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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巴旦斯转头,视线所及就是一片白色。不是雪的颜色,是头发。
就转头的瞬间,他原本转过去的头又被人硬生生转了回来,直直面对向雪原。
身后的人一手紧握着他的后脑勺,直接带着他一起从绝壁上跳下,跳得毫不犹豫,从耳边猛烈刮过的风丝毫阻止不了对方的动作,扣在后脑勺上的力道不减。
从这种高度落下,他们都得死。
……这是个疯子。
尽管在上一次见的时候巴旦斯已经意识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可以疯得这么彻彻底底。
身后的人没想着活命,它只有自己想办法。一根根冰柱再次从雪原里冒出,它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冰柱上,在一次次撞击中逐渐下降。
在落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冰柱再次升起,但这次直接被身后的人扫腿踢断,他们就这样直接从半空死死落在了地面上。
从空中落下的冲击力太大,巴旦斯直接被按头埋在了雪里,呼吸不上,四条腿被摔断了两条,在雪堆里蹬踢着,把雪花踢得飞溅而起,却毫无作用。
雪国的创世神生于雪。江于尽垂眼看着无法动作,也无法出声的东西,眼下冷淡:“你死在雪里挺好的。”
在他的背后,一根根尖锐的手臂粗的菱形冰刺悄无声息成形,又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
在整个人被穿刺的瞬间,原本半蹲在地上的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冰刺的速度快,完全来不及收起,直接狠狠扎在了巴旦斯的背上。
冰刺大且数量多,刺中之后消融成冰水,躺在地上的异种的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上面还有几个显眼大窟窿,血和冰水融在一起。
江于尽蹲在一边,问:“还玩吗?”
躺在地上的巴旦斯翻身,从窟窿里冒出的血流得更加快,周围雪被染红了一片。
“玩,”它说,“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沾染上血的手死死抓住蹲在一边的人的手腕,它眼睛染上一片猩红,道:“来玩最后一把。”
身下的雪层消融,一个深到看不到底的冰窟出现,两人同时往下坠了下去。
最后一把是赌。冰窟下面有一根冰锥,从这个高度下去刺上必死,赌的就是谁会碰上冰刺。
冰冷空气不断掠过,冰窟最底层的巨大的冰锥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巴旦斯在空中矫正身形,保证自己在不会被刺到的一边,用力把拉着的人往有冰锥的方向甩。
然后就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或许不是撕裂般,是真的撕裂了。
巴旦斯垂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没了手掌的手,还有不断往外冒的血。一侧的人伸手借助冰壁稳住身体,之后直接一脚踹向它。
原本就已经急速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羊身异种的瞳孔正对着冰锥的尖锐的尖刺,尖刺在瞳孔里越放越大。
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尖刺最终铺满整个瞳孔。
江于尽落地,垂眼看着被冰锥整个穿刺的东西。
二分之一的概率,实际上是百分百。他现在还不能死,所以只好对方死一死了。
看着巴旦斯逐渐失去光亮的眼睛还掉落在地上的王冠,站一边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巴旦斯并使劲摇晃:“你先别死!”
他的帽子飞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捡帽子!
即使他疯狂摇晃,异种的瞳孔依旧不断涣散,甚至可能加速死亡了也不一定。
市民江放弃摇晃已经经不起任何触碰的异种,快速上了冰窟,试图在一片雪原里找到自己的帽子。
——
咯拉雪山附近的风雪和冰雹都停了。道路又重新恢复通畅,有人在路上遇到了倒下的雪堆,还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被树砸到的车辆。
被砸到的车是一辆旅行车,里面还有很多个人物品,甚至还有手机钱包都在上面,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是临时紧急去了什么地方。有人把车牌号和上面的旅行社的名字报给了当地的相关人员。
相关人员打了司机导游包括每一个游客的电话,里面都传来在服务区外的忙音。
搜救队出动,在当地人的指路下到达了几个人有可能躲避风雪的小棚,结果发现小棚已经倒塌。倒塌的小棚下面有凌乱脚印,说明之前确实有人在这边待过,但是因为这里也待不下去,于是选择离开。
在在周围搜寻无果之后,搜救队的目光对上了唯一没有去过的咯拉雪山。
尽管很多人认为有导游和当地的司机在,这些人应该知道咯拉雪山危险不能进,但这是唯一剩下有可能的地方,搜救队换上更专业的装备,进山搜寻。
山里和之前来救受困的游客的时候的样子相比有略微变化,多出了太多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有时候还能从雪里踢到白骨。
他们最后在一处山坡的背面找到了昏迷的几个游客。几个人躺地上,身边还有长长绳子,一个人蹲一边,他们以为对方也已经昏迷了,但靠近的时候对方一个抬头,耷拉着的眼皮看向他们,先是反应了一会儿,之后眼睛略微睁开,惊喜说:“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有点惊喜,但不多,更像是棒读。
搜救的人先确认了躺地上的人的生命体征,之后问:“是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没有,还差两个,”江于尽说,“我儿子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一个男性游客。”
对方让他不要乱跑,忽略中间的过程,他算是没有乱跑,现在还遵守约定蹲在这。
搜救队的人问他儿子往哪边走的,他于是指了个方向。
陈景在离了将近一公里的地方之外被找到,在他的不远处躺着的大概就是另一个男性游客。和之前的清醒的和昏迷了但是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的游客相比,这两个人很显然经历了什么事,男性游客已经死亡,因为身体一直在雪里,很难判断死亡时间,另一个人肩上有贯穿伤,身下雪里已经染上红色,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优先把受伤的人转运出,搜救队加派人手,再借用了最近的一条路上的民用车,他们把所有昏迷的人也同样转运走,唯一清醒的人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最后和搜救队的人一起走。
他是唯一清醒的人,一路上被问了不少话,连见缝插针玩消消乐的时间都没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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