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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底下美人儿那么多,长得相像也不奇怪。贤妃懒懒地扇着手头的美人扇,听着耳边几个宫婢说话逗趣。几人说着说着,提到了端午节。
宫婢们入宫多年,却并非自幼长在深宫。不少人年少时也曾在农家长大。依稀记得端午佳节的盛况,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热闹。几人谈及了端午节赛龙舟,京中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龙舟。而后就提及了镇国公府。说是薛家的公子十分厉害,多年前薛国公以一己之力夺冠。
贤妃听着听着,灵关一闪,倒是想起来哪里眼熟了。
那名女子不就是跟薛国公府的大姑奶奶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麽!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明明人在京城, 却因为太忙,愣是许久未曾见上面。
王姝得知皇帝对两个孩子没有恶意,终于将这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两个孩子也一直没被送回来, 皇帝不知是孤单太久了,小孩子在身边陪伴让他觉得安心,还是故意拿孩子拿捏萧衍行。但该给的赏赐也没有少过。萧衍行私下查了小君珩的令牌, 确实是那只。
确定了是那支暗卫,萧衍行并未觉得惊喜,只是更疑惑。
他这个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萧衍行不会认为皇帝改过自新, 临死之前看淡了爱恨。这个人骨子里偏执和阴狠,绝对不会因为即将要死便能改。他素来行事全凭喜好, 没有道理可言。他素来如此。
搞不懂皇帝的目的, 萧衍行很谨慎地没有去动那块令牌。
为了防止圈套或者皇帝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暗自增派了人手安插在孩子的身边。毕竟这东西识货的人不多,历朝皇帝也没见用过。毕竟也不是每一任皇帝都有那等倒霉的运气, 会在任上碰上政变。这令牌或许几百年都只是放皇帝的私库中落灰, 甚少被启用。
甚少有人知,却不代表全然无人识货。不然这支暗卫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新旧更替, 那支暗卫早就该名存实亡了。但若识货之人知晓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小孩子的身上, 必然会出乱子。
萧衍行是忙到七月底的时候,才抽出空回了一趟霜华别院。
霜华别院近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 大多是企图与萧衍行交好的世家女眷。因萧衍行人在宫中无法操持, 世家便打起了妇人交际。隋氏借着这个事儿, 时常给宫里递信。她递的信且不说,隋氏在背地里故意为难王姝, 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萧衍行早知道了。
不仅知道隋暖枝的一举一动, 消息递错了促使王姝私自进宫一事,他心里有数。
且不说王姝冲动进宫有多危险,萧衍行为此有些恼火。就说对于这个正妃,他如今早已无话可说。
萧衍行从不从儿女私情的角度去思考与隋氏之间的纠葛,他不认为隋暖枝与他之间有夫妻情分,他打心底认定了这是一场交易。一场隋家乘火打劫的狮子大开口,而他被卡了喉咙被迫接受的一场令人不满的联姻。隋氏的所作所为,他一律认定为隋家的默许。并视作违约。
如此,既然隋家不打算遵守约定,萧衍行便也不会再给他们留脸面。
隋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找事,已经触到了萧衍行的底线。萧衍行从未奢望后院女子能做出多少贡献,又或者能有多大的价值。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让这些人好好待着,别给他惹麻烦。若这一点隋氏都做不到,萧衍行与她没有可以商量的。
她一直学不会乖,他便会出手修整。
萧衍行的整治从不会停留在罚月例、关禁闭这些小打小闹之上。
他剥除了隋暖枝主母的掌家权利,并一纸休书送去巴蜀隋月生的桌上。信中,萧衍行以冷漠的口吻斥责了隋家的教养,以及隋家姑娘为后宅主母的心胸。十分不留情面的指出,若隋暖枝继续坏后宅安宁,他不介意送她回娘家修养。
这封信寄出去,于将脸面看得比命还重的世家大族来说不亚于要人性命。
隋暖枝得知萧衍行竟然不来与她商议,便一封信送到了隋家。这让信誓旦旦为家族带来荣耀的隋暖枝大失颜面,羞愧不已。在这对女子品德要求极为严苛的世家规矩中,到底是多差的规矩,让皇长子亲自写信去了隋家质问家族教养。
不得不说,萧衍行这一举动不仅将隋暖枝里子面子都撕碎了,连带着隋家都会觉得脸面无光,隋暖枝身边以正妃娘家人自居的仆从们这段时日彻底老实了。
隋家的势力再大,身份再尊贵,这针对外面的人能得到重视。关起门来,这些对于皇长子来说并不太重要,隋暖枝并无太多的优势。隋暖枝彻底安分下来,霜华别院也至此闭门谢客。
没了络绎不绝的宾客,减少了与京中世家贵妇人的交际,别庄也清净了下来。
且不说萧衍行此举让隋暖枝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自负,终于诚心诚意地检讨了所作所为。保证往后不会再犯,却依旧没有得到萧衍行的谅解。就说王姝这日早晨起身用早膳时,突然发现食欲不振。
要知道王姝素来食欲很好,能吃能睡,从未有过病症。
王姝起先以为临近酷夏,她的食欲也变得不好,没当回事儿。但贴身伺候王姝的云雀却将姜嬷嬷拉到一边去,说起王姝例假已经迟了十多天。
上个月虽然来过,但分量也很少,只堪堪一两日便没了。当时云雀就有些怀疑,可主子忙着小主子的事儿无心顾忌自己身体。她便没有多言,自己暗地里留心。云雀问过了小梁,小梁没有给王姝号脉之前也不敢乱说。只交代她等等再说。
“主子,不如叫小梁来号个脉?”姜嬷嬷不敢高兴得太早,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王姝皱了皱眉头,正想说她应该是苦夏。
然而低头一闻碗里的虾饺,顿时没顾上其他,冲出去呕了起来。她是怀过孕的,身体的异样自然会有感觉。但左思右想,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么久就只有一次,不可能这么准。
“主子,还是叫小梁大夫过来号脉吧!”
云雀也走过来,“这个月的月例晚了十天了……”
“晚了十天?”一道嗓音从门外传进来,萧衍行不知何时来了,“什么晚了十天?”
王姝抬头看见他有些惊喜。
往他身后看了几眼,没看到孩子,不由又有几分失望。
“怎么这个脸色?”萧衍行从进来起眼睛就只盯着王姝,自然立即注意到她脸上的失落。心知她定然是想见孩子,但要么他强行进入大明宫抢人,要么皇帝突然驾崩。否则萧衍行不能在皇帝未曾允许的状况下,强闯大明宫。闯了就是以下犯上,闯了就是忤逆。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有办法让孩子回来。”萧衍行走过来将王姝扶起来。见她脸色很差,眉头不由皱起来,“怎么照顾主子的?将大夫叫来。”
男主子厌女的毛病就一直没好过,这么多年,云雀喜鹊还都只能远远地站在角落回话。
当下不敢耽搁,喜鹊麻溜地跑出去。
不一会儿,背着药箱的小梁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这次出行,除了格桑麻,王姝基本将王家小院的婢女都带出来了。小梁一路上就负责照顾王姝的身体,身上各种药丸都有。
路上早已听喜鹊说了情况,兼之先前云雀就找过她。小梁心里有数。王姝身边的人都清楚萧衍行的德行,不会擅自靠近男主子。她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坐在王姝身侧的萧衍行。萧衍行蹙了蹙眉头,站起身往旁边的软榻坐下,小梁才走到王姝的跟前。
脉象十分清晰,有身孕,两个月了。
王姝额头猛地一抽,抬手扶额。进京这段时日就只有浴池那一次,一次就有了。
萧衍行听到这话顿时喜不自禁,倏地站起身。姜嬷嬷带着几个婢女识趣地退下去,屋里很快就剩下两个主子在。王姝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恼火,恼火自己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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