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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诚唇角扯出个弧度:“正如你看到的,我父亲和哥哥都si了,我们家在办丧事。”

苏慕北冷笑:“你们家si了人,为什么要把长安送到警局?”

陆谦诚靠在门框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我父亲的si因吧。”

苏慕北烦躁地朝外走:“与我有什么关系!”她隐约觉得谢长安的被抓与他有关,所以过来找他。她想要一个答案,而不是在这里与他虚与委蛇。

“你去哪里?”陆谦诚道。

苏慕北道:“下去给你的父亲和兄长上香,顺便问问你的继母知不知道一些内情。”

她的手臂突然被捉住,那力道让她的骨头都轻微发疼。苏慕北愤然扭头。陆谦诚看她的目光极冷,跟平日里那个温文和煦的样子大相径庭。

苏慕北心头一凉,不再敢动弹。

陆谦诚微微一笑,眼眸中却没有笑意:“你最好不要下去。”

他森白的牙齿泛着寒光,褐se的瞳孔幽暗,如同一只潜伏了许久的兽,终于现出了獠牙,将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撕得粉碎。

苏慕北打了个寒颤。yan光西斜,洒进屋子,落在两人身上。陆谦诚脸上的寒意缓缓退散,他轻笑一声,又化作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他俯下身,抱了抱苏慕北。

苏慕北在他怀里哭出声来:“那长安怎么办。”

“他不会有事的。”陆谦诚道,见苏慕北一脸不信,伸手r0u了r0u她的脸颊,“只要过了这两天,慕北,只要过了这两天。你相信我,他在警局里不会受苦,最多一周,你们就可以重逢了。”

“那只枪,是你给他的吧。”苏慕北问,她已经不再哭泣,水一样的眸子定定看着陆谦诚。

陆谦诚点头,承认的很g脆:“是。”

苏慕北不甘:“骗子。”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她与谢长安不知不觉都成了他的棋子。

陆谦诚轻笑,倏然俯身,再次抚0上她的脸颊,这次跟之前不同,带了丝暧昧:“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办法。我以后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你不如跟了我,像菟丝花般缠在我身上,我不嫌弃你嫁过人。至于谢长安,就让他si在狱里算了。”

谢长安的案子确实令警察署的人很头痛。钱崇明特地派人去了谢家,赔礼道歉说了好些话,最后说在找到证据证明谢长安无罪前,他还得留在警局。

陆谦国在城北被s杀的时候,谢长安就在身边,而且那颗致si的子弹经验证也是从谢长安的手枪里发出的。

当天夜晚,陆谦国的老爹,掌管着天津各大港口码头和北平几家大商场的gu东陆项潼si在了德国医院的手术室里。

给陆老爷开刀的主治医生说陆老爷周身僵y,腹部坚实如铁,手术刀碰上去当当响,像是青铜的声音。主治医生划开陆老爷的肚皮,在层层的油脂后面,粘着层厚厚的铁灰se物质,掏出来上称一称,竟然有七斤之重。

警察问谢长安,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谢长安道:“听人说肠子里会长结石,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警察唾骂道:“那哪里是结石,是陆老爷常吃的五行散!”

警察又问谢长安德胜门的事。

谢长安说他去德胜门是去打兔子,明明看着草丛里一只灰白的大兔子跑过,开枪后不知怎么子弹却到了陆家大少爷x膛上。他实在是冤枉的很。

至于陆老爷的si,谢长安说自己毫不知情,五行散他们家吃了上百年,没见过有吃si人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油嘴滑舌,把负责审讯的警察看得牙痒痒,因为上面特地吩咐要关照,想揍又不敢揍。虽然知道谢长安根本没有作案动机,陆项潼和陆谦国si不si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但警察们对这位世家子弟不把他们当作回事,目中无人的行径很是不满,明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没少下绊子。

谢长安在警察署呆了三天。给了苏慕北。

苏慕北细看那印章,手指长短,制作极为jg细,翻转过来,有y纹篆刻的隶书。寻了印泥蘸上,在白纸上压下,从右边自上而下,“北慕长安”四个鲜红明亮的大字映入眼帘。

苏慕北看着那四个字出神。

谢长安笑道:“本是要刻你我名字,那匠人弄错了顺序,我一看,这样也挺好,就没有怪罪他们。”

“北慕长安。”苏慕北轻喃,“臭不要脸。”

谢长安笑嘻嘻凑近她:“苏慕北恋慕谢长安,贴切的很。”

“一点也不贴切。”苏慕北道,把印章丢给他。

谢长安慌忙接过:“这印章虽小,却饱含我的情意。

苏慕北乜他:“什么情意?”

谢长安笑道:“这是绸缎庄的钱印,庄里所有银钱支出需得靠此印授权,若是没有印章,谁都不能支出一分钱财,我也不行。”

苏慕北重新拿过那枚印章,眸中露出感兴趣的神se。

谢长安继续道:“就放在你这里,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你。”

苏慕北笑道:“怪不得那些个小姐姑娘们都喜欢你,你这张嘴,蜜一般甜。”

谢长安凑近她:“虽然甜,只给你一个人尝。”

他撅着红润的唇,微眯着双眸,虽然一副无赖表情,白皙的脸庞上染着一层薄红。苏慕北顺着他的意思,吻了上去。

谢长安自然不容她浅尝辄止,揽着她的腰,滚到了床上。

那枚印章,,妙语连珠的,不做诗人简直可惜。”

苏慕北去捏他胳膊,被他握住手在掌心r0ucu0,满心戾气顿时消散,化作一池春水,荡悠悠,飘忽忽。

再看谢长安,满眼具是情谊。

那之后,谢长安便常带苏慕北来这里喝酪。两人出双入对,一副神仙眷侣模样。

苏慕北吃得半饱,顺着金鱼胡同,慢悠悠朝家走。门房看到她,忙不迭开了门,站在旁边等她进去。

苏慕北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门房摇头:“还没。”

苏慕北心下寥落,进了院子。

谢长安自打与杜晓清相识,便不常在家。常家娘子的si让他很难受过一段时间,他自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常家娘子违背自己本心嫁给别人,落得个肺病身si的结局。谢长安心中郁郁,把这一切悲剧归因于苏慕北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后来,无意间认识了杜晓清,之前在常家娘子那里寻到的温柔t贴,又在这绝代名妓处失而复得,自然是满心欢喜。

杜晓清并不只是用身子取悦谢长安。久在风月场周旋的nv子情商本就高,往往能从男人的一个眼神中窥探出他心之所想,聊天说话往往顺着男人的意思,让他们大有成就感,以为得到了知己。

谢长安感觉跟杜晓清在一起十分舒服,有时虽然两人并不说话,各做各事,也觉得时光静好,心中愉悦。这是跟苏慕北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谢长安有久脱樊笼之感。但这种感觉在晚上踏入家门的那刻便消失无踪,让谢长安无奈又焦躁。

如此貌合神离了大半年,谢长安终于跟苏慕北提出和离。

苏慕北闻言呆了半晌,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长安看她神se,有些不忍,又想到每日相处的痛苦,咬了咬牙道:“慕北,我们离婚吧。”

“离婚?”苏慕北重复着他的话,冷笑道,“谢长安,你又去哪里灌了一肚子的h汤回来?”

谢长安摇头:“我没有喝酒。我是说真的,咱们结合时两相欢喜,分开时也该和和气气。我找到了这辈子挚ai的人,想要真正过好这一生了。”

苏慕北听得气恼,忍住翻腾而上的酸意道:“这么说,你之前活的那些日子都是狗p了?”

谢长安听她说出脏话,知道她是气得很了,但也无法,道:“之前浑浑噩噩,尚未开智,如今明白了,就不想将就下去了。”

苏慕北猛然起身,x膛剧烈起伏,咬牙道:“你这说法,娶了我就那么‘将就’吗,让你如今见着了好的,便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撇开关系,划清界限?!”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长安道。

苏慕北已经红了眼睛,推开他,跑了出去。

谢长安想要离婚,在苏慕北面前说了好几次,都被苏慕北冷言冷语打发了。

谢长安并不si心。他不常在家,只要在家必定把离婚的事挂在嘴边,看着苏慕北被烦得跑出去才怏怏住嘴。

苏慕北被b的没了法子,满心冤屈无处申诉。谢长安还有个杜晓清。她身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周苗苗不能说,怕她嘴大,把自己遭人抛弃的事传的满城皆知。谢府的人不能说,怕他们全站在谢长安那边,合伙对付自己这个外人。整日凄惶,自这时起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谢长安连着几天不回家。苏慕北任由他在外面ngdang,咬紧牙关不松口,想他顾及家族t面,不敢乱来。

苏慕北日渐憔悴下来。周苗苗打电话来请她一起去陶然亭,说那边有个剪彩仪式。

苏慕北本来不想去,想到自己总呆在这墓室一般的屋子里,心情抑郁,肯定要发疯,心中恐惧,同意了周苗苗的邀约。挂了电话就跑到梳妆镜旁,整理自己的仪容,往凹陷的脸颊上扑了粉,多用了些胭脂,遮掩住自己的靡靡不振。

苏慕北到了窑台才知道是周苗苗朋友的公司开张,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过去撑场面,自然就少不了容貌俏丽的佳人来点缀。苏慕北看着周围花枝招展,花团锦簇,提不起jg神。

晚间才回到家,一身疲惫。

苏慕北走到卧室前,眼神无意扫过厢房。厢房门开着。苏慕北皱了皱眉,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坐了大半晌,苏慕北盯着某处怔怔发呆,突然跳了起来,朝外面跑。

跑到门房,苏慕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问:“老爷回来了?”

门房看她花容失se,不知发生了什么,点头道:“下午回来过一次,问夫人在不在,我说不在,少爷就进去了,没过多少时候又出去了。”

苏慕北咬牙:“他走时带什么东西了吗?”

门房想了想,道:“像是抱着个檀木箱子。”

苏慕北冷笑,眼泪却夺眶而出。

门房吓了一跳,叫了声:“夫人。”

苏慕北转身朝里面走,身子有些踉跄。她走到西厢房,迟疑了下,缓缓踱过去。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角落里的大箱敞开着,苏慕北不用去看,就知道少了什么,连同她床头的珍宝箱,谢长安拿的毫不手软,毫不羞愧。

苏慕北冷笑,攥紧了手中的真丝帕子。

谢长安花重价买了两张远赴英吉利的船票,带着杜晓清去了国外。这事直到半个月后,谢长曼去九条看望苏慕北,顺口提起时,苏慕北方才知晓。

苏慕北当时只觉晴天霹雳,大脑中一片空白。

谢长曼道:“四哥临走前让人给府上去了封信,我们才知道他要出海。我本来以为你会与他同去。”

苏慕北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两串泪水如水晶滑落:“不是跟我,是跟红粉楼的杜晓清。”

那个杜晓清,苏慕北知晓她的名头,只是想着一个青楼nv子,谢长安再怎么喜欢,也不会真的ai上,欢喜一时也就厌了,不曾想他却为了她跟自己闹掰,还不惜离开故土,远渡重洋。

苏慕北能想见谢长安登船时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就愈加的恨。又想到他带信去谢府,却不让自己知道,心中半是酸楚,半是委屈,嘤嘤啜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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