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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澄:“”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得不可谓不舒心——入目皆是繁华风流,触手皆是罗绮锦绣。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日改变了。

那一日,他与谢燕鸿分头跑开,再回头,已经没有了谢燕鸿的踪影。满大街皆是禁军,而且还都是生面孔,任他怎么耍往日的威风也不好使。隔了一日,便听说了谢家下狱的消息,还贴出了谢燕鸿的海捕文书。

京城敲起了丧钟,一夜之间,熟悉的一切全然换了模样。

按礼,宗室百官都要进宫哭丧。颜家是敬阳公主打头,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皆是一身素服,神色惶惶,只敢小声说话。荣王本应在外修筑通济渠,不知为何竟能纠结徐州兵马,与禁军里应外合,打压太子及其部属,偷天换日。

宗室百官皆已分列灵前,宣读遗诏的竟不是宰臣,而是禁军指挥使秦钦。

遗诏内容,字字惊心。先是疾言厉色叱责太子,说他包藏祸心,朝堂上纠结朋党,还进献有毒丹药假称仙方,毒害君父。遂废太子之位,改封济王,出判徐州,即日起行。荣王奉召清君侧,忠勇果敢,可于柩前即皇帝位。

每一字每一句,颜澄都认真听了。

惊心的是,里头指责太子的条条罪状,都似真似假。纠结朋党,确实,太子求贤若渴的心人人皆知。进献丹药,确实,大家虽不明说,但也暗地里议论了许久。颜澄从前从不觉得太子会有反心,毕竟他已经是太子了,既长又嫡,颇得信重。

但他现在又有点儿不确定了,他想起谢燕鸿和他说过的话,又想起那一回,宝津楼玄豹袭人。圣人那一阵似乎真要扶植荣王,就这么巧,就在那个关节,豹子就咬人了。到底是荣王失职,还是太子构陷,谁又知道呢?

正是要紧的关头,荣王为什么又离京去修广济渠了?荣王为什么能动得了徐州的兵马?

颜澄内心如同乱麻。

遗诏宣读完毕,众人理应拜见嗣君,哭丧吊唁,一切如仪。

“恭请殿下即位,以定国本!”

有人率先朗声高呼,众人如梦初醒,先后响应。颜澄回头看去,率先跪下的乃是孙家。孙晔庭垂眸俯首,恭敬跪拜。

就在此时,敬阳公主排众而出,她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妹妹,此时满眼噙泪,质问先帝死因,又问诏书是何人所拟,话里话外,直指荣王构陷太子,谋害先帝。

荣王一身素服,仪表堂堂,身侧有甲兵护卫。

“长期服丹,毒素积聚,毒发身亡。”荣王说道,“遗诏乃父皇口述,翰林侍讲谢月鹭在旁抄录。”

敬阳公主追问:“谢家月鹭何在?”

“悲痛过度,畏罪自尽,触棺而亡。”

颜澄猛地抬头,不敢置信,众人“嗡”声讨论开了。谢家乃武将之首,从龙有功,即便这几年韬光养晦,也没人敢小瞧了他们。谢韬的同袍、部下众多,至今仍手握兵马的虽不多,但也都是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

如今谢家满门下狱,长子死在了宫中,如何能让大家不胆寒。

颜澄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左冲右突,让他不吐不快,他走到母亲身边,扶住了她,继而问道:“谢家所犯何罪?”

荣王看向他,说道:“谢家意图谋逆,父皇早有察觉,侯府中搜出与废太子的书信往来。”

说罢,不等颜澄有异议,他便差使内侍官将一道诏书拿下去,展开予他一看。竟真是降罪于谢家的诏书,笔迹也真是先帝笔迹,只是诏书颜色略黯,看上去不像是新写的,玺印血红,却是新盖的。

颜澄还要再说,敬阳公主掐住他的手,长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了,他这才勉强住了嘴。

哭灵要接连哭上七天,幸而那时候还未入冬,若是雪天,少不得要哭过去几个人。哭灵几日之后,敬阳公主整个人瘦了一圈,一下子现了老态。

磨了这些日,她也木了,与丈夫儿子商量着:“埋起头做人吧,今时不同往日了。治罪谢家的诏书是皇兄早就写好的,不管太子还是荣王,无论谁继位,那都是一柄剑。诏书还有一道,是写给咱们家的,荣王亲自拿予我看的。”

敬阳公主捂住脸,眼泪早就哭干了。

承平伯颜厚气得脸都青了,猛地拍案而起,将红木小几都拍裂了一角。他恨道:“昏君!昏君!竟对功臣赶尽杀绝!”

他是从谢韬身边的百夫长做起的,一路出生入死,与谢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谢韬劝他韬光养晦,他也听了,生死厮杀尽都留在昨日,安安心心地当个以惧内出名的伯爷。

敬阳公主连忙去捂他的嘴,哀哀道:“小心!隔墙有耳!”  那一道写给颜家的降罪诏书,自然是避开了她,只是,要杀她的丈夫儿子,与直接杀了她又有何异。荣王拿给她看,就是还想颜家活,想让颜家与孙家一般,当老臣中的表率,带头称颂新帝。

颜澄整个人都木了,茫然地站起来,却不知他能干嘛。

他从未这么后悔过,他觉得自己过往二十年都虚度了。那些快活日子都不过是水月镜花,拂开满目锦绣,底下尽是这些蝇营狗苟,而他什么都做不了。接下来几日,颜澄闭门不出,他想要去狱中看望谢韬一家,被母亲拦住了。孙晔庭上门要见他,他大骂着让他滚。

先帝停灵半月之后,新帝登基在即,废太子——也就是济王即将启程前往徐州时,坐不住的人终于拼死一搏了。

负责挑头的是济王曾经的恩师,同平章事廖远之,废太子党羽废的废贬的贬,就剩他一人,还留在宰执位置上。颜澄原本还不知道,知道他见父亲将尘封已久的宝剑重新磨亮,剑一出鞘,锋芒犹胜往日。

经了这么多事,颜澄也不似往日莽撞了,他问父亲:“可有把握?若不成,可有后招?其他人俱都不行了,荣王怎么只留廖远之一个人?就在这儿等着呢。”

他问了这么多,颜厚也答不出什么,手握宝剑,颓然而坐。

“儿,”颜厚说道,“为父一不为荣华富贵,二不为封妻荫子,只为心中的公道。为了谢兄,为了那些当初那些血溅沙场的兄弟。”

公道?什么又是公道呢?

起事那日,颜厚领兵占了朱雀门,顺着御街去往宫城,一如当年,他跟着先帝与谢韬,大破李朝军队,踩着断壁残垣攻占都城,那时意气风发,此时破釜沉舟。只是终究没有成功,廖远之被诛杀于宫城内,颜厚被围,败得一败涂地。

颜澄当时是跟在父亲身边的,他虽在禁军任职,但那时是他第一次杀人。敌人太多了,杀也杀不尽。

敬阳公主要面圣,荣王不肯见她,她便在宣德门外跪足了三天,总算保下了他们父子性命,改为刺面发配。先是说要发往魏州,然后又说是更远的朔州,颜厚没撑到发配那日,便伤重不治身亡了。

发配那日,颜澄蓬头垢面,脸上已经刺上黑字。敬阳公主病重,卧床不起,无法送行,来送的人是孙晔庭。孙晔庭将兵卒支开,见颜澄手脚带着镣铐,行动不便,想要帮他梳理乱发,颜澄偏头避开。

他问:“是先帝与荣王一起,要废太子是吗?”

孙晔庭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手顿住,沉默不语。

“那先帝怎么还会死呢?”颜澄喃喃道,“太子废了,荣王不想当太子,要当皇帝是吧?”

孙晔庭看了看不远处的兵卒,皱着眉摇摇头,说道:“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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