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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两个视频,叉烧玩玩具,叉烧乖巧坐。看起来很听话,氛围一派祥和。
丁昭来回看了几遍,莫名生出一股失落。原来一个人也能带好小狗,也是,程诺文做什么不行,他是那种你把他丢去北极也能靠自己活着走回来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
认真起来,训只小狗不是难事。等过段时间,叉烧再听话点,自己是不是就能功成身退?如果重新找房子住出去,年后那市场,是不是该提前看起?许多问题瞬间涌上来,丁昭心烦,锁掉手机,抱住叮叮车埋在狗狗毛茸茸的身上。
惠芬女士端着八宝饭从厨房出来,“昭昭,这里面放了猪油渣,香是香得来,你多吃点。”
手工八宝饭内馅丰富,葡萄干红枣红豆沙,丁昭挖了一勺,甜上加甜的组合,到他嘴里,却吃不出甜味。他用勺子来回碾,惠芬女士看出他有心事,问怎么啦,突然就不开心了。
没有。丁昭打起精神,不想让妈妈操心。八宝饭很好吃,他边说边舀一大勺往嘴边送,热点烫口,烧到嘴上疼得他一哆嗦。
吃不下不要硬吃呀,惠芬女士递纸巾,注意到他频繁查看手机,问是不是在烦工作上的事情。
丁昭摇摇头,说自己年前转正,工资也涨了,以后能多打点钱回家,再干几年,稳定点,接你去上海,那边资源多,去医院什么的都方便点。
不是一定要去的,老家也蛮好,要是觉得辛苦,回来也没关系。
辛苦是辛苦,但留在大城市平台多,发展好。他想到程诺文,说还有,自己遇到贵人,借东风,好似离成功更近一步,这么好的机会,他想抓住。
惠芬女士先是笑,说有贵人呀,那希望这位好人能多多保佑我们昭昭。
她端详丁昭的脸,看了会儿,叹口气,说你呢,从小不争不抢,我老是教你碰到事情,吃点亏,忍一忍,过去就过去了,但我也明白,你心里是不愿意的。以往家里条件不好,你乖,不出去惹事,喜欢的东西妈妈买不起,你就说不喜欢。喏,八宝饭,你明明最爱吃,可是从来不说,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偷偷多吃两口。
她轻轻拍丁昭的手,“长大了,昭昭,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不要害怕,一定紧紧抓在手里。”
叮叮车应景,在旁长长呜一声。惠芬女士笑了,还有这个小东西,今天过年,也让你吃个满汉全席。
她起身给叮叮车准备晚饭,老狗甩尾巴,喜滋滋跟着。桌上八宝饭还在袅袅冒热气,丁昭用勺子挖两下,吹凉吃下去,尝出阵阵甜味。
考虑很久,再抬头时,他说妈妈,我想早点回上海。
新理解(4)
初三回上海的车票相当好买,到虹桥晚上八点,丁昭排队等出租车,惠芬女士给他发个视频,举着叮叮车的爪子对屏幕给他拜拜,“宝宝来和昭昭哥哥说加油,工作加油,生活加油。”
叮叮车张嘴哈气,手舞足蹈,丁昭看笑了。正好排到他,指挥人员问他往哪个方向,丁昭答徐汇滨江,对方挥舞小旗,示意他去第二条车道。
上车,司机在听1017,男女dj闲聊新春话题,今天有没有走亲戚云云,中途插一首天王的恭喜发财,司机跟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打节拍。
丁昭抱紧胸前纸袋,他有心早返,是否在上海有在意的人事物,妈妈没有多问,卖力烧了很多可以久放的小菜,没来得及在元宵蒸的八宝饭也一并打包进去。两个热炒出门前刚做完,三小时下来,贴在胸口还能感受到微微热度。
群群候鸟归巢,春节的上海是一座空城,高架车辆稀少。所有人都在往家的方向迁徙,唯独丁昭逆流,申城二月依旧寒冷,高耸入云的都市建筑被钢筋水泥包裹,如擎天之柱,车子驶入南北高架,有段路能远远看见恒光大厦,逐渐暗下去的夜中,只有几扇方块大的窗户幽幽闪光。
为什么要回去?丁昭一路都在想两个问题,另外一个是程诺文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半小时车程结束,仍未有答案。付完车钱,司机下车取后备箱的行李,分别前对丁昭说了句新年快乐,模样非常喜庆。
小区的值班保安识得丁昭,坐在保安室给他打招呼。丁昭一步步往程诺文的公寓楼走,他坐电梯上楼,到达六楼终点,站在门口,手指刚碰到指纹锁,缩回去,改成敲敲门。
很快得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出来开门的程诺文见到丁昭,神情有些古怪,他借身高优势挡住门,没有开满。
“你不是说过完元宵回来?”
“新年好,”丁昭举高装着打包盒的袋子,“吃过饭了吗?我妈给我做了好多小菜,还有八宝饭。”
他想进门,程诺文却堵住门口,脸色有异。这时看程诺文的衣服,不甚整齐,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联想往事种种,丁昭有了猜测,心中有块重物堵住:“你……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你在想什么东西?”
听出他的意思,程诺文脸一沉,不情不愿侧身,让他进去。
室内开着灯,一片明亮,能很好看清每个角落:放满东西无从立足的地板、撕成条状的纸巾、嚼过又吐出的绿植叶子。某位混世魔王拿沙发当弹簧床,跳上跳下,长嘶短鸣。
厨房餐桌有几个开过封的麦当劳外卖袋,食物残渣也没抹净,整间屋子透出一股毫无秩序的绝望感。
……他是穿越去哪个平行时空,就这幅末日景象,程诺文哪来的脸不联系自己,还嘴硬说自己能行?
吹呢!丁昭推开他,行李一扔,首先冲去沙发,趁其不备飞快擒住犯罪分子,手起掌落,一顿竹笋烤肉,吃得开心蹦蹦跳的叉烧找不着北,大眼睛一瞪,立刻四脚朝天。
想起程诺文发的短信,丁昭气不打一处来,“你管这叫‘好得很’?”
“比上次好点,”程诺文指着几个幸存的靠垫,“它都没撕开咬,进步很大了。”
迟早有天,程诺文能将叉烧放进蜂蜜罐里三泡五浸——算了,小狗学会定点尿尿之后,程诺文还给它买了个奖章戴,这样的家长,再给二十年也训不好他儿子,自己担忧个什么劲儿,浪费感情。
“它在家无法无天到这个程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上次左一条紧急,右一条速归,恨不得他踩风火轮回来。这回倒好,故意拍两个视频,假装岁月静好。
程诺文面色不善,抱住手臂看他,“到底是谁走之前给我打预防针,说过年计划做了一堆,天天忙着出去玩,告诉你有用吗?”
这也好甩锅给他?程诺文,你牛批,再不是道理的道理,到你嘴里都是你的道理。
两人对峙,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几分钟过去,丁昭鼻子痒,空气里漂浮着分不清是狗毛还是什么织物毛的纤维,回头一看,叉烧正在蹂躏沙发毯,前爪疯狂上下,就差搓出火星子。
丁昭揪住它一顿抽,打到自己手疼,心头重物却早已消失,忍不住,他嘴一咧,笑了。
越笑越大声。刚才堵门不让进,是怕家里太乱,被自己看见丢脸吗?程诺文,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笑够没有,快点帮忙捡垃圾。”
上司拾起叉烧的玩具球,不轻不重扔到丁昭身上。丁昭接住,拍拍叉烧让它去旁边玩。小狗吃完生活,暂时安分下来,乖乖叼着球跑开。
新年大扫除,倒也应景,两人运动一场,又是几大包垃圾新鲜出炉。程诺文揉着脖子,拿出香烟盒,一捏,空的,他蹙眉,将烟盒捏扁扔进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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