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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要的东西没了,我帮你换了三明治,看什麽呢?」肖乔笙端着托盘在咖啡馆窗边的位置落坐。

「没什麽只是感叹都这年头了,国内露宿街头的可怜人还是那麽多」

陆羽华接过热咖啡啜了口,想着刚才被对街饺子店驱离,消失在街角的流民,全身脏兮兮的,长相虽看不清,但年纪应该不大,外头都降雪了,却只穿着件单薄的夹克。

肖乔笙顺着母亲说的方向望去,只见拿着扫把在门前将水扫进g0u里,嘴巴念念有词的大叔,但一联想到王沐烟或许也在哪个角落因身无分文遭驱赶,神se不免也沉了下来。

「抱歉啊你瞧妈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快吃吧你昨天一天都没吃多少。」陆羽华赶忙改口。

「嗯,没事,你不用这麽战战兢兢我跟爸提了,明年春季他单位开缺招考新人,我准备去试试。」

肖乔笙垂眸,咬着自己的那份卷饼,人工粉调的热草莓n茶味道香得很不自然,可却已经取代美式,成为他思念ai人的方式之一。

「公设律师唉,真不知该怎麽说你们父子俩,不过未来谁能掌握得住?如今咱母子俩会经历这种从南到北走过一个个城乡,千里寻人的电影剧码,妈也从未想过,就是不知不觉,一个多月竟然也过去了,春节又在眼前了」陆羽华叹道。

机车行老板的说词,让肖乔笙直接联想到王沐烟摔车的事,辗转拜托了几位读医的同学学长,才成功从北江医院调出王沐烟的病历,脑震荡、血块淤结等需进一步检查确认的纪录瞅得他胆战心惊。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设想最糟的状况,但以王沐烟的能耐,如果从迦南消失是带着王沐岚的孩子北上找他,正常来说绝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消没息。

从小到大,失眠两个字不曾出现在他生活里,但从失去王沐烟,再到如今一连串的噩耗意外与失踪,他就没一晚睡好过。

每夜都会沁着冷汗醒来,手脚发冷,最糟糕的时候心脏能痛得彷佛接着就要停止。

肖乔笙不知道,如果再找不到王沐烟,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但最讽刺的也是好不容易双亲愿意接纳他的ai人了,全心全意支持他任x妄为的寻人举动,可他却怎麽都找不到他。

「上次提到那位在地方救济单位服务的阿姨,说能帮我们留意消息,如果接济到特徵和阿烟相似的人会立刻通知我。」陆羽华期望多少能给肖乔笙一点力量地聊起。

「他没问你为何要找这个人?」肖乔笙调侃。

「和我同年纪的阿姨能不八卦吗?自然是问了。」陆羽华淡道。

肖乔笙握着瓷杯的手顿了顿,掀帘看向母亲:「那你怎麽回答?」

陆羽华抿了抿唇,看向窗外,半晌後耳尖微红,不太自在地轻声回答:「我说阿烟是我儿子的ai人,也是我儿子。」

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求菩萨原谅她的罪过,别把王沐烟从肖乔笙身边带走,否则她为人母的很清楚,失去王沐烟,她也会失去自己的心肝宝贝。

肖乔笙眼睫轻轻颤抖,一辈子能掉的眼泪大概都在这几个月内掉完了。

「妈,谢谢你。」

「跟你亲娘矫情什麽倒是家里有个公务员我就够头大了,连你都准备步上你爹後尘,父子俩就不打算圆我的富婆梦。」陆羽华嘟囔。

「我认为只要自己ai的人都在身边,便是最大的财富。」肖乔笙笑了笑。

「嗯是啊,希望尽快找到阿烟,这附近有间菩提寺听说香火挺旺盛的,离开前绕过去一趟吧别嫌你妈迷信,冥冥之中菩萨真的会帮忙。」

「是,我跟爸哪回敢嫌弃您了,每年给咱求的红绳,爸说他就算手断了都不敢摘。」

「就会贫嘴。」

与母亲这般苦中作乐的拌嘴,是肖乔笙两个多月来支持着自己不崩溃的力量之一。

害怕一不留心就会和正流浪在某个角落的王沐烟擦肩而过,连接案的工作也几乎停摆,一个多月过去,还是看好他的杂志社编辑提议,才勉强一边寻人,一边举起相机,纪录过程中自己心境下看到的世界。

他所成长的这块土地很大,南北最长绵延五千五百多公里,他和王沐烟之间就跨越了半个大陆,两千多公里有多长,为了再次抱紧一个人奔赴其中,他才有切身的t悟。

若王沐烟卖了黑野狼,是为了买一张直往北江的车票,那麽父亲也早该捎来寻到人的消息,现实状况不容他过度乐观。

摔车後不顾身t状况就因为与他的感情不告而别,肖乔笙不认为对自己多不甚在乎的王沐烟,会继续追踪自己的脑伤,万一他一直不敢仔细思考这个万一。

所以当随母亲来到梵音缭绕,香烟袅袅,殿内清幽僻静的菩提寺内时,肖乔笙跪在佛前,祝祷祈愿真能上达天听,将内心最忐忑不安的忧思一一倾吐。

他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请菩萨守护好他,可以的话,阿烟最怕冷了,能不能把他拥有的所有温情都化作一缕暖风,代替他拥抱王沐烟。

陆羽华仅敢远远站着,她太明白肖乔笙骨子里的倔傲,使之不愿把更多的脆弱与泪水曝露在母亲眼里,便也不去打扰虔诚俯伏於佛前的骨r0u。

寺里通往殿外与俗世连接的林荫道,两旁巧合地植着相思树,上午下的残雪未融,覆於枝枒,肖乔笙行至一石亭旁,亭前亭後恰巧两树合抱,y是在初冬一片萧条枯槁的氛围内添了gu趣味。

他凝着半晌,眼睫轻颤,忍不住仍是举起了相机,对着那在初冬里绽白的连理枝取景。

「不说施主您不晓得,这亭子北边埋的是韩凭,南边埋的是他的何夫人。」一旁洒扫的小僧,见他举着单反,好奇地出声道。

「那怎不见理该栖息在上头的鸳鸯,可是渡冬去了?」

肖乔笙望了他一眼,打趣应答,真正知道相思树故事的人不多,这儿当然也不可能是韩凭夫妇的埋骨地,小僧知道他是个懂的,俏皮地眨了眨眼。

「没有鸳鸯,但告诉你个秘密,有情人若在咱这相思亭里执手相拥,将来必成眷属,所以现在虽只身一人,但未来哪日可以带您的心上人再来一游。」他指了指悬於亭檐下刻着相思二字的匾额。

相思林里相思亭,可惜他却遍寻不着那相思的人。

「单身的待在亭下,也很快就能遇上相思人,施主不试试吗?」小僧见他又拍了几张照,转身就要迈步离去时续道。

肖乔笙本来没打算多停留,一来触景生情,二来他也该去寻先回车上的母亲,但对方莫名热情,一双眼直凝着他,他便也不好直接拂了人的心意,翘了翘唇角,内心虽不置可否,仍是迈步走进石亭,打算再取几张照片,或许能卖给杂志社做明年情人节专题。

石亭盖得雅致,四周林木环绕的关系更挡去不少寒风。

肖乔笙攥着相机,先是昂首拍了亭檐与亭柱细腻的雕工,再转向与传说不谋而合,树g弯曲互相靠拢,枝g交错,地下根脉也相连的两株相思木,脚步後退着调整角度取景时,脚底突然踩着了什麽,石桌下也传出一声闷哼。

「您踩着我护身符了。」

冷冷淡淡的嗓音扬起,肖乔笙却恍惚了阵,犹如幻听,他急忙挪开脚步,一转头就瞅见石桌下伸出只脏兮兮的手,迅速抓走他刚踩着的东西,若不是怎麽都不会错认那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正常人都得给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给吓懵。

他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好半晌,心跳急遽加速,是作梦吗?难道菩萨真听到了他的祈愿?

肖乔笙蹲下身子,缩躲在石桌案下的少年背对自己,过肩的长发纠结w泞,浑身散发刺鼻的恶臭,不论穿着的夹克或k子都已看不出本来的颜se,笨拙地晃着怀里用围巾裹着的婴儿。

「阿烟?」

他几乎瞬间就肯定了眼前是他寻寻觅觅近两个月的心上鳞,可也如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况,王沐烟的状态和神情都不对劲。

少年回眸,浏海後的眸子,大概是狼狈的脸蛋上最乾净澄澈的,他眨着眼,拧眉盯着肖乔笙好一会儿,眼神时而熟悉,时而陌生。

「我我们认识吗?」

一句话粉碎了肖乔笙最後一丝希望,泪意瞬间上涌,但必须压抑自己恨不得立刻将ai人紧拥入怀的冲动,仅能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王沐烟已然瘦得凹陷的颊腮。

「认识我们岂止是认识而已,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笙啊」肖乔笙一颗心颤麻难止。

菩萨啊他能不能再多贪心一点,如果王沐烟必须受这些磨难,他能不能也分担一点?

「阿笙笙?你是笙哥?我」

王沐烟眉宇持续纠结,不时用掌腹敲着额头,见到眼前人的也盖上,不能耍赖。」肖乔笙伸出小拇指。

「好幼稚啊你」

「没办法,谁让你是个擅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儿呢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王沐烟歪在脑袋呢喃,但仍是伸出手完成幼稚的仪式,指尖一被g住就再也没被肖乔笙松开。

「记不得的,丢了的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後,你有我,我们再创造新的回忆就好。」他紧扣住王沐烟的手,掌心相贴,後者眼睫轻颤,紧凝住肖乔笙。

「阿烟,我好想你。」

所幸王沐岚的nv儿承继了母亲的坚韧,跟着王沐烟在外流浪近两个月,只是受凉得了场小感冒,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身t并没检查出其他异状。

联络到之前医院取得孩子的出生证明後,肖乔笙直接用王沐雨替她登记了户口。

「恭喜你年纪轻轻就当nn啦,陆nv士。」拿到家里新的户口本时,肖乔笙笑着调侃。

「之前让你成家推三阻四的,现在效率倒很高,买一送一。」陆羽华五味杂陈地答,她和丈夫收养了王沐烟作肖家的养子,某方面来说也是正式承认两人的关系。

即便出院回到北江前,王沐烟的记忆掉得更彻底,关於迦南的一切全忘得一乾二净,只记得地图上标记的笙哥,因之格外信任肖乔笙,能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地步,自然也很轻易就接受两人是一对恋人的事实。

而为免他因回忆过去境遇,脑部受到更严重的刺激,关於逝去的王家人,肖乔笙多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且最後总不忘将话题带回他很ai他,会在他们重组的家里,和他一起把小雨扶养长大。

肖乔笙成为王沐烟记得最熟的名字。

少年对外界依旧清冷,但笑容变多了,即使在风中、在雨里,只专属肖乔笙的微笑里,总倒映着他的北方盛夏泛着yan光。

他拴住了他的目光,他喊他小朋友。

嚐尽人间苦楚,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寻回了过去被吞噬掉的青春,越发不让人省心,却又在给他的ai里,倾尽人小鬼大的温柔。

他沉默寡言,但对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玩事不恭,但重拾吉他对他唱起情歌时,清澈的眸里又有成年人的无尽情深。

一辈子或许很长,但失而复得的肖乔笙清楚,他会一直陪在他的小朋友身旁,无惧风霜,只因彼此有共同的信仰─在茫茫人海里,守护一个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

全文当然还没完。

老人的故事在微微的鼾声响起时停下,沈烟雨很习惯,即使再好奇,她也从不擅自碰姥爷怀里那本日记。

母亲说从她有记忆开始,姥爷就习惯把生活发生的要事记录下来,美好的、不美好的,他说因为谁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记不起在乎的、重要的人。

他希望他ai的人都能记得他以及他的阿烟。

沈烟雨吁了口气,起身打开加sh器,以前姥爷犯病时,顶多缠着她说说阿烟爷爷还在时,两人腻歪的日常,且因为生病的缘故,母亲嘴里曾经慧心妙舌、辩才无碍的姥爷,如今却常言不及意,说的故事也不时前後矛盾,毫无逻辑,同一件事,她听十次能有十个不同版本。

姥爷虽都一边翻着日记一边讲述,但实际说的是不是日记里的事她根本不晓得。

不过今天她心神却格外难宁,过去几个小时,是姥爷病後思绪最清晰的一次,眉眼温柔,明明瞅的是她,却似透过她的眼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母亲说她有一对和阿烟爷爷一模一样的眼睛。

今天也是姥爷第一次对着她,将自己与阿烟相遇、相恋再到相守,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矛盾地讲述出来,全程脸上都带着淡而温柔的笑意,既似缅怀一生,又似在替自己曾经认真地ai过、存在过留下轨迹。

她曾听过母亲学生时代的风光事迹,因为同学讥笑她来自变态家庭,只有两个同x恋父亲,便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人揍进医院,惹来轩然大波。

母亲从来都以双亲为傲,父亲们很ai她,爷爷nn们更是,她自信、聪明且强势,最後嫁给长自己七岁的邻家哥哥,家庭幸福美满,以行动向这个世界证明,同志养大的小孩很优秀,得到的ai更不b谁少。

当今社会对於同x恋的接纳度早大幅提高,沈烟雨其实偶尔共情不来母亲或姥爷故事里的坎坷与现实,她和南乔就算在大街上拥抱接吻,路人多看一眼也肯定是因为两人的般配与登对。

姥爷和爷爷的ai情,在家族中并非秘密,就是可惜那位让姥爷一眼万年的阿烟爷爷,蓝颜薄命,四十出头便驾鹤归西,家族也都有志一同的,在那之後姥爷不提,谁也没胆在他面前提起。

以至於她只听过阿烟爷爷生得和自己极像,曾在传奇车队stor的新手徵选上一骑绝尘,狠甩许多长年接受专业训练的高手颜面,说多帅有多帅。

她和南乔店里相当於打卡地标的黑野狼,就是他的遗物,姥爷一直悉心收在车库里,直到几年前才在她锲而不舍地拜托下点头出借。

所以姥爷的故事她听着很是惆怅,他有多深ai阿烟爷爷不言而喻,但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守的ai情却没能白头偕老。

阿烟爷爷离开得那麽早,後来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也没再听母亲说姥爷和谁有过发展,他一个人是怎麽挺过来的?她不敢想像,所以说不准得了病,忘了一切反倒是一种幸运跟解脱。

她喊阿烟爷爷其实不正确,母亲说她一直到上小学前,才从姥爷嘴里得知王沐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在此之前,她不解为何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只有她和别人不同,但姥爷却回答她是阿烟爷爷生的,阿烟爷爷无所不能,当时年纪小,她还真信过。

不过得知身世後,母亲也未改口对阿烟的称呼,依旧认定自己就是他俩的亲生nv儿,她说反正生母跟阿烟爷爷是孪生姊弟。

「沈烟雨你果然在这里,乔乔说她都找了你一天了,为何不接她电话?」

刚下班白袍都还不及脱下,一在病房里寻到nv儿,沈清影便无奈开口,唯独哑着嗓压成气音,没敢惊动床上睡着的老人。

「突然想来看姥爷,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注意到。」

沈烟雨跟着压低音量,起身前还不忘替肖乔笙把被褥再兜得更好些,然後才推着亲爹一起走出病房。

把房门带上前,她脚步却又顿了住,站在走廊凝着床上徐缓呼息,安睡着的老人多看了好几秒。

「怎了?都三十多岁了还这麽黏你姥爷,都烦他一下午了还不够?我都听护士说了,回头要让你妈晓得大雪天的你又把人给带出去吹风,肯定有你好受。」沈清影嘟囔。

「我有什麽办法?爷说他想堆雪人。」沈清影耸耸肩,蛮不在乎,沈清影闻言亦沉默了下来。

「又想你阿烟爷爷啦」他叹了口气。

「嗯,还闹着非把雪人带回病房,你不晓得我费了多大工夫,就怕院里的暖气让雪人化了得出大事。」

「把店丢给南乔一个人,自己跑来医院消磨时间,你这叫自作自受。」

她和父亲一边斗嘴一边往电梯走去,中途与一个皮肤白皙的瘦高男孩错身而过,正暗叹对方手长脚长,b例像个模特,回头想多看一眼,走廊上却已不见其踪影,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才听沈清影喃着早过了探病时间,楼上病房区怎还有家属逗留。

「你也注意到了吗?感觉还挺帅的。」正暗忖着自己是否见鬼的沈烟雨松了口气。

「嗯,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沈清影倒没多思,在nv儿往停在自己车旁的摩托走去时拧了拧眉。

「又不回家吃饭?」

「南乔不接我电话,大概生气了,我得回店里负荆请罪去。」她跨上机车,捧着头盔回答。

当晚沈烟雨回到咖啡厅帮忙打烊,才晓得nv友找了她一下午,就是为了黑野狼的事,那车因为被她姥爷视之如命,就算挪到店里做古董摆饰,她们也没胆怠慢,每个月定期清洁,出价要买的人也不少。

「之前怎麽都修不好的毛病,下午来了个客人,说自己是野狼车迷,想帮忙看看,我觉得至少该问过你,但一直联络不上,就自作主张让他试试了,没想到」

引擎真轰隆作响,如常运作时,南乔朝握着油门呆愣住的沈烟雨呢喃。

「啧哪儿来的高手,你留联络方式没?」

「有,但他说他没有手机。」

「骗人吧?二十二世纪都快到了,还有人没手机?」

「帅哥都这样,就是不太会拒绝搭讪而已,你自己忘了当初刚认识时是怎麽敷衍我的吗?」南乔挑挑眉。

「原来是个帅哥哥啊,怪不得你破天荒让人碰咱镇店之宝。」沈烟雨摆摆手,略显吃味地回。

「外表是有点加分没错,但还有更巧的原因。」

「什麽事?」

「我问他怎麽称呼时,他说他叫阿烟。」

姥爷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一大早接到医院电话时,嘴里还叼着牙刷的沈烟雨走出浴室,就见母亲双腿一软,手里还握话筒,直接跪倒在地,直到父亲上前搂住她,才听见亲娘痛哭失声。

一家人赶到医院时,病房已稍微打理过,护士说发现异状时,房里的窗户都不晓得被打开多久了,失了智的老先生大概睡着热了,起床开窗吹风却忘了关上。

北江的冬有多冷不言而喻,憾事也因而发生,她成了最後跟姥爷说过话的人。

「我觉得或许不是意外而是阿烟爷爷来接姥爷了。」从哭红眼的母亲手里接过姥爷留下的日记本时,沈烟雨凝着窗外呢喃。

王沐雨闻言,泪水更加扑簌簌地落,沈清影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nv儿噤声。

「我没乱说」

她指了指就堆在外头窗沿边的两只雪人,围着红围巾的,是昨日回房怕化了,她说服肖乔笙搁在外头的,另一只或许是肖乔笙半夜起来堆的,眉开眼笑地立在「阿烟雪人」身旁,看着相当快乐。

姥爷的葬礼在几天後举行,按照老人家早立好的遗嘱,火化後葬在阿烟爷爷旁边,清幽僻静的墓园位在半山腰,从山丘上远眺出去就能看见蔚蓝的北海滨。

葬礼结束时,沈烟雨独自抱着肖乔笙的日记,来到坟旁两株合抱的相思木下,树是阿烟爷爷si後,姥爷扛来山上亲手种下的,从此不分晴雨,近乎日日上山陪他的阿烟说上几句话。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时,沈烟雨脑海莫名回荡起姥爷走前那几天,总听他不时哼着的歌,一边追忆,一边也唱了起来,老先生走後,第一次无声地掉下眼泪,晕染开书页上的墨迹。

2016年11月25日

睡睡醒醒,我又梦到阿烟了,梦里他不停地喊冷,让我抱抱他,可当我靠近时,梦却醒了,脑海残留他泛红带泪的眸子,似在质问我,为何抛下他一个人。

必须累得不行,靠着倦意才能b自己稍微阖眼,但总是很容易因为一点动静惊醒,醒後就再难入睡

肖乔笙,你何时才能g些不让自己後悔的决定,承担不起,当初为何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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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除了机车行给的一点线索,再没有见过阿烟的人。

阿烟,你到底在哪里?吃得饱吗?北江今天降初雪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想抱抱你,你一定不记得多穿衣服你带走的围巾是考大学前我妈亲手织的,迷信地拿去庙里过了香火,愿它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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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5日

今天在路边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坐在机车上酷酷地和人搭话,我激动得冲上前,对方吓得连机车一起带倒,好不狼狈,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不是你。

你总是那麽云淡风轻,似初雪,冷冽、安静。

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不堪,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无与lb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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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8日

今天在寺里,我向菩萨祈求,如果祂拆散相ai的我们,是为了前生某个不得不为的因,那我能不能折我今生的寿或福分,我不能在你身边的这些时候,希望祂能好好照顾你,别再欺负你了每每想起那天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你,我就恨不得杀了走进你心里,最後却又放开你的自己。

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祝祷,谢天谢地,我终於找到你了,阿烟。

※小和尚说在相思亭里相拥的恋人终成眷属,我不会再离开你或让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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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9日

ptsd,创伤压力症候群。

当承受超过己身所能负荷的悲伤,基於求生考量,大脑会自动屏蔽掉带来伤害的回忆,这是医生对你失去大多数记忆做出的解释。

所以我也包含在带给你伤害的那一部分里吗?

看着你难得熟睡的脸,母亲不小心在病房里打碎玻璃杯都没能吵醒你,我在心里问了无数回这个问题,最後是那张写着笙哥的地图救了我。

没关系的,阿烟,忘了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来日方长,那些你不想记得的就留在昨天与过去,笙哥会陪你,陪你很久很久,我要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尽美景,从今尔後,灌满你脑袋的,只会是开心的,快乐的,我们共有的回忆。

所以睡吧睡醒後你就重生了,好不好?不论重来多少次,我都在,都会ai你,也会让你再ai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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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5日

这是回来我身边後你第三次盯着小雨,问我她是谁,虽然我该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正确答案,不隐瞒你她是沐岚姊的宝宝,但你一次都没记住过。

如果是因为太痛苦,那我们就不记了,沐岚姊会原谅的。

小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nv儿,我是爹地,你是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会拥有自己的家,我们一起扶养她长大,看她嫁人,王沐雨会是最幸福的王家小孩。

2017年1月27号

今年除夕夜,肖家多了两个新成员,我的伴侣和闺nv。

爸妈虽还不太习惯,但我看得出他们努力在适应,ai我所ai,把阿烟视为家里的一分子。

即便失去记忆,厨艺似乎并不受影响,我妈算是领教到你的功夫了,但西红柿炒j蛋跟拍h瓜应该能算得上你的拿手菜,就是醋再少加点,下次记得必须先放番茄再下j蛋。

至於手撕j,就别做了吧直到睡前妈都还在叨念,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徒手撕生j,都不知道该可怜的是j还是人。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团圆饭,你跟着我喊爸妈时,我鼻酸眼红,你又让我争气点,我还以为你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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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3号

你知道吗?小雨开口喊爸b时,你欣喜的神情於我更胜孩子开口的喜悦。

拥抱你和小雨,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家」这个字的责任,想守护你们笑容的念想是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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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5日

我挺懊悔今天选择走滨海路的,若没遇上那些沿路飙车的孩子,你就不会吵着也想试试刚运回北江的黑野狼。

暗誓过不再让你难过的,但我食言了,不是有心和你吵,是我禁不起一丁半点失去你的可能。

四处找不到你的那两个月里,有多少次我差点杀了自己。

阿烟,有一首歌说,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我想那是错的,ai一个人一但深入骨血,失去对方真能要命,即使活着亦是行屍走r0u,空无灵魂的孤岛。

撕心裂肺从来不是夸大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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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8日

好吧,我还是拗不过你,野狼可以骑,但我必须在後座,如果出意外,我们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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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2日

每个月例行x的回诊,支开你後,医生又一次提醒我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我其实很不想听这些,谁能随时做好迎接挚ai突然离去的预备,关於你的事我永远难以理x,如果没有更实质有效的建议,不如不说。

大概是走出医院时我没什麽好脸se,天气很热,你说想吃冰淇淋,你因甜品绽开笑容时,我的心也因你的笑容化了,糗着你说你该改名王甜甜,你没有恼,只是特别温柔地啖着笑,继续思索着回家该给小雨带什麽口味的冰淇淋。

应该说你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了,如冰似雪的冷漠外表下,藏着一颗b谁都柔软的心。

你怕鬼、怕黑,甚至怕小虫子,反差萌的x格叫我ai难释手。

你对动物跟小孩永远b对成年人更有耐x,外人都以为在家我是白脸你是黑脸,他们不晓得实际上情况却是颠倒过来的,王沐雨最怕的是我,最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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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5日

我其实已经想不起,从哪一天开始,你固定会在七点起床,八点零五分准时从巷口的早点铺替我跟小雨带回早餐。

那家店的东西其实不特别好吃,但因为老板会热心替你记得前一天买了什麽,让你能轻松地替咱父nv俩换口味,自己却一成不变地热ai煎饼果子跟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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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0日

我ai你,阿烟。

你弹吉他的模样很安静,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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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2日

好快啊,nv儿都上小学一个多月了,她跟小雨越来越像,後来我才注意到,医院纪录的出生时间,刚好是她落水之後不久

你觉得轮回转世需要多少时间呢?反正我愿意相信她就是前生来不及长大的小雨,因为她们都一样喜欢海绵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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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22日

有时候你望着海平面沉默不语,眸子里倒映着翻涌浪花时,我总会不住好奇,你是不是其实什麽都没忘记?

这些年过去,我也逐渐弄不清,自己是希望你记得或不记得,那些属於我们最初相识的点点滴滴。

地下赛车场里一起翻滚到崖下的生si交关、第一次牵手、亲吻、第一次拥有你,於我都如是珍贵,但每每说予你听着时,你的神情总是懵懵懂懂,笑问我到底是怎麽ai上的你。

我说不清,ai本来就是难以解释、毫无缘由。

我只知道初遇你时,你似迦南yanyan里纷飞的一场大雪,而望着那名骑着黑野狼,驰骋於h昏田野间的恣意少年冰消雨散的模样,刹那就成了我一生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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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日

这是我收到最差劲的生日礼物,我不懂好端端的怎麽血肿范围就扩大了?我失眠了整晚。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每次你一拧眉,我的白发能多冒两三根,你若喊头疼,我恐怕得一夜白头。

明天开始,不能让你再替小雨的功课c心了,她不小了,得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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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5日

肖乔笙,三十四岁生日快乐。

王沐烟,你总是知道怎麽能逗我开心。

戒指挺好看的,但我真没想到先跪下求婚的是你。

吹完蜡烛许完生日愿望後,你突然无厘头地问我想不想要甜甜圈,你给的我就没有不要的,怎麽都想不到,让我伸出手後,你会掏出戒指,低着头说王甜甜想圈住我的一辈子。

我笑得无法自已,完全能想像你练习了多少次,才把王甜甜三个字说顺口,笑着笑着,眼sh耳热地泪水便一滴滴落,这次你温柔地张开臂膀圈住我。

果然我还是更ai这个「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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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23日

我已经想好明年婚礼该在哪里举办了,你穿白西装肯定好看,所以头纱什麽的,我也就让贤给王甜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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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9月5日

你穿白西服果然很好看,夕yan洒在你发间钻饰时,你就像披上金hse的嫁纱,恰如其分地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你若瞅见海滩围观人群眼里的惊yan,就会明白惧怕自己变老变丑的论调是如何荒谬。

你说我愿意那刻,肖乔笙绝对是整个宇宙里最幸福的新郎

2026年9月5日我们结婚了,从此你是我的王先生,我是你的肖先生。

千言万语都形容不了我今天下午的心情,我现在只想亲吻你的眉、眼、唇、鼻,每一根发丝与每一寸肌肤,在漫天亿万星辰与极光的见证下彻底占有你。

我ai你,新婚快乐,我永远的狼少年、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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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9月6日

昨晚弄得狠了吧但我太高兴了,所以有点得意忘形,这也算某种程度而言的剧烈运动,我明明小心翼翼了那麽多年,就怕你的脑伤会因此加剧。

但上次你回诊,医生听了我支吾半天才说出的烦恼後,却淡淡地摇头笑了一下,表示男人总对高估自己的x能耐乐此不疲。

你说他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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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4月19日

时代变了,刚交往时,我们哪能想到有一天不但能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路上,还会有街头记者上前问咱俩愿不愿意接受采访,得知我们已在海外登记结婚满两年後,甚至邀我们做专题。

说到底,我仍认为是因为咱俩颜值完全不输当今网路上那些小鲜r0u,杂志社拍的我们很上相,一点都看不出即将奔四。

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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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8月5日

终於收到以咱俩结婚照做封面的杂志,挺bang的生日礼物,对吧?仔细看完报导後,你真是个酷盖,通篇采访都是你笙哥在hold场回答。

〈杂志页剪贴。〉

记者:你ai他吗?

肖、王:是的。

记者:只能挑一个部位的话,你最ai对方的什麽地方?

肖、王:他的眼睛。

记者:两位真有默契,请问为什麽是他?又是什麽契机让你们决定相守一生,步入礼堂的?

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有一次我们隔着电话线,他什麽都没说,我就知道泪水肯定正不断从他眼眶涌出,当时没能陪在他身边,绝对是我人生至今最後悔的一瞬,那刻起我就暗自决定,自己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哭,永远。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

王:他很完美。

记者:共同生活最大的挑战是什麽?

防止他炸毁厨房,陪他一起好好地吃顿饭成了我每天首要的大事,通常他负责准备早餐,中餐和晚餐则由我打理,家庭日我们会挑一间喜欢的餐厅。

他真的太瘦了,怎麽养都不胖。

王:他太完美了。

肖:你这是什麽答案?〈无奈〉

记者:那最快乐的又是什麽?〈笑〉

王:他说ai我的时候。

肖:礼拜天是我们固定的约会日,爸妈会帮忙带孩子,我俩通常会像第一次约会那样,先挑一部喜欢的院线片,尽情地享受两人时光,拥抱、亲吻最後再以气氛佳的酒店晚餐,还有你懂的作结。

我特别喜欢看他吃东西时,两颊鼓起来像只小仓鼠的模样,还有刚睡醒时乱翘的头发,我想所有和他独处的时候,都是我最快乐的瞬间。

记者:你是如何感受到他ai你的?

王:无时不刻,只要他在我身边,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他ai我。

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有他自己独有的方式,b如他喜欢盯着我看,我也不晓得为什麽,平常沉默寡言,但只在我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他一直如此真诚、天真地ai着我,是我独一无二的小朋友,我ai他,非常ai他。

记者:他对你而言是什麽?

肖:生命的意义,我藏在流星里的所有浪漫,我喜欢在他身边,看他笑,看他闹,我只要他,他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我ai他,只ai他。

王:〈看着肖微笑〉

记者:你觉得你们会在一起多久?

肖、王:一辈子。

2028年11月20日

今天清影说溜嘴,上个月小雨让咱俩签名签的几本杂志,每本都用二到三倍的价钱转卖给同学,年纪轻轻就把家长当生财工具,我是不是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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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11月21日

仔细想想,清影何时和小雨那麽熟的?两个人都能有小秘密的程度?不就今年让他帮忙盯她功课一个暑假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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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7日

是我真的老了,还是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别以为我就带过他几个月,他就能厚颜无耻地来拐我们才十五岁的nv儿。

亏他考上医学院时我还包了个大红包!诱拐未成年少nv是犯法的,他一个大学生会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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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8日

就算小雨发誓一个月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可能同意这种荒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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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9日

她竟然真狠得下心一整天不理会替她把屎把尿的爹地!

还有你,王沐烟!我这也不叫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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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0日

我跟沈清影这辈子是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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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1日

小雨不理她爹地的第五天,伤心。阿烟也没能哄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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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2日

沈清影最好信守承诺,小雨成年前都不许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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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3日

成年後也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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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4日

果然nv大不中留,还是我的阿烟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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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2月17日

早上你愁眉苦脸跟我说,巷口的早餐店要收了,其实就算天天吃一样的东西,我也无所谓,你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

你抱着我小声呢喃:「可是我能替你做的也就只剩这麽点小事。」

你不想我听见,我就假装没听见,但王沐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清楚,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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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1日

久违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压垮我。

阿烟,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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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2日

我不懂都耳提面命这麽多年了,你怎麽还能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t?你在我眼前倒下时,我承认我崩溃了。

幸好你醒了,还取笑我大惊小怪,年纪一大把了还哭鼻子,现在是晚间十一点三十五分,我暂时不想和王沐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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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3日

纪念自己坚持了一小时又二十五分钟没搭理王沐烟,让他好好为自己的行为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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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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