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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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就曾经救过一个喜欢打游戏的beta，好像说是什么职业玩家，一人带飞好像是他们喜欢打游戏的人常用的一种说法，大概意思就是我实力很强能够以一敌百，跟我一个队的人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抱我大腿，反正能打赢全靠我。”提尔认认真真地给顾淮解释，末了说一句：“其实我觉得帮不上忙也没什么，只要别拖后腿，都还好说。”

“那真是辛苦你了。”听完提尔的话，顾淮心里越发觉得每次都认真跟他解释的oga很可爱。

过去的提尔被他保护着，眼里只看到他，是个顶尖的特种兵战士，或许在一些人眼里更是一个标准的杀人机器；而现在的提尔，经历了一番磨难与痛苦抉择，见过了外面的世界，也越来越明确自己的想法和道路，反而越发鲜活了。

或许他应该更早一些放手让提尔成长，但也或许，是他自己也需要这些经历才能明白，不经过一番苦痛挣扎，没有面临过撕心裂肺的伤害与抉择，难以真正破茧成蝶。

“我等你回来。”

没有在人前做出更多亲密的举动，连拥抱也没有，在说完这句话后，顾淮平静地目送提尔上了战机。

在劲风与轰隆声中，停机坪上卷起大片灰蒙的尘埃，两架不同的战机起飞离开基地，顾淮跟郑语站在停机坪的入口处，看着两架战机眨眼消失于天际的重重云层中。

顾淮看着战机消失后转身便要离开返回实验，却不想被郑语一句话止住了要迈出去的步伐。

“说句实话，你真的放心就这么让提尔跟维塔斯去捣毁基地，不怕维塔斯对提尔居心叵测么？”郑语双手插在裤袋里，偏头看顾淮，眼神里糅杂着让人难以看懂的情绪，“以维塔斯偏激的程度，你就不怕维塔斯一时冲动把提尔卖了。”

“你是对维塔斯这个人不满，还是对他的行事方式不满？”顾淮反问道，郑语很少会这样隐晦地一再表达对某个人的负面看法，只不过他不太确定，这两人是因为政见及行事方式不同所以合不来，还是因为维塔斯之前涉及苏钰的言论让郑语难以释怀。

“据我所知，维塔斯是芬里尔带出来的，提尔的这个哥哥曾经做过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只是有些怀疑，被这样一个满身屠戮血债的杀人兵器带出来的首领，心思真的能正吗？”郑语质疑道，芬里尔在末世来临前就是国际一级通缉犯，是国失控的人形兵器，过往的所作所为包括逃离国时仅凭自己一人就灭了海陆两军的精英特种兵部队，嗜血疯狂程度是一个在特种兵界还有他们这些政治家族中都十分忌惮的存在。

“我跟提尔杀的人也不少，也未必就值得你信任。”顾淮并不想对已逝者做出过多的评价，他也并未看郑语，而是目视前方语气淡漠地说道：“郑语，你的出身和现在的位置需要你去质疑大多数的人，只不过身为苏钰的哥哥，我代他提醒你一句，这世上有极恶之人也有纯善之人，而大多数人是处于善恶的混沌之间，如果之后你真的想做一个好的上位者，而不是成为像戴习维那样的人，除了看到人性中的恶你更应该去捍卫人性善的那一面。”

他们这些人，都是带着一身罪孽从无数杀戮中踏着尸体残骸一刻也不停歇地奋战，他也曾经怀疑过人性，但无论是提尔还是苏钰，甚至是芬里尔，都让他相信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心里都有着一片能容下爱的净土。

一路厮杀前行，为的不仅仅是活着，更是为了捍卫能让爱与光明永不灭亡的希望。

“我不会成为戴习维那样的人，哪怕是为了苏钰，我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郑语明白顾淮的意思，他也知道顾淮其实未必就认可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更不需要他的保证，此刻他的话说出来，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记住你刚刚这句话，否则我不排除将来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敌对面把枪口指向你。”顾淮说道，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大义，并且下定决心贯彻到底，也正因为他曾经杀过很多人，所以他更清楚生命的重量，他绝不会在自己活着并且还能战斗的时候，坐看第二个戴习维出现。

“至于维塔斯，郑语，如果我们这些人里有谁能跟你感同身受，那个人不会是我或是提尔。而提尔相信维塔斯，就跟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苏钰的死而把仇恨投射到我跟提尔身上是一样的。”

顾淮刚刚便已然转过了身面向着基地内那条长长的走廊，而郑语却仍面向着开阔的停机坪，他们眼中所看到的，也许从来都不是一样的风景也不是同一条道路，也正因，即便他们看的是同一个人，眼中所看到的的也是那个人身上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你想变得强大获得更多权力是因为你不想再失去，那么我希望你也能清楚知道，在失去苏钰后，你想要保护的到底是谁，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在苏钰死后，他并没有机会跟郑语深谈，并且他本身也不是会去安慰别人的性格，因此这些话一直到今天他才对郑语说出来。

不需要说得太多，很多事，点到为止足矣。

至于他说的话，郑语最终能不能听进去又能不能想明白，则都不在他控制范围之内。

随行的部下早就识趣地都站得远远的确保自己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郑语面无表情地抬头遥看昏暗不见半点阳光的天边，直到顾淮的脚步声从身后彻底消失再听不见也没有开口多说半个字。

顾淮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而他，也无话可说。

都告诉我吧

从亚盟国出发，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最后两架战机降落在距离基因实验基地三公里处的森林里。

基因实验基地建在森林里的一处悬崖上，看似没有围墙防护，可在全球沦陷四处都是丧尸的现在，基地外竟连一只丧尸甚至连丧尸的残骸都没有，本身便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战机降落后，维塔斯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一边让战士备战一边让原赦去把提尔请到自己的战机上商定战略。

三十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显然无法让战士保持在即刻就能投入到战斗中的最佳状态。

提尔在上了维塔斯的战机后才发现之前一起战斗过的女alpha战士索菲雅、beta战士德特里还有科戈都参与这次作战，只是之前在基地的时候他们一直待在战机上，所以并未见到。

原赦虽然当初是因为跟着提尔才会顺势加入维塔斯的志愿军，但在提尔回到亚盟国后，他选择继续留在维塔斯身边，现在已经跟迪耶利亚作为维塔斯的左膀右臂在志愿军中有很高的地位与威望。

在脱离r国的特种部队后，原赦做了很长时间的雇佣兵，丧尸病毒爆发最终席卷全球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不知道哪天就会跟其他雇佣兵一起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里，也许会变成四处游荡的丧尸，也也许会还没来得及转化就已经被丧尸分食得只剩骨架。而成为一个志愿军首领的左右手，完全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正因此，原赦在心里是感谢提尔的，如果没有提尔，他根本不会加入维塔斯的志愿军，也就不会重新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和新的理想与信念。

战机上的战略室并不算大，提尔进去的时候，维塔斯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若是忽略他已经毁掉的容貌，那姿态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十足不受拘束的少年。

“你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得等一会。”维塔斯手里的干粮才吃了一半，看到提尔开门进来，他微微有些吃惊差点就把自己噎到，急忙伸手去拿放在边上的水喝了两口，才避免出糗的尴尬。

“两架战机离得又不远，我过来能花多长时间？”提尔不甚在意地走过去，随即看到战略室正中央那3d地形投影台已经把基因实验基地的全貌投影出来，并标出了可能有机关的危险地带。

“我这不是想着你身为特种分队队长，得端端架子么？”维塔斯看到提尔走到投影台前认真查看3d投影地形和基地的分析，却也没急着跟提尔展开讨论，反而朝门口的原赦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出去。

“我从来不做这种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提尔双手抱臂看着地形和基地被标识出来的机关，同时在脑中回忆自己在基地那些年里基地内部的结构，只不过他作为实验体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且因为已经过去太多年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因此也很难将基地里那些实验研究室和训练室以及实验体被关着的地方连接成完整的结构。

维塔斯不太有食欲地继续啃着自己手里的干粮，马上就要迎来一番恶战，他之前受的伤又还没好全，除了注射剂就是勉强自己多摄入以确保身体能够在之后的战斗中撑住，免得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你在基地的时候，应该没有过想要逃跑的念头吧？”维塔斯咬了两口干粮后问道。

“没有，我那时候上不了台面，控制不了信息素，又是oga，逃跑这种事根本想都不敢想。”提尔很坦白地说道，全然不打算回避自己最开始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强悍的事实。

听到提尔的回答，维塔斯沉默了几秒，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fenrir曾经有过两次逃跑经历吗？”

颇为诧异地回头看维塔斯，提尔脸上隐约的惊讶显然对此毫不知情：“我哥曾经试过要逃跑？怎么可能？所有实验体一开始都被研究员彻底地管控，基本没有太多的自我意识，即便二代实验体里确实有人尝试过要逃跑，可都失败了，而且被抓回来后直接就被处理了。”

实验体几乎可以说是被驯化着长大，但凡出现半点反抗的念头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关禁闭和电击都算是轻的，更别提逃跑了，被抓回来后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可能。

三两口把剩下的干粮吃完，维塔斯从椅子上下来顺便拿起水瓶边喝边走到提尔身旁，然后说道：“fenrir是二代实验体所有alpha中最强的，在当时所有alpha实验体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数据能超越他，所以即使他两次想要逃跑，研究员最后也没有立即处理他，而是在他身上进行了两次一般实验体承受不了的实验手术，他能熬过来就会变得更强，熬不过自然也就被处理了。”

oga的眉间拧起深刻的皱褶，尽管努力回想，提尔仍是没有印象芬里尔到底可能在什么时候逃跑过，在他分化成oga后，芬里尔一直都对他相当严苛，并且因为他信息素不稳定的关系，他时常都会被独自关在观察室里。

在基地里实验体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们都只能各自待在大小不到十平方米什么都没有正正方方像是箱子一样的隔间中，隔间里有设备随时监控他们的体温、心跳、呼吸频率以及信息素浓度，其中一面墙是经过加固一般的子弹都无法射穿的特殊钢化玻璃，为的是方便研究员观察他们的状态记录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