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白凰消逝C21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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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早上。

地点：灵光大饭店对面的民房。

「老三，你起床了没？太yan都晒pgu啦！」

「嘘，他还在睡。」缓缓抬头，瞳玥神se黯然地朝来人嘘了声。「怎麽回来了？」

「哈，本大爷人称江湖一阵风，去哪都不需要理由！」

「喔。」

距离湖之镇一役已过数天，整个契里亚城涌入形形sese的人，有避难的、有协助治疗的、有协助关人的、有协助维持城中秩序的……当然，也有不怀好意的家伙混杂在里面。为了避免在九澜昏睡期间出什麽问题，罗耶伊亚家一开始就让他在灵光大饭店对面的民房住下。

由於九澜从湖之镇回来後，一手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球、一手抱住瞳玥，就着样抓着两个根本不是抱枕的东西直接睡着si活不放手，才造就了瞳玥不得不守着九澜的情况。

「怎麽还在睡啊？早就跟老三说了男子汉打天下要靠双手他偏不听，ga0得现在b本大爷的仆人还虚！」不知道是没发现瞳玥的异状还是故意忽略，西瑞也没多问，直接就坐到瞳玥旁边。「欸，如果老四他的时间已经结束的话，你有办法吗？」

「……时间结束？」眨着眼，原先摆着一副si人面孔的瞳玥宛如刚开机般，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

守世界的si亡分为很多种，意外、自杀、必要牺牲、交换、寿终正寝……都可能是si亡的原因，通常在意外si亡或自杀两种情形下，「时间」不一定会结束。而剩下三者……除了「交换」是将自己剩余的时间转交给别人之外，另外两个都是当事者的「时间」结束，无法以常规手段续命。

－－像，预言中白凤凰的牺牲。

扁了扁嘴，瞳玥yb着自己回到「时间结束」的问题上。

非常规手段她估计就是一种，但这手段怎麽用……嗯？

瞳玥脑海中忽然浮出先前怎麽也想不起来的nv人身影，那个人有着和她一样的银白se长发，长相也和现在的她十分相像，她记得当时nv人手上还抱着六岁的她，而她自己就像灵魂出窍似的在一旁看着。

－－不，那才不是什麽灵魂出窍。

现在的瞳玥很清楚：当时的她，已经si了。

轻轻拍着怀中孩子的背，nv人的温柔和四周被烧得焦黑的森林、时不时路过的鬼族呈现鲜明的对b。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天空下起银白se羽毛才起了变化，只见nv人仰望天空，两汪泪水就这麽滑了下来。

……你做了这个选择吗？nv人喃喃。我们能让任何生命复苏，哪怕是历史上注定消失的事物、被扭曲无法再复原的生命，就算是前往安息之地的灵魂我们亦能唤回。

接着，nv人唱起了歌。

那应该是个咒语，但这部分瞳玥的记忆却很破碎。关於接下来的事，她只能想起有个鬼族高手发现了复苏的她，并毫不留情地用黑针刺伤她，接着便是提尔骑着星辰梦魇马出现……

「喂，你g嘛啊？没办法就算了，哭什麽啊！ga0得好像本大爷强抢民nv……」

「不是没办法。」瞳玥眨了眨眼将泪水抖掉，她总觉得现在应该对西瑞的语言能力叹气，但想起自己妈妈的感觉却不断刺激她的泪腺。「是我想不起来。」

「呿。」西瑞闷闷地撇过头，把滚到嘴边的「芭乐庸医」y生生给吞了回去，他可不想要因为弄哭他家老三的nv人而被剁手！「所以连你也没办法吗，这难道是天要亡我！」

「……小瑞，我是想不起来那个办法，不是没办法。」这下瞳玥真的止住了又叹气又哭的反应，全力叹气了。「我很确定我可以复活六罗，就算他跑去安息之地也一样。」但她想不起方法，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欸，本大爷和本大爷的的仆人晚点要去一个地方问事，你要不要乾脆跟我们一起去治个脑袋？顺便把老四的灵魂带上好了，ga0不好不用老三这个芭乐庸医动手老四就活跳跳了。」

「……」瞳玥想，她很认真地想，需要治脑袋的应该是她旁边的这对兄弟才对，但是她跟西瑞没有熟到像九澜那种程度，所以就不吐槽了。「好，你叫人帮我拿两个枕头过来。」

几分钟後，瞳玥在一众罗耶伊亚家仆人震惊的目光下，用枕头取代自己和光球的位置，这才从九澜的禁锢中逃了出来。

时间：不明。

地点：冥府与时间之流的交际处。

对於瞳玥的加入，黎沚没有多加反对，一行人很快进到了时间交际处，历经踹门、被莉露引导至大厅、黎沚送上茶点、黑山君请喝茶、褚冥漾问完事後，黑山君突然将视线移向西瑞和一直保持缄默的瞳玥。

「你应该自有办法。」

「我忘记了，所以来这里问问。」

「一个人的重生，一个人的si亡。亡者复苏会影响许多历史，他的时间早已经终结不应存在，就算是jg灵与凤凰的混血拥有使万物自安息之地回归的能力，也必须付出相对应的时间作为代价。」黑山君的表情非常严肃，连带空气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那啥，老三的nv人不是凤凰吗？啥时变成混血的？」

「这个我来解释吧。」黎沚转过头看下瞳玥，「不过这会说到一些凤凰族的机密喔，这样没关系吧？」

瞳玥摇头。她估计黎沚说的机密是白凤凰，而据她所知整个凤凰族里面好像也就剩她这麽一个白凤凰……所以应该没什麽关系。

「凤凰族里面有一个分支叫做白凤凰，被称认为是血统最纯正的凤凰。他们拥有整个凤凰族中最强的治癒能力，任何消逝的、扭曲的生命到了他们那里都能恢复如初。除此之外，他们的净化能力和寿命也很惊人，完全超出了凤凰的范围，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过哪个白凤凰是寿终正寝的喔。」黎沚顿了顿，接着说：「如果白凤凰是最接近纯种的凤凰，那麽你们的净化能力和寿命就显得很奇怪，但若白凤凰是jg灵与凤凰的混血，那这些也就说得通了。」

「那个，没有寿终正寝是指……？」褚冥漾的表情很微妙，这意思不就是白凤凰各个都si於非命吗？怎麽这种族听起来b妖师还衰？

「jg灵不会si亡，只会沉睡。而jg灵与凤凰的混血回归安息之地的唯一方法，就是奉献自己的生命施展治癒术。」

－－也就是说，瞳玥救回六罗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

怦通。

不知为何，瞳玥在这一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明明黎沚说的事情如此沉重，可为何她总有一种雀跃感呢？

接着，瞳玥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黑山君，请你告诉我复活六罗的方法。」

「你这又是啥意思！刚刚要拿本大爷的仆人换那啥！现在又要拿老三的nv人去换老四吗！抢一个不够要抢两个！你要我家招牌以後往哪摆啊！」西瑞大吼着暴跳到黑山君面前。

－－很显然地，褚冥漾和瞳玥都被划进罗耶伊亚家的资产里了。

黑山君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西瑞。「你的时间也行。如果你们意图让他重生，必定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西瑞一顿，显然对拿自己的命来换六罗有些犹豫，至少b瞳玥还要犹豫，但有件事情他可从来没犹豫过。他嚷道：「总之她不行！」

「为什麽？」瞳玥的声音冷冽如寒风，让西瑞一下子被冻结在原地，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麽？

－－当然是为了他家老三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瞳玥是九澜的白月光，要是让瞳玥这麽ga0……天知道他家老三会把他做成什麽芭乐殭屍！

身为罗耶伊亚家的人，西瑞多少知道九澜对瞳玥的保护有部分原因出自於凤凰族的任务，不过除此之外，他也看得出来瞳玥在九澜心中的份量。他失去母亲时，她陪着；他和他们一起策画让罗耶伊亚家首领放弃六罗时，她帮着；他们找到六罗的武器和衣服、九澜确认六罗已si接着搬出本家时，她跟着……

「……你要是挂点了老三铁定会发飙。」

「我知道。」

这些陪伴与相处造就了瞳玥在九澜心中的与众不同，同时也建成了一座她走不出的高塔。

突然间，瞳玥明白为什麽自己会那麽雀跃了。她轻轻说了句：「但我还是想这麽做。」

所有人都沉默了。瞳玥的意思很鲜明，不论如何她都会救六罗，就算九澜现在就在这边也一样。而西瑞的顾虑也很清晰，今天他们若放任瞳玥拿命救人，回去他们就得面对恋屍变态了。

「如果让瞳玥用黑山君的方法会b较好吗？」黎沚偏着头，突然蹦出这麽一句。「jg灵不会si亡，这点就算是混血也差不多，如果让瞳玥用白凤凰的方法铁定会si，那请黑山君仿造妖魔的方法把时间分给六罗不是会b较好吗？」

「那这样老三的nv人会si吗？」西瑞表情怪异地看向黑山君。

黑山君沉y了一会，然後摇头，正当西瑞准备松一口气时，黑山君又补充道：「但可能会像jg灵一样陷入沉睡。」

「没关系，我愿意换。」

黑山君点了点头，先是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和一颗深绿se水晶，将它们放在地上後开始说明整个换时间的流程，由於需要六罗同意的关系，西瑞与瞳玥被要求交出六罗的灵魂，一阵忙乱後，六罗的灵魂浮现在莉露端来的盆中。

我不愿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已经决定好要离开时间，不需要所谓的交换。听完来龙去脉的六罗语气冰冷地表示，接着他转向瞳玥，说道：瞳玥，我的事情不论怎麽说也是我家的事，就算是小弟威胁你也可以拒绝。

「靠什麽威胁！本大爷还没有这麽没心没肺！」西瑞暴跳骂道：「跑去管其他人事丢命的家伙还没资格说这种话！套用你的鬼道理，老三的nv人这样安排也不甘你的事！」

那麽我拒绝你们的安排也是我的事。还有，瞳玥不是我们家的物品，再怎麽样你也不该让她来进行交换。

「你以为本大爷就愿意吗！」西瑞瞪着六罗，讲得好像是他强b民nv一样……这锅他可不背！

「我的话代价b较小，所以当然是我来交换。」估计是自己再不跳出来说明西瑞就只能背锅了，瞳玥这才悠悠说道。

瞳玥，我不需要交换。和西瑞说话时不同，六罗的语气显然b较柔和，就像是在和褚冥漾说话一样。

「你不想回来吗？」

……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只能发挥我的治疗能力，用命强行把你拉回来了。」

不愧在罗耶伊亚家生活多年，瞳玥深谙跟杀手家族谈话的要点，什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通通都是假的，只有威胁才是真的。

闻言，六罗不禁苦笑。你们根本不是来问我同不同意的啊……算我拜托你们，放弃吧。

空气整个凝结了。

瞳玥明白了六罗的意思，他不想回来。这个结论其实只要细细想过就能得出解答，不管是不想完成杀手家族的任务、抑或是维持y影封印，六罗不一定只剩下si亡这个方法，除非……他原本就没有太多想要活下来的意思。

思即至此，瞳玥的身t忽然震了一下。

－－其实，她也差不多。

「……你知道老大老二老三他们花了多少力气，才让si老头愿意把你驱出罗耶伊亚家族吗？家族根本不想放弃你这个最好的战力，但是你自己说你想要的是去看世界，所以我们很努力。」西瑞垂着头，声音听上去格外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出於对自家兄弟与姊姊努力的愧疚还是其他，西瑞的一席话成功换来六罗的沉默，反对态度也不如前几分钟来得强y。瞳玥看了房中众人一眼，突然问：「能让我和六罗单独谈谈吗？」

这个小小要求对众人来说不是什麽问题，就连纠结他们到底有什麽话连他都不能听的西瑞都在褚冥漾的英勇出手协助下被拖离现场，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一人一魂。

瞳玥的目光停伫在六罗身上许久，伊人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半点差别，仍然是那麽温和善良，善良地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善良地愿意帮她劝劝九澜少点拔她内脏，虽然九澜至今还是没改。这样的他，就算有了愿意回来的心，也不会让任何人为他的回来付出代价吧？

「六罗，我累了。」

仅仅是一句话，六罗就明白了瞳玥的想法。然而这份明白不是源於长年的认识，而是在反反覆覆的杀戮要求下，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是真的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等六罗出声，瞳玥接着说：「今天你不愿意交换的话，我想我大概还是会用其他的方式走向相同的道路吧，跟复活别人b起来，我b较希望让你复活。」

为什麽？六罗问。

「阿澜他……」瞳玥想起西瑞那句「你要是挂点了老三铁定会发飙」，迟疑了一瞬，选择把九澜的反应给吞回肚里。「你知道，要是老大没有命令，我施展任何治癒术阿澜都会要我跟对方签约，不然他就会去拔人内脏……如果我治疗的是你，他大概会收敛一点。」

我的意思是，为什麽你累了。

瞳玥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仍维持着平淡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我活着和si了有什麽区别。」

不忍说，打从在湖之镇被九澜丢回灵光大饭店起，瞳玥便觉得自己与si了无异。

他们总表现得一副她是特别的样子，但什麽都不能做的她真的是特别的吗？

如果说不让她施展治癒术是为了保留她的生命直到封印y影，那又为何要层层阻挡她知道这一切？为何九澜又要在她站在封印之门前方时把她打回灵光大饭店？

瞳玥找不到她存在於这个世界的意义，除了治疗他人的时候外。

那是学不会半点咒术的她唯一能做的事，就为了这个唯一，她将繁琐的咒语淬成了歌谣，每每唱起、有人被治癒，她便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活着。所以纵使会吐血、会昏迷、甚至会丧命，她都不介意，她只希望自己能做到和其他凤凰一样的事情。

没人知道她是多麽喜欢那个什麽病都能治好的瞳玥，连她自己都没能意识到。

後来，她从碧媞那了解到自己的特殊之处，从那一刻起，她的存在意义便多了一项－－封印y影拯救世界。但很快地，这个意义也消失了，就像凤凰族的大家总是拦着不让她治疗一样，她这次依然被拦着然後丢回後方。

－－什麽事都不能做的她，真的有存在的必要x吗？

在九澜昏睡的期间，积年累月堆积在她心底质疑从翻涌到沉淀，找不到自身存在意义的她感觉自己与si亡的区别只差在身t是否拥有机能。最後，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