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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前,他继承了这宅子,论辈分,我应叫他叔,其实年纪和我差不多。他是个画画的,你也看到了,我朋友圈里有他的画。
你叔长得真白净。米禅小声自语,被一旁的涵听到,你的意思是说我黑呗。
人和人差距就是大啊。米禅笑话他。
我叫你笑,叫你笑。涵放下碗筷,开始抓米禅的细腰,挠她痒痒。
我错了,错了,涵哥哥米禅求饶。
你还欠我故事呢。涵停下手,手却依然搭在米禅的腰间,气氛静默起来。抬起头,正看到有人站在门口,他慌忙站起来,叫了声,叔。
米禅也站了起来,是他,那个作画的白袍男人,站在涵的对面,他确实长得白,斯斯文文,名叫金生。
金生见到他们打打闹闹,有些尴尬,端起微攥的手,送到嘴边,轻咳一声,我来送药。他走进来,把牛皮纸包好的草药递到涵手上,轻拍两下,认真地说,这里面是三七,红花,鸡血藤,已经捣碎了,你帮她敷在脚踝。声音低沉平和,就似是一个得道高僧来普惠黎民百姓,并不看米禅一眼。米禅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放佛看到孤独萦绕在他周围,然后用这双修长骨感的手,在画作中勾勒他的心境。
涵见金生走远了,你行啊,让我叔亲自给你送药。
呃可能你叔人好吧。米禅想到个理由。
我来宅子好几次,也没见他来看我。涵拿起饭碗,继续把饭吃完,所以,我都不知道他是否住在这宅子。
呃可能你们太熟了。米禅又说了个理由。
第二次静默。
米禅睡了午觉,晚上开始失眠。她穿着睡衣走到院子,坐在老屋的石阶上,托腮胡思乱想。涵也没睡着,他也坐了过去。夏日的晚上并不十分静谧,乡间草丛的蛐蛐在唧唧叫着,一刻不停。
她歪着头偷偷看涵,前几天我失手打翻了我老公的文件夹,里面有张纸,写满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可惜不是我。
涵见她的眼角似乎要哭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老婆怀孕了,没有和我商量,自己跑去医院做了手术。涵哽咽了一下,不然我现在都做爸爸了。
米禅这才明白,原来涵一直在外游玩,是因为不想回家。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在石阶上划出道道白线,你叔结婚了吗?
几年前结过,后来好像离了。涵答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叫你瞎说米禅开始打他的背,打了好几下。
一阵阵夜风把古樟树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院中开始弥漫起樟脑的香气。她突发思绪,你说这树有多少年了。
至少百八十年了吧,我还记得小时候曾在这棵樟树下玩耍。经米禅一提,他亦想到儿时的光景,其实那边本还有一棵。
米禅顺着他指的方向,却只看到一个树墩。她走过去,借着月光,数着年轮,一,二,三激动地扭头跟涵说,它活了六十六岁。
涵坐在台阶,远远地笑着,其实它能活更长。也感慨一番,一切都变了,人长大了,反而不快乐了。
米禅觉得他说的不对,走过去教育他,其实这就是选择,有好的心态就能快乐。你看你叔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离婚了,快乐吗?涵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整个村落的年轻人都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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