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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嫣侃侃而谈:“这第一位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乔帮主。”

李延宗一听乔峰、便哼了一声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你那第二个呢?”

王语嫣继续:“第二位、你如果不是我表哥:易容假扮的话,那么、这第二个人便是我表哥,慕容复公子了。”

李延宗笑道:“你将乔峰之名、排在慕容复之前,是为公为私?”

王语嫣疑惑着问:“什么叫做为公为私?”

李延宗解释:“若是为公,是你以为、乔峰的武艺确实在慕容复之上。

若是为私,则因慕容复与你有亲戚之谊,你让外人排名在先。”

明白意思后的王语嫣说:“为公为私,都是一样。

我自然盼望我表哥、能够胜过乔帮主了,但眼前还不可能。”

李延宗惊讶间、慌忙地问:“为什么眼前不能?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而已,而你表哥、却博知天下武学,将来技艺日进,定能武功天下第一。”

王语嫣叹了口气:“那还是不可能的!

将来、这武学天下第一的位子,多半是这位公子的了。”

李延宗看了看苏林后,便仰天大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笑。

这书呆子、不过是得到了你的指点,学会了一门凌波微步而已,难道、靠着抱头鼠窜、龟缩逃命的本领,便能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么?”

王语嫣本想说:苏林这凌波微步的功夫、非她所授。而且苏林内力雄浑,根基厚实,无人可及。

但转念又一想:“这人跟我表哥一样、都是心胸狭窄之人!我若是照实说了,只怕他非杀了这书呆子不可。还是激他一激吧!”

于是便说道:“他若肯听我指点,习练武学的话,那么三年之后、虽胜了乔帮主,但是要胜过阁下,却是易如反掌。”

李延宗听罢、哈哈大笑:“很好、我信得过姑娘之言。

与其留下这祸患,不如今日、便一刀杀了这小子。

小子、你下来,我要杀了你。”

苏林忙道:“我不下去,你…你也不要上来。”

小仙女没想到、自己会弄巧反拙,此人竟不受激!

随即又冷笑:“原来你是害怕我们,怕他三年之后、胜过了你!”

李延宗指着王语嫣:“你使激将之法、要我饶他性命,嘿嘿、我李延宗是何等样人,岂能轻易上当?

要我饶他性命不难、我早有话在先,只须每次见到我磕头求饶,我便决不杀他。”

王语嫣向苏林瞧了瞧,心想:磕头求饶这种事、他是决计不肯做的,为今之计、只有死中求生了。

便低声地问苏林:“公子、你手指中的剑气,有时灵验、有时不灵、到底是什么缘故啊?”

苏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仙女想了想后,便说:“你最好奋力一试,用剑气刺他手腕,先夺下他的长剑。然后、便紧紧抱住他,使出你的段家神功来,消了他的功力!”

苏林奇怪道:“什么段家神功?”

王语嫣吃了一惊:“不就是那日、你在曼陀山庄,制服严妈妈之时,使用过的那门:大理段氏神功么?”

苏林一听、这才省悟。

之前、确实是自己骗她说:这北冥神功、是什么段家神功······

这时、也不及解说这些了,苏林只能点点头。

心想着、在小仙女的指点之下,自己就试一把吧!

虽然没啥把握能打败慕容复,但是、好不容易的双剑合璧,倒是可以和慕容复斗一番看看。

于是、便答应道:“小仙女、在下无能,也只能一试了。

他日、等你与慕容公子成亲之时,忽忘了在曼陀山庄、我种的那几株茶花旁,浇上几杯酒。算是在下喝了你的喜酒!”

王语嫣听到:他说自己将来、与慕容复成亲的事······一时间、甚是欢喜。

便凄然着说:“公子、你的大恩,我和我表哥、都不会忘记的。”

说着、小仙女便看向了那个自称是李延宗的人。

苏林走到楼下,向李延宗瞪了一眼:“这位将军,得罪了!”

说着、便一步踏出,凌波微步、顿时走起。

李延宗单刀舞动,刷刷刷、便是三刀砍去,使出了三个不同派别的刀法。

苏林凌波微步一踏出,端的变幻精奇。

那李延宗、想要以刀势将他圈住,却好几次、明明已将他围住,但不知怎的,苏林竟又:如魔鬼似的跨出了圈外。

小仙女见苏林、耍的不错,便心下多了几分指望,只盼着:他能出奇制胜。

苏林暗运功力,要将真气从手指中迸射出去。但每次、总是及臂而止,然后、莫名其妙地便缩了回去。

总算他的凌波微步、已走得熟极而至极,纵使李延宗出刀之快,也始终砍不到他的身上。

李延宗曾见到:这小子以希奇古怪的指力、连毙西夏高手,此刻见他又在指指划划,装神弄鬼的。自然不知、他是内力使不出来所致,还以为:这是使邪术之前的施法!心想着:等他诸般法门做齐,这杀人于无形的邪术、便会使出来了。

心中也不禁发毛了起来,突然又寻思着:“这人除了脚法奇异之外,武功平庸之极,但邪术厉害!须当在他、使出邪术之前杀了才好。

但我这刀、总是砍他不中···”

一时间、他想到了:可以弄些路障,这样的话、他脚下的功夫,便会受影响了。

于是、便将碾坊中:各种家用器皿、竹箩米袋等、都抓了起来,一件件投到苏林脚边。

房间里、本来就已经有了‘横七竖八‘的死尸,再加上这么多破烂家当的。

苏林哪还有落足之处啊!

他那凌波微步、全仗着进退飘逸,有如风行水面、自然无碍,但此刻、每跨出一步,都有物体阻脚。

不是绊上他一绊,便是踏上死尸的头颅身子的。

这‘飘行自在,有如御风’的步伐,那里还的到啊!

他知道、只要自己慢上一慢,便立时会送了性命。索性、他也不瞧地下了,只是按照所熟练的步法行走,至于什么一脚高、一脚低,踩着什么死人尸体和头颅的,也全然不顾的了。

小仙女瞧出了苏林的危及,便叫喊:“公子、你快逃吧!在这跟他相斗,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的。”

苏林边使着步法、便笑着说:“不!君子一诺千金。为了把你、安全带到你表哥身边,我豁出去了。”

李延宗边挥着刀、边冷笑着:“你这人的武艺是脓包!

但却是个多情种。”

苏林摇着头:“非也非也。小仙女是神仙般的人物,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不能说,什么情、什么爱的!

再说、本公子并不好色!

只是一诺千金而已。

答应送她见表哥、便要做到为好,不然、我这大理世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李延宗使刀的同时笑着:“她跟你出来,是去寻慕容复的。

那么、她心中压根儿便没你这号人物,你如此痴心妄想、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苏林听到这话、也并不动怒,反而一本正经的说:“你说我是癞蛤蟆,王姑娘是天鹅,这比喻很是得当啊!

不过、我这头癞蛤蟆与众不同,只求向天鹅看上几眼、心愿便已足,别无他想。”

李延宗听他这么说自己,也是忍不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好一个愚蠢的痴情种!”

小仙女见苏林:身形歪斜、脚步忽高忽低,情势甚是狼狈,便叫道:“公子、你快到门外去,要缠住他、在门外也是一样的。”

苏林一听、心想着:也是啊!门外更容易施展,不如到门外试试。

李延宗却冷笑:“我瞧你是怕我了,只想逃之夭夭。”

苏林回复:“生死大事、有谁不怕?一死之后,可什么都没了。

要不这样吧,我从一数到六十,你若再杀不了我,就不要再跟我纠缠不清了。

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大家像牛皮糖似的捉迷藏,让小仙女在旁瞧着、有多气闷啊!”

不等李延宗是否同意,他张口便数:“一、二、…”

“喂喂喂、我已经数到了六十,你还没有杀掉我。我看你肚子也饿了,口也干了、去城中喝上几杯吧!···”

李延宗心想:‘我生平、不知遇到过多少大敌,绝无一人和他相似。这人说精不精、说傻不傻,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实是生平罕见。

跟他再这么胡缠下去,只怕一不留神、便会中了他的邪术,反将自己性命送去了。

这小子、最关心的是我表妹,我不如···

想到这、他突口而出:“把那女人杀了,不要留活口!”

李延宗对着楼上喊。

苏林一听、吃了一惊,急忙回望了一下。

脚下稍微一慢之间、便被李延宗一腿横扫,将他踢倒在地了。

李延宗用脚、踏在苏林的胸膛,钢刀架在他颈子上。

苏林伸指、欲使六脉神剑,李延宗见状、右手微微加劲,喝道:“你敢动一动,我便立刻切下你的脑袋。”

苏林急忙说:“你武功了得,本来是一条英雄好汉,我死在你手中,也值得。

那知、你没有用武艺胜我,却行奸使诈,学这种卑鄙小人的行迳!”

李延宗哈哈一笑:“我向来不受人激,你死得冤枉、心中不服、到阎王爷面前去告状吧!”

不等苏林喊叫,楼上的小仙女便叫了声:“且慢。”

李延宗问:“你想干嘛?”

小仙女羞答答地:“你若杀了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李延宗一怔,随即便问:“如此说来,你对这家伙、委实是一往情深了!”

小仙女脸上一红:“什么一往情深?我对他、压根儿谈不上什么‘情’字。

只是、他既为我而死,我自当要为他报仇。”

李延宗听罢、嘿嘿冷笑了几声,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抛在了苏林身上。

“这是那姑娘的解药。”

说完、便走出了门外。

但听得一声马嘶,那李延宗便驾马而去了。

苏林站起身来,走到楼上、两人四目相对,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过了良久、苏林才说:“那人走了哦。”

小仙女点点头:“是的、那人走了。”

随即、小仙女又问:“你、你怎么会说,那人是我表哥假扮的啊?”

苏林笑着:“我见那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拥有各门各派的技法。所以、一时间想到了阿朱的易容术。便瞎猜了一下!”

刚说完这话,苏林便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仔细一看,见瓶上写着八个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

于是拔开瓶塞,一股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冲他的脑门。

急忙盖上瓶塞后、他叫嚷着:“好臭、好臭···”

小仙女却说:“你拿来给我闻闻,说不定便能解了我的毒。”

苏林拿着瓷瓶、走到她身前,手持瓶子,却不拔开。

霎时之间,心中转念又想:倘若这解药、可以解毒的话,我就再也不能、抱着她走来走去的了···

于是、便打哈气:“小仙女、这东西太臭了,一看便是假的!咱不闻了···”

小仙女笑着摇了摇头:“拿来给我闻吧,我不怕臭的!我要试一试。”

苏林一听、磨磨唧唧的打开了瓶塞,送到她鼻子边。

小仙女用力嗅了一下,尖叫了一声:“啊哟、真臭啊!怎么会这么臭的啊!”

苏林一怔:“是吧!我说让你不闻、你偏要闻上一闻。”

说着、便将瓷瓶收入了怀中。

不怕闻臭味的小仙女,闻到这么臭的东西后,也是皱起眉头、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孔:“我宁可手足不会动弹,也不闻这么臭的东西…啊!我的手,我的手会动了!”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之间,用手捏住了鼻孔,在此以前,她就是披个衣衫、也是十分办不到的。

她欣喜之下、也不顾男女授受不清,便从苏林怀中、拿出了那只瓷瓶,用力吸气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臭气很难闻,但还是想再闻一下,以达到药到病除。

闻了第二次后,他肢体上、那洋洋的无力之感,便全部消失了。

可以自由活动的小仙女,顿时脸上严肃了起来。

她向苏林说:“请你下去、我要换衣服。”

苏林一听这话,便暗骂:果然、用不到我了,立马便将我踢开了!

真是仙女的外貌、渣女的品行!

但嘴上、还是连连丧气道:“是、是!”

他独自一人、走下了楼来。

小仙女换完衣衫,拿着湿衣、也走了下来。

她玩弄着手中的瓷瓶,来到了苏林的旁边。脸上、还是一阵红晕着。

看了苏林几眼后,便说:“丐帮的众位英雄好汉、都中了这悲酥清风之毒,倘若乔帮主在这里、便能将解药拿去给他们嗅上几下了。

还有阿朱、阿碧,也失陷于敌手了…”

“那我们去救她们吧”苏林都没有考虑到危险,便大言不惭地说。

小仙女摇摇头:“我们俩人、自己都自顾不暇的,那有那个本事去救她们!”

苏林听罢,觉得也甚是有道理。

便牵来碾坊外、树上系着的马,这正是:那些西夏武士骑来的。

“公子、这些死尸在草房里,会发臭的!”

小仙女看着草房说。

“这好办,一把大火焚烧了便是。”

说着、苏林便点起了火把。

由于是草房,所以、一点便烧了起来。

他与小仙女各骑一匹,沿着大路而去。

一阵子后,便隐隐听得:锣声镗镗、人声喧哗、附近农民们、都赶着来救火了。

两人回望着、远处的草房,小仙女喃喃自语:“好好一座碾坊、因我们而焚,我这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苏林走过去、拍了拍小仙女的肩膀:“语嫣、别难过了!我们快走吧!“

“到哪里啊!你我都不知到哪里去的。”小仙女嘲笑着。

“我们先去杏子林看看,也许会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苏林回答。

他与小仙女并骑而行,侧头瞧着她。

小仙女突然问:“公子、你的志向是要做学士、或者宰相,是不是?”

苏林摇摇头:“那有什么意思,做官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仙女又问:“那么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你和我表哥一样,整天都想着要做皇帝吗?”

苏林又是摇摇头:“我才不是那个志向呢!我是、做官当作持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小仙女见苏林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一红。

陡地醒觉:“他…他…他是在向我表白情意么?是把我比作阴丽华吗?”

一时之间、不禁羞得满脸通红,慢慢低下头去,然后轻轻地说:“这人怎么这样子!不正经!”

苏林因一时、心下高兴,便又说:“我什么也不想,只盼永如眼前一般、天天看着你,时时看着你,那样的话、我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小仙女不喜欢他这么说,便俏脸微微一沉,正色道:“公子、今日相救的大德,我永不敢忘。但我心…我早已心有所属,盼你言语有礼、以留他日相见的地步。”

这一句话说的,犹如一记、沉重之极的闷棍,打得苏林眼前金星飞舞,几欲晕去!

心里暗骂了一万遍:“藻他么慕容复···不就比我先认识、这个纯情的女孩吗!“

接下来、小仙女怕这书呆不死心,便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了:“我的心、早属慕容公子,自今往后,你任何表露爱慕的言语、都不可再出口,否则、我不能再跟你相见了。

你别自以为有恩于我,便能痴心妄想。”

苏林的耳中、听的这番话,顿时、感觉自己:在她心中、原来就是个癞蛤蟆了···

心中气氛的他,暗暗发誓:王语嫣、早晚有一天,我苏林会让你、乖乖地做我马子的!

接下来、两人默默无言的并骑而行,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马背上的小仙女心想:“他多半是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我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

如果我向他道歉,那么他、就会胆子大起来了。这以后、定会老是跟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言语,倘若传入了表哥耳中、他定会不高兴的。”

两人又行了一阵子,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马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问:“向左,还是向右?”

交换了一个疑问的眼色之后,同时又问:“你不记得路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这两句话一出口,马上一直沉默的两人、均感觉十分有趣,齐声大笑了一会儿,才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时、小仙女问:“我们回杏子林去,倘若那些西夏人还在那边,咱们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苏林想都没想、便说:“我想、适才下了这么一场大雨,他们定然是走了。

这样吧,你在林外等我,我悄悄去张望一下,要是敌人果真还在、咱们转身便逃就是了。”

当下两人说定,苏林回忆了下道路、便带着梦中人、往右边走去了。

纵马快奔之下,不多时、已到了杏子林外。

苏林下得马来,将瓷瓶拿在手中、蹑手蹑足的走入了林中。

林中满地泥泞,草丛上都是水珠。

苏林放眼四顾,空荡荡的竟无一人,便向外叫喊:“小仙女、这里没人。”

小仙女走进林来:“他们果然走了,咱们不如到城里去探探消息吧。”

苏林点点头:“嗯、好。”

这时、小仙女又羞答答地:“公子、你以后,别叫我小仙女了。这天底下,也只有你这么叫我!

你还是叫我王姑娘吧!“

苏林一听、顿时板着个脸:“这‘小仙女’三个字,不能改!

不然、不带你去找表哥了。

你一个从来没出过门的人,别说去找表哥了,连回家、你都不知往哪走!”

王语嫣被苏林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勉强了。

现在的她、也只能靠着这位公子了,路痴的自己、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看着小仙女被自己这么一吓,立刻老实了起来。苏林的心里、感觉自己也总算出了口恶气!

想起自己、又可以和她并骑同行,多走一段路了,便心下大是欢喜了起来,脸上、也不自禁的露出了阵阵笑容。

小仙女看着苏林、那满脸笑眯眯的样子,便奇怪地问:“公子、你干嘛那么开心?”

苏林忙道:“没有,咱们这就去城里看看。”

小仙女有些气愤地说:“那你有什么好笑的?”

苏林转开了头,不敢向她正视:“我有时、会傻里傻气的瞎笑,你不用理会!”

小仙女听到这个解释、又想到:他本来就是个呆子。

便‘咯’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来、苏林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两人按辔徐行,走向城中。

行出数里,忽见道旁松树上、悬着一具尸体,看那服色、便知是西夏武士了。

再行了一阵子后,又发现路边、躺着两具西夏人的死尸,伤口血渍未干,看样子、是刚死去不久。

苏林喃喃自语:“这些西夏人、看样子是遇上对头了。”

小仙女也说:“这人武功极高,杀人在举手之间、不费吹灰之力,真是了不起。”

两人打马而过,便见到前方、来了两个骑马之人。

马上的人,一穿红衫、一穿绿衫,正是阿朱阿碧。

两人见到是她们,不惊大喜:“阿朱阿碧,你们脱险啦!”

四人纵马聚到一起,都是喜不自胜。

阿朱问:“王姑娘,你和公子怎么又回来了啊?

我和阿碧正要来寻你们呢。”

苏林回道:“我们也正在寻找你们呢。”

小仙女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怎样逃脱的啊?闻了那个臭瓶子的吗?”

阿朱笑着:“真是臭得要命,姑娘、你也闻了啊?也是乔帮主救你的?”

小仙女摇摇头:“不是、是公子救了我,你们是乔帮主相救的?”

阿朱点点头:“是啊、我和阿碧中了毒,迷迷糊糊的动弹不得,和丐帮众人一起,都被那些西夏蛮子给绑上了。

他们将我们、放在马背上行了一会,便天下大雨,一干人都分散开、分头觅地避雨了。

几个西夏武士、带着我和阿碧,躲在那边的一座凉亭里。

直到大雨止歇才出来,就在那时、后面有人骑马赶了过来,正是乔帮主。

他见我二人给西夏人绑住了,很是诧异。他还没出口询问,我和阿碧便叫喊‘乔帮主,救命!’

那些西夏武士、一听‘乔帮主’三个字,便纷纷抽出兵刃向他杀去。

结果有的挂在松树上,有的滚在山坡下,有的翻到了小河中。”

小仙女笑着:“难怪我们看到西夏武士、横尸道路的呢!”

阿朱点头着:“是啊,我说‘乔帮主’,我们姐妹中了毒,劳你大驾,在西夏蛮子身上找找解药。

于是、便从西夏武士身上,搜出了一支小瓷瓶···”

小仙女看了看四周:“那乔帮主呢?”

阿朱继续说:“他听说丐帮中人、都中毒遭擒了,便说要救他们去,急匆匆的走了。

他又问起段公子,还十分关怀他呢。”

苏林叹道:“我这位大哥、当真义气深重啊!”

阿朱气愤:“丐帮的人、不识好歹,将好好一位帮主赶了出去,现在自作自受,真是活该。

依我说阿,乔帮主压根儿不用去相救,让他们多吃些苦头。”

苏林摇摇头:“我这大哥情深义重,他是: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也决不肯负天下人的。”

小仙女见阿朱阿碧都得救了,便对三人说:“那我们去少林寺看看吧!我表哥他···“

阿朱阿碧两人,最关心的、也正是慕容复,听她这么一说、也一齐拍手叫好。

当下、四人调过马头,转向北行。

小仙女和阿朱阿碧有说有笑,三个少女、说到有趣之处,便时时回过头来瞧瞧苏林,三人用衣袖掩着嘴,却又不敢放肆嬉笑。

苏林知道、她们在取笑自己。

行出数里、穿过了一大片树林,忽听得两人的号哭之声。

四人便纵马上前,见是两个小沙弥、僧袍上血渍斑斑,其中一人还伤了额头,阿碧柔声地问:“小师父、是谁欺侮你们了么?怎么受伤了?”

那个额头没伤的沙弥哭着:“寺里来了许许多多的番邦恶人,杀了我们师父,又将我们二人赶了出来。”

四人一听,便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想:铁定是那些西夏人了。

阿朱开口问那两个小沙弥:“你们的寺院在那里?是些什么番邦恶人?”

那小沙弥哭诉:“我们是天宁寺的,就在那边。”

说着、便手指北方:“那些番人、捉了几百多个叫化子,到寺里来躲雨,要酒要肉、杀鸡杀牛,师父说罪过、不让他们在寺里杀牛,他们便将师父和寺里十多位师兄都杀了。”

听他们说完后、阿朱忙问:“他们走了没有?”

那小沙弥、指着桑林后升起的炊烟:“他们正在煮牛肉,真是罪过,菩萨保佑,把这些番人打入地狱。”

阿朱嬉笑:“你们快走远些,若给那些番人捉到了,他们会将你两人宰着吃的!”

两个小沙弥一听,惊慌逃走了。

小仙女不悦地:“他们二人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何必再出言恐吓他们啊?”

阿朱反笑:“这不是恐吓,我说的是真话。”

阿碧在一旁说:“丐帮众人既被囚在天宁寺中,那乔帮主赶向无锡城、可不是要扑了个空吗。”

阿朱忽然异想天开地说:“王姑娘,我想假扮乔帮主混进寺中,将那个臭瓶、丢给众叫化子闻闻。

他们脱险之后,必定会感激乔帮主的。”

小仙女微笑:“乔帮主身材高大、是个魁梧奇伟的汉子,你怎么能扮得像呢?”

阿朱咪咪发笑:“越是艰难,就越显得阿朱的手段。”

小仙女又是一笑:“你扮得像乔帮主,却冒充不了他的绝世神功。

天宁寺中、尽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人物,你如何能来去自如啊?

依我说、你扮作一个火夫、或是一个乡下的卖菜婆婆,那还容易混进去些。”

阿朱不悦:“要我扮乡下婆婆,没什么好玩的,那我就不去了。”

这时、一旁的苏林开口了:“不如我再扮作慕容公子,那样的话、就算阿朱不能得手,我也可以将她背出来!”

“哈哈哈···”三人听苏林这么一说,皆笑出了声。

阿碧在一旁说:“丐帮的叫花子们、好疑心病重,冤枉我家公子和乔帮主暗中勾结,害死了他们的马副帮主,倘若…倘若公子真能扮作我家公子的话,去和乔帮主解了他们的困难,我想、以后他们就不会瞎起疑心了。”

小仙女在一旁红着个脸:“天宁寺中、敌人太多,你二人若前去的话、只怕甚是危险,还是不去的好。”

苏林一想到:我扮作她的表哥的话,说不定她对我、神态就会不同了。

想到此处,不由精神大振:“有什么危险的?逃跑的本事,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王语嫣在一旁却喃喃自语:“我的意思,我表哥杀敌、易如反掌,从来没有逃之夭夭的时候···”

苏林一听,一股凉气、登时从顶门上直扑下来!

心想:在你心中、你表哥是大英雄,大豪杰!原来、是我不配扮他。

冒充了他、而在人前出丑,是嫌弃我、污辱了慕容复的声名。”

阿朱的那一双妙眼、向着苏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了好一会:“公子、你要乔装我家公子,实在颇为不易。

好在、丐帮诸人不识我家公子,他的声音外貌到底如何,只须得个大意也就是了。”

苏林笑了笑:“我从小特贪玩!曾让我父亲找了:有名的易容师教我本事。

我可以画回妆试试。“

阿朱惊讶:“真的吗?如此的话,那我可要跟公子比比喽!“

苏林点点头后、叹下一口气:“我肯定不会胜过你的!扮的不像才好呢!人家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我岂能hd学步?所以、我扮得越不像越好,否则、待会逃之夭夭的话,岂非有损慕容公子的美名声誉?”

小仙女脸上一红:“公子、我说错了话,你还在恼我么?”

苏林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怎敢恼你啊?疼还还不及呢!”

这时的小仙女、也不顾苏林说的这句骚话了,她又问阿朱:“不知你们、到那去改装啊?”

阿朱随即回答:“得小镇上,买到应用的之物便可。”

当下、四人打马往镇上前来。

到了小镇上、买好了相应的东西后,苏林和阿朱、便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易容了。

一阵子后、两人便都打扮结束。

苏林气宇轩昂的出来后,三人都惊呆了。

阿朱更是突口而出:“公子、你的易容术真是绝对啊!竟然能这么像。阿朱我佩服公子了!”

那小仙女、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痴痴的瞧着苏林、目光中脉脉含情,显然是心摇神驰,芳心如醉之态。

苏林见她、这般如痴如醉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荡。

随即又想:她这是瞧慕容复的,又不是看我···

阿朱上前拉着苏林的手:“公子、咱们走吧,你带好那个臭瓶子。”

然后、她又向王语嫣和阿碧道:“你们就在此等候佳音罢。”

说着、携着苏林之手,大踏步向前。

她的双手、也涂的黑黝黝地,虽不及乔峰手掌粗大、但旁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

小仙女望着苏林的背影,心中只想着:“如果他真是表哥,那就好了。表哥、这时候你也在想念我么!”

阿朱和苏林乘马来到天宁寺三里之外,生怕给寺中西夏武士听到马蹄声。便将坐骑系在一家农家的牛棚中,步行而去。

阿朱对苏林说:“慕容兄弟、到了寺中,我便大言而谈、吹牛恐吓、你乘机用臭瓶子给丐帮众人解毒。”

她说这几句话时、粗声粗气,已俨然是乔峰的口吻。

而苏林模仿的慕容复、也是有模有样。

两人大踏步走到天宁寺外,只见寺门口、站着十多名西夏武士,手执长刀,貌相凶狠。

阿朱和苏林一见之下,心中便打起了鼓,都不由惶恐不安了起来。

阿朱低声:“公子、事情一旦急迫,你得拉着我急速逃走。否则、可就遭了。”

苏林笑着:“知道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寺门口的武士便大喝:“哪来的两个蛮子,鬼鬼祟祟的、定不是好人,来做奸细的么?”

阿朱挺起胸膛,大跨步上前:“快报与你家将军知道,说丐帮乔峰、姑苏慕容复,前来拜会西夏赫连将军。”

那为首的武士一听、大吃一惊,忙抱拳躬身:“原来是丐帮乔帮主光临,多有失礼,小人立即禀报。”

当即快步转身入内,余人皆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两侧。

过不多时,只听得号角之声响起、寺门大开,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率领一众高手迎了出来。

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三人也在其内。

苏林和阿朱,看着这阵势、心中怦怦乱跳,略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

赫连铁树笑言:“久仰姑苏慕容大名,有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得见高贤、荣幸荣幸。”

说着、便向苏林抱拳行礼。

他还想着:他们西夏‘一品堂’、已经与丐帮翻脸成仇了,就不必对乔峰假客气了。

苏林急忙还礼:“赫连将军威名及于海内,在下早就盼着见到众位英雄豪杰了,今日来得鲁莽,还望海涵。”

赫连铁树高兴着:“常听武林中人言:‘北乔峰,南慕容’,说到中原英杰、首推两位,今日同时驾临,不枉我们此次大宋之行啊?请、请。”

说着、便侧身相让,请二人入殿。

阿朱和苏林、硬着头皮和赫连铁树并肩而行。

苏林心想:看这西夏将军的言语神态,似乎他对慕容公子的敬重,还在乔峰之上啊!

这时、身后的南海鳄神追上来:“瞧你骨头没二俩重的,江湖上说你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我岳老二就是不信。”

苏林只是朝着他冷笑了一下,并没有作答。

只听这家伙又问:“我也不用你出手,我只问你、你可知我岳老二有什么拿手本事?你用什么他妈的功夫来对付我,才算是他妈的‘以老子之道,还施老子之身’?”

说着、便双手叉腰,神态倨傲。

赫连铁树本想出声制止,但转念一想、慕容复名头大太,是否名副其实?不妨由这疯疯颠颠的南海鳄神来考他一考,当下就并没有插口说话。

这一阵说话,大家就都进了大殿。

赫连铁树请苏林上座,苏林却以首位相让阿朱。

南海鳄神又大叫:“喂、慕容小子,你且说说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什么。”

苏林微微一笑:这家伙的!如果是旁人问我,我还真答不上来。

没想到你来问我,可真巧了。

当下打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南海鳄神岳老三,你本来最拿手的本领、是喀喇一声,扭断人的脖子。近年来、你功夫长进了,现下最得意的武功、是鳄尾鞭和鳄嘴剪。

我要对付你,自然是用鳄尾鞭和鳄嘴剪了。”

苏林一说出鳄尾鞭和鳄嘴剪的名称,南海鳄神、当即惊得张大口来。

连一旁叶二娘与云中鹤、也是诧异之极。

这两件兵刃、是南海鳄神新近所练,从未在人前施展过,只在大理无量山峰巅与云中鹤动手,才用过一次。

南海鳄神侧过了头,又细细打量了苏林。

他为人虽凶残狠恶,却很是佩服英雄好汉。

过了一会、他大拇指一挺:“好本事!”

苏林微笑:“见笑了。”

南海鳄神心想:他连我新练的拿手兵刃也说得出来,我其余的武艺就更不用问他了。可惜、老大不在这儿,否则倒可好好的考他一考。啊,有了!

鳄神大声问:“慕容公子、你会使我的武艺,不算希奇。倘若我师父到来,他的武艺、你一定不会。”

苏林微笑:“你师父是谁?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啊?”

南海鳄神得意洋洋的:“我的受业师父、去世已久,不说也罢。但我新拜的师父、本事却非同小可,不说别的、单是一套‘凌波微步’,相信世上便无第二个会得。”

苏林微微一笑:“‘凌波微步’,嗯、这是门了不起的武艺。没想到、大理世子居然肯收阁下为徒,我却有些不信!”

南海鳄神忙说:“我干嘛骗你?这里许多人都曾亲耳听到,大理世子、亲口叫我徒儿的。”

苏林心下暗笑:这家伙、一开始死活也不肯拜我为师,这时却唯恐我不认他为徒。真是好笑!

便说:“既是如此,阁下想必已学到你师父的绝技了?恭喜!恭喜啊!”

南海鳄神、将脑袋摇得跟博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你自称天下武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能走得三步‘凌波微步’,我岳老二便服了你了。”

苏林哈哈一笑:“凌波微步虽难,在下却也曾学得几步。岳老爷子,你倒来捉捉我看。”

说着、当即站到大殿之中。

西夏群豪、从来没听过‘凌波微步’之名,今日、听南海鳄神说得如此神乎其技,都企盼见识见识。当下、分站大殿四角,要看苏林如何演示。

南海鳄神一声吼叫,伸手一探,便向苏林抓去。

苏林斜踏两步,身子如风摆一样,轻轻巧巧的避开了。

只听得‘噗’的一声响,南海鳄神收势不及,五指插入了大殿的圆柱之中。

旁观众人、见岳老二如此认真,尽皆失色。

南海鳄神一击不中、吼声更是厉害了,他身子纵起,从空而下。

苏林却毫不理会、自管自的踏着步法,潇潇酒洒地行走。

南海鳄神加快扑击,吼叫声越来越响,浑如一头猛兽相似。

苏林趁着间隙之时、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绑住了自己的眼睛:“我就算绑住双眼,你也捉不到我。”

南海鳄神一听、气愤的双掌飞舞,猛力往苏林身上击去,但总是差着那么一点。

一旁众人、却都为苏林捏了一把冷汗。

阿朱看的心惊肉跳,她放粗了嗓子喝喊:“南海鳄神、慕容公子这凌波微步,比之你师父如何?”

南海鳄神一怔,胸口一股气登时泄了,立定了脚步:“好、好!你能蒙住双眼走这怪步,只怕我师父也办不到。好!姑苏慕容家,果然名不虚传,我南海鳄神服了你了。”

苏林拉去眼上手帕,返身回座。

大殿之上、登时采声如雷。

赫连铁树让两人重新入座,端起茶盏:“请用茶。两位英雄光降,不知有何指教?”

阿朱笑着说:“敝帮有些弟兄、不知怎么得罪了将军,听说将军派出高手,以上乘武艺将他们擒拿在此。

在下斗胆,想请将军释放他们。”

赫连铁树微微一笑:“适才、慕容公子大显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乔帮主与慕容公子齐名,总得露一手功夫给大伙儿瞧瞧吧!好让我们西夏人心悦诚服,这才好放回贵帮的诸位英雄好汉啊!”

阿朱听得此话、心下大急,正要饰词推诿,忽觉手脚酸软,想要移动一根手指、也不能了。和昨天中了毒气之时一样,她不禁大惊:“糟了,没想到在这片刻之间,这些西夏恶人、又故技重施了!”

苏林因为是百毒不侵,所以、浑然不知。

他见阿朱软瘫在椅上、便知她又中了毒气,忙从怀中取出那个臭瓶,拔开瓶塞、送到她鼻端。

阿朱深深闻了几下,所幸中毒未深、四肢麻痹立刻便去了。

她伸手拿住了瓶子、不停的嗅着这瓶臭气,心中却非常奇怪:我闻这解药、怎么敌人也不出手干涉呢?

但瞧那些西夏人,只见他们、皆一个个软瘫在椅上,毫不动弹,只是眼珠乱转。

苏林奇怪:“这帮人作法自毙,怎么自己放毒,自己中毒了啊?”

阿朱走过去、推了推赫连铁树。

西夏大将军身子一歪,斜在椅上,当真是中了毒。

赫连铁树向推他的阿朱叫喝:“是谁擅用悲酥清风?快取解药来,快取解药来!”

喝了几声,可是他手下众人、个个软倒、皆言:“禀报将军,属下们都动弹不得了。”

有人嚷嚷:“定有内奸,否则、怎能知道这悲酥清风的繁杂使法。”

赫连铁树怒喝:“不错!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叹息:“为今之计,须得先取到解药才是。”

赫连铁树眉头皱起,斜眼瞧着阿朱手中瓷瓶:“乔帮主、烦你将这瓶解药,给我们闻上一闻,我定有重谢。”

阿朱微笑:“我解救本帮兄弟要紧,谁来贪图你的重谢!”

赫连铁树又说:“慕容公子、我身边也有这小瓶,烦你取出来给我闻闻。”

苏林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了这只小瓶:“抱歉、解药虽然取出来了,但却不给你闻。”

他和阿朱并肩走向后殿,只见里面挤满了人,都是丐帮被擒的叫花子。

阿朱一进去,吴长老便大声叫了起来:“乔帮主、你来了啊!真是谢天谢地了。”

阿朱将解药给他闻了闻,然后便给了他几瓶:“这是解药、你逐一给众兄弟解去身上之毒。”

吴长老大喜,待得手足能够活动,便用瓷瓶替宋长老解毒。

苏林则替徐长老等人解毒。

一会儿、阿朱看着解药快用完了,便对吴长老说:“吴长老、丐帮人多,如此逐一解毒,得花费很多解药了。你到西夏人身边再搜搜,看看是否还有解药。”

吴长老点着头:“是!”

便快步走向大殿,只听大殿上怒骂声、嘈叫声、噼拍声大作,原来、是吴长老一边搜解药,一边在打人出气。

过不多时、他捧了十来个小瓷瓶回来,满口黄牙地笑着:“我专拣服饰华贵的胡虏去搜,果然穿着考究的、身边便有解药,哈哈、那帮家伙可就惨了。”

苏林笑着问他:“怎么惨了啊”?

吴长老哈哈大笑:“我给他们每人都来了两个嘴巴,身边有解药的,便下手更重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没见过这人。便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多蒙相救、感激不尽。”

苏林拱手、高声说:“在下复姓慕容,相救来迟、令各位委屈了,得罪得罪。”

丐帮众人、一听眼前此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都是不胜惊骇。

宋长老朗声说:“咱们瞎了眼了,冤枉慕容公子害死马副帮主。今日、若不是他和乔帮主出手相救,大伙落在这批西夏恶狗手中,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呢?”

吴长老也说:“乔帮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回来作咱们帮主吧。”

一旁的全冠清、冷冷地说:“乔爷和慕容公子,果然是知交好友。”

看着全冠清开始叽喳了,阿朱便想:这干人、个个是乔峰的旧交,待的时间久了、定会给他们瞧出破绽。

于是、向这帮人客气道:“各位、帮中大事,慢慢商议不迟,我去瞧瞧那些西夏恶狗。”

说着、便向大殿走去,苏林也随后跟出。

两人来到殿中,赫连铁树还在破口大骂:“快给我查清楚,是哪个西夏人暗通慕容复,回去抄他的家,将他家中男女老幼杀个鸡犬不留。他奶奶的、他是西夏人,怎么反而相助外人,偷了我的悲酥清风给慕容复。”

苏林听得此话、心中一怔,还想着:他怎么会怀疑我放的毒啊!

赫连铁树又叽叽喳喳:“他在墙上写这八个字,不是明显讥刺咱们么?”

苏林和阿朱抬头看墙,只见墙上、龙飞凤舞般写着四行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迷人毒风,原璧归君。’

墨沈淋漓,兀自未干,显然写字之人离去不久。

苏林‘啊’的一声:“这…这、这是慕容复写的吗?”

阿朱低声:“你别忘了、你便是慕容公子。”

一会儿、丐帮中群豪,纷纷来到了大殿。

阿朱跟苏林低言:“大事已了、咱们快走吧!”

于是、便大声说:“我另有要事,须和慕容公子同去办理,日后再见。”

说着、就快步出殿。

吴长老等大叫:“帮主慢走,帮主不要走啊!···”

阿朱生怕露馅、那敢多停,反而和苏林越走越快了。

丐帮中、群豪对乔峰向来敬畏,谁也不敢上前阻拦着他、不让他走。

两人行出数里,阿朱哈哈而笑:“公子、说来也真巧,你那个丑八怪徒儿、正好要你试演凌波微步的功夫,还说你比他师父更行呢!”

苏林一想起这事、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朱又疑惑着:“不知是谁暗放的迷药?那西夏将军、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公子干的。”

苏林陡然间、就想起一个人,便跟阿朱说:“应该是李延宗!就是我和小仙女在碾坊中、遇到的那个西夏武士。”

之前、阿朱听王语嫣说过那段事,便回答苏林:“咱们回去跟王姑娘说说,让她也参详参详。”

正行之间、马蹄声响,大道上一人一骑、疾驰而来,苏林远远看到、此人正是乔峰,惊喜的他突口而出:“是我大哥乔峰!”

正要出口招呼,阿朱却一把拉住他躲了起来:“别嚷嚷,他来了、但我却不想此刻见他!”

两人躲在草边,不多时、乔峰已纵马驰过。

乔峰救了阿朱、阿碧二人后,得知丐帮兄弟为西夏人所擒,心下焦急、四处追寻。

他去城中、没有打听到消息,出城后、又撞到天宁寺的那两个小沙弥了,这才赶向天宁寺来。

待他来到天宁寺外,只见十多名丐帮弟子、正绑着一个个西夏武士,从寺中而出。

乔峰见状、大喜:“丐帮众兄弟们、原来你们已经反败为胜了啊!“

丐帮众人、见乔峰去而复回,纷纷迎上:“帮主、这些贼虏如何发落,请您示下。”

乔峰摇摇头:“我早已不是丐帮中人,‘帮主’二字,再也不要提了。大伙有损伤没有?”

寺中徐长老等人,都快步迎出,见到乔峰、他们或羞容满面,或喜形于色。

宋长老大声说:“帮主、昨天在杏子林,本帮派在西夏的探子、送来紧急军情,徐长老自作主张、不许你看,你道那是什么?徐长老,快拿出来给帮主看。”

说话的言语之间、已颇对徐长老有些不客气了。

徐长老脸上惭色,取出本来藏在蜡丸中的那小纸团,叹下一口气:“是我错了。”

便将纸团递给乔峰。

乔峰摇头不接,宋长老夹手抢过,摊开那张薄薄的皱纸,大声朗读:

“启禀帮主:属下探得、西夏赫连铁树率大批一品堂高手,前来中原,想对付我帮。他们有一样厉害的毒气,放出来时、全无气息,令人不知不觉的就动弹不得了。跟他们见面之时,千万要先捂住嘴鼻,或者先打倒他们、抢来那臭得要命的解药,否则危险万分。要紧、要紧···“

宋长老读罢,与吴长老、奚长老等,齐向徐长老怒目而视。

白世镜也说:“这个火急禀报,倒是及时赶到,可惜咱们没及时拆阅。好在众兄弟、只是受了一场鸟气,倒也无人受到损伤。帮主、咱们都得向您请罪才是。您大仁大义,唉、当真没得说了。”

吴长老也开口:“帮主、你一离开,大伙儿便着了道,若不是你和慕容公子赶来相救,我丐帮、定当全军覆没啊!你不回来主持大局,做大伙儿的头儿,那是决计不成的。”

乔峰奇怪:“什么慕容公子?”

吴长老又望着全冠清:“全冠清这人、竟胡说八道,你莫听他的。”

乔峰再次问:“慕容公子?你说是慕容复么?我从未见过他面!”

丐帮众人、尤其是徐长老和宋、奚、陈、吴四大长老,皆面面相觑、惊呆了起来,同时想着:“在片刻之前、他和慕容公子携手进来给众人解毒,怎么这时、忽然又说不认识慕容公子了?”

奚长老凝思片刻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适才、那青年公子自称复姓慕容,但并不没有说、他便是慕容复啊!天下姓‘慕容’之人、何止千万,也没什么希奇的!”

陈长老指着墙上:“此人在墙上自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们说、不是慕容复是谁?”

忽然、有个怪声怪气的声音传来:“那个娃娃公子、什么武艺都会使,而且门门功夫比原来的主儿更加精妙,那还不是慕容复是谁?当然是他!一定是他!”

众人向说话之人瞧去,只见他鼠目短髯,面皮焦黄,正是南海鳄神。

他虽中毒后被绑,却也忍不住插嘴说话。

乔峰奇怪:“那慕容复来过么?”

南海鳄神发怒:“放你娘的臭屁!刚才你和慕容复携手进来,不知用什么鬼门道、将老子用麻药麻住了。你快快放了老子,否则的话、哼哼!哼…”

这家伙接连说了几个‘哼哼‘,后面便要如何,却说不上来。想来想去、也只是’哼哼‘而已。

乔峰望着这个家伙:“瞧你也是一位武林中的好手,怎么也如此胡说八道?我几时来过?什么时候和慕容复携手进来,更是荒谬之极!”

南海鳄神气得哇哇大叫:“乔峰、你妈的乔峰,枉你是丐帮一帮之主,竟敢撒这漫天大谎!大小朋友们,刚才乔峰是不是来过?咱家将军是不是请他上坐,还请他喝茶了?”

一众西夏人、都说:“是啊,慕容复试演‘凌波微步’,乔峰在旁鼓掌喝采,难道这是海市蜃楼?”

吴长老扯了扯乔峰的袖子,低言:“帮主、明人不做暗事,刚才的救命事,那是抵赖不了的。”

乔峰苦笑:“吴长老,难道刚才你也见过我?”

吴长老将那、盛放解药的小瓷瓶递了过去:“帮主、这瓶子还给你,说不定将来、还会有用。”

乔峰回复:“还给我?”

吴长老点点头:“这解药、是您刚才给我的,您忘了么?”

乔峰疑惑:“怎么?吴长老、你当真刚才见过我?”

吴长老见乔峰绝口抵赖,心下既感不快又是不安。

乔峰虽然精明能干,却也猜不到、竟会有人假扮了他。在片刻之前,来到天宁寺中解救众人!

他还想着:这中间、定然隐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丐帮群豪、蒙他解救,本来人人感激,但听他矢口不认、却都大为惊诧。

甚至有人猜想、他这两天多遭变故,必定神智错乱了!

丐帮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惋惜、有崇敬、有难过,有愤恨、有鄙夷、有仇视等种种神情。

乔峰长叹一声:“各位均已脱险,乔峰就此别过了。”

说着、便一抱拳,翻身上马、鞭子而去。

徐长老在背后喊着:“乔峰、将打狗棒留下来。”

乔峰突然勒住马:“打狗棒?在杏林之中,我不是交出去了吗?”

徐长老微笑:“咱们失手遭擒,这打狗棒、便落在西夏众恶狗手中了。

此时遍寻不见,我以为:又给你取去了。”

乔峰仰天长笑,声音悲凉:“我乔峰和丐帮、再无瓜葛,要这打狗棒何用?徐长老,你太小看我乔峰了。”

说罢、双腿一挟,胯下马匹四蹄翻飞,向北驰去。

乔峰自幼、父母对他慈爱抚育,后来得少林‘玄苦’大师授艺,再拜丐帮汪帮主为师,行走江湖、虽多历艰险,但师父和朋友们,无不对他赤心相待。

这两天之中,却是陡起风波。一向威名赫赫、至诚仁义的帮主,竟被人认作是无耻无信的小人。

他心中混乱已极、任由坐骑往前随意而行,心中时刻在想:“倘若我真是契丹人,过去十余年中、我杀了不少契丹人,破败了不少契丹图谋,岂不是大大的不忠?

如果我父母、确实在雁门关外为汉人害死,我反拜‘杀害父母的仇人’为师,三十年来、认别人为父为母…乔峰啊乔峰、你如此不忠不孝…倘若三槐公不是我的父亲,那么、我便不是乔峰了?我姓什么?我亲生父亲给我起了什么名字?……”

转念又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出于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的诬陷,我乔峰、堂堂大丈夫,竟给人弄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心下便打定主意,得赶回少室山、向父亲询问自己的身世来历,第二步、便要入少林寺,叩见受业恩师玄苦大师,请他赐示真相。

这两人、对自己素来爱护有加,决不致有所隐瞒的。

筹划既定,心下便不烦恼了。

他从前是丐帮之主,行走江湖、当真是四海如家,此刻、不但不能再到各处分舵食宿了,而且、为了免惹麻烦,不让丐帮之人遇见。

反而要处处避道而行,不与丐帮中的旧属相见。

行了两天、身边零钱花尽,只得将那匹从西夏人处、夺来的马匹卖了,以作盘缠。

不一日、来到嵩山脚下,径向少室山行去。

这是他少年时所居之地,处处景物、皆是旧识。

自从他出任丐帮帮主以来,因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他每次来到少林、种种礼仪排场,惊动甚多。

这时、重临故土,却是孤零零的一人、心中也不甚感概。

想到自己身世之谜,一两个时辰之内、便可揭开了,心情也不时地紧张起来了。

乔峰快步、来到家中所住的山坡,只见、菜园旁那株大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茶壶、茶壶柄子已断,乔峰认得、是父亲乔三槐的东西,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爹勤勉节俭,这把破茶壶、他用了几十年,仍不舍得丢掉。”

看到门外、那株大枣树时,他又想起了儿时、每逢枣熟,父亲总是携着他的小手,一同击打枣子。

红色的枣子、饱胀皮裂,甜美多汁,自从离开故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尝到过、如此好吃的枣子了。

他走到那三间土屋之前,只见屋外、一张竹席上晒满了菜干,一只老母鸡、带领一群小鸡,正在草间啄食。

又不禁微笑:“今晚、娘定要杀鸡做菜,款待我了!”

想到这、他大声叫嚷:“爹!娘!孩儿回来了。”

叫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回应。

突然想到:“是啊!二老耳朵已经聋了,铁定是听不见了。”

他推开板门,跨了进去,屋内板桌板凳、犁耙锄头,宛然与他离家之时、模样并无大异。

但却不见有人影。

他又叫了两声:“爹!娘!”

却仍听不见应声,微感诧异之间,独自自言自语:“都到那里去了!”

在此忽然间、他探头向卧房中一张,不禁大吃一惊了起来。

只见、乔三槐夫妇二人,都横卧在地、一动不动。

乔峰急忙入内,赶紧扶起他们,只觉娘亲的呼吸、已然断绝!但身子、尚有微温,显然是死去还不到一会儿。

再抱起父亲时,也是这般。

乔峰又是惊慌,又是悲痛,抱着父亲的尸身、走出屋门,在陽光下、细细检视,察觉他胸口胁骨根根断绝,竟是被武学高手、以极厉害的掌力击毙,再看母亲尸首,也如此这般无异。

乔峰脑中混乱:“我爹娘是忠厚老实的农夫农妇,怎会引得武学高手、向他们下此毒手呢?肯定是因为我的缘故了。”

他在自家的三间屋内,以及屋前、屋后、和屋顶上仔细察看,要查知凶手是何等样人。

但下手之人、竟连脚印也不留下一个。

乔峰满脸都是眼泪,越想越悲,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只哭了片刻,忽听得背后有人叫喊:“可惜、可惜、咱们来迟一步了。”

乔峰猛地转过身来,见是几个中年僧人,都是少林寺武僧。

乔峰虽曾在少林派学艺,但授他武学的‘玄苦大师’、每日夜半才来他家中传授。因此、他对少林寺的僧人、均不认识。

此刻、他心中悲苦,虽见来了外人,一时也难以收泪。

一名少林武僧、满脸怒容:“乔峰、你这人当真是猪狗不如,乔三槐夫妇就算不是你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那也非同小可,你如何忍心下手杀害他们呢?”

乔峰哭泣:“在下适才归家、见父母被害,正要查明凶手、替父母报仇,大师何出此言?”

那武僧人发怒:“契丹人狼子野心,果然是行同禽兽!你竟亲手杀害义父义母,咱们只恨相救来迟。姓乔的、你要到少室山来撒野,可还差着一大截呢!”

说着、便呼的一掌,向乔峰胸口劈来。

乔峰听得背后风声微动,情知有人从后偷袭,他不愿这般、不明不白的和这些少林武僧动手,便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跃出丈许,那名少林武僧、一脚踢了个空。

另外几名少林武僧、见他如此轻易地避开了,脸上皆现惊异之色。

那名出手的僧人大骂:“你武学虽强,却又怎地?你想杀了义父义母灭口,隐瞒你的出身来历,只可惜你是契丹孽种,此事早已轰传武林,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行此大逆之事,只会更增加你的罪孽。”

另一名武僧也开骂:“你先杀马大元,再杀乔三愧夫妇,哼哼,这丑事就能遮盖得了么?”

乔峰虽听得、这两个僧人如此辱骂自己,但心中只有悲痛、并无丝毫恼怒之意,他生平面临过很多大事,也遭逢过不少为难之事,这时、却也很能沉住气。

他抱拳行礼:“请问四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

一个脾气好的和尚说:“咱们都是少林弟子。唉!你义父、义母一生忠厚,却落得如此惨报。乔峰,你们契丹人,下手也太狠毒了。”

乔峰却问:“几位大师慈悲为怀,赶下山来救我爹娘,只可惜迟了一步。不知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是谁预知我爹娘要遭遇凶险的呢?”

那率先出手的僧人、性烈如火,他提起大拳头、呼的一拳,又向乔峰砸来:“咱们迟了一步,才让你行此忤逆之事,亏你还在自鸣得意,出言讥刺。”

乔峰明知他们四人、一片好心,得到讯息后、即来救援自己的爹娘,实在不愿跟他们动手过招,但若不将他们制住,就永远弄不明白真相了。

想到这、便行动如风,伸手往这几名僧人穴位拍去。

几名僧人大喝:“你当真敢动手?”

一句话刚说完,穴位已被乔峰拍中,皆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乔峰受业于少林派,于四僧的武学家数、烂熟于胸,接连出掌、将四名僧人一一拍倒:“得罪了!请问几位师父、你们说相救来迟,何以得知我爹娘身遭厄难?是谁将这音讯、告知四位师父的?”

那个脾气暴躁的僧人再一次发怒:“你想查知报讯之人,去施毒手加害。我们少林弟子,岂能屈服于你契丹贱狗的逼供?你纵使毒刑,也休想从我口中、套问出半个字来。”

乔峰心下做苦:这误会、是越来越深了,我不论问什么话,他们都当我是、盘问口供了!

于是、伸手在每人背上推了一下,解开几名僧人被封的穴道:“若要杀人灭口,我此刻便送几位上西天了!这其中的是非真相,将来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忽听、山坡旁一人冷笑:“要杀人灭口,也未必有这么容易!”

乔峰一抬头,只见、山坡旁站着十几名少林僧,手中均持兵器。

为首两人、都是四十上下年纪,手中各提少林棒。

那两人目光炯炯有神,一看、便知他们内力深厚。

乔峰虽然不惧,但想、来人武功不弱,只要一交上手:不杀伤个数人,就不易全身而退了。

他只能双手抱拳:“今日之事、我乔峰必会查明。先在此谢过诸位大师了!”

突然间、身子一跃,后背撞破板门,出了土屋。

这一下变故、来得很快,众僧齐声惊呼,几人同时抢上来追,可刚到门边,却遇一股劲风、从门中激射而出,阻拦了众人的前进。

大家心下都十分明白:乔峰这一掌、力道威猛,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但得风沙落定、屋内已空荡荡,那里还有乔峰的身影?

更奇怪的是,连乔三槐夫妇的尸首、也已影踪不见。

那两名年纪大的高僧,见乔峰在这顷刻之间、就走得无影无踪,已经极为难得了。可他竟还能、携同乔三槐夫妇的尸首而去,更是不可思议了。

乔峰挟了爹娘的尸首,往少室山上奔去。

他窜向一个人所罕至、林木茂密的陡坡,将爹娘掩埋了。

又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爹、娘,是何人下此毒手,害你二老性命,儿定要拿到此凶手,到二老坟到剜心活祭。”

想起此次归家,只迟了一步,就没能再见爹娘一面,他的心中不胜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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