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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这条网络两极分化,我们都慎用啊。
砊虺:呵,不如让吾吞了他的魂魄。
众人:你已经做到了。
丁南:一定要前面安排人员杀青?
白朔:增加戏剧冲突嘛。
眼睛一转:既然说道狗血,我看不如来一场特大爆炸,然后冷原向烟花一样升空,嘭的四分五裂,哗啦啦散满一地。对,就在冷穆言面前,然后脑浆子糊到他的眼前……
众人打断:太血腥!过不了审查!
冷原额头暴起青筋:你们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乐通海连忙按住冷原肩膀:都是为了给你加戏,淡定淡定。
【乐通海强行拉走冷原,屋外响起一连串爆炸】
【众人抱臂苦思冥想冷原的杀青戏份】
卜成子:我已经算到一切。
【所有人目光聚焦】
卜成子:冷原在开场会追逐一只地狼,这只地狼与他交手后逃逸,逃到陵山道旁一间村屋,然后杀死里面的老人,吞掉砊虺的元神……
【导演立马捂住卜成子的嘴】
导演朝外喊:那个谁,副导!把他调编剧组去,让他们合计!
最后长呼口气:散会!
猩红邪光浸没视野,转瞬变为黑暗,一只妖异独目蓦然破开顶空,细长瞳孔四处转动。探向深渊,盯住正下方一点亮光,显露狞恶笑意。
亮光出自一个精致方盒,鎏金外表,前端龙头浮雕。
斯须,盒盖大开,细长瞳孔更加紧缩,急切窥探其中辛秘。三个数过,漆黑盒内蓦然爆发出一股洪流,如冲天水柱,滚滚喷涌,飞速充斥整个幽暗空间。
独目还来不及瞧清,就被这股巨大推力打出脑海。
无数画面形同漩涡,快速闪现形形色色的人与景。其中重复最多的景象,是一处巍峨壮阔的宫宇,朱甍碧瓦,廊腰缦回,高低飞檐参差错落。正中一轮长虹垂悬,环绕缥缈云雾,让人恍然觉是天界哪处神霄绛阙。
宫殿外墙之上,曾惊鸿一面的华服男人再次出现,负手静立,远眺整片宫宇。
“砊虺!”
画面内的“自己”从后走近,呼唤对方名讳。没有厌恶,没有烦闷,而是同莫逆之交,亲切又感慨万千。
对方闻声轻轻转过脸,一双睥睨众生的青金细瞳注视呼唤者,散发轻傲浅笑,启唇微动,道出无比熟悉称谓。并肩而立,浅笑相谈。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原来你我曾是故人!原来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怀念、慨叹、喜悦、惘然……交错情感随封印的记忆一股脑涌出,塞满内心,两行清泪好似开了闸,不受控制不住地流淌。
尹长风目露担忧,蹲下身反复轻唤:“云乂!云乂!你怎么了?”
云乂双手拼命擦拭决堤泪水:“我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哇啊啊——”嚎啕半晌,泪水仍不止。
尹长风无奈只得背起抽噎不止的女孩,返回村口附近,寻到安静等候的玉顶火龙驹,回了瀚博堂。
转天沧陵城内,满春院的热度还未消退,又一条震惊新闻不胫而走:
妖异诡村于七座击破,千年邪物竟死而复生。
经过整整一夜,云乂内心喷涌而出的情绪终于逐渐平复,两个眼圈红成兔子,早早拿来冰袋冷敷眼皮。睁开另一只看今天国内的邸报,指着前头最大的几列文字咋舌:“从一目五死亡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天,天网就将事情写成公文登在今日邸报上,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手指敲点邸报:“这内容描述如此详细,好像他在现场亲眼目睹!”
尹长风道:“这不正是他专擅之处,你我都学不来。”又呷口茶,关切问:“你的眼睛还难受吗?”
云乂随手一扔冰袋:“早就没事了。”
尹长风端详几眼,奇怪问:“昨夜你为何忽然嚎啕不止?”
“额……尸气熏的!哎呀已经这个时辰,兽苑还有一堆活在等着我咧!”云乂含糊遮过去,急急忙忙跑出门,带起一阵风吹起桌上邸报。
尹长风快手抓住,也其中内容。通览全篇,眼光盯在“千年邪物”与“死而复生”八字上,静默沉思。
甚是奇怪,为何一目五会再次复生?内中怕不是有什么蹊跷。
这厢兽苑,丁南兑现了承诺,罚三个学子在内干杂活。
三人各领一把铁锹,清除前几日震塌的兽窟外缘。几个少年撸起袖子一边铲土,一边谈论清晨的惊天报道。
“没想到沧陵附近还潜藏着一个千年大妖,多亏被七座铲除。”
乐天停下呼口气,转耍武弄铁锹,眼内亮光闪烁遐想:“灵力冠世超绝,一夜荡平妖邪。你说咱们啥时也能这么厉害,唰唰唰几下统统搞定,还怕麒麟佩被抢走?”
提到伤心处,蒋文翰立马苦下脸:“你别说了,我的玉佩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等爷爷回来肯定一掌拍死我。”
“丁先生不是已经去找了,放心会找到的。”乐天安慰句,缅紧松落的袖子,继续铲土,嘴上依旧不停讨论,“清晨的邸报中也没说是哪位七座大展神威,哎,你俩猜是哪一位?”
其余两人都是各想各事,没搭理他的话。
冷穆言盯着脚边碎沙石,机械铲起又倒掉,脑中在思考消息中未言明的一点。公文指出,莱杨村背后祸首为“一目五”,是千年前五方截杀战中消亡的妖邪。
为何千年前的亡灵突然出现于人间?字里行间没有道明,外界也没有明确评判。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还有砊虺,表面不做声,内心却饶有所思。
兽窟外缘震塌的土很快被清干净,三人活动四肢离开。冷穆言还在思索清晨文章中的困惑,不知不觉跟其他二人拉开距离,再抬头,两个同行人早就不见。
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传来清脆打趣:“哟,做苦力呢。”
冷穆言闻声转头,见云乂双手背后瞧热闹。
冷穆言瞅她两只红彤彤的眼,平淡问:“你找我有事?”
云乂弯眼露出个灿烂笑容,伸出背在身后的手,一枚雕刻踏浪水麒麟的圆形碧玉坠在双指间,光泽莹润,完好无缺,佩下流苏随风轻轻摇摆。
冷穆言双目一惊,是蒋家的踏浪麒麟佩。莫非是蒋文翰丢失的那块?怎么会在她的手中?转而狐疑问:“这真是蒋文翰的玉佩?”
够警惕。云乂没生气他的猜度,反而心情不错:“那是自然,这种千年灵佩想仿也仿不来。”
冷穆言奇怪:“你是从何得来?”
云乂耸肩回道:“是丁先生托我寻回玉佩,我昨夜便从莱杨村找回。你若不信可以去向他核实。”
说完偷瞟对面的神情,瞧他能否听出话里深藏的一点。
果然冷穆言垂眸思量一圈,忽地眼中闪过惊讶,颇是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昨夜莱杨村的千年妖怪被七座诛杀,女孩也刚好从那里找到麒麟佩,两者的时间、地点怎会重合地如此巧?之前她也说自己不会不清楚真实身份,莫非真的是……
冷穆言上下打量道:“你当真是七座?”
云乂嘴角勾起微笑,得意一扬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七座灵使,云乂。”
说着掷出个物体,冷穆言接住一瞧,是一支哨笛,底端嵌鎏金缠枝纹,吹孔背面刻着“听灵”二字。
“这回信了吧。”云乂瞧对方再度吃惊的眼神,心里大为畅快,踱步靠近,提起之前的话,“三日前我曾问你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并给你时间考虑,今日该到答复期限了。”
挑眉笑道:“怎样,是还是否?”
冷穆言恢复平淡语气:“我若是拒绝会怎样?”
云乂把弄玉佩直道:“那你就别想将麒麟佩还给蒋家。这东西摔了还是毁了我都不在乎,但你不想让蒋二少难过吧,毕竟你们是共患难的同窗嘛。”
她很清楚,冷穆言虽然外表冷淡,实则外冷内热,不然也不会在照常考试和外出寻人中选择后者。
冷穆言有些不悦:“你摆明是要挟。”
云乂一笑回应:“没错,不过是看人而行。”
冷穆言深吸口气,沉静半天,问出始终想知道的问题:“为何选择我?我要听实话。”
云乂迎上审视目光,一字一句说:“因为这是‘我’应该履行的承诺。”
冷穆言注视两只湛蓝眼瞳:“你答应了谁?”
云乂:“一个与你有关的故人。”
冷穆言内心颤动一下,沉吟良久发出声轻叹,应道:“好。”
云乂嘴上答应收人为徒,却没有提半个与修行有关的字,而是翘着二郎腿给人把脉。
冷穆言打量装模作样拈须的女孩,等了大半天,开口奇怪询问:“你在查什么?”
“你身体的状况。”云乂紧接更正,“还有要喊师父。”
冷穆言尴尬愣住,抿嘴斗争片刻,最后放弃点头。
云乂很是满意一笑,移开把脉的手,思索道:“有个坏消息,砊虺对你的侵蚀比我预想要快,你只剩下不足三个月时间。”
冷穆言心里咯噔一跳,又听对方道:“不过放心,我会想办法增强你的灵力,让你们二者在分离之前暂时持衡。”
“什么办法?”冷穆言疑问。
云乂眉头一挑,神秘道:“跟我走一趟就知道。”
然后从挎包内夹出张灵符,扬手摔下,大片光烟瞬间腾起,裹挟住二人。不待眨眼,光焰熄灭,原地两人消失不见。
冷穆言再次睁眼,发现身处一条羊肠小路,路旁野花丛生,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岭环抱,云雾飘荡在山间,青翠山峦顶端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
环顾四周问:“这是何处?”
云乂前方领路:“巴荆山岭。”
冷穆言跟在后疑问:“为何要来这里?”
“这就是我说的办法,来找某个家伙求药。”云乂踢开脚边小石子,“你若想短时间获得大量灵力,外物辅助见效最快。”
话语道出隔了一会儿,传回一个低沉磁嗓:“你究竟是何盘算?”
云乂听出是砊虺的回复,头也不回道:“您老何处此言呐?”
“吾与他同存一体,药石能增强吾等双方灵力,你不会不清楚此事。”砊虺轻笑的语气下尽是警惕,“你明明希望吾灵力渐衰,为何突然反其道而行?”
云乂漫不经心道:“这样不好么,您老早日恢复力量,早日从他体内离开。”
砊虺警防道:“不怕吾哪日杀了他?”
云乂回头甩个无所谓的眼神:“你若想,在一开始就容不得他的魂魄,不是吗?”
砊虺这回被说中心思,轻声一呵,静盯前方从容身影,潜回深处看她究竟是何意图。
二人沿狭窄小路进入山岭深处,随着攀爬海拔变高,山雾逐渐笼罩身周,愈来愈浓,没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崎岖山道。
又走一会儿前方领路人停下脚步,注视乳白色的“纱幕”后方,不多时,雾中隐约出现两个人影,不紧不慢靠近。
待到接近,冷穆言看清来者是两名约摸十五六的人,一男一女,圆圆的脸盘乌黑眼睛,额中点着花印,表情很平淡,衣服款式相同,颜色一绿一白。
云乂见到两人开口道:“灵使特来求见你家先生。”
来人俯身行礼,头绾双髻的白衣女孩回道:“先生尚在休息,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还差你们出来传话,他怕不是早就醒啦。我有要事找他,麻烦通传。”
云乂当即拆穿,拱手行揖示意引路。陌生男女互对一眼,回身默许来人前行。
一路人穿行于浓雾缭绕的巴荆山岭,过了蜿蜒山径,穿过曲折草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花草繁茂鸟鸣婉转,雅致小院静卧其中,一方简单牌匾上书:岐黄堂。
两名接引人无声退下通报,云乂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距离几步,从内嗖嗖嗖飞出三排银针直袭面门,来得甚是突然又凶狠。云乂迅疾甩袖一摆改变面前风向,银针转个弯全部打入堂前门柱。
“喂!你就是这样待客!”
云乂冲内嚷嚷大半天,屋内慢悠悠走出一位清冷气质的年轻男人,生得极是周正,肌肤白皙似玉石,清秀五官带着几分俊俏,在人群中当属上等之貌。不过眉宇间散发怒气,冷然盯着门前某人。
盯了半天含怒道:“你算哪门子客人。”
云乂眼睛一转,转为认错模样讨笑道:“咱俩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可我来神农谷的次数没有九十也有七八,都说一回生二回熟,我来这么多次自然是熟上加熟,当算你的客人咯。”
清冷男人冷哼“油嘴滑舌”,目光跳向更后,不悦疑道:“他是谁?”
云乂开心介绍道:“我徒弟。”
“你的徒弟?”男人的面色变了几分,挑眉说声轻嘲,凝视二人半晌才开口问来意,“听说你找我有要事?”
云乂马上转为正经表情:“不错,正是因他。他当前急需增强灵力,可否请你出谋一二?”
男人表情平淡直视冷穆言的脸,少顷开口:“好说,老规矩。”
云乂无奈翻了个白眼:“说吧,什么条件。”
男人从宽大袖中摸出一个白布袋,扔给冷穆言:“你去前面山谷喂药兽。”又将眼光斜向女孩,示意道:“你,跟我过来。”
云乂快手抢在前接住白布袋,拆开封口瞧内中东西,又嗅了几下,确定没危险,才把袋子塞给冷穆言,扔下句“去吧”,说罢一溜烟钻进茅竹屋。
踏进屋内,浓浓草药味道扑鼻而来,浓烈的有些熏人,云乂捂着鼻子跟随男人来到一间名为“药庐”的房间。
这方屋子从外看十分轩敞,内中却逼仄,房顶悬挂着晾晒药材和瓶瓶罐罐,书籍、竹策、各种药石工具等置得满满当当,摆放装满药材的木阁占据近三分之一的空间,最内是高低错落的数排土灶,正在煎煮不同中药。
云乂在大药阁前晃来晃去,随意找话:“你把病人都支走了,咋诊断呢?”
清冷男人哼声道:“你当我看不出?不愧是师徒,都不是省油的灯。”
“‘药圣’果真好医术,仅凭望就能断疾!”云乂挨到人面前拍马屁。
眼前的清冷男人正是七座之一的“药圣”,真正名讳姓苏名茴,不喜外人打扰,长居于巴荆山岭深处的神农谷。
苏茴斜她一眼,挑拣桌面上装满各种药丸的小瓶说道:“你来问我对策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他体内之物?”
云乂眼光闪动几分,纠结半天含糊道:“双方皆有。”
苏茴又端详几眼,从手旁存满丹药的木架上找出一个小瓷瓶,挨到人额前:“一天一粒,服用时辰随意,用量一个月,必有改善。”
云乂接过瓷瓶,拨开塞子又搁在鼻底确认,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熟悉。晃晃小瓶又问:“吃没了呢?”
苏茴道:“老规矩。”
云乂深吸一口气,垂头认输:“还有什么条件?”
苏茴缓缓道:“你去找来祝余,我便制作多余药丸,每次送来的祝余分我五成。”
祝余原生在元洲灵力肥沃的地方,外貌类似韭菜,叶中细杆上开着米粒大小的青花,生长比其他植物更缓慢,长成需要百年。
云乂深深挖一眼悠哉讲条件的人,憋火认道:“你不去从商真是屈才!”
“多谢夸奖。”
苏茴礼貌回笑,接住从窗外飘来的一点绿光,感知其内传来讯息,转头对云乂道:“你的徒弟在内谷遇到麻烦,建议你去看看。”
冷穆言跟随先前引路的绿衣少年行到一处裂谷前,领路人止步回身,交代句请沿此路前行,随后安静退下。
裂谷沟底布满雾气,越往深处走雾越浓,嶙峋山壁上不生寸草,两岸参差石牙顶端焦黑,不知被什么灼烧过。
冷穆言走过一半裂谷,半封闭空间响起重物踏地的回声,警惕回头,见一只身体像熊、脑袋像狗的庞然大物站在几尺开外,头顶和背上生满绿色植物。
“这就是药兽?”
自己内心嘀咕声刚发出,庞然大物忽然抽动几下鼻头,咧开嘴发出低吼,摆出一副威慑架势,踏着重重脚步声靠近。
冷穆言一边小心后退一边飞速思考,究竟是哪里惹怒了这只初见妖兽,扫眼手中白布袋,略带怀疑蹙起眉头,难不成是因它?
不过几个数,药兽喷气重哼,直冲而来。
裂谷狭窄,勉强三个成年男子并排通过,药兽的庞大身躯处在其中,直接堵死一端出路。冷穆言见势不妙,用力将白布袋扔向药兽身后,看它目光从自己转向袋子,追随而动,趁机跑进裂谷更深处,远离危险。
一直跑到内谷某个陌生地方,没听见沉重脚步声追过来,冷穆言才驻足大口喘气,环视不见顶端的深谷。
当前身处环境和前方极相似,都是浓雾缭绕,看不清几臂外的事物。
这下糟了,误打误撞跑进陌生地界,该如何找到原路?
冷穆言蹙起眉头,飞速思索寻找办法,没过一会儿发觉手背传来酥麻痒感,紧接是脖颈、脸颊,而后蔓延至鼻喉、肺腑,越来越痒,难以忍耐,仿佛有千万蚂蚁爬遍身体内外,不停咬噬每寸肌肤血肉。
忍不住伸手抓挠,手背皮肤立马绽裂出血,奇痒随之化为剧痛,像是尖刀在削手背的肉。
“小子,不能抓。”砊虺此时冒出来,慢悠悠提醒,“此地毒瘴甚烈,快离开。”
“你说的到轻巧。”
冷穆言咬牙挤出一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浓烈雾瘴根本难辨东西南北,而且现在浑身又痒又疼,寸步难行。
焦灼之际,顶空蓦然飘下一声大喝,缠身雾瘴瞬即破散,全身痒痛感立刻减轻。
冷穆言抬起头,见云乂轻灵落在面前,快速向自己嘴里塞进一粒药丸,药丸落腹,浑身的不适渐渐褪去,吐出胸中几口憋闷浊气,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要喊师父。”云乂瞥眼再次强调,“苏茴说你在内谷遇到麻烦,我才连忙跑来看究竟何事。”
挑眉又奇怪问:“你怎么会来到内谷?喂药兽根本走不到这里。”
冷穆言回思:“我进入裂谷遇到一只药兽,它闻到白布袋的气味突然发怒冲来,我便将布袋扔远引开它,误打误撞进入此地。”
云乂听罢饶有意味“哦”了声,咕哝道:“原来是他搞的鬼,那我可要讨点利息。”
眼中擦过星点金光,转头冲裂谷方向喊个“来”,片刻熟悉的踏地声由远及近,又一只身躯略小一圈的药兽慢悠悠走到眼前,温顺跪伏地面。
云乂摸了摸药兽的头,夸句真乖,然后直接从脑顶薅下把植物,放在手里揉搓,示意身旁看惊的人过来。
“它、不疼吗?”
冷穆言惊讶看着提溜两只黑圆眼的药兽,女孩像是拔了它的毛,可它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不疼,那药又不是长在它的皮上。”云乂搓烂手中药草,目光指指被抓破的手,“把手伸过来。”
冷穆言依话抬起,云乂将药草泥涂在绽裂的伤口,又从虎头挎包内一阵摸索,递出求来的小瓷瓶:“拿着,一天一粒,服用时辰随意,一个月必有改善。”
冷穆言接过小瓷瓶,思索道:“你来找他求药,想必此人身份不一般。”
云乂听闻露出个坏笑:“你不妨猜猜,一个得我赏识又医术高超的人,他会是谁?”
日头渐高,瀚博堂兽苑内一阵光焰转瞬即灭,两个人从巴荆山岭归来,还带回了那只药兽。云乂将药兽安置在花草茂盛的地方,又顺手薅了几把草药揣在小挎包内,随冷穆言一道出了苑门。
行到学术厅,正巧看见乐天垂头丧气坐在回廊下,盯着地面叹气,云乂故意放轻脚步凑近,从后突然一拍:“嘿!怎么坐在这里不去上课?”
乐天惊地抖个激灵,抬起脸看原来是熟人:“是你们啊。”目光跳到冷穆言身上,沮丧道:“冷穆言,咱们被除名了。”
师徒二人都是吃惊:“怎么回事?”
乐天道:丁先生说是蒋老前辈回来,跟其他几位首座共同商议的决定,具体详情他也未说。”
“看来卜成子没劝住啊。”云乂叨咕句,又问,“丁先生和蒋文翰呢?”
乐天怅然道:“丁先生在挨骂。至于蒋文翰,他也被除名,还被收走麒麟佩。”
又叹口气,失落问道:“丁先生说从堂内除名,再无进入可能?”
云乂还没开口,不远处某个老成的年轻声音提前回答:“堂规中是如此。”
三人闻声转头,见一位及冠男子徐徐走近,闲神站定。
来者面若冠玉,生得一双桃花眼,双眸隐现异常光彩,两边眼角下各有一点痣。外表是青春年华,周身却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温雅一笑,依次扫过每个人。
三人意外瞧到来者双瞳天生奇特,两眼深棕虹膜上均生有一圈浅白色繁杂纹路,眨动眼皮之间在瞳内缓缓转动,似是两朵异花绽放在眼底。
云乂见人眉头一挑:“哟,您老是来亲自送他俩出门?”
及冠男子微笑摇头,面向冷穆言和乐天道:“堂规中‘除名者,再不得入’,然凡事都有例外,所以你们是否想做这例外之人?”
二人听见尚有回旋余地,不约而同问:“如何做?”
及冠男子道:“三月后的月末是堂内试炼期,你们三人若是能在试炼中拔得头筹,向所有人证明自身实力,堂内自会重新考虑。”
乐天惊喜跳起来:“真么吗?可你的话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云乂打断谈话,玩笑一乐戳破男子身份,“他可是瀚博堂的堂长。”
“啊?!”
两个少年的双眼登时睁圆,一时间惊住要问的话,就看男子神秘笑声,接着道:“你们虽被除名,但教导之事不必担心,我会有安排。不过住舍要搬出来,毕竟要让其他人看到惩处结果。”
乐天满不在乎一摆手:“只要能继续学,让我睡大街上都可以!”
男子道:“那倒不必,搬去云乂的别院即可。”
这次轮到云乂发出惊呼,甩个不满眼神,噘嘴婉拒:“可是我的别院还住着其它人咧,哪有多余的房间让给他们。”
“我若所记不错,应有两间空闲。”男子温和说道,“有一位暂且在外地游乐。”
云乂瞅眼了如指掌的笑容,看来对方是什么都算到了,连白朔跑出去闲逛也尽数知晓,无奈吭个气认栽。
男子回声多谢,再次看向两个少年,最后确认道:“是去是留,结果自看你们,所以是否做这例外之人?”
乐天和冷穆言互对一眼,点头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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