫣没有及时叫醒她。绣嫣睡过头了。吴玉霜醒过来的时候,比往常更加明亮的阳光已经落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阳光穿过窗子,穿过床帐帘子,透出一股芸黄的、如和田玉一般的质感。绣嫣轻轻靠着吴玉霜的肩头,垂下的眼睫浓密慵懒,呼吸均匀。吴玉霜心想,要不要自己也去亲吻她的手腕,把她也吻醒呢?她甚至开始期待绣嫣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想到这里,吴玉霜不禁微笑起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带着微笑。身体前倾,正要俯身靠近的一瞬,吴玉霜犹豫了。她忽然又不太想这么做,好像一旦吻下去,就回应了绣嫣对她的这份感情。她们之间算什么呢?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吴玉霜恐惧没来由的事情,事实上绣嫣对她的这种感情她到现在都没找到来由。吴玉霜不想把头低下去,她不要。正在犹豫踌躇的时候,绣嫣醒了。“嗯…”绣嫣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去摸吴玉霜的手腕,却被吴玉霜握住了手。绣嫣睁开眼睛:“夫人醒了?…啊,是我睡迷了。”小小的歉疚,又带着明知道吴玉霜喜欢她而不甚担心的放松,微微的恃宠而骄,绣嫣打了个哈欠,鑽到吴玉霜怀里,嘟囔着:“夫人,对不起…”“小心给人看见。”吴玉霜拍了拍她的肩。说什么来什么,外面的侍女以为夫人已经起来了,就要进来收拾床铺。往常这个时间,绣嫣都已经偷偷溜出门去了,不会留到这个时辰,偏巧今天没来得及出去。“夫人,给您请安…”一个扎着柳绿发带的小丫头翠巧在门外行礼,“奴婢来给您铺床——”说着,翠巧就要推门进来。绣嫣连忙藏到被子下面,吴玉霜顺势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绣嫣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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