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0章我不答应,谁和谁作对,方然,浪浪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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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回朝九晚九的忙碌日常,短短四天的过年假期像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唯独一个画面如浪尾村岸边那些历久不衰的礁岩般突出。

──抬轿时,夏日yan看向我的冷淡表情。

他到底是瞧不起我的,我心忖。然而,一想到sun那些放纵ch11u0的照片及拍摄目的後,我便没来由地稍稍安了心,却仍不明所以地烦闷。

呿,夏日yan害我的矛盾又多了一项。

不过,他是在什麽时候喜欢上同x的?他很常约pa0吗?喜欢什麽型的?等等,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会应我的约,所以说他是零号?那双腿要……

臆测彷佛没有终点,并随着范围拓展而让人越发暴躁。

就在被工作追着跑的生活也未能让我咽下种种如鲠的念头之际,我妈打来的一通电话则彻底地强迫我必须正面挑出这根刺。

「什麽?我才不要!我家哪有地方给他睡?」

周五晚间九点多,好不容易应酬完回家,脱下西装外套及领带的我才刚点了菸,回拨不晓得来了几通的家里电话,就听见我妈一句晴天霹雳的消息。

「yanyan要去t大交换学生半年,这期间让他去住你家,你们互相照应,大家也b较放心。」我妈讲得理所当然,犹如这通电话不是在徵询意见,而是在通知。所以她似乎有些诧异会听见我的嚷嚷,旋即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在夏姨他们家。」

我听出言下之意了,於是收敛语气,试着发挥工作所学的交涉技巧,「妈,我的意思是我家不适合,你不也看过我家?没有客房──」

「你房间隔壁那间收一收就有了,那本来就是两房的厝,房东附两个床垫的,是你东西太多给人家堆到像杂物间──」由於曾实地造访这难得遇到天使房东的小天地,我妈回得非常顺。

可恶,正当我准备反驳我妈的一针见血时,电话彼端不期然地飘来一道熟悉嗓音。

「阿姨,纬纬不方便没关系,毕竟他有他的生活空间。」

好样的,原来夏日yan在场。这下我更不满了,一夥人竟然擅自在我辛勤於工作的不在场之下决定如此重要的事。「妈,我真的──」

「不会啦,他跟你哪有在分什麽空间的,我叫他这个周末整理一下,你需要什麽跟阿姨说,我叫他去帮你买齐,你下礼拜就能上去,学校不是要报到了?」我妈已没在顾自己的儿子了,正在尽己所能地满足另一人。

拜托,夏日yan是能只身去国外念书的人,哪需要这样手把手照顾?「妈,听我说,从这去t大要转好多班车,真的不──」

「你那边搭什麽都方便,吃的又多,反正这两天赶紧把那间房间空出来,其他地方也顺便打扫一下,床垫如果不能睡了直接买新的,看多少钱妈给你。」我妈後面这句讲得很小声,我猜她大概是不想夏姨他们为难。「到时候多照顾yanyan,晚上他要出门就带他去,记得陪他坐一次车到学校。那就这样,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欸妈、等──」我的尾音还未落,那头便只剩无情的嘟嘟声。

搁在菸灰缸上的菸已快燃毕,我上完一整个礼拜工作打算庆祝周末的心情也跟着所剩无几。

我茫然地放眼四周,客厅和所谓的客房皆已看不出原貌,根本无从整理起。

「唉……」叹了长长的气,我重新点燃一根菸,在烟雾缭绕间,脑子忍不住浮现出各种b退夏日yan的小手段,诸如菸味和脏乱、严谨的生活公约等,可无论如何,都势必得先让他来一趟。

啧,今年是犯太岁了吗?还是三爷公在惩罚我抬轿时心不在焉?

雨下好大,落在一楼遮雨棚的雨声像首永无止尽的磅礡乐曲,却压不过室内有条不紊的助念声。

我家前厅坐满人,约每隔一阵子便换班人接续念着佛号,送其实没找到遗t的我爸最後一程。

怕我坐不住和敌不了睡意,我妈一开始就没让我参加助念,而是叮咛我待在房间,饿了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可是我根本吃不下,愣愣地听着众人念佛,时不时听闻我妈和其他赶回来的亲戚忍着悲切,提醒我爸别理会亡故的亲朋好友,只要跟着最亮的光芒好好走,然後别担心剩下的大家,包括我。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下课後回到家的我还穿着绣着一条杠的国中制服,就那样茫然地坐在楼梯口观望。

不晓得身旁什麽时候坐了人,我忽地察觉肩膀上多了件外套,而随之飘进鼻腔的气味让我当即知晓来者是谁。

他没说话,仅是静静地陪我坐在那里,不,他还紧紧握住我的手,镇住我不自觉且克制不住的颤抖,帮我分担了发泄不出来的难过。

「……纬纬,我在这里,别怕。」

在这里,每道手续的日期我都标出来了,你别忘记。」夏日yan实在y魂不散。「有没有听到?拿去!不会c作的话跟我讲,你一定要升学。」

这天放学,我和新认识的外校朋友们玩到很晚,怎料回到村子後竟又撞见夏日yan等在我家大门外。玩乐後的畅快顿消,我不耐烦地掏出钥匙,「关你什麽事?滚开。」我还没骂他擅自跟我妈说会考日期,并应下我妈的拜托带我去考试,害我闪也闪不掉。

「没关系,我会请阿姨跟你拿报名委托书,如果你无所谓,就由阿姨和我帮你决定。」

自大的言论让我心头升起一把火,「你很闲是不是?你学校是要修帮助弱势的学分吗?」这一刻,我不再顾及邻居对我的看法,提声咆哮道。

「弱势?」夏日yan沉声反问。他的嗓子变得更低沉了。须臾,不待我进一步回应他便意会出来,「你不是弱势,除非你自己认为。」他的神sey郁,声调冷冽,混在一起竟有种风雨将至的压迫感。

「g你娘!」我般的存在,偏偏那当中有道毫不避讳甚至越来越接近的视线──准备出门搭公车上学的夏日yan。他一脸严肃,「赵纬廷,丢脸的是你。」扶住我妈,他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我记下车牌和你同学的学号了,希望他们都有驾照。」

「g,阿纬,你这村的人都很奇葩啊!」我朋友闻言咯咯大笑,故意一齐催了催油门叫嚣。

「走了。」不想连在这群朋友面前也抬不起头,我不耐地催促道。

未几,几台机车接连骑走,吵杂之余还扬起漫天尘土,顺着风全噗往夏日yan身上。哈,真爽快。

我连安全帽也没戴,还把侧背的书包挪到後面露出校名,颇有与夏日yan就读的名校较劲之意。

当车子接近巷口,我回过头,正要扬唇示威之际,夏日yan一双直gg瞪着我的目光竟冷得令人背脊发寒,他方才说的话再次闪过脑中。

──丢脸的是你。

来不及做出反应,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转弯的车子便将他从我的视野内抹去。

夏天的风照理说不冷,可此时机车切过的阵阵海风却扎得我哆嗦起来。「喂,骑慢一点。」我朝前念了声,孰料速度未减反增,快得我就要跌下车。「喂──」尾音尚未完全吐出,一个剧烈的甩尾让我失去重心,身子被猛地抛出。

我拚命挥舞着双手,却没能抓住任何支撑,而他们也没留意到有人遭抛下。

呼呼咻飕──

风声依旧灌进耳中,下坠的我惊恐地大叫,而一切在我听见自己叫声的瞬间急速归零。

「哈、哈啊……」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x膛急遽起伏着,好半天才辨识出所处环境,那b真的坠落感原来只是一场梦。

「妈的……」从床上坐起身,我抓起衣领抹了抹脸上冷汗,一手从旁捞来手机。

在手机画面亮起的刹那,我设定的起床闹铃恰恰响起,接着跳出一些跟工作相关的备忘录。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铁定是因为夏日yan的出现才会在这阵子连两次梦到。

呸!我潜意识这麽在意他的吗?我猛烈甩头驱走这荒诞的念头。

随着时间流逝,梦境内容渐渐重回记忆独有的失焦感,可一双像能穿越浑沌的眸子依旧轮廓清晰且褪不了se。

「啧。」我挠了挠头後下床,决定用一贯的作息分散注意力。

打开房门,客厅、不,房子很静,就跟之前我独自住的时候一样。转头瞧了隔壁房门紧掩的房间,不必特地去玄关看鞋柜,我已经知道夏日yan不在家。

我松了一口气。

他的作息俨如昼伏夜出的蝙蝠,完全与我错开,要不是有明显变乾净的公共空间和准时清空的垃圾桶等迹象,我根本没有多了一位室友的实感。

──研究生的作息是这这样吗?

算了不关我的事,况且这样王不见王正好,省得我花时间去想怎麽b退他,光工作就够烦人了。

收回视线,我走去浴室洗脸刷牙,整理成上班用的装扮後才去厨房弄点东西吃。打开冰箱,一阵凉气舒服地扑面,我却不禁蹙起眉。

家里随处有夏日yan住在这的证据,偏偏冰箱内没有,里头依然贫脊得只有过完年带回来的手工鱼制品和啤酒、公司出的下酒零嘴等,吐司已经过期几天。

日夜颠倒又三餐外食?

脑中忍不住浮出这问句,但我很快摇头,夏日yan这个人b我还会照顾自己……应该吧。让我无法肯定答案的是他那副度数不够的眼镜,不晓得去重配了没。

不过这也跟我没关系。

「啧!」怎麽每件事都能扯到夏日yan。我把吐司和鱼松拿出来,随意夹在一起吃完出门。所幸一进到公司我就没了分神的余裕,专注於想法子提升长官觉得还不够的业绩、开发新客户、推销滞销品等,还得应付其他部门的要求,忙得连天se何时黯淡都不知道。

忙碌无所谓,能尽快磨出经历和经验才重要──这是表面话,我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做出成绩然後升职加薪。名片上多印了个职称不论於公於私,都让人走路有风,加给也多一点。

到员工餐厅的贩卖机买了罐美式咖啡,回到座位後我继续加班。

「哈……」一手拎着西装外套,我边挽袖边用手背拭汗。

时节进入初夏,闷热与日俱增,长袖衬衫逐渐成了酷刑,而这还得熬好几个月。所以一整天当中,我最期待的就是回家这一刻。

单手松开领带并抓着领口搧风,我已经热到两手刺青都浮着一层汗雾。过去曾遇过一名pa0友说这一龙一花的图纹染上汗水後,我看起来更剽悍和x感。当时这话无疑让我下方的巨龙又壮大几分,冲刺的速度亦加快,g得对方yu仙yi。「哼。」我得意地扬起唇。

喀嚓。

掏出钥匙开门,今天因到较远的地区出外勤,负责带我的前辈好心地指示办完不必回公司,於是难得地可以在傍晚时分返家。

开了门,还来不及脱鞋,我便愣在玄关。

眼前的客厅笼罩在夕yan映照出的斜长光影中,物t皆被放大了却没张牙舞爪的气势,反倒充满一gu慵懒气息。

小时候在家前巷子边估忖追跑的速度,边踩那抹拉长影子的雀跃蓦地掠过心头。每踩到一次就要让对方三次,这是我暗自订下的规则,我甘愿我的小媳妇场场胜出。

第一次目睹这狭窄之所能有如此漂亮的景致,我竟兴起辛劳一天也值得了的感受。不过,似乎那里不对。我眯起眼瞧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主要光源并非来自沙发上的小窗,而是夏日yan房内那面朝西的落地窗。

他的房间正好位在玄关、客厅的延伸上,此刻开到底的房门让我得以看见房子最彼端的落地窗。

窗帘被束在两侧,正对大楼与大楼之间空隙的满面玻璃透着h澄澄的鲜明光晕。

「纬纬?今天这麽早?」

当事人的声音从无预警的方向响起,我顿了下才转向声音来源的厨房口。连几日没见的夏日yan正捧着一叠洗好的衣服往客厅走,那之中有我晒在後yan台的内衣k。

没打到照面还不打紧,这下我满脑子全是这阵子自动摺好摆在沙发扶手等我收回房的衣物。想到这其实就该停了,偏偏思绪不受控地臆测起夏日yan修长的手指是如何触碰那些衣服的光景,尤其是条条内k,那指尖会伸进k口摊平皱褶吗?不,他虎口那颗红痣有碰到布料吗……

糟,越想越变态,我立刻用蹙眉来掩饰这丢脸的动摇,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嗯,但我还要弄一下工作。」我蹭掉皮鞋换上室内拖,啪搭啪搭地拖着步伐走向房间,彷佛噪音越大就越理直气壮般。

「请便。」夏日yan回得不以为意,还故意不闪边,就那样端着衣服直接横切我前面。

一gu混着泥泞的淡淡草香扑鼻而来,我本能地嗅起这清新却突兀的味道,不禁脱口而出问:「我们换洗衣jg了吗?」

我转头,好奇地看着那叠放在沙发上待折的衣物。等了几秒没听见答覆,我便动着眼珠子望向夏日yan,怎料他竟盯着我瞧。大概是夕yan余晖使然吧,影影绰绰的光影同样在他身上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怀念之se,让那微启的唇多了迷人的笑意。

我俩竟那样不发一语地对视,使得当前景致益发充满旧时光的气息,刚才闻到的清香犹如来自村子的山林间,并随着海风混进一些cha0腥。

这状况应当要感到尴尬的,我却挪不开目光,想看着夏日yan的心情跟儿时一样。他等下会笑出来,然後握住我试探x伸出去的手,另一只手则会用来压小洋装的裙摆以免被狂妄的海风撩起。咦?可是小媳妇每次裙装时都会在底下穿件短k,不就是用来防走光的吗……

此时,两小无猜的景象倏地像卷进漩涡般搅在一块。在混乱的回圈中,夏日yan的身影ch0u高了,脸庞和肌r0u多了点yan刚线条,头发剪得短短的,嗓子也变得低沉。

──就像现在这样子。

意识回到现实,我猛地倒ch0u一口气,来不及掩饰恍神的事实。我有些懊恼,於是为了扳回一城,刻意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粗声粗气地说:「……g嘛?」

一定是没开电风扇和长袖衬衫不透气的缘故,脸好烫。须臾,不晓得是不是热到出现幻听,耳中好似飘进一声轻呵。

「没有换,为什麽问?」夏日yan没再理睬我,迳自折起衣服。

「那你去哪里了?身上怎麽有草的味道?」我不假思索地回道,鼻子同时本能地不断x1气,像头追踪痕迹的狗。

被我这麽一问,夏日yan怔了下,立即抬起手臂凑进鼻前,「……我等下会去洗澡,你要先洗吗?」

见问完的夏日yan往後退了一步,我竟一个着急,「不是在说你臭啦,那个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才问你的,还以为是新的洗衣jg。」

没想到我解释完,他又不说话了。

夕yan西下得快,客厅b我回来时暗了一阶,就在我想着走去开灯之际,夏日yan开口了。

「我去大甲山找要研究的昆虫。」

听闻答案,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这?那有什麽好空白那麽久的?我又不会去抢。「是哦,」我边应声边走向房间,准备换成居家服,「那有找到吗?」

「有,我留了标记,晚点要去观察和回收。」

「哦。」回到房间,我的手解起衬衫扣子,「那麽暗要观察什麽?你去重配眼镜了吗?」隔着敞开的房门,我漫不经心地延续对话。

「还没,我主要是听。」

理所当然的回覆让我不禁蹙了眉,他连在林立街灯的巷弄中都能撞到人了,何况是黑麻麻的山上。「你自己去?」这时我忽地想到另件事,「你该不会一整晚都待在山上吧?」

「不一定。」夏日yan的声调始终没多大起伏,他接着回答第一个问题,「我自己去。」

不知怎地,我竟对此相当在意。即使是在熟悉的浪尾村,我深夜敢去的也只有海滨,毕竟会被参天大树弄混方向感的深山实在骇人,何况是独自潜入。

──再者,这人什麽时候不怕黑了?

「那边b後院还好爬。」

突如其来的补充驱散我的思绪,我看向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後院」是我们对坐落於浪尾村内的丘陵「後碧山」的昵称,没铺整的山路有缓有急,甚至有巨岩造成的崖壁,但都没难倒小时候的我们。如果是b後院好爬的山头的话,那即便是入夜时分,应当也没什麽好担心的。

这麽说来,我会知道小媳妇裙子底下会穿短k就是因为有几次去後院爬山或爬树时,他爬得b我还迅捷,常一个眨眼便晃到我前方,然後回头指示我该踩哪个地方。

换好衣服,我拎着脱下的衬衫准备去浴室手洗,故意不理夏日yan沿途投来的抗议视线。热了一整天,回到家只穿吊嘎加内k不为过吧!

啪,进浴室前,我顺手打开客厅的大灯。

「你研究的昆虫是什麽?主要是听是什麽意思?」我拿着刷子刷起领口,又朝外面的夏日yan搭起话。或许是下班後难得家里有人,我还不想那麽快回归安静的日常。

「绍德锚角蝉,」夏日yan答,「小时候我们在葛藤上看到的那种蝉。」

我皱了眉,没料到会听见这麽非主流且拗口的名称。然而,顺着他的补充,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簇簇结在枝枒上像团毯子的紫se花卉,而後是停在其根j上一个黑中带褐的小生命。身长不超过一公分,头上有着奇特俨如船锚的角,侧面看过去就像一艘举着标枪的气派舰艇,帅气极了。「你研究那个?要研究什麽?」由於是曾见过的生物,我的口气不免充满惊奇。

「振动g0u通,我专攻昆虫感官。」

有听没懂,「什麽意思?g0u通?牠们会说话?」我把刷掉脏w的衬衫浸泡在加有冷洗jg的水盆,冲了下手後走出浴室,沙发上已有两叠摺好的衣服。

夏日yan端起其中一叠,「对,牠们会说话,只是用的不是其他蝉类常见的音波,而是震波。」他看着我,嘴上扬着浅浅的笑。「要听听看吗?」

闻言,我脑中直观地播奏起夏季特有的那gu吵杂唧唧,第一念头是「那有什麽特别」,况且以时节来说,再不到两个月就会听见,所以说实话,我没想急於今日。纵使觉得那什麽角蝉很特别,仍对牠和同类讲了什麽没多大兴趣。

b起听蝉鸣,吃饭、追剧、线上进修等的选项还b较充实。然而,不知怎地我想多看一会儿露出那样表情的夏日yan。

意识到这个念头,我暗自怔了怔,立即将之解释成是为了查探敌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接触夏日yan的其他面向一定有利於我找出他的软肋,加上多存点社交时需要的salltalk话题也不错──但这种冷门知识很极端,不是博得赏识就是冷场。算了不管了。

「可以啊。」初步确认利大於弊之後,我欣然点头。

「那进来吧。」夏日yan掉头迳自走进他的房内。他开了灯,却没走去拉窗帘,似乎觉得被外界窥探也无所谓似地。

明明那个小空间直到前阵子为止都是我的储藏间,此刻却有种要踏入圣地的感觉──跟儿时第一次进夏日yan房间一样,我的心脏竟猛地怦咚飞驰起来。

记得是小一左右,尽管早就偷亲或偷牵小媳妇很多次,我还是秉持着男nv授受不亲的原则,一进房就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拘谨得不得了。小媳妇的房间有着跟他身上同样的清香,加上窗帘和床套是粉hse的,如同沐浴在yan光下。

不过整tb想像中简约,没有任何洋娃娃,最华丽的物件是还没收进衣柜的新袜子,有蕾丝和蝴蝶结款,很搭他的小红鞋。可是他看到後竟皱了眉,匆匆地拿课本遮住。

大概是先被我看到所以在懊恼吧,那下次小媳妇穿的时候我一定要装作是第一次见到并大力称赞。

「纬纬?」

与那婉约模样不符的低沉嗓音飘入耳,我啊了声,注意力猛回当下,夏日yan正坐在桌前看着我,手b了b床上示意我坐那。

我忽然後悔只穿内k,吊嘎下摆也没长到能遮住pgu,这代表有大片0肤要与夏日yan的床面亲密接触。呸,我在担心什麽?碰到又如何。

把心定下,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着,翘起二郎腿晃,活像个等收保护费的地痞。

夏日yan淡淡地睨了我一眼,随後c作起电脑。他打开了一个能调整音轨的录音介面,点没几下,另外接的喇叭便发出一阵犹如狼群的嚎叫。我吓了一跳,瞬间以为是机器故障的声响,可那嚎声连绵不绝,甚至出现跌宕音频,宛如在演奏一首歌。

「这只是其中一种。」夏日yan解释道,又动了动手指放起另一段,这次是近似鸟鸣的悦耳。

「……这是蝉声?」我睁大眼,直gg地盯着夏日yan笑yy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取笑的证据。

「嗯,角蝉和一般的蝉不同,牠们不具发音器,是透过收缩腹部肌r0u来振动叶片,以波动传递讯号。我利用振动仪把这些表面波转换ren耳能听见的声音,不过也有直接用麦克风收音的。」说完,他播了一段类似轰轰远雷的低音,其中穿cha着不规则的短促尖笑,令人心神不宁。

难以置信到我说不出话,那是与自己认知大相迳庭的音se,蓦地我想到「一沙一世界」这词。

「我在分析这些振动的意思,你知道,这些声音有很多可能,呼救、争斗、邀约、宣示主权或者……约pa0。」夏日yan脸上有着无可名状的神采,尤其是讲到「约pa0」时,镜片底下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芒。「大自然的声音b我们想像的丰富多了,听过之後,就不会怕黑夜。」他关掉音响,再次转向我,「有些动物在出声求偶时不只会x1引同类,还会招来天敌,例如泡蟾这种青蛙,但这个就不是震波,是我们熟知的那种靠空气传递的声音。」

消化过来的我思考了那个情境,不禁咋舌,「真假?交配或者被吃,这选择也太地狱了吧?」

夏日yan耸肩,「生存和交配繁衍都是本能,你选哪一个?」

「我……」我皱了眉评估利弊,却旋即察觉这问题没意义,「我又不是青蛙,g嘛想这种悲壮的事。」

似乎料到我会这样答,夏日yan笑了笑,「如果是一生一次的相遇,我会赌上生命,要是不幸在交配那刻遇到天敌,我会保护我的伴侣。」

我一时哑口无言,不解夏日yan何必这麽认真探讨这件实际不会发生的情况。

「不过,雄x被吃後,雌x通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另一位能安全育种的雄x,并且同样是要敢冒这种危险的雄x。」

「这什麽鬼故事?不哀悼一下吗?」我不禁嚷道,很难想像後院的蛙鸣蝉叫听来惬意,实际竟是在上演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

「这只是刻在牠们dna中的行动本能。」夏日yan说明。

「感觉牠们活得也很不容易。」

夏日yan饶富兴致地盯着我,须臾,「说回角蝉的震波,」他顿了下,「研究发现雄蝉发送的求偶讯号不光是雌蝉会听见,雄蝉也会听见并马上做出求偶声音。目前普遍认为是雄蝉在g扰对手接收雌蝉的回应,但我很好奇,难道听到的雄蝉一定都是在破坏吗?有没有可能是在呼应那个求偶讯号?」

听出一丝不对劲,我没立刻接腔。

「又或者,如果震波有分x别,难道雄蝉不能模仿雌蝉的音频吗?」夏日yan笑得从容,我猜他知道我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用骗的接近吗?」我沉着声反问。

不受我忽然降下的声调影响,他静静地注视我一会儿,嘴角的笑意未减,「同x相x1在大自然中并不稀奇。」

我听过这说法,但从夏日yan嘴中听见是另一回事,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实在令人不快。「那是因为牠们不必面对什麽评价,人类社会复杂多了。」

「你需要吗?」

至此,我确定这人找我听蝉声的卑鄙意图,便不加修饰地回击,「你都躲在开放的国外,当然谁也不必面对!」

「真要在意的话,跟在哪里无关。」

我站起来,「所以呢?一开始明明是你骗我的,你骗我你是nv生。」

夏日yan面不改se,仅是淡淡地回了声:「是吗?」

正要开口回怼,我的声音却戛然停在喉间。从我有娃娃亲的是父母及左右邻居,当事者的夏日yan从没讲过,并且是我擅自认定娃娃亲的对象理当是nv孩,毕竟夏日yan的外表那番可ai漂亮。

我压抑的情绪化成急促鼻息,在这迎来夜晚的房间中显得吵杂。

「我亲近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孤立你或破坏什麽机缘。」夏日yan首先打破沉默,但他的嗓音缥缈得反倒让寂静更显着了。

「什麽意思?」我粗声粗气地回问。

「你说呢?」

闻言,「我不知道才问你啊!」我握紧拳头,讨厌这种由问句搭成的对话。

「就是因为你在追求答案我才问你,你有想过为什麽吗?」夏日yan像是乐在其中,仍用猜谜的方式作答。

这次我走上前,一拳磅地重击在他的桌面,「你现在是要跟我吵架吗?又不是在绕口令。」

「我从来没有想跟你吵架。」夏日yan不为所动,往旁淡淡地瞄了眼时钟,「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请你出去,出门前我要写一些论文。」

没想到在自家还被下逐客令,我怒目瞪着他,拳头实在很想招呼到那总是带点睥睨的面庞上。「祝你被蚊子咬得全身是包。」我知道这句气势不足,但我讲不出什麽希望他跌倒摔下山坡之类的话。「记住我上次给你的警告,不准把这些说出去!」

哼了声掉头,我大力甩上他的房门。

夏日yan让我气得吃不下晚餐,索x决定出去喝一杯放松兼放纵。

打定主意後我回房换衣服,这类外出我通常不会吝於彰显两手的刺青,所以尽量搭配七分袖或宽袖口的上衣,方便我「不经意」做出挽袖的动作。

穿搭完毕,我往皮夹中放了几个保险套,在玄关旁的连身镜前装模作样地照了下後便迳自出门,理也没理在客厅整理垃圾的夏日yan。

啊,等等是不是垃圾车要来?记起平日收垃圾的时段,已在楼梯间的我本来想折回去拿当作分工,但实在不愿再与夏日yan搭话,就装不知情地下楼离开。

动感节奏响彻霓虹四s的空间,舞池或吧台、包厢均人满为患,整t笼罩在一gur0u慾氛围中。

我来到常去的gay吧,尽管目的在於x却没像往常那样积极,反倒待在吧台,喝着酒静眺舞池。

面前不乏男生与男生的亲密接触,我向来随之感受解放,但此时不知怎地,这种只能躲在既定场所暂时摘下面具的行为猛地令x口郁塞。不,是选择隐藏的自己在令人生厌。

「啧!」有什麽办法,我有责任要担、有面子要顾啊!我不甘地抗辩,却越来越郁闷。

为了疏通这份淤塞,我不断续酒。业务的工作多应酬,导致我的酒量b学生时期好,但也因此让买醉益发不易,直到酒醺前已喝了好多杯烈酒。

这一切都是夏日yan害的,他应该要是nv孩子,而我应该要在知道真相後喜欢nv孩子的。

酒jg发酵,眼中看出去的世界不再那麽锐利,敌意连带少了点,我的心情变得轻盈许多。

我没什麽时间感,只感觉像在看场漫长的电影。与一些人对上眼也聊了几句,却都没有燃起火花,迷蒙的思绪脱离当前喧嚣,执拗地往夏日yan扔给我的问题钻。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因为他,我才变成这样的吗?有他在,我只能拚命做出更符合男子气概的事,像爸爸和村长那样。毕竟我可能做不到传宗接代──这绝对是他的错──那麽唯一剩下的就是尽力提高社会名声。

我不想再被拿来和他b较。

「酷哥哥,一个人吗?」

耳中飘入带点嗲腔的陌生嗓音,眨眼间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小洋装的灿烂身影,但很快随风抹糊。

我定了定神,眼珠子往旁一瞄,见到一名大概是大学生的男生,同样有着天生笑唇的清秀脸庞还算顺眼。「……对,你也是?」

「嗯,第一次来。」那人腼腆地应声,「我不知道要怎麽点酒……」

为了让意识不被下肚的酒jgg预,我兜起眉,而这严肃表情似乎吓到对方,他瑟缩了下。可正是那弱小动物般的模样适时地满足我此刻的心灵,保护、征服等慾望一涌而上。所以即便看出这人并非如他所说的清纯也不以为意,只要能满足我雄x的那面就行。

「我请你,要喝什麽?」我抬手招来酒保。

「……我不懂酒,跟你一样就好。」男生吐了下舌头,可ai的虎牙若隐若现在展开的笑容中。「谢谢酷哥哥。」他坐到我隔壁,手臂与我的手贴在一块,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敲着bg的节拍。

那刚好是右手,我没多想便握住,不明所以地急着霸占那里,大拇指还不自觉地摩娑起虎口部位。由於角度及灯光使然,我并没看见那里的细节。

他的酒很快送到,但我的神智已有些不清,回应了暗示却成为被动姿态,耳鬓厮磨中聊了什麽都没印象,只听闻自己说了「好」,然後起身摇摇晃晃地穿越人群走向门口,手始终搭在他的肩膀上。

车子的晃动感让我知道自己在搭车,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是旅馆。而纵使脑子如浆糊般运作不了,本能依然促使我攻坚。我急躁地0着对方身t,他作势挡我,直到我们下了车。

柔软且sh润的触感覆上我的唇,小蛇般的灵巧蠕动随之探入,我忘情地与之交缠。

「在几楼啊?」

闻言,我在低喘之余往四周扫了眼,认出这是我家公寓前。「……楼。」我口齿不清地回答,反s地伸手进肩包中找钥匙。

开铁门、走楼梯,我看见的是熟悉的场景,但每一帧画面皆如云烟般稍纵即逝,我毫无身处当下的实感。y要描述的话有点像在看虚拟实境,所见都不是真的。

喀擦。

我家大门开了,那gu扶持的力道明显变得急切。我的身子被往前带,须臾即倒在沙发上。

至此,我有些虚实难分,却仍自然地扣住欺上来的身躯,让某个y物蹭着我那处。很快我便浑身燥热,满心想着要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听见彼此解k头的声音,未几,柔r0u似坐非坐地磨着我ch11u0的胯部,实在吊人胃口。「快点……」我低吼,腰往上顶了顶。

「还没戴套呢。」

一声呵笑之後是窸窣的拆封声,接着有手碰触我的热物。来者先挑逗地上下套弄了会儿,再不疾不徐地代为套上套子。「好、咦?哥哥,你有室友?」

我没意会过来,仅是顺着他的视线往後仰头,勉强在没开灯的昏暗环境下瞥见一个黑压压的身影。但跟刚刚一样,这并没真正进到脑子里当回事。

「你好啊,要不要三──喂你做什麽?」

男生这样嚷嚷,下一秒,美好的重量感消失,我反动地侧身蜷缩,一手代偿地立刻握住我的y挺。套子让人觉得隔靴搔痒,我咻地ch0u掉,迫不及待地撸起来。

磅!

玄关忽地传来巨响,可我无心查探,毕竟节节攀升的快感更引人流连。

「哈……哈啊……」我翻回正面,内外k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我踢掉,两条光溜溜的腿只大咧咧地一放一屈,有种解放的畅快。

我快要s了。然而,正当我绷紧身准备迎接绽放的那一那,一阵剧痛从那话儿袭来,痛得我背腰向上弹起,眼尾泌出泪。「g……」我往下瞟,抖着手想去弄掉狠掐住r0u刃的东西。

「纬──sky,让我来吧。」

这嗓音好耳熟,不过不待浑沌的脑子解析,我放平的那只脚就被拉起并往外压,凉意飘进为之敞开的gu缝。

这字开腿的姿势要我怎麽冲刺?

「放开……」我拧起眉心,想收回腿却未果,於是不耐烦地嘟哝抗议,动手去抓对方的侧t示意cha桩。孰料话音未落,有东西放肆地0上我从未招客入内的後庭,甚至闯进一点点。「唔!」一时间,我忘了悬而未决的浪cha0,全身连起着细颤。

「做什麽……」我努力集中力气抵御,可此举反倒将擅闯者抓得更紧。

「sky只当过1吧?这里可能要先清……」

好像是夏日yan的声音,他这是什麽意思?

我迷迷糊糊地思考却没能专注太久,因那处随着试探x的ch0u送而隐隐漫出刺痛。「我不是0……」我难受地挣扎起来,有点失了魂。

既然推不开侵入的巨力,我两手急忙撑着沙发往反方向退。可才刚实践没几秒,就有个大掌牢牢地按着我的肩头。

异物去而复返的动作变得极具侵略x,我痛得sheny1n,眼中堆满泪。然而,下t漫出的渐渐不再只有痛,某种让下腹为之一紧的刺激交杂其中,但皆短暂得令人扼腕。

「嗯……」0不出那gu刺激出现的频率,我按捺不住地自行动起t,试图获得更多。

可就在这时,翻捣的东西骤然离去,徒留一片难耐的空虚。「等一……还……」我心急,胡乱晃着腿想捞回那玩意。

幸好洞口很快迎来相同的触感,怎料来者不像刚才那般探入,竟仅是贴住而已。「啧……」我把t0ngbu往下沉,主动将之咽进,然後再次艰辛地背抵沙发前後摆动起来。

「哈……嗯啊……」恍惚间,我的声音变了,越来越碎裂且尖细,而这大概跟我找到最佳角度有关。

铃铃铃──

「唔……」近在咫尺的闹铃声吵得头疼,我想关掉,却在要伸手时发觉身t像灌了铅似地沉得不得了。「ga0什……」我惯x碎念,可嘶哑的嗓子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立刻睁开惺忪睡眼。

我几乎不趴睡,但此刻却是面朝下地趴在床上,四肢末梢有些发麻。「嗯……」我奋力挪着手关掉手机闹铃,再不断开合指头和动脚趾,终於在片刻撑起身坐着。

短暂晕眩袭来,我r0u了r0u眼头,在脑中匆匆回溯起昨晚去酒吧後的事。是最近太忙疏忽健康,所以酒力变弱了吗?记起杯杯烈酒的我大为感概,可情绪还没缓完,後续的搭讪、打包的过程便以片断的方式掠过眼前。

记忆停在自家沙发处,忘了长相的人正用圆tyu擒故纵地蹭着我的命根。

心一惊,我垂首看向胯间,但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身上一贯的t恤加内k装扮──还非常乾净。

所以昨晚打完pa0,我回房换衣服然後睡觉?

我一手g开内k,毕竟奇怪的是,我有戴保险套的印象,但金枪实在没有上战场冲刺的感觉。

宝贝安稳地垂在腿间酣眠,看起来没有异状。就在此时,遭恶意掐住的痛楚复苏,使我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昨晚的对象玩那麽激烈的吗?

我本能地压着k裆守卫,可其他疑虑很快拉走我的注意力。等等,客厅善後了吗?要是被夏日yan看见……不,b起这个,该不会遇贼了吧?

思及这个可能,我连忙下床检查钱包,幸好钱财和信用卡等的都在,不过保险套少了一个。我飞快探向房内的垃圾桶,里头并无用过的保险套。

果然是在客厅做的了……

我打开门,心si地嗅到飘散空中的淡淡麝香,於是立刻迈开步子,打算把窗户打更开一点以利通风。

──sky……

倏地,脑海深处响起一个熟悉低嗓,我愣了愣,自然地转身看向我的隔壁房间。

那是夏日yan的声音,但为什麽我会有夏日yan这样暧昧叫我的记忆?不光如此,自起床後下意识忽略的细节变得鲜明了。

平常只用来排出的地方有着诡异的违和感。不同於拉肚子後的菊花,更像是……含过什麽的撑开感。

我知道这代表什麽。

背脊骤然一阵发凉,恐惧和自我厌恶随之包围全身,导致双手发颤,指尖失温。

──昨晚约到的是1吗?taade!我想握拳却力有未逮,只能杵在原地乾着急地拼凑出更多线索。我吞了口口水,把手往後伸,指头g开卡进内k的k头,0上了tr0u。

正当我要咬牙探进t间确认之际──

喀。

这时,我盯着的那扇房门打开了。

「纬纬,早,有睡好吗?」没有早起的慵懒,夏日yan神清气爽地朝我打招呼。

没料到平常这时候不在家的人会出现,「你、你怎麽在家?」尚深陷可能被上的震惊中,我装不了镇定,尴尬收回手後慌张地转身走去0沙发和翻找垃圾桶,一副绝对有做亏心事的模样。

「到你出门前我待在房间b较好吗?」见我奇怪的举动,夏日yan竟然淡定如昔,「昨晚山区下雨,所以我提早回来。」

闻言,我顿住,yu言又止地望向夏日yan。我记不住那人的长相,自然不可能去酒吧找人,那麽唯一希望就是夏日yan。「那个…………你回来时我到家了吗?」我y着头皮发问。

「你不记得了?」夏日yan反问的声调急促得有些夸张,「也是,你昨天浑身都是酒味,怎麽喝成那样?」他话锋一转,语尾透点斥责。

现在不是听他说教的场合,我烦躁地挥了挥手,孰料手突然被抓住。「g嘛──」不待我反应,这会儿换下巴被扣住并抬高,我的视线正对一双打量的褐眸,镜片没挡住那眸se的锐利。

或许是心虚使然,我很快垂下目光,sisi盯着夏日yan的鼻子和嘴,偏偏这让喷洒到脸上的微风变得犹如某种暗示x邀约。我用力滚了下喉结。

「……帮你敷过眼睛了,可是还有点肿肿的。」

不明所以,但我直觉不妙,马上挣脱夏日yan的手往後退。「什麽意思?」我顺势r0u了r0u眼,并无异状,然而有人用手温柔地拂过我眼尾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什麽?

夏日yan的唇浅浅扬起,那是类似逗弄的表情。「如果你是要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带人回家,答案是有。」

「那、那……」握紧拳,我急得脸红,不,或许是将要问的问题引起燥热──我问不出他有没有看到我是上人还是被上那方。

「纬纬,我怕吵,所以请你的……那位朋友离开了。」夏日yan讲得婉转,但他肯定知道我昨晚带回来的是pa0友。

那是在做前还是做後?

张开嘴,我已经准备问出口,夏日yan彷佛会读心似地早一步讲出。

「但你已经b0起了,所以我就帮你打出来。」说完,他笑了声,「你朋友蛮……有趣的?留了点东西在外面铁门上。我昨晚清掉了,怕发臭,不过有拍起来,你要看吗?」

夏日yan的口吻自然到像是帮忙摺好衣服、倒完垃圾之类的,反倒使我不晓得该继续追问还是点点头致谢带过。

我咋舌,听完後开始从内容推论起赶人的时机──枪还y着,以及该位pa0友大概是sjg在我家门口的举动,一切应该是在进入正戏前。得此结论,我松了一口气,「所以……」环顾除了残留气味之外什麽都没有的乾净客厅,「你收拾的?」我边问边b着沙发和自己身上的衣k,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啦。」

至於pgu和眼睛,一定有合理的解释,毕竟喝醉後什麽蠢事都做得出来,但那些就随风去吧,我没想在清醒的现在聆听。

心情踏实许多,我转身朝浴室迈步,该准备梳洗了,「那我先去洗脸──」

「……纬纬,你有认真看过sun的自介吗?你应该知道我是1吧?」

小时候看海时以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指的是面前永远挟持浪涛翻滚的海洋,懂事後才发觉不是那麽回事。这一刻,我深刻t悟到这句话的jg髓。

不光是夏日yan是1号──他是1,长这麽秀气怎麽可能?

还有,他为什麽忽然提起这个?

接连两个疑问让我忍不住收缩了下gan口,有什麽闯入其中的余韵再次鲜明起来。

我深呼x1,试图冷静下来,以免脑子胡思乱想。「……那我们为什麽会配到对?」我沉声问,越要脑子安静就越往那处想。

夏日yan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你那天发的约pa0文是写不分。」

啊了声,我旋即记起吓si人的那晚。当时,因为实在约不到人,我便稍稍──狡猾地──放宽条件,想说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就是要当攻的。再不然,我也有自信说服对方被我压。

我的反应似乎在夏日yan的意料之中,可他仅淡淡地提醒道:「你上班要迟到了。」

不满那份从容,「g,n1taa上我了吗?」我暴躁地嚷出核心重点。

夏日yan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其天生上扬的唇瓣不再讨喜,反而烘托出他眼中的睥睨之se。

我熟悉这表情,就跟以前他瞧不起我时一样。

不禁怒火中烧,我一个跨步上前,粗鲁地拽住他的衣领,「我c,难道我被你qianbao了还要好声好气问你吗?」

他依旧无动於衷,半晌才冷冷地开口:「如果是呢?」

砰!

挥出的右拳漫出一阵刺麻,我眦目瞪着一张被揍到偏向的脸,那白皙的面颊上瞬时泛出一块明显的红,鼻梁上的眼镜稍微挪了位。

见状我回过神,忽地握不住拳了,尤其当瞥见原来不只脸颊,他的嘴角也红了的时候,x口竟郁闷到我险些呼x1不过来,压根没有解了气的舒畅。

──我怎麽会打了小时候曾发过誓要好好保护的人?以前但凡他受伤,例如被游客乱扔在沙滩的垃圾割伤脚时,我可是b谁都还着急。「yan──」

「你该出门了。」夏日yan顺手取下歪掉的眼镜後用手背按着挨揍部位,「赵纬廷,虽然这是你的地方,但如果要带人回家,麻烦你先说一声,还是我搬走?我会跟阿姨说我们生活习惯不合。」他自始看都没看我一眼,讲完就转身走回房间。

那扇门关上了,客厅恢复早晨该有的清幽,可我的心情怎麽也平静不了。

就算以前曾无数次朝夏日yan撂狠话说要揍他,但我从没打算实践,就跟我永不会跟我妈说我喜欢男生一事一样肯定。

我揍得有很大力吗?我不断挥拳揍自己大腿,试着模拟痛感,却不确定我的没问题是否能替他代言。

不过不管怎样,绝对b他那时出的力还轻吧?我还见血了呢!

可是我俩能摆在一起b较吗?他又没混过,加上那t魄好是好,ga0不好是只不堪吹风的纸老虎,一捏就破,一拳下去会不会内伤?啧,我那天怎麽会挥下去了呢?

但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故意挑我在意的点戳,还讲得似是而非,猜哑谜吗?

「唉……」就在我接连几日的天人交战再次冒出,并不自觉唉声之际,长官严肃的嗓音旋即响起。

「赵纬廷,会议上你发什麽呆?不开你给我出去!现在什麽情况知不知道?」

本就低压且战战兢兢的会议室经这一吼变得益发沉闷,我抓紧手中原子笔抵御一齐s来的视线,竭力不去理会烧起来的t温,「抱歉,我……对不起,我有在听。」

历经近五秒形同示警的沉默,长官终於重新发言。「……工厂说每一块巧克力在包装完後都有经过金属探测器,目前他们正在检查数值和机器有没有出问题……」

上周,公司出了大事,来自阿根廷的巧克力商品出现严重的品质瑕疵──不明金属物混入,小孩吃到,非单一x且每批序号都有发现。

发声明、启动紧急回收、调查原因等程序让年前刚裁掉一些人的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得跨部门分担一些事,的确不是烦恼私事的时候。

我努力盯着手上资料,偏偏脑子只肯聚焦在夏日yan提议搬走的事。

──「还是我搬走?」

g,我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吗?他自愿走铁定b我赶他走还好通过长辈那关。这时,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家里冰箱,里头已逐渐有了生活迹象,占据我放啤酒的空间,就像他在多年後恣意闯入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生般。

就这样顺着话让他走了正好,不是吗?

然而……

我手中的笔快被我握断了,停在纸上的笔尖已抖到划出颤抖的线。

我希望他搬走,但我不愿是在这个情况下。并且……

此刻,明明没人听见我的心声,我仍紧张地咽了口涎沫。

──并且,原来我害怕总是追着我的他哪天放弃而率先掉头离去。我以为──或期盼──他不会放弃的。

啧,夏日yan绝对是我所有矛盾的起源,可能还包括幼稚。

急着证明自己没错,让我的心思益发难以专注。自踏入职场後便鲜少在工作时分神,全力拚搏事业,或许正因如此才避掉这波裁员。可在这事关重大的场面上我竟听不进长官的任何一字,只在最後听闻得南下出差时才猛地拉回注意力。

「……出差?」

「小陈要跟开发的人飞一趟阿根廷,你明天帮他下去处理这件客诉。」业务部的组长瞪了我一眼後烦躁地说。

扫了眼不知何时摆到桌面的手写纸条,我匆匆扫视一遍客诉内容。虽然跟这次的商品无关,但也是掺了不该有的东西──头发。

没处理过b2c的客诉,但眼下容不得我说不,「好,交给我,陈哥你放心。」与内心碎念相反,我用令人安心的沉稳语调答覆。

散会,众人行se匆匆地回去忙手头工作。

当晚如往常地加班到近九点,我再三确认有无备妥客诉用的资料後才离去。由於出差能开公司的车,所以我把机车留在这,改开车回家。毕竟看样子,这趟出差很难报公帐,那至少省点交通费。

我猜这次客诉会找我代理多少出於地缘关系,因为地点在浪尾村的邻镇──那个有麦当劳让我等约到pa0的地方。

明天是周五,要不处理完客诉案件後乾脆回家一趟?还能先在邻镇的车站前喝一杯,顺便看看要不要雪耻──真正地约个pa0。好像从年前就没经历一场真切的人t亲密交流,这阵子容易什麽事都挂心乱想一定跟慾望未燃烧完全有关。

打定主意,我的心情轻松许多。忽地,在松懈下的漫想中,一个令人j皮疙瘩掉满地的念头窜出来:我的宝贝现在最熟的ga0不好是夏日yan的手。

呸、呸,我吓得猛烈摇头,险些打乱开车节奏。

看来不管怎样,暂时远离夏日yan都是必要的。

稍後回到家,我巍巍颤颤地打开门,活像个闯空门的小偷。可事与愿违,就是这麽巧地撞见拿着杯子从房间走出来的夏日yan。「啊、呃……你……我……回来了。」我讲得拗口,眼睛也不敢直视,仅低头匆匆换上拖鞋。他的脸颊和嘴角已无恙,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因为曾让那白皙出现红肿而自责。

「嗯,辛苦了。」夏日yan的声调平板,簌簌地走进厨房。

我快步穿过客厅,却在握住自己房间门把时回头,「喂、夏日yan,我明天要出差,礼拜天才会回来。」

「好。」

明知道这是夏日yan的说话方式,未必表示在气头上。可我清楚这跟平常的清冷不同,里头多了份疏离。

这时,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次下雨,我学其他同学,将聚集在水洼中的小青蛙一只只抓来绑在竹筷上玩耍,还跑去吓小媳妇,把断肢扔到他头发上。我很少、很少欺负小媳妇的,次数保证一只手就数得出来,就是有时会想看看那张脸没了镇定,接着向我求饶的娇怜模样。

但我从没成功过。

「yanyan……我错了,我保证以後不会再玩青蛙。」在接连几天被小媳妇忽视後,我哭丧着脸在巷口拦截他,「我们一起去坐那个摩天轮好不好?」我约小媳妇去邻镇新开的购物中心,那里的顶楼盖了一座摩天轮。我九十度弯腰,手直直往前伸等着回应。

海风吹过掌心,凉意让我以为没望,怎料下一秒竟听见熟悉的清润嗓音。

「纬纬,那是史丹吉氏小雨蛙,他们出现是为了求偶,只会趁下雨天出来,你那样做不就剥夺他们难得生小宝宝的机会吗?以後不能那样做了,对其他动物也是。」

为了展现决心,我维持鞠躬姿势并再三保证。不久,伸出的手多了交叠的重量。

喀。

关灯的声响唤回神识,我转过身愣愣地看着折回的夏日yan,两手无所适从地一开一合,近似那时可能只会握住空气的焦虑莫名充盈心头,「我……你要一起去吗?在y镇,结束後我会回家一趟。我开公司的车,所以……」话一出口,我便对自己无可救药的矛盾哑然,也对率先示好的举动感到扭捏,於是故作不在乎地搔搔头,「问问而已,你不用──」

「好啊,明天几点出发?」

「……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查,等下给您回电。」结束电话,我旋即再用车内声控打回公司,请同事代为帮我追踪一件送错货的後续。

片刻连络完毕,车内回归那gu令人心神不宁的安静。我直直地盯着前方,b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车况,别去理会坐在副驾的人。

他似乎不怕晕,一路上都低着头看书,若不是中途几次停靠休息站,他也会跟着我下车活动筋骨,那不动如山的姿态实在跟座雕像没两样。

话虽如此,他身上的清香在这方寸天地间有着极强的存在感,怎麽避也避不掉,我只好开点车窗,透过越往南越温煦的风吹散。

过午,车子抵达目的地,我忽地紧张起来,毕竟这种需要到府拜访的道歉通常只意味一件事──对方不好应付,我已从前辈口中耳闻过诸多鬼故事。由於还有一些时间,在附近停车场停好车的我便复习起这次客诉内容及拟好的解释。我喃喃地顺了几遍,接着望向後照镜检查仪容。「你在这等我一下,钥匙我留着──」确认完,我拎过西装外套准备下车。

「等等,」夏日yan叫住我,不待我应声即欺了上来,「领带有点歪掉了……」他两手迳自攀上我的领结部分微调,甚至替我捋了捋衬衫,这才坐回原位,朝我浅笑道:「东西别忘了,我等你。」他用手b着摆在後座的礼品。

一瞬间,我忘了紧张,心思全被夏日yan面上那带点骄傲的笑给x1引住。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蔓生,让我感到无所畏惧。「嗯。」我装酷地应了声,认为这样b较符合有担当的男人模样,还故意在夏日yan视线所及的地方帅气地套上外套整装。

记得小时候有次照全家福,小媳妇看见穿得像小绅士的我时,好像也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我……出发了。」我弯身,透过没关上的车窗缝隙向内探,在对到夏日yan的脸之前即被他修长的手指怔住。那指尖在空中缓缓移动,像在g勒什麽,而我很快就意会过来。

──那是代表浪尾村海神庙的鱼绕福结图案,村民们用来祈愿出海人的平安和丰收。我和我妈不论是送父亲出港或是在港边等候期间,也时不时对空描绘。

我抿了抿唇,辗压方才好心情的郁闷席卷而来。我别扭地立刻掉头,没看他也什麽都没表示便快步离开。

──那是我在不知道小媳妇的x别前打从心底企盼的未来。我出海养家,他在岸上守护我,为我g勒着祝福。

不该带夏日yan来的。

我努力深呼x1,b自己专注在工作上,可直到我按下客诉者家的门铃时,我仍想着一抹不再穿着小洋装,却依然为我祈祷的身影。

然而祈祷没效。

可能因为我怀疑了吧。

一个多钟头後。

砰!重重地甩上车门,犹如刚从三温暖出来的我一手拽开领带,一手发动引擎,什麽动作都大得让车身出现晃动。「啧!你g嘛不开冷气?」我脱下外套,不耐烦地挂上椅背,接着解开袖扣,连同里头穿的长袖衬衣挽起来。

刚刚在不晓得是为了节省还是故意刁难的闷热客厅中,我汗流浃背地听对方数落了近一个钟头。如果内容是关於这次的产品疏失,我会虚心接受,毕竟是要吃下肚的东西。

偏偏不然,年约五、六十岁的男x放肆地攻击起我的外表,认为公司是故意派流氓模样的人去威b,一点诚意也无。不仅扔掉我们准备的赔礼,还当着我的面打去公司抗议。

那一刻,我觉得这人更像凶神恶煞。他开着扩音,电话彼端的长官一边安抚赔不是,一边隔空飙骂我思虑不周。尽管明白多少有演戏的成分在,那些批判外表,进而延伸到人品的言论依然像根刺地在心头扎出个口。

客人听着高兴,最终消了气。

冷风呼呼往脸吹送,我盯着两手的刺青,不满地想着要是威胁,我就不是穿这样了。

「……还是我开?你开好几个小时了。」夏日yan的声音悠悠响起。

「不用,你又还没去配眼镜,出事了还不是我被骂!这公司的车欸!」我抓过安全带系上,不管他坐好了没就换档开车。我飞快瞄了他一眼,他面上未起一丝波澜,仍是那种俯瞰世界的超脱感。「啧。」烦躁不自觉地迸出声,可我没能继续抒发,几通来自公司的电话便b得我向现实低头。

这下,主管骂人如骂狗的言论也被夏日yan听见了,而我只能窝囊地道歉。

我想肯定是南部日头过於赤焰的缘故,所以即使车窗加了隔热贴,冷气开很强,我还是全身热烘烘的。

外头已看得见海,层层翻滚的白沫自然地在我脑中奏起磅礡乐声。结束通话後我木然地盯着熟识的景致,却在看见浪尾村的指示牌时选择忽略,踩着油门直往y镇的市中心去。

手指不自觉地兜兜敲打方向盘,我没有目的地,像只无头苍蝇般打转,光车站前的圆环就绕了两次,如同我陷入回圈的思考回路──万一考绩受影响了怎麽办?会被调到仓库吗?但一进仓库就没升迁希望了,那要开始找工作吗?

「今天不回村子也没关系,要不要找间旅馆?上次那家的设备不错。」在迎来一个红灯之际,夏日yan淡然开口。他手抵着车窗托腮,「还是先吃饭再决定?我有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间餐酒馆,满好吃的。」

夏日yan清朗的嗓音暂且阻断我对工作的不安,可那内容又引导我跳进另一个si胡同。

我猜我和夏日yan之间但凡提到「那家」或「那晚」、「那次」等关键字,彼此都会毫无悬念地知晓是指今年过年的「巧遇」。我两手不禁出力握紧方向盘,脑中登时浮现sun在交友软t上的露骨照片,x口漫出熟悉的疙瘩。「……你後来有约到人?」

没头没尾的问句竟没愣住夏日yan,「没有,我拒绝了,打完一次我就去找朋友聊天。」他直言,对这话题没有半点抵触。

「阿姨他们……」灯号转绿,我又沿着相同的路兜转,「……知道吗?」虽然夏日yan的态度坦然且此刻没第三人在场,我仍问得拘谨。

「他们说是我喜欢的人就好,男nv不重要。」夏日yan果然听出问题的意图。

这答案让我瞠目,愤慨和不满随之而来,「反正只要是你,做什麽都没关系。」我忍不住脱口嘲讽。

「什麽意思?」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口吻变沉了,彷佛下一秒就要雷电大作。

「拜托,」我翻了个白眼,早忘了这些天在为揍他这件事自责,反倒得意自己能挑起他的脾气。「你是全村的骄傲,放个p都是香的。」讲完,蓄势待发的我等着反击,可回应我的只有从冷气口吹出的咻咻风声。

车内早就不热了,甚至有点冷,夏日yan的两手一直是收在外套的袖子里。

他竟然沉默,直到我驶过某个路口时才b着前方,冷冷地出声道:「我要在这下车。」

闻言,我蹙起眉,不明所以的焦虑涌现。我故意开过头且停在不好走上人行道的位置,「随便你。」我撇撇嘴故作轻松,可急促的鼻息多少泄漏了我其实在赌气。

夏日yan拎起背包打开车门,跨出去前回过头看着我,「……有时候,我会庆幸指腹为婚只是大人们的玩笑话。」

我愣了愣,立即转头望向副驾。夏日yan背光,所以我无法看清那眼镜底下的浅眸,只能从扬笑的唇瓣猜测他是在暗讽。「对啊,才不会委屈你。」我不甘示弱地应声,心里头却泛起令人无所适从的酸涩。

「听着,赵纬廷。」

夏日yan一句低吼让我不由自主地抿住唇闭口。

「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你没b不上任何人。」

语尽,他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跨过栅栏,加入来往的行人中。或许他是在气头上没心思看路,竟连撞了两个人。

我笑不出来,仅是双手攥紧方向盘盯着那逐渐缩小至消失的背影。

行驶在没铺整的道路,我颠晃地开回我家所在的巷弄。由於没车库,我直接停在家门前,挡住了家里机车的出入路径。

而不待我做出下一步动作,一楼纱门已飒地拉开。我妈从中探出头,一脸狐疑地打量这辆停在家前的车子。

我莞尔,拿过西装外套後开门下车,「是我啦。」

by镇更浓烈的海腥随风瞬间扑鼻而上,露在挽袖外的手好似覆盖上一层sh黏的盐气。

我妈一见我便拔声疾呼,「阿纬!你怎麽回来了?」她惊讶之余,睁大的眼中还透着明显的欣喜,穿着室内拖就往我走来。「这车子是……」尚未理解状况的她张着嘴来回盯着我和车子。

见状,我的两手不禁紧握了下,「没啦,这是公司的车,我今天到y镇出差,就顺便回来一趟。」我边解释边快步走到後座取公事包,不想正对我妈的脸,以免从表情中读出任何讯息。

──她儿子还没能力买辆自己的车。

我以为负荷到一定程度後就会出现感觉疲乏,其实不然,无法符合期待这事,总能让心底那团自我厌恶的淤泥变得更混浊。

──你没b不上任何人。

忽地,脑海深处响起夏日yan那句话,我忍不住侧头撇了眼巷尾。

夏日yan回家了吗?还是说他打算住在旅馆以便约pa0?

「派你出差哦?这麽看重你!有没有谢谢头家给你机会啊?快进来,你中餐吃了没?要不要喝鱼汤?这边很热吧?看你衣服都sh了,先去换,外套我帮你挂起来,你房间我前天刚打扫完。」

连珠pa0的欢快言论和外套被ch0u走的触感拉回我的注意力,我怔怔地抬眸,看见我妈面上不晓得打哪来的自豪神se。

唰啦──这时,隔壁家的纱门开了,现身的燕姑看到我也露出笑,脸上皱纹都被堆深了,「阿纬你回来看妈妈啊?啊你车──」

「那是公司借我开的,妈,燕姑,我还要弄一下工作,先进去了。」我匆匆入内,还没换上拖鞋就听见身後传来燕姑的下一句话。

「没关系,等下他忙完再跟他说,车恁可以停过来阮这,这样你机车才不会出不去。」

「多谢呐。」我妈接着跟燕姑抬杠,口吻自始都很雀跃。

我抿了下唇,没再聆听便快速踏上楼梯。睽违几个月的房间没有疑滞的气息,这得多亏我妈的定期打扫。

二楼这边完全听得见外面声响,即使关上窗户也一样。而明明我不在场,两位长辈仍起劲地聊着跟我有关的事,b我还清楚我的人生规划。蓦地,我似乎听见她们讲到了夏日yan。

一抹掉头离去的身影掠过脑海,我不禁感到些许焦躁,决定先去冲澡。

片刻,一身清爽的我走回房间,周围已恢复我熟知的清幽和孤寂。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检查,果不其然有几通来自客户和公司的电话。花了些时间一一回覆及处理,我才带着车钥匙下楼去移车。

「工作结束了哦?来吃点水果。」

返回後,人在客厅的我妈朝我招了招手,再b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我点头,坐在沙发上跟着看乡土剧,手则捏着竹签在戳切成块的水果。

我把当季的木瓜留在最後吃,先吃刚进产季的金钻凤梨和西瓜,以免还不够芳醇的滋味被放大。

「阿纬,在外面有没有记得吃饭?工作还顺利吗?有什麽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妈,哉呒?」我妈趁广告空档说道。

猛地咬紧了下齿关,我旋即扬起笑,连cha了几块水果,「都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是哪里让她觉得我有困难或不顺呢?虽然明白这是关切,但我总忍不住去揣度关切背後的原因。是我表现得还不够从容吗?每个月的孝亲费不到能安心的程度?刚刚回燕姑回得太急了一定也有关系。

「……跟yanyan住一起有没有互相照顾,你没跟人家冤家吵架吧?」

飘入耳中的问题让我的心脏重重地踩了一拍,这才想起自夏日yan搬来後我还没跟这些长辈汇报细项。不过这题不难,因为有实际作为可佐证,「我很照顾他好不好!」我换了个得意的语调,弯着指头开始细数,「帮他把房间整理得超乾净只有第一天,也带他去认识环境一样只有第一天、陪他吃饭同前、扶他过马路怎麽听起来有点奇怪、保持家里整洁虽然都他在弄、在家不ch0u菸g我的菸灰缸不见了,连後yan台也没有……」我边在内心吐槽,边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说好话。

我妈一脸欣慰,须臾,她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就像小时候哄我那样,「我们阿纬怎麽这麽懂事!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别扭地侧过头,赶紧cha了块木瓜扔入口以掩饰我的心虚。毕竟我没提及动手和吵架的事。

陪我妈看完有些狗血的电视剧,时间已近h昏,但太yan还很烈,客厅不开灯都还是亮的,却让人有gu昏昏yu睡的慵懒感。

我妈已到厨房准备晚餐,我索x放纵地废在沙发上,只手托腮侧卧,另只手不是在转电视遥控器就是在滑手机,悠哉极了,直到我无聊打转的目光瞥到几个摆在客厅中的相框为止。

有全家福、有我的独照,还有……我和夏日yan在沙滩堆沙堡的合照。

照片中留着乌黑长发和穿着小洋装的他怎麽看就是个小nv孩,身上还总是香喷喷的,连海水的咸都玷w不了。这时,我妈出来像是要拿东西,「妈。」我不假思索地叫住她。

「做什麽?」我妈没转头,专心在餐桌那翻找什麽。

「那个……夏日yan小时候g嘛穿得像nv生啊?」明知我妈没在看,我仍伸手b着前方摆在收纳柜中的一组照片,好似这样我就能看起来毫不在意。「……他喜欢那样穿哦?」

我妈停下手边动作,瞠着眼转过来看我,那模样俨如在说「你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要知道吗?

「三爷公指示的啊,yanyan三岁时生了场怪病,怎麽治都治不好,请三爷公降驾来看才知道是yanyan有命劫,只能十岁前当nv孩子养才能躲掉……好像是夏姨娘家祖先那边的关系。」我妈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回溯往事,「村里大家都哉啊这件代志,就互相帮忙不说破。好险三爷公有保佑,劫有顺利解开。」她重新找起东西,最後握着一罐自制的调味酱,「yanyan这囝仔真的很乖,又生得那麽古锥,夏姨其实很欢喜能帮yanyan打扮得水当当,所以过了十岁还是给他穿裙子,你嘛哉阿晴都穿得像查埔囝仔。」

真相让我哑然,纵然很想嗤之迷信,但对象是三爷公,我实在不敢乱讲话,连暗自怀疑都不敢。「那、那你们说的指腹为婚是怎样?」我接着问。

「那是认真的啊,如果你是nv孩子,长大後就让你嫁给yanyan做妻子。」我妈这时朝我呵呵笑道,「你都不知道你出生时yanyan多高兴,有一次我还听见他在哄你睡觉时牵着你的手说等他当回男孩子。」

「他不知道我是男的吗?」我连忙追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我妈顿了顿,表情露出一丝窘迫,「啊不就是看yanyan那麽欢喜,我们也不好意思拆穿,反正你们长大之後自然就会知道──啊、水滚了!」

闻言,再也回不了话,我只能愣愣地看着我妈快步走回厨房。

──呃,没人跟我说穿小洋装的人是男的啊!

不过,这样看来,夏日yanb我更早知道这是无法实现的娃娃亲。我的眼神不禁又飘回那组照片──在一座歪斜的小沙堡边,被我满是沙的手牢牢牵住的夏日yan,是不是其实很失望?

夏日yan一直配合着我,也的确从没骗过我。

晚餐我吃得漫不经心,明明家门前被车子挡住还是时不时转头去看,但ga0不好夏日yan早趁我不注意时回到家了。

也或许还留在y镇。

他真的要约pa0?是有那麽yu求不满,非要挑回家的时候约?帮我的时候没顺便s一s吗?

我兜兜地用筷戳着炖r0u,本就软烂的r0u块很快分离成r0u丝。

「阿纬,要不要再喝一碗?趁现在多喝点,回去後就没得喝了。」我妈的问句等同通知,一讲完就擅自拿走我的碗盛鱼汤。

平常没吃那麽多的肠胃其实已吃不消,但我不愿辜负我妈的好心,便欣然点头,努力把一桌好料拼个jg光。

用完餐,我0着鼓鼓的肚子走回房,打算等会儿去海滨散个步消化一下。

坐在床边滑起手机,我看了一些大学同学分享在社交平台的近况。随着重心放在工作,跟他们已不常联系,反正能聊的话题不外乎事业与家庭那些,我不想成为他人用来肯定自己的基石或是安慰自身的同温层。

加上我这年纪身边还没个异x伴侣,一定会被怀疑的。好不容易装了四年,我再也不想参加无聊的联谊。「那nv生不是我喜欢的型」这理由也无法用太多次。

不知为何,此刻我又想到夏日yan,照他那总是游刃有余的气度来看,想必出柜什麽的一定烦不了他的心。

──你出生时yanyan很开心,要你等他当回男孩子……

我妈稍早的话鬼魅似地纠缠在脑中。

「妈的没人跟我说啊……」我低咒了声,不去细想记忆中小媳妇有时b我还英勇的姿态。当回男生後更不用说,同x的我们在村内无疑成了b较对象──一优一劣。

按回桌面,我不经意瞥见眼熟的交友约pa0软t,手指顿了几秒後毅然点进并直接移到私讯页面。忽视曾约过的人发来的讯息,我按进和sun的对话框中,输入:「你在哪?」

如果他在约,肯定会看到。我心忖,却发现x口竟为之郁闷。这谍对谍的举动是什麽意思?我直接打电话跟他确认不就好了?况且,他没回难道就代表没在约吗?毕竟这类软t多得不胜枚举,我总不能一一载来检查有没有sun这号人物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胃不那麽胀了,而私讯依然静悄悄的。

「呼──」我松口气,抬起手伸懒腰,怎料气还没吐完,叮的系统通知音便响起。我怔了怔,瞪着眼赶紧看向手机萤幕,只见亮起的画面上显示一条来自sun的新讯息:

「在老地方,你来吗?我告诉你房号。」

我握着手机立刻站起来,这个夏日yan真的在约pa0!

「啧!」我来回踱步,郁闷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气愤。我辛苦出差不是为了带你来约pa0的好不好?又不是约pa0专车!

越想越烦躁,我用力握着手机,另一手几乎用敲的打起字,回道:「好,我现在过去。」

回完,我抓过外套和皮夹,接着快步奔下楼,朝仍在厨房的我妈喊道:「妈,我出去找朋友一下,你不用等我。」我换上鞋,迳自抓过家里机车的钥匙,「我多拿一顶安全帽哦!」

未几,机车轰轰的引擎声响彻这临海的僻巷中。

海风放肆扑脸,所幸这时节的夜风凉爽,骑起车来倒是舒服。当拐弯进市区g道,我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我过去要g嘛?

那几句对话让我看起来就像一名迫不及待要去打pa0的人。

y镇热闹依旧,跟到了夜间只剩寥寥路灯的浪尾村截然不同。

穿梭在熟悉的路径上,我接连几次趁停红灯时掏出手机查看,终於在最後一次收到夏日yan传来的房号。我不耐烦地啧了声,再次嫌弃起他的行径。

整个下午都在挑对象吗?该不会已经约过一轮了?难得回家不去看家人,约什麽pa0!博士生那麽闲哦?不是在研究蝉吗?那g嘛不把握时间去後院待着?ga0不好还能看到萤火虫,b约pa0好多了。

心情越发愤慨,抵达旅馆後我一路冲往房间,叮咚叮咚地不断按门铃。

等门开的时间难等得不可思议,我脑中兀自浮现上回场景──夏日yan浑身飘着让人想入非非的沐浴香,紮得松松的浴袍里头啥都没穿。

可恶。

当我准备加上拍门之际,喀擦,门开了。夏日yan蹙眉的严肃表情衬着房内柔和的h光映入眼帘。而正因为我盯着他瞧,所以能清楚捕捉到那微启的唇呼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他叹什麽气?

「哈我打扰你……了……吗……」随着视线向下瞄,与预期相悖的装扮y是打乱我要说的话。

夏日yan仍穿着跟早上出门时一样,长袖长k,包得密密实实的,彷佛不怕中暑,顶多脱去外套。

「对,或许也打扰到其他人。」夏日yan淡淡应声,然後开门侧身示意我进房。「吃了吗?」

即便当前没任何暧昧氛围,我还是忍不住扭曲「吃」的意思,酸酸地反问:「那你吃了吗?」

「嗯,刚在朋友那吃完。」夏日yan关上门,跟在我身後入内。

我凝着神环顾四周,企图找出一丝可疑的蛛丝马迹。然而,房内同样毫无情趣可言,梳妆台上摆着夏日yan的笔电、书本,以及一些器材。怎麽看都不像是要打pa0的样子。那既然如此,他g嘛点进去那个软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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