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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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深渊所发生的变动非常的大——至少已经到了大半个混沌都被惊动了的程度。

在混沌的这些原住民心底原本的认知当中，深渊虽然占据了颇为辽阔的疆域，但是却实在是过于的荒芜。深渊当中没有任何的资源，自然也难以产生机遇。

没有人知道深渊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混沌当中，其所存在的意义究竟又是什么。只是从人们注意到的时候开始，深渊便已经存在于这里，却又和混沌泾渭分明的拥有着区别，标彰着二者并非一体。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认了深渊的存在，甚至伴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当对深渊的所有探索最终都被证明只不过是无用功的时候，连想要靠近和调查深渊的人便都没有几个了。

深渊于此长久的屹立，仿佛一块儿最合格不过的背景板。

大概谁都没有想过，这一块儿背景板居然还有像是现在这样猛然爆发的时候。仿佛以往所有的沉寂都不过是一种麻痹人心的手段和伪装，而直到这一刻的时候，深渊判断时机已然成熟，于是才猛的露出了尖锐可怕的獠牙来，张牙舞爪的向着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什么反派一样。

姜绮的心头飞快的划过了这样的念头。

这个想法没有出现的时候倒也便罢，可一旦出现了之后，便会让人抑制不住的朝着那上面去联想，并且越来越笃定事情的真相说不定正是这样。

姜绮的心里不动声色的将重视程度又朝上抬了抬。

然而很快，姜绮就会意识到，深渊的变动所带来的最大影响并不止于此。

她和深渊是紧密相连的，深渊一旦有变动，自然会反向传递回姜绮的身上。

只不过，因为姜绮和深渊之间分割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的缘故，如今纵然重新链接上了，但是这一种链接暂时还在恢复的过程当中，尚且没有到最紧密的时候。

所以，这一种影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传递到姜绮的身上。

而直到现在，它们才终于开始发挥出威力来。

这种影响的爆发是在某一个与平日没有任何的区别的时间节点。

彼时姜绮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戳着柯尼特的脑袋，对于性格素来有些清冷的少女来说，这已然算是一种玩乐。

而柯尼特也非常的配合，或者说，对此完全是兴致盎然的——他的表现与其说是一条蛇，倒不如说是一只狗了，乐的脑袋随着姜绮手指的动作而跟着晃来晃去，并从中t到了无与伦比的乐趣。

姜绮的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可是毫无征兆的，她的面上变的一片煞白，仿佛突如其来之间就被抽干了全部都血色。

少女的手无力的从半空中垂了下来，有垂在了身侧。她的身体倒了下去，配合着在这个过程当中层层叠叠的在地面上铺开的大朵大朵的裙摆，看上去像是一朵被人从枝头折落的花。

从心脏的位置传来了某种剧烈的震痛，就像是有人用手握住了她的心脏正在用力的揉捏，也像是心脏正在自内而外的产生某种变化，进行着痛苦而又剧烈的蜕变。

但是，这样的疼痛对于一直都是被用最金贵、最用心和精细的方式去小心翼翼的供养起来的母神来说，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而这一份外泄流露出来的痛苦，自然被柯尼特所察觉到。

筷子粗细的银白色的小蛇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以他现在那有限的智商，其实并不能够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在和自己玩闹的少女会突然中止了这一项他们都很喜欢的游戏。

并且，即便是近乎于兽类的小蛇也能够隐约的意识到，姜绮现在的情况或许算不得好。

他摆着尾巴，从姜绮的手腕上爬了下来，轻快的游走到了距离少女更近一些的地方，有些担忧的用冰凉凉的身体碰了碰姜绮的脸颊。

然而少女并没有像是以往那样给出任何的回应，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下。

柯尼特这次才终于有些慌了。

对于无限之蛇来说，无论是杀戮也好，还是吞噬生命也好，全部都是本能。他平日并不会进入无限城领域当中，更多的时候是在混沌当中横冲直撞的游走。

若是遇到什么不长眼的、阻碍在他行进路上的东西，那就一口吞了便是；而如果遇到了什么打不过的硬茬子，或者有人专门的想要伏击他——拜托，无限之蛇可是独一无二的、拥有玩弄时间与空间的权利的生物。

他与它们共存。

这一份能力运用在攻击上能够祈祷多少的效果，还需要看柯尼特的发挥如何、对手是否有所防备；但如果单纯的只是用来跑路的话，那么整个混沌当中，应当还没有能够将无限之蛇截下。

而也正因为日次，所以在无限之蛇那容量有限的小脑袋瓜当中，那位数不多的、能够被他所记住的东西里面，就有“死亡”的概念。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柯尼特就慌乱了起来。

死亡？

这个人……会死吗？

他看上去显得有些过分的茫然和无措。

柯尼特结伴一起在混沌当中同行，实际上所经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尽管如此，因为姜绮总是用自己的力量去反哺柯尼特，所以蛇蛇的脑子成长的飞快，可抵他以往几万年的成果。

现在的柯尼特，心智大概像是六七岁的孩童。虽然已经可以大概的、模糊的去思考和记住一些事情，但是他未必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都代表着什么含义，也很难做出正确的、对于事情的判断。

他绕着姜绮不断的转来转去，用尾巴尖轻轻的拍着姜绮的脸颊，希望少女可以睁开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瞳孔深处倒映出他的身影。

——就像是平日里一样。

“啊……啊……”从柯尼特的口中，第一次断断续续的、抽象的，发出了“人”的声音，而并非是蛇“嘶嘶”的吐着信子。

“安德……莉娜……”

是应该这样喊吗？拥有着“柯尼特”这个名字的无限之蛇迟钝的思考着。

姜绮并没有同他介绍过自己的名字，这应当是来自于某一个先前和姜绮有过交集的因菲莱特的侧面。

可是他仍旧觉得拗口。

不应该是这样的，柯尼特想。

应该拥有另外的一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