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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江七七终于出了房门,她对自己那天晚上的冲动非常后悔,早知如此,就算再怎么难过也不该自投罗网的。
江弈倒是看不出什么想法,他似乎永远只在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话。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他抱着她一路飞到了城外的山头,所有的景se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七七被风吹得脸疼,只好埋到江弈的x口,不看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呼啸的风声停了下来,二人停在了一个木屋前。
这个屋子简陋朴素,看起来有些年头,七七看不出有没有人住,正要开口问,那门就推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她非常貌美,乌发在脑后梳了个端庄的发式,看起来温柔华贵,只有眼角的一些细纹暴露了年岁。
“你来了。”她望着江弈。
江弈放下七七,颔首:“我把妹妹带来了。”
那妇人看向七七,笑了起来,看起来更加慈眉善目:“让我瞧瞧。”
面前这场景有些诡异,这个妇人她从没见过,难道是哥哥的生母——可是,他是怎么找到的?
妇人拉着她的手,搭着她的手腕,突然面se一变,瞪着江弈:“你这魔头!连妹妹都糟蹋?她怎么气虚浮短?”
纵yu过度就会气虚浮短,江弈面无表情:“这与我们的赌无关,我只是带妹妹来看你。”
提到赌注,七七反应过来,握住那妇人的手:“你、你是医圣?”
她省略了鬼手这两个字,因为实在是太吃惊。她还以为鬼手医圣是个年老的男子,或者样貌奇怪,这才被人称为“鬼手”,没想到是个如此温柔和睦的妇人。
妇人又叮嘱了一堆话,她对二人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吃惊,身为医者已经看过太多,只是再三强调一定要节制。七七和她互相道明了身份,提及在江湖上的外号,医圣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琴夫人。其实,鬼手这称号当初小眉给我起的。”
“小眉是……?”七七问道。
她笑起来很美,虽然眼角的细纹更明显了一些,却不妨碍她的动人,医圣回忆了起来:“最开始,是我想当剑客,小眉想当个医者。我们二人约定,互相给对方起一个名号,若是以后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就要用彼此起的称号。”
江弈拿出初月,静静端详着,江七七也看着那把剑,医圣继续道:“结果我们拜入师门,才知道,我根骨太差,根本不能学武功,倒是小眉天资惊人,于是我们二人换了一换。我本以为她会习医,给她起了个名号叫怀尘,希望她心怀凡尘客,至于剑客二字,是后来人加上的。”
七七忍不住说:“鬼手……不太适合nv子用。”
医圣也笑:“小眉向来没什么墨水。”
江弈带七七来见鬼手医圣,自然不是为了闲聊。江弈坐在一边,语气微冷:“她不是病si的,而是练了昆仑剑法之后走火入魔。”
琴夫人终于露出愤愤不平的神se,道:“昆仑剑法和归一心诀一样,都是损人心气的东西,便是练了也活不久!小眉当初不知道,我也无从下手……”
江弈道:“当今昆仑派掌门已经是‘无’,他练成了。”
琴夫人看他:“你不信我的话?归一心诀我已经看过,昆仑剑法我也见识过,但凡练成的人,断没有能活过一年的道理。”
七七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忍不住cha嘴:“昆仑剑法是什么?”
琴夫人一脸嫌恶:“害人的东西,不然你以为那剑法如何成了秘诀?”
江弈想了想:“我与他交手已经接近一年了,他近日也并无异样。你真的没有帮过他?”
外头寒风阵阵,琴夫人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别说你我二人还没打完赌。即便你赢了,我这些年研究的方子,也从未实践过,怎么敢说有用。若你说的是真的,世上恐怕还有医术b我更高明的人。”
江弈0了0初月,抬起眼:“我只信天纵奇才。若是有人天分远超于你,世上早已无人会提起鬼手医圣这个名号。”
他们这种天才总是年少成名,琴夫人如此,怀尘剑客也是如此。
听了他的话,琴夫人想了片刻,迟疑道:“也许有一种办法。”
她正要说话,江弈突然抬手示意停住,侧耳不知在听什么,七七毫无武功,琴夫人内力浅薄,两人对视一眼,江弈忽然起身推开门,走到崖边,望着山下的官道。
七七和琴夫人站在一边,中原的官道修得宽敞平稳,此刻并没有什么人烟。她们只好望着江弈,江弈的表情有些烦躁。
终于,七七也听到从下方隐隐约约传来铃声,那是一种很奇异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不像是城里那种敲钟的沉闷之声,这个声音非常清脆奇异。
一行nv子骑着马上了官道,七七看不清那么远,她只看出那帮人穿着紫se的衣服,铃声似乎是从她们的身上发出来的,又似乎不是。
江弈看得很清楚。
这是一群苗疆nv人,蒙着面巾,其中一个还戴着头纱,被风吹得扬了起来。她们的衣服十分单薄,简直衣不蔽t,又一阵风吹过,露出她们大片的肌肤,和挂在她们身上各式各样的铃铛与银饰。她们骑着马,飞快得奔向了百花城,随着她们的经过,江七七在山头都闻到了一gu浓郁的香气。
“原来是苗疆人。”琴夫人道。
七七睁大眼:“你看清楚了?”
她摇头:“看不清楚,但这gu香味和铃声,必然是苗疆nv子了,”她补充道,“我听说苗疆有一种花叫作夜流,开在她们圣坛附近,香味浓郁妖yan。苗疆人相信这种花会带来平安祝福,所以每个苗人都会带在身上,nv子甚至会用来做香料。”
七七回想起刚才那gu味道,忍不住皱眉:“……也太重了,这味道。”
江弈沉默不语。
七七问他:“哥哥,你怎么了?”
江弈缓缓道:“苗疆常年内乱,从不踏足中原。”
琴夫人叹息一声:“方才我正想说,或许苗疆蛊毒之术是个法子,但苗疆人心肠狠毒,也未曾听说他们g涉过中原江湖。”
江弈想了想:“一直以来我都想从医术下手,从没考虑过用毒b着自己。”
“此招可谓是置si地而后生,我也不能确认他是用毒续着,稍有不慎的话,武功尽失便也罢了,恐怕x命也堪忧。”琴夫人望着江弈,“你还年轻,何必冒这个险?”
“他跟我一样年轻。”但武功已经在他之上了,江弈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琴夫人无奈:“为何你们这帮人总aib自己,当初小眉如此,你也是如此,连那昆仑派掌门也是如此。”
江弈面露嘲讽之se,不再说话。
琴夫人转头看着七七:“昆仑剑法练到最后,整个人早已无yu无求,ai恨皆空,也不知归一心诀会如何。好在你们兄妹俩还能互相作伴,你哥哥或许会收敛些。”
七七看着一旁的江弈,她并不知道哥哥会不会为了自己收敛。
道别了琴夫人,二人缓缓走下山,七七方才不敢cha嘴,此刻只剩两人,才问他:“哥哥,你真的要用毒么?”
江弈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所学的毒方里,没有可以压制心法的。”
她低头看着两人握住的手,默然:“你还是要用苗疆的蛊毒。”
从前他不练,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还不能si,还没有一统江湖,但如果有方法能让他不si,他一定会去试试的,不管风险有多大。
江弈没有说话,他伸手抚平了七七的眉心。
二人回了城里,那gu香味果然招摇,江弈叫了沉岸出来,让他去查查那些苗疆人的来历和目的。七七看着沉岸的身形有些变扭,喃喃道:“他受伤了?”
江弈的面容沉了下来:“他办事不利,落了把柄。”
七七没听明白:“什么?”
“他一路跟着虞非回了溪山派,虞非内里大乱走后入魔而si,他想拿走心诀的时候被人察觉,”江弈不悦,“我留了他一条命。”
“你知道虞非会练那心法,所以才给了他?”七七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江弈替她拿下了一根簪子,否认:“我只是猜测,从结果来看,我猜对了。”他看见七七愣怔的神se,本就不悦的神情又y沉了几分:“你在怕我?”
原来是她担忧太多,什么事儿都在他计划里呢,就算她突然出现搅局,也只不过是蜉蝣撼树,对整个大局没有丝毫改变,七七为他这些思虑的心计感到可怕,又觉得难过,她抬起脸,认真说:“哥哥,我想要你活着。”
“虽然我有点怕你,你有时候也很凶,”七七抱着他,“但我还是想跟你好好的。”
他端详着七七的表情,确认她并没有退缩的意味,江弈俯身亲了亲她。
生怕他亲着亲着又要折腾自己,七七连忙抵着他的x口继续说:“但或许哥哥可以收敛些,b如少杀人……”
江弈吻她,堵住了她的话语。
好在他没有做什么,两人度过了平静的一夜,七七觉得是琴夫人的话起作用了,她都纵yu过度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那群苗疆人是在城里找人。
她们穿着单薄暴露的衣物,蒙着面纱,纤细的腰身和脚踝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一家家客栈地游荡,城里到处都是银铃撞击之声,这似乎是她们之间的暗语。七七在一楼和邹容吃饭,邹容小声说话:“我知道她们在找谁。”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与邹佩同行的男子,七七追问她:“是谁?”
“我自己猜到的,”邹容凑过去,“前两天她们一来,我哥哥的一个朋友就立马走了。”
江七七道:“是那个戴着惟帽的?”
“是呀。”邹容点头,“我听哥哥叫他徐掌门呢。”
“哪个门派?”
“不知道,他又不跟我说话,”邹容好像回想起来,“他几乎不说话,我也见不到人影。哥哥也不告诉我。”
“这样啊,”七七又低头吃饭,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我好像见过他,带着剑。”
“是他,就是他。”邹容b划了一下,“他好凶的,我跟他说话他就这样盯着我。”
她做了一副深沉的表情。
七七噗嗤一笑。
邹容又道:“好啦好啦,不过我偷听到他们是在找长清谷的人呢。”
七七心里一沉:“因为溪山派的事?”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那么多。”
邹容也不是特别关心江湖上的事情,她家里经商为主,七七就算想问,也问不出更多,二人吃完饭又逛了一会儿,明天是灯会,百花城的nv子好像对待灯会b新年还上心,连成衣铺的衣裳都卖光了。
心里有事情,自然逛得不开心,七七满面愁容地回了客栈,江弈不在客栈内,七七拿出那把初月,用手0了0。
江弈不知去了哪里,彻夜未归。
七七躺在床上,想着要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告诉哥哥,结果等到睡着他都没有回来,地一同逛街。
她从前待在谷里,自然对外面觉得新奇,可是这段时间在百花城内几乎天天都要逛一逛,就这么大的地方,已经被她和邹容转了个遍,也没什么新意,倒是邹容好像玩不腻,兴致b0然地拉着她到处走。
街头热闹非凡,灯笼一串串挂在一起,耳边都是nv子嬉笑之声。
对于江弈一夜未归,邹容替她担忧:“你家公子……是不是去烟花之地……那个?”
七七不懂:“什么是烟花之地?”
没想到她如此不谙世事,邹容反倒尴尬了起来,在她纯真的目光下凑过去悄悄说了一句话。
“不可能!”七七想都不想就否认,面颊通红,但她也不能说实话,支支吾吾道,“他只是去城外办点事了。”
哥哥怎么可能去找那种nv人?自己都愿意跟他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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