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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之间魔气流泻,巴焦一惊捂着胸口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狠狠瞪着明澈,惊讶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身后的小辈皆是一惊,是魔族的鱼目混珠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巴焦的真实身份,而修仙之人能感受到魔气,而那魔气的源头竟是那巴掌事,在此之前他们都一直以为他是人。

明澈手掌轻握符箓粉碎,这鱼龙混珠符能隐藏魔气,而且能练出这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仑稚,不过明澈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寂灭之境,此等障眼法在他面前跟没有一样。

黄晟直接震惊,脱口而出:“他,他竟然是魔……”

“住手!哎呦,请仙师高抬贵手!”巴洪飞提着衣摆快步赶了过来,出声打断道,下台阶的的时候还差点绊倒,他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拽着衣袍连忙站起身赶紧走上前,对明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仙师既然是来找我的,何不里边请。”

巴焦又惊又怕但还想说什么却被巴鸿飞瞪了回去,只得默默跟在后面了,云烈见明澈并未出手就知道他另有打算,只默默的跟在后面进去了。

几人被巴老爷带到大厅落座,巴洪飞客气道:“玉骨仙人能带弟子光临此地,真是蓬荜生辉啊。”

几个晚辈皆是一愣,明澈挑眉看了他一眼说道:“哦~巴老爷竟认得我,还以为霞芜城的人都只认‘泉仙’呢。”

巴洪飞尴尬的咳了一声,正色道:“这霞芜城的百姓对泉仙一片敬畏之心,仙师又何必来此趟这趟浑水呢?”

明澈轻笑一声说道:“太守既然知道这是浑水,我们修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哪有不趟的道理。”巴鸿飞一时语塞,“不知巴老爷可知道那泉仙非仙而是妖啊?”

见他神色有变明澈继续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那泉仙都是妖,如今贵府还多了只魔物,太守守着霞芜城也有十几年了,难道就不为城里的百姓想想么?”

巴鸿飞不可置信道:“妖,仙师说泉仙大人其实是妖!这怎么可能……”

明澈说道:“不错,正是那妖正是肥虫遗,此妖兽所到之处可降旱灾。”

巴鸿飞扶着椅子低下头叹了口气,问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随即苦笑道:“那仙师又是如何知晓巴焦是魔的?”

明澈看了云烈一眼继续说道:“魔族的鱼目混珠符对我并没用,只不过巴老爷出来的这么及时,想必是一直在里面观望的,你如此袒护这个魔物相比其中另有隐情吧。”

巴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巴焦默默攥紧拳头。

“仙师不知,巴焦是我的义子,三十年前我赶赴王城任职,经过官道的时候遇见一幼童,见他露宿野外又食不果腹便收留了他,只是后来随我生活不到两年他却偷偷离开了。”

“那时我已经是霞芜城的太守,派过很多人寻找一直没找到,大约是二十年前吧,霞芜城突降旱灾就连资通河都干涸了,水运不好了,庄稼也不好了,我们求了三个月的雨一点用都没用,后来有人说在城外的森林深处见到一口泉,泉边长着一棵红树,但当时整个森林都枯了所有人都说是他魔怔了,后来那人竟真的抱着一桶水回来了,其实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就去了,就在那里我们见到了泉仙。是泉仙帮我们退去了旱灾,但当时他向我们提了一个要求。”

濮阳杰严肃说道:“就是每年都给他送两人献祭,作为灵子供他噬魂么。”

“哎~”巴鸿飞一怔最终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是,在遇到泉仙的当天晚上有人突然闯入我的书房,那人本来是想杀我的却被巴焦拦住,他拼命阻拦这才将我这条老命保住,我认出了他而他也受那人之命留在此处,每每进献都由巴焦带人去。却不想……是我对不起百姓啊~咳,咳咳”

巴焦皱眉,顺了顺他的背开口叫了他一声:“父亲。”

巴鸿飞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巴焦手一顿,抿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巴洪飞指了指他最后还是放下手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这魔物与巴老爷竟还有这般渊源江山和翦茸茸一时有些感叹,明澈则看向对面二人说道:“那人是谁?”

巴焦皱眉装听不懂:“什,什么人,不知道。”

巴洪飞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隐瞒么?”

这次巴焦真急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来的时候他一直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的斗篷罩着全身,若你们真想知道什么大可去问问泉仙。”

江山一拍桌子,站起来义愤填膺质问:“这么说那妖同你们魔族是一伙的?那旱灾也是你们串通好的?简直无耻。”翦茸茸坐在他旁边直接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道:“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先听小师叔怎么说。”江山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明澈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明日你们会再去献灵子是么?”

巴鸿飞一惊:“这……哎,仙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明日我们随你们一同前往。”

巴焦皱眉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明澈终于抬起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当然是结束这一切了,难不成你还想让百姓受骗,继续让你父亲愧对百姓么?”

巴焦说不出话了,巴鸿飞带他视如己出,他很感激,可魔族对他的培养他也忘不了,便低头不再说话。

突然明澈转头微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巴老爷这府上可还有闲置的房间,我们可否在此留宿一晚。”

巴洪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来人赶紧准备厢房!”

房间内明澈坐在窗台上欣赏着后花园的花草树木,自顾自喝着酒,这是他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云烈。

今夜的月光甚是皎洁,照在云烈白净而又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少了一丝往日的老成多了一丝柔软,云烈感受到了目光便头看见明澈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说道:“师尊,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明澈背靠窗边喝了口酒,手臂搭在窗沿上说道:“辟谷之人,不吃饭不睡觉又不会影响什么,你这大半夜的做甚。”

云烈背靠墙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弟子见这后花园秀气,植株繁多适合修行本想在此打坐的,没想到遇见师尊还没睡。”云烈侧头又见他灌了一口酒问道:“师尊总是酒壶不离身,真的喝不醉么?”

明澈咽下酒看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师尊我的酒量就是一直喝。”

云烈低下头哦了一声,突然明澈从旁跳下来将酒壶怼了过来,说道:“想试试么?”云烈愣了一下盯着瓶口说道:“师尊不是说我长大了才能喝么?”

明澈将酒壶拿回去说道:“奥,也是。”

云烈见他要收回连忙说道:“弟子想试。”说完就拿过来灌了一口,但喝的太急给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这酒酒香醇厚,又带清冽微苦,回甘过后一股果香溢满整个口腔,这么烈的酒喝下去却并不灼烧肠胃,反而一丝温润感流通过经脉汇入丹田处。

明澈见他咳的小脸通红本来想笑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伸手轻拍他的背:“小云烈,没事吧。”云烈捂着嘴摇了摇手,轻咳两声调整好气息后说道:“师尊,我已经不小了。”

“额……是,是长大了些。”明澈笑道,

云烈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这酒果香四溢,喝着虽烈却温经脉。”

明澈笑了:“哟,都会品酒了,看来我的小徒弟很识货嘛,有潜力呀。”

云烈盯着瓶口脸有些微红道:“师尊又取笑徒儿了,只是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明澈见他小脸红扑扑等着他的头顶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并且他也这么做了,轻声说道:“这酒名叫于飞醉,要说这仙们百家里的第一酒城那必然是狂药城,这酒就是用狂药城里特有的沓不果酿的。”

云烈歪头看他:“弟子知道狂药城是鲁班城的附城,听说那里四海之人皆可去,是所有仙门里唯一一个凡人可出入的地方。”

明澈挑眉说道:“你很感兴趣?”

云烈点点头:“嗯,我觉得鲁班城是个挺特别的存在,若是有机会弟子很想去那看看。”

明澈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地方这么感兴趣,不禁问道:“特别,你觉得哪特别?”

云烈想了一下说道:“修真界三个特别的存在:御灵族,鲁班城,望月山。御灵族可御百兽,几百年来一直与灵兽和平共处实属难得;鲁班城以炼器出名,从此处出来的神兵宝器数不胜数,城主却不务正业不仅建了附城,更是在主城中修建了大型流金窟,赌坊,花楼,擂台,拍卖会应有尽有;反观望月山更是一处秘境,更有传说望月山的人与月共生,师尊这是真的?”

明澈那会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嗯~差不多但是夸张了些,古籍里有过记载说她们的开山始祖有常羲氏的血脉,她们可利用月引起的涛变来提升她们的修为,每至月圆时更甚,所以望月山也一直在海上。”云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明澈一拍他的背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为师进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然后一下跃进屋里,反身靠在窗台边笑眯眯的对有他说:“这次仙古论剑你要是能得个不错的成绩,为师就带你去鲁班城见见世面,早点休息吧。”然后起身往里走,抬手指尖一撩窗户就自动关上了。

云烈被他那笑晃了下神随即回过神来,抬手抚了下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没打多久的坐因为那魔灵老是躁动不已要么就是想要冲撞封印,心没静下来到害他出了身薄汗,所以强压下后索性起身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晚上,明澈他们打点好后就跟着巴焦混进队伍里,临行前巴鸿飞走到明澈身前就想给他跪下,明澈拿着扇子的手轻轻一抚将人带了起来,巴鸿飞只好作罢,一夜之间这位太守大人仿佛苍老十几岁连头发也白了不少,声音带着沧桑道:“在下与义子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霞芜城的百姓,但巴焦也是受人指使除此之外从未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而后哽咽:“还望仙师能放他性命让他,自去吧。”

明澈听了这番话说道:“太守既然知道此事罪孽深重又何必多言为此子辩白,你们人间之事我不便插手,可这巴蕉背后牵扯之人也不是你一个太守能管得了的,你可明白。”

巴鸿飞又怎会不明白因果有报,他不配再做这一城太守,没有脸再面对这些信任和爱戴他的百姓,昨日他便上奏请辞,对皇帝说明罪责,想来不日就要有圣旨传下,本想说不定还能换下巴蕉一条命,没想到事到如今已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了。

巴焦于心不忍,可他知道即便没有他们他也是活不了的,他跪在巴洪飞面前眼眶红红的说道:“父亲,多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您回吧,仙师自是不会滥杀无辜。”但他并不无辜,他转头看向明澈,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最后心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该走了。”

随着队伍他们渡过资通河往林子深处去,寒风吹过人流个个都忍不住打哆嗦。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除了明澈,云烈和濮阳杰剩下几位都异常兴奋,往前走了一阵突然一阵狂风竟然卷着热浪瞬间穿过队伍,风力强劲吹的人睁不开眼,黄晟说道:“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热风啊!”

等他们再睁眼时便是一片漆黑,手里的火把都被那股热浪卷灭,热浪过后回归平静干燥冷冽的寒风再次吹来却不再有飒飒的树叶作响,明澈看向前方不远处,一束光亮直冲上天人们才终于看清周围的状况。

霎时间树木枯萎草地以燎原之势变得荒芜,天开始有乌云弥漫,百姓开始纷纷下跪惊恐的说道:“泉仙震怒,旱灾降临了!”“泉仙恕罪!”“泉仙恕罪!”“人我们带来了,请泉仙大人恕罪!”……

云烈看向明澈:“师尊,开始了。”

濮阳杰他们也跑过来:“小师叔,我们要动手么?”

明澈对巴焦说道:“你带人把百姓带到安全地带。”

巴焦点点头然后点了几个人开始撤走百姓,明澈回头冲云烈说了句“走”,云烈随即御剑而来了,上了剑后几人向那束光而去。

云烈问道:“师尊不怕巴焦趁此机会跑了么?”

明澈无所谓到:“他跑不了。”

几人到时就见原先藏在地下的清泉和白树已经来到了地面上,那“泉仙”更是泡在泉水里像是等待多时。

江山剑指稷奘道:“肥遗,还不束手就擒。”

稷奘悠哉悠哉的玩着头发,抬眼瞥了他一眼说道:“呦,一日不见变聪明了。”

江山一捏拳:“你!”濮阳杰及时走过来按住他,然后对他说道:“看来你知道我们要来。”

稷奘只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明澈说道:“我说呢怎么变聪明了原来是有帮手,手下败将。”

江山一听这不妥妥的内涵么,抄起剑就想上,怒道:“还跟他废什么话,此等害人的妖物现在就将它斩了。”

明澈发话了:“无需斩了,将它封印带回去。”

江山正急不可耐就要上,谁知稷奘把手一抬直接叫停:“慢着,我在此等候可没打算打架。”

翦茸茸瞪眼问道:“啊?为什么?”

稷奘两手一摊理所应道的说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文君尘皱眉:“你既知打不过,又为何要在我们来的路上降旱。”

稷奘勾了勾自己的银发在手指上卷着玩:“我若不如此,难不成要那些凡人看我笑话,我在他们眼里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话直接给众人整无语了,稷奘游向对面,双臂放在泉沿一手托着下巴说道:“仙师不是要带我回门派么,请随意。”碧色的瞳孔带着笑意,眼神看似看着明澈实则穿过他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云烈。

剪茸茸差点喷鼻血:“哇,这肥遗也太妖娆了,它,它都没穿衣服。”

江山回头瞥一眼捂着鼻子的剪茸茸没好气道:“一只妖兽有什么好看的。”话音刚落却听一个更加不满的声音接茬道:“别老肥虫遗肥虫遗的叫,难听死了,我有名字。”

剪茸茸好奇的问道:“那你叫什么。”

稷奘托着下巴冲她宠溺一笑便回道:“稷奘。”眉头轻挑更显得碧瞳妖治,剪茸茸立马捂住脸掩饰自己激动的小心脏:“难不成这妖族个个都跟他一样妖孽么?”

江山眉头微蹙,冷声道:“你自己都说了他是个妖孽。”

这时濮阳杰开口才把话题转正问道:“你在为魔族卖命?”

稷奘转身说道:“我意外被魔族的人抓到,为保命而已。”

濮阳杰皱眉:“你为了保命就可以将别人的性命当儿戏么?”

稷奘无辜道:“我并未杀任何人。”

江山激动的说道:“但被你收了魂魄的人最后都如行尸走肉般,与杀了他们有何异!”稷奘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濮阳杰又问道:“那个背后指使你的魔族是谁?”

稷奘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他是谁,他只让我来此地收集魂魄然后交给他,但他术法高强不似普通魔族。”

翦茸茸收起鼻血正色问道:“咳,那你可知他让你收集魂魄是做什么。”

稷奘无奈:“我非他们同族,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自然不会多说,他们也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利用我罢了。”

几人看他不像撒谎但也不会全部都信,翦茸茸又问:“你跟那个巴焦是什么关系。”

稷臧疑惑:“巴焦?那是谁。”

江山捏拳说道:“就是每次送人给你的带头人。”

稷奘这才想起来:“哦,原来是他啊,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甚至互不认识,当时被抓后就直接来此处,我被困此地多年如今能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其余的等将它带回宗门再审吧,将旱退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稷奘哦了一声后竟乖巧的点点头,待旱褪去后明澈取出一只灵囊将它收了进去,进去之前他还问道能不能把他的宝贝树也带上,明澈同意后才安心在里面待好。

天已经蒙蒙亮,资通河岸霞芜城的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在巴焦的一通洗脑后开始相信他们能解决,就在此时资通河开始涨水,森林草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人们开心的欢呼起来。

稷臧被带走后霞芜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被夺魂的人救不回来了,明澈对他们用了法食咒也只是让他们会喜怒哀乐但内里的空壳是填不满的,而巴焦自那以后也不知所踪。

几个小辈跟明澈一道乘着白凰鸟赶往回了渊的路上,而在他们离开后一道目光目送他们离去后便消失在霞芜城中。

濮阳杰他们围在一起说着这两日的事,黄晟翘着二郎腿抱怨道:“本来还以为能打个痛快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翦茸茸搓着白凰鸟背上的羽毛有些遗憾的说道:“但这次也见识不少东西啊,只是没想到人和魔竟也能情同父子,可惜了巴焦离开了。”

濮阳杰轻叹一声:“万物有灵,巴焦虽通人性却也害了人,离开或许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翦茸茸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那人个神秘人会不会放过他。”

江山摇摇头:“滋,巴焦最后虽然帮了我们却也背叛了魔族,魔族生性残忍,未必会放过他。”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

明澈盘腿坐在前面喝酒,腰间的灵囊透出妖力稷奘扭着水蛇腰漏出了大半截人蛇合一的身体,撑着下巴躺在明澈腿边,明澈正仰头喝酒睨了他一眼,稷奘一怔随机笑道:“仙师心思通透,就不问问我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明澈看着前方没有回头看他,说道:“问了,你不是说你不知么?”

稷奘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轻笑道:“仙师可不像如此好糊弄之人,”而后抬眼瞧他:“你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呢?”

明澈回头看他,稷奘凑近他耳边说道:“仑雉已经开始着手炼制第二颗‘蜃楼’了,仙师不知道么?”闻此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意,明澈轻扯嘴角慵懒中透着些许凉意:“你知道的倒不少。”

稷奘被他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虚,有一瞬间他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这时云烈跳过来喊他:“师尊。”只是这声师尊却像是用牙咬出来的,二人皆是回头,云烈看着稷奘说道:“师尊,这蛇这般不听话倒不如将他放进灵囊拿符封起来。”

稷奘笑道:“在下看仙师这小徒弟气度非凡,就是脾气不太好,想必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明澈回过头去懒得听他吹捧自己未来主子,自顾自喝着酒。

稷奘见没人理讪讪回到灵囊里头,云烈坐到明澈身边见他不说话问道:“师尊心情不好么?”

明澈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这么说。”但不免有些心虚,云烈小小年纪洞察力却是惊人,这心思也太过深沉缜密,有些时候甚至会给他一种跟成年人说话的感觉,随即清咳两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心,为师很好。”

云烈低头轻声说道:“那就好。”

明澈将手拿下来摩挲着酒壶,突然他瞳孔一缩,嘶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冲他的颅顶,心下骂道:真特娘的是时候。

南宫萧刚到了无峰就被秘依拦下了:“南宫,坏了,阿澈还没回来呢,怎么办啊。”南宫萧皱眉:“没回来,那他去哪了。”

秘依自责到:“都怪我,这几日门派事务太多前几日霞芜城那事我就交给他了,现下怎么办要是他在途中发作怎么办呐,哎呀,我就不该让他去的。”

南宫萧拉住来回踱步的秘依说道:“师姐你先冷静一下,霞芜城离了渊并不远白凰鸟速度又快,若是今日回来应该就快到了。”

秘依更急了:“可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回来才急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接他们。”南宫萧赶忙拦住:“师姐,现在去你要是跟他错过了呢,即便你去了又如何,他那么要强的人,在一群小辈面前宁愿忍着也不会肯喝药的,这种事情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你得相信他。”

秘依像是脱力一般坐在石凳上,红了眼眶:“在外游历这么多年一直如此,都怪我,都怪我。”

南宫萧不忍:“师姐别自责了,你也不想的,怎么能怪你呢。”秘依狠狠攥着手摇了摇头:怎么能不怪我呢。“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明澈此时推门进来了,二人赶紧起身就见来的只有他一人,明澈垂着头脚下有些虚浮,他好似没有察觉院里有人,南宫萧看出来了刚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一个人影抢先了一步,云烈接过瓷瓶带明澈进了房间,明澈没看清来人以为是南宫萧,就直接拿过他手里的瓷瓶将人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在回来的路上强行压制识海里疯狂攒动的厉鬼怨灵,元神动荡,头痛欲裂,眼前虚晃不已,一到了渊明澈强忍不适交代云烈事情,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且与他们一道去掌门那回报,审问稷奘的事为师交给你了。”

云烈察觉不对待他走远后将灵囊交给濮阳杰后就跟了上去。

明澈一关房门便不在强行压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喘着粗气伸手将嘴角的血擦掉,将药一口灌了下去,他缓缓向床边走去,强烈的生理痛感跟识海里翻腾的鬼魅逼得他微微拱起了身子,他就这么靠在床沿边默默忍受着,静静等待痛感退去识海平静。

云烈站在明澈房门前低着头不说话。

南宫萧走过来叹了口气:“你师尊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发作都自己扛着,谁也不让进。”

云烈只是淡淡说道:“进去了又如何,他的痛苦谁也分担不了。”

南宫萧愣了一下,只好说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云烈抬眼隔着门看了许久好似能看到里面一样随即转身离开,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云烈瞳色瞬间变化,满是戾气。

在他走后,南宫萧磨破嘴皮子才终于将秘依劝走,回头看了一眼进步的房门后也离开了。

二人走后很久明澈才悠悠转醒,轻吐一口浊气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心,起身打开窗户见天还未亮便飞身出去了。

云烈回来后见房门开着人却不在,低头看见地板上有血,眉头紧皱,随即就猜到他会去哪转身离开了。

到了阴阳池明澈随意将衣服脱了扔到一边进了阳池,所谓阴阳池共有阴阳两池组成,阴池寒阳池温,水汽氤氲明澈浸了水后将头发往后一捋劲瘦的上身背靠在池边,舒服的叹息一声,微扬下巴发丝一半浸在池水中完美的下颚连着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动锁骨秀美,微热的泉水将他一身的疲惫化开熏得他白玉一般的肌肤微红。

明澈将酒壶拿出刚喝了口酒,眼神一凛:“谁,出来。”

云烈从他背后轻步走了过来:“师尊。”

明澈并未转身胳膊撑着身子头往后仰,倒着看云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云烈有些不自在瞥向一边不看他,明澈这才转身疑惑道:“你受伤了?”云烈摇摇头一时竟有些结巴道:“没,没有。”

明澈不信了,难不成真受伤了?便说道:“过来。”

云烈捏紧拳头不说话也不动,明澈刚轻皱眉心随即又放松下来,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不过来,难道是打算让为师过去么?”

云烈还有点怕他过来最后踌躇了一下就走了过去半跪在池边,明澈上前伸手给他号脉温和的灵力滑过脉络并未探出异常,但让明澈有些惊讶的是短短几日云烈已经要突破凝神了,但是灵息有些不稳怕是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见他出神云烈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移,他自诩自制力强悍如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突然见他腹部有一道竖着的暗红色的伤疤,食指一般长细细的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突然他觉得灵脉一阵刺痛不禁眉头一皱,低头正巧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眼睛竟然成了异瞳,他一把抽过手,起身背对着明澈退到了一边,明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身说道:“你即将步入凝神之境,可是要去修炼了?”

云烈闷声回道:“嗯,师尊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明澈从纳戒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扔给他,云烈背身接住问道:“这是什么?”明澈重新背靠泉边懒声说道:“刚刚探脉感觉你灵力稳健但灵息不稳,怕你走火入魔备着的,行了,回吧。”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走火入魔,云烈虽然无奈,却是将锦盒收好:“多谢师尊。”便默默离开了。

明澈侧头看了一眼云烈离去的身影,封印已经有削弱的趋势,突破便指日可待,但不论封印的是什么既然能让虚连题倻如此忌惮,他自然是要好好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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