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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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放的，甜的咸的都有。”徐桃已经开始包第二个了，“但是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直接这样包的。”

晌午很快就到了，这一锅粽子也出锅了。付洛瑶连忙拣出那只长粽子，双手捏住耳垂：“快快快，让我们尝尝这粽子。”

“热糍粑冷粽子，待凉些再吃。”徐桃正将青椒肉丝装盘，忽然觉得周围一静，抬头，只见三姐弟巴巴地盯着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裳：“这是怎么了？”

付洛瑶眼睛眨了眨：“冷粽子有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吃热糍粑？”

“你啊，先把林侍郎家的宴整治好，再说别的吧。”徐桃将盘子往她手里一放，“菜齐了，吃饭！”

众人忙欢呼着调桌布筷。不一会儿，众人就在树下团团围坐，徐桃这才解开了那粽子。

她解下五彩线，让付洛瑶拉住一头，自己拉住另一头，对准棕身绕了一圈，一拽，啪嗒一声，一块圆圆的粽片便落在了盘中，厚薄均匀，跟快刀切出来似的。

待徐桃三下五除二切好粽子，付洛瑛忍不住赞叹：“好厉害！”

“你们也可以的，这个不难。不光是粽子，豆腐也可以用线切。喏，这个就这样蘸一蘸，就可以吃了。” 徐桃夹起一块粽子，蘸了蘸特意调出来的红糖，咬了一口。

众人都依样吃了一口，纷纷睁大了眼睛：本以为这糯米是咸的就很难得了，居然还有带草木清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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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牛奶布丁

◎他刚用勺子碰到嫩黄色“花朵”，就瞧见那花朵轻轻一颤，勺子竟被弹开了。◎

林侍郎的宴席是五月初四办，故而徐桃她们定的交货时间就是五月初三。有些新客看见，都纷纷打听可还能订。徐桃笑着摇摇头：“明日不出摊，后日摊子会摆在曲江边，诸位可以来瞧瞧。”

听到这消息，客人们放心了，用了饭投了票。第二次的投票结果，终于在端午前出来了。不知是喜欢面食的人卯足了劲儿，还是大家都想瞧瞧面食的新花样，故而这回面食赢了整整十票。跟第一回 相比，这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了。

程熙的礼是徐桃付洛瑶亲自去送的，不光没收预订的钱，还送了十二只粽子和六只咸鸭蛋。礼用竹篮装着，徐桃亲自包装的，还在竹篮手柄上绑了些草编的蝴蝶蜻蜓，颇有些野趣。

周老丈一瞧见就笑了，亲自接了过来：“两位娘子手巧，东西也精致，郎君一定喜欢。不巧郎君不在家，两位娘子进来喝杯茶略歇歇脚？”

听闻程熙不在，徐桃便借口有事婉拒了。周老丈亲自送两人出来，临出门时，他唤住徐桃：“徐娘子，前日之事，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郎君这几日忙着端午的事尚不得闲，过了端午就有结果了。”

有这一句话，徐桃就觉得今儿个这一趟值了。她郑重冲周老丈福了一礼：“多谢老丈相告，儿改日定备上好酒亲自登门致谢。”

周老丈笑着捋须：“若是别的，老朽再不收的。娘子这可是号准了老朽的脉，老朽这一辈子，就爱饮上两杯，如此，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吃了颗定心丸的徐桃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出了程宅，她拉着付洛瑶去了金莼斋，美其名曰是参考菜谱。

对此理由，付洛瑶斜眼表示昨儿个拉着她商量到半夜确定的不是菜谱是什么，但是看在徐桃说要请客的份上，她就不拆穿了。

五月初四一早起来，徐桃换上了自己新做的衣裳。林侍郎是朝廷命官，她再穿胡服去不太合适。因而她早就做了一身窄袖的女装，付洛瑶也做了一件，正好今儿个就派上了用场。

大约辰初，她们收拾妥当，开门就瞧见林侍郎家的马车已经候在外头了。瞧见徐桃她们出来，来的竟是林府管家，唤作林伯。

都是管家，林伯给人的感觉更加温和有礼，但是徐桃心里的弦绷紧了。若说程熙的宴她还算是锦上添花，林府今儿个这宴，就是她全权主导了。

官员主打就是一个低调而风雅，就连这马车都是如此，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徐桃一坐下，就察觉到一只冰冰凉的小手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手。

不知是不是檀香味的确有定神的作用，徐桃的心定了不少，转头朝付洛瑶露出一个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口型说道：“别怕。”

小姐妹两个就仿佛依偎着的两只小黄莺，对方在身边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总之，下车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恢复了往常，甚至还有闲心欣赏林府的景色。

程宅也是官宅改的，那些逾制的东西早已没有了，但广阔的房舍还能窥见以往的繁华。不过，在走进林府后，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文人风骨。

不，不光是文人，林府里面居然开辟了一块小小的演武场。徐桃她们路过时，林侍郎刚耍完一套枪法。瞧见两人，林侍郎持枪而立，竟不见如何气喘，冲她们笑道：“今日有劳二位娘子。有何要的缺的，只管寻林伯便是。”

徐桃两人道了个万福，跟着林伯走了。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的破空声。徐桃转头，只见林侍郎已经换了一条长鞭，舞得虎虎生风。

林伯似是看出两人的疑惑，适时道：“阿郎少时极推崇李长吉，尤其是那南园十三首。”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果然是文采风流武德充沛的大唐啊！

感叹了一番林侍郎的抱负，来到宽敞的厨房时，徐桃握住刀柄，心中也澎湃着热血：这，就是她的战场。开干吧！

不同于程宅厨子们那明晃晃的排挤，林府的厨子从徐桃她们到来，就做出了一番任凭娘子吩咐我们只打下手的识趣。不管是不是因为林伯在一旁的缘故，还是他们更拎得清，横竖大家共同的目的就是办好这宴。若是搞砸了，谁都落不得好。

徐桃一一笑着分配下去。白案那边的事都由付洛瑶在主导，她这边就抓红案和甜点。没错，林侍郎点名要求的，说是宴请的客人最爱甜点。因而，徐桃在宴席中安排了四道甜点！

后厨热火朝天，前面林侍郎沐浴更衣后，就来到了湖边。好在雨停了两天，地早干了。草地上早铺了胡毯设了小几，就等着迎接几位贵客。

几人分主次落座。刚坐下，仆从就端着托盘上来了。每人面前放下一只雨过天青色的小瓷壶，还有一只荷叶边的白瓷杯，以及一只小白瓷碟子。白瓷碟中放着一只花朵模样的嫩黄色食物，放在茵茵绿叶上，还点缀着些许黄花瓣。碟子旁边还配了一只精巧小银勺。

仆从放下后便离开了。林侍郎自提起壶，笑道：“这是今日第一道吃食，名叫送春归。李左丞、郭七郎、严五郎、陈少卿，请自便。”

郭七郎即郭明裕，现任吏部侍郎，与林正言乃同榜进士，如今两人品职也相当。他拿起银勺，先笑道：“原是落花，难怪唤作送春归。”他刚用勺子碰到嫩黄色“花朵”，就瞧见那花朵轻轻一颤，勺子竟被弹开了。他加大了些力道，这才舀起一小勺。

入口首先是蜂蜜的甜，还混合着不知何种花的香气。而那黄色“花朵”入口，是软软弹弹的，根本不用咬，一抿，就感觉到化在了嘴里，鸡蛋与牛奶混合的香味缓缓溢出。

用上一半，再执壶倒出的是暗红色的饮子，瞧着像是葡萄美酒。一口下去，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并不是酒，却颇有滋味。

郭明裕还在细品，旁边的严五郎，现任的礼部侍郎严珉先就赞道：“这吃食倒是捉狭，这饮子也好，酸酸甜甜颇为开胃，下一道快端上来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