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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飞道:“巧了,自从过完年,我也是感觉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心里浮躁。”
邹子浔惊讶:“何兄你居然会觉得浮躁?”
见他惊讶的程度,何似飞忽然想起了当时潘琼说‘我觉得何兄你就像那高岭之花一样高不可攀’……县学的同窗好像都对他有点误解。
何似飞将抵在唇边的茶杯放下,道:“是,浮躁得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说夜不能寐有点过,毕竟他一天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晚上一到亥时便困,几乎沾床就睡。
但食欲不振,甚至不大想参加外界的各种活动是真的。
花如锦:“……”
花如锦看看邹子浔,似乎在用目光问他:“你信吗?”
邹子浔用目光回答:“我不信。”
花如锦点了点自己的脸上的疲态,又捋袖子露出手腕,道:“何贤弟,给你看看什么叫真的浮躁,饿瘦了,也快脱相了。”
邹子浔:“……”
那手腕跟过年前一样,哪里瘦了——花公子除了最近没休息好、舟车劳顿给呈现在脸上外,身上可是没一点变化,反正衣服没看出变宽了。
何似飞莞尔:“哦,能看出花兄最近伙食不错。”
花如锦大口喝茶。
邹子浔忽然发现,不仅是何兄跟他心目中的‘高岭之花’的固有印象不一样,就连花兄也颠覆了他原有的‘翩翩公子’印象。
这俩人是……明着演?
吃饭时,花如锦忙问何似飞最近京城可有什么大事,或者时政相关问题,问完之后,道:“因着被困在小客栈数日,这脑子有点不大好使,还望何贤弟耐心讲解。”
这个问题何似飞会。他叫了石山谷过来,对他道:“这位花公子想知道京中最近的大事,你且给他讲讲。”
石山谷愣了愣,走到何似飞身后,小声问:“公子,那还说乔小少爷的事情吗?”
何似飞差点被噎了一口,道:“这个不用说。”
有那么一瞬间,何似飞感觉石山谷这小孩眼睛中多了几分了悟。
……他悟个什么?
花如锦本以为这小孩是何似飞从人牙手中买来的,没想到他对京中事这么了解——一看就经常混迹京城大街小巷,不是那种被来回买卖的小厮。
他再看向何似飞的眼眸中不禁带了羡慕。日后在京城当官的话,有这么一个土著百事通也不错啊。
而且这小孩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就是一副机灵样。
何似飞之所以让石山谷说,是因为近期京城真的没什么大事,而小的乐子倒有不少,石山谷讲起来比他讲得有意思。
花如锦听完后,道:“既然是个安泰之年,那恐怕京中各诗社书肆要开始宴请文人,准备诗会宴席了吧?最近有什么大诗会么?”
听他这么问,石山谷突然吱唔起来。
何似飞放下筷子,道:“明日有‘琼笙社’举办的诗会。”
花如锦眸中迸射出亮光:“琼笙社?可是琼笙书肆的那个?这可是京城唯一一个从不在朝堂上站队,只负责集结天下文人清谈的文社,听说他们每一任社长都极富才名,却从不沾染朝堂之事。如今的社长,应该是曹大学士的嫡长子曹义光。”
说到这里,花如锦面带羡慕:“那是一位真正霁月清风、高情远致的君子。”
邹子浔在一旁目瞪口呆,他喃喃道:“花兄,你知道的好多。”
花如锦笑了笑:“我之所以担任行山诗社的副社长,便是因为读了曹先生的文集,深受启发。他是一位真正‘大隐隐于市’的雅士。可惜以我如今之才,想要参加‘琼笙社’的文会,还是太不够格。听说,文人乃至文官,都以拿到他们的请帖为荣。有一年一位文官没收到琼笙社的请帖,还因此羞赧的闭门不出。”
石山谷听到这里,立刻喜笑颜开。他家公子才才到京城十几日,就拿到了请帖呢!
邹子浔感慨:“突然感觉人生有了目标。我此前还在想考中进士后,当官我其实没多大兴趣的……我就是喜欢写文章而已。”
花如锦道:“我与邹兄目标一致,希望有朝一日能收到琼笙社请帖。”
然而, 与此同时,除了最开始在京城门口跟何似飞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找到机会见何似飞的乔影在帮师父整理宴请名单时, 忽然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他的心甚至都因为名册中的那个名字而紧张的猛跳一下。
乔影目光直直的落在‘何似飞’这三个字上面,又无意识的将其上下几个名字皆囊括在内。
忽然间心里多了点窃喜。
因为这张名册上邀请的皆是才名在外的文人,有些是师父的门生,另有些则是近十年来的一甲进士。
一甲进士, 只有三位,状元、榜眼、探花。
何似飞能与这些早已成名的名士同列一张名册, 便足矣证明师父对他的肯定。
乔影想了想,在一堆帖子中找到何似飞的回帖,打开来看。
曹义光身后带着两位小童,正好踏入花厅, 见乔影正看一封回帖,余光瞥到那回帖上的名姓, 道:“何似飞, 绥州解元, 怎么, 他回帖说不来?”
乔影脱口而出:“来,当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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