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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缓缓,艾玛随着旋律轻轻舞动,余光能看到坐在钢琴前的老师,她正低头专注于眼前的黑白键,十指轻快地转换,窗前的yan光闪耀着房间,流淌着的音乐声仿佛让这个下午变得缓慢,艾玛完美地跳完最后一个动作,钢琴曲也到此结束。苗萱萱合上琴盖,小艾玛一蹦一跳来到她跟前,微微一鞠躬,稚neng地说道:苗老师,感谢你的伴奏,太完美了,真是可惜,多希望你还能继续为我伴奏,我一定能跳得更好
苗萱萱笑着说:艾玛,我也很想,但真的很抱歉,这是最后一堂课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你会越来越bang的
艾玛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舍,但还是笑着抱住苗萱萱,“我一定会成为最bang的舞者,希望还能有机会再见”
她温柔地抚0着nv孩的金发“会的,我会去看艾玛的演出,为你加油喝彩”二人相视一笑
从艾玛家出来已经将近傍晚,她随手拦了一辆车,嘱咐司机开快点,沈月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催她,今晚几个同窗好友小聚一起为她送别。
聚会地点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小酒吧,这里的客人大多也是一些学生,虽然路上已经叫司机快点,但苗萱萱还是迟到了,她急忙忙付完车费,晚了差不多半小时才走进这家酒吧。一进门就看到依靠在吧台左侧的沈月朝她挥手,她笑着回应,和沈月一起的还有王岳明、李为。沈月一脸责怪:明天就要走了,好不容易聚着为你践行,你倒好,不紧不慢,我差点以为你要放鸽子呢
“去了趟艾玛家,忘了时间,抱歉。”苗萱萱面有愧se,笑着解释。
沈月一边拉苗萱萱坐下一边说道:“我等不要紧,可这两位大忙人不一定等的了,是不是啊?”
“唉?你这话说得真客气,四年白认识了吗?何况我们苗师妹明天就回国了,再忙也要来的不是!”王岳明笑嘻嘻着给苗萱萱倒了杯酒。
“艾玛那都说清楚了吗?她应该很伤心吧。”一旁的李为这才出声。
苗萱点点头:“说过了。”这份兼职是李为介绍她去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李为继续问道。
她喝了一口,缓缓点头:“嗯,差不多了”
“不如,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就些衣服和书,没什么重物”
见苗萱萱急忙摇头拒绝,李为也不再多说,“那你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我们个消息。”
“好。”
王岳明有些无奈:“苗师妹,你真是我见过最无情的,这种气氛泪都不见一滴,真是白教你学钢琴了”
“王岳明你那叫教吗?钢琴课来了几次?”沈月对他翻着白眼,“要不是李学长,我们两个稚neng的花朵早摧毁在你的手里了”
“这对待也太有差别了吧,一口一个李学长,对我就直呼姓名,苗师妹你来说说理”
“别指望她帮你,李学长要是琼斯教授的大弟子,那苗萱就是二师妹,你顶多顶多”沈月找不到合适的称谓给他,一时语塞。
“叫我王师叔”王岳明逮着机会笑嘻嘻说道。沈月不甘心仍要和他斗嘴,苗萱萱和李为在一旁看着他们置气,好笑又无奈。
不过王岳明说的的确没错,他是他们班的助教,论起辈分,叫一声师叔不为过。那年刚升大二,苗萱萱还是班上的一个小透明,虽然一年时间她的英语水平已经可以和大家正常g0u通,但私底下还是很少参加课余活动。一天,苗萱萱发现前几日练习的乐谱不见了,她翻遍家里每个角落都没寻到,那天课后,她被琼斯教授叫去,未料她却递给自己一张写满中文标注的乐谱。原来苗萱萱误将它夹在论文报告中交了过去,琼斯教授很是惊喜,执意让她参加学校里的音乐团。苗萱萱本想拒绝,琼斯教授看出她的犹豫,于是指着那张乐谱说“我可以教你弹这首胡桃夹子,或许还有其他你想学的,都可以告诉我,考虑下好吗”琼斯教授一脸慈祥地劝说,她不好拒绝,于是参加了。在那里,她结识了和自己一样留学的同胞沈月、李为还有王岳明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李为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苗萱萱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没什么,想到了以前”
“苗师妹也会怀念以前啊,难得”王岳明打趣她。“你们知道吗?我最初在琼斯教授的社团里看见她时,真的吓了一跳,当了一年多的助教,真的不记得有这一号妹子,还是同胞。要不是来了音乐团,恐怕到毕业都没机会说话。”
李为见苗萱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问她“这么急着回去,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可以这样说,有喜事”苗萱萱淡淡地回他。
她眼睛始终盯着酒杯,指腹反复摩擦着玻璃杯的花纹。李为印象中的苗萱总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她越表现得没心没肺,装得对一切都无所谓,他就越觉得她在逃避些什么。
李为不打算继续提她家里事,“我之前说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苗萱眼眸微微抬起,看着他:“等喝完喜酒,我再回复你”
酒吧的灯光突然变得很暗淡,他一时看不清她的神情,刚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好起身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沈月有些遗憾,“唉,看来今晚大师兄又要在手术室过夜了”
“怎么,师姐舍不得?”王岳明笑道。
“你叫谁师姐呢,你还师姑呢,对!王莫愁”沈月气急败坏地怼他。
苗萱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真该组合一起说相声。”
“师妹你也挺会打趣人的,要不一起吧,咱叔侄三去德云社报名。”
“你可别拖苗萱下水吧,就你那样,可别侮辱了德云社。”
“哦,我知道了!你想和我单独去呢,哈哈哈”
“你拉倒吧,王莫愁”沈月已经气到炸毛,苗萱静静看着两人斗来斗去,喝完酒杯剩余的最后一口。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为发的短信:我回医院了,有台手术。路上小心,我等你答复。
苗萱发了一个好字过去,随后和还在斗嘴置气的师侄二人告别:挺晚了,我回去了
沈月这才赶紧回头问道:“师兄呢?”
“他回医院了”
“啊?当医生的这么忙的吗?”沈月有些泄气,后悔刚才没和李为多聊几句。
“当然啊,你师兄可是咱们心外的高材生,哪像你,实习小护工。”
“你我”沈月被他气的不打一处来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们俩记得早点回。”
“知道了,放心吧,我送这丫头回去。”
沈月白了他一眼,“谁要你送啊”,说完赶紧抱住苗萱,“电话随时联系,明天有值班不能送你了。”
苗萱知道她的心意,点点头:“我知道的。再见!”
她拿起包和手机,同二人挥手告别。
苗萱萱回到公寓后,捉紧时间收拾着余下的行李,虽然在英国生活了4年,但她的东西并不多,有的只是些衣服和乐谱。苗家电话来得很突然,虽说许薇嘱咐她不用着急,婚礼还有几天,然而既然需要她这个nv儿见证他们的幸福,加上电话里许薇藏不住的喜悦,她想着早点回总会没错的,当然她也有自己的事要解决。
说到这场婚礼,从她十岁初次在苗家见到许薇时,这都十年了,可谓用情至深,即便她带着许芒,身边的各种追求者也是不曾断过,但她偏偏认定了他,年轻时做他不变心的情人,现在做他相濡以沫的夫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落了地,周遭的景se既陌生又模糊,苗萱穿了件厚外套,还是防不住凌晨的寒风,她赶紧拦了辆车,报了苗家的地址。
一路奔波,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好不容易撑到下了车,苗萱却在宅子门口怔住了,她没有通知任何人今早会到,才到六点,现在进去怕是会扰了这一家子的睡眠,她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王伯的电话,随后大门打开,王伯披着外套出来接她,苗萱很是愧疚:“打搅了,王伯!”
王伯一脸欣喜,马上拿过她手里的行李,“苗丫头,客气了,赶紧进屋吧!”
“那个,许姨在吗?”
王伯看她鼻尖都冻红了,还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着,“许小姐还没搬过来呢,苗总出差也还没回来。快进去吧,江城这冬天冻得很。”说完拿着行李把她送进屋里。
苗萱拿着行李,来到二楼,她的房间,门没锁,原先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应该叫人打扫过,被单也换了新的,她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脱了外套倒在被窝里,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苗丫头,苗丫头”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她小名,
“苗丫头,苗丫头,起来吃饭了。”吴婶轻轻拍着裹在被窝里的脑袋。
“知道了,马上。”苗萱想着再赖一会床,吴婶却笑着准备帮她打开窗户透气,“ai赖床的毛病还是没改,快起来吧,晚了二爷要恼了。”窗帘被掀开,yan光透进来的一瞬间,苗萱也彻底醒了,于是收拾收拾下了楼。一眼看到坐在餐桌前,吃着午饭的苗云初,他倒是没变样,吃饭还穿着西装,这会儿没戴领带,大概是刚回来不久。许薇坐在对面,他们在交谈,苗萱还是上前叫了声许姨。
许薇听到后急忙转身站起,“萱萱回来啦!”她笑着握住苗萱的手,“快让阿姨好好瞧瞧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了。”她0了0苗萱的手背,这动作对苗萱来说过分亲昵了,但也没反抗,任许薇继续说道:“以为你会过几天才到,今天回来得刚好,下午陪阿姨挑婚纱。”
苗萱这才轻轻挣开双手,“下午约了朋友,抱歉了阿姨。”
许薇笑着回她:“也是,四年没回来,是该和朋友叙叙旧的。来,坐下来吃饭。”说完又喊吴婶多端碗米饭。苗萱刚坐到许薇旁边,吴婶就拿了餐具给她,而端来的却是玉米粥。
“苗丫头凌晨才到,早饭又没吃,我特意煮的,你从小ai吃,对肠胃好。”吴婶轻轻放下,笑着看她。
“吴婶b我想的周到,萱萱赶紧吃吧。”许薇笑得亲切自然。
苗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喝着,对面的人好像吃好了,但依旧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语。这会儿他视线突然看向她,苗萱低头望着碗里的玉米粒儿。苗云初仿佛读懂她的闪躲,也移开了眼睛。苗萱匆匆忙忙喝完粥,打算起身回房,这时苗云初才开口:“既然回来了,有什么打算?”
这是在催她离开吗?苗萱心想,“不会多待,等结束了我就走。”
“走?去哪?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我打算在那边就业,这次回来交代下后续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可交代的?工作我不勉强你,国内”
苗萱打断他:“不是工作的事,我已经约了律师,既然我成年了,也没理由继续赖着苗家”
苗云初看她坚定的样子,“是吗?”他轻声一笑:“请问你是打算改姓顾呢,还是姓杨呢?还有,你早g嘛去了,我踏马养你二十多年了,这才想起来得要回原祖宗那去。”
苗萱早知道他会恶言相对,不慌不忙地向他解释:“所以我才约了律师,除了解除法律上的亲子关系,这二十多年的抚养费我也会还你的,这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没动,之前的暂时还不了,可以签个债务合同,我慢慢还上就行。”说完,她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萱萱呐!你这是吵什么,你爸不同意的事情阿姨也是不会同意的,赶紧收回去!”许薇拿起那张卡正准备往她手里塞,苗萱有些烦躁,往后退了好几步,“别!我没叫过他爸爸,他也从来都不是!”
苗云初听完这句,瞪着她的眼睛里多了些怒意。
苗萱握紧的手心里出了汗,但她没有怂,继续补充道:“你们结婚我很开心,但不是作为什么nv儿,既然许姨还能想着苗萱,婚礼我会去的,祝福我也”
苗云初不等她说完,“可以了,你走吧。”接着从许薇手里拿过那张银行卡。
苗萱显然怔住了,不过也仅仅是短暂的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淡淡一笑:“我会联系好律师的。”苗云初没再说话,直接从她身旁走过,许薇看到这副情景,不得不紧跟着他出去了。随后苗萱回房时,听到了汽车开出去的声音。她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沿着墙壁慢慢坐到地板上,心脏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依靠在墙边,这么多天压制住的不安和难过,一下子随泪水从眼缝里释放出来,人都走了,仍要哭得这么没出息。她想找卫生纸,视线却落在了墙角那架钢琴上,她擦g朦胧的泪眼,打开琴盖,缓缓弹奏起来熟悉的旋律萦绕盘旋,回忆飘到好久以前,家里只有祖母和她的日子,祖母教她弹钢琴,她0着苗萱的小手,笑道:“苗丫头的手r0ur0u的,看来不是学钢琴的料。”苗萱气鼓鼓的回她:“祖母的手还皱皱的呢,不一样弹得!”祖母捏捏她的r0u脸,“数你最机灵。”那时苗云初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有时甚至半年不见他身影,不过就算回来,也不会同她说话,孩子知道这个人讨厌自己,不免难过,祖母便安慰她,说爸爸只是不懂怎么表达对她的ai意。这句话苗萱在七岁前还是信的,直到那夜祖母突发脑血栓送到医院,苗云初从公司急忙赶来,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哭得声音沙哑。他脸se差到极点,苗萱试着安慰他,迈着小步到他身旁,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哑着嗓子喊了句“爸爸,你别”苗云初像是突然被这句话刺激到,用力甩开苗萱的手,瞪着她嚷道:我不是你爸,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说这个词。
那晚,祖母终究还是在医院阖上了眼睛
结束上海的工作,苗云初回到了江城,时辰还早,本想直接去公司,却接到了王伯打来的电话,她回来了。苗云初吩咐司机掉头开回家里,前天王岳明才打过电话,没想到动作这么快。他起初不同意许薇要通知她婚礼的事,但从王岳明那听说她和同校的一位学长似乎在交往,也就随了许薇的想法,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吗?nv大不中留?然而到见了面的时候,苗云初才真正明白什么叫nv大不中留,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四年在异国他乡怎么舍得不给他打通电话,还没来得及看看她是否真的长高了,然而前一秒还在乖乖喝粥的nv孩,下一秒变成那副一脸决然的模样,拿着一张银行卡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他一气之下同意了,和当年她去英国一样,虽说一开始是他提议的,但那也是b不得已,假若她摇头不同意,他定然不会送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倒好,打着求学的名义,一去就是四年。果然和她妈一样,是个心狠的人。苗云初憋着一肚子的火回了公司,临下车时吩咐司机送许薇回去,许薇急忙问他:“云初,你莫不是和萱萱动真格的吧?”
“你不用理这些。”许薇拉住他的手腕,“那下午婚纱”
苗云初轻轻拔下她的手,“让司机送你,你看着合适就行。”
许薇愣了一下,望着那人迈着大步离开的背影。
随后她拨通了电话,“喂许芒,你姐回来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知道了我挂了。”
“等会,你有空和她聊聊,她说要和苗家断绝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这不合了你心意吗?g嘛?让我探她口风吗?”
“芒芒你和妈妈说话语气就不能好点吗?还有,我已经向老师请过假了,你提前回来,咱们一家人吃个饭。”
“最近月考没时间。”
“芒芒,你别这样,妈妈和你爸”
许芒打断她:“你还真是多情,哦,也是。听说要办婚礼?你帮我谢谢苗云初,我妈熬了十年,终于能上他们家户口本”
“许芒!”许薇厉声喝止他,心头又立马一软,无奈地柔下声音:“芒芒,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你苗叔叔是个t贴的,这些年你上学的问题都是他解决的,有什么话可以和气的说。”
“你听不惯我的语气,可以让苗云初也把我送出国。”许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许薇拿他无可奈何,但也明白他在抵触什么,目前不想让他掺和太多,等婚礼结束,等苗萱真正离开苗家,到那时候她就可以好好经营这三口之家。她坐在车里稍微补了下妆容,镜子里的许薇美丽不失大方,三十多的nv人里,算保养的极好了。
苗云初一路上心烦气躁,但凡和他打招呼的员工一律被忽视,见他板着面孔,也都不敢多言。
秘书见老总已经回来,急忙站起身,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已经用手示意她坐下,“会议推迟。”
说完老总已经走进办公室,随后里面传来愤怒的呵斥声。“苗萱回来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王岳明听到这话有些好笑地问道:“苗总这么生气?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苗云初听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声更加不耐烦了。
“苗师妹走之前我可是给她好好践行了,说的都是些师友间的关怀话。”苗云初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怎么?在我这还好声好气,一回去就被你气恼了?”王岳明继续笑道。
苗云初把中午的事说给他听,电话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的姑娘还真是像你。”
“我派人查了那张卡,一分钱没动。”
王岳明缓了口气,“我早支会过你,你却只当给点钱就不会吃苦,她在这勤工俭学的很,学费奖学金基本能抵上。”
他继续说,“不过不能怪她这么做,你越是打点了一切,人家越觉得你在尽家长的责任。同学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事,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她说回去喝喜酒!四年里放假都没回去一趟的人,这次却肯喝你的喜酒,所以,意料之中的事,别大惊小怪。”
苗云初过了好久都没吭声
另一边有些疑惑,“你不会是点头了吧?”
对方没有答复,王岳明骂道:“你俩真一个脾x!”
苗云初像是想到什么,抬手看了下手表,“你帮我查下她英国那边的情况,不说了。”
摁断电话,苗云初随即喊了秘书拿来车钥匙,驱车赶往老宅。
手指轻轻抚过钢琴光洁的表面,吴婶应该有定期擦拭,这是祖母留给她的最后一样物件了,苗萱很不舍,可还是慢慢盖上了盖布。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掀开被子,0到手机,是许芒。
“喂你回来怎么没通知我?”
他开口就是责怪,苗萱也不生气,反倒笑起来:“许少爷学业繁忙,我怎敢随意打扰。”
许芒听她在鬼扯,更恼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带礼物回来?没有的话现在就去准备,明天下午放假,回来我要看到礼物和人!”
“破小孩装什么霸道总裁。”她笑着回击,“想要礼物可以,你得好好上课,不用往宅子这跑了,我去学校找你。”
“苗萱,你真的要走啊?”许芒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嗯。”苗萱回他。
“是不是因为我妈要和”
“不是,”她立马回答,“你别多想,这是我和他的事,等解决了我就回英国,明天拿着你的成绩单等着我就好。”苗萱最后一句故意说得慢些,许芒笑着怼她:“你把礼物备好等着许爷吧!”两人嘻嘻笑笑地结束了通话。苗萱从床上爬起来,叠好被子,将房间一切恢复原样,这才仔细照了照镜子,挽起散在肩上的长发,迅速扎了个低马尾,双手r0u了r0u还有些红的眼睛,她平时很少化妆,但此刻脸上泛着些病态,赶紧涂了个淡淡的口红,套着外套,拖着箱子出了房门。下楼时却看见王伯和吴婶正在客厅等她,刚刚苗云初来了电话,让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她,王伯急忙走上楼梯,试图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苗萱急忙叫住了他,“王伯,我自己来。”
王伯只好又随她下楼,吴婶眼睛有些sh润,将她拉到身旁,“苗丫头,你和二爷置什么气啊!”
吴婶看她拿行李的手都没松过,又急着劝道:“你不b他那臭脾气,也别和他一般执拗!”
王伯在一旁搭腔,“吴婶和王伯怕是没人念想的老东西了,否则丫头怎么四年不回家,刚回来又叫走呢!”
苗萱笑了笑,扶着吴婶坐到沙发上,“我知道吴婶和王伯对我好,祖母走后,苗萱也只有你们两个家人了,你们能保重身t,我就心满意足。”吴婶听到这话有些急了,“傻孩子,你婶婶都要替二爷伤心,他待你多好,你还不清楚吗?我们耳朵背,你刚刚说的我当没听见!”
说完立马喊王伯:“王伯,赶紧帮她把东西搬回房里。”还没等苗萱起身,行李箱就到了王伯手里,她刚想制止他,转头却看见玄关处杵着个人,也没脱鞋,就笔直的站着那,他回来多久了?苗萱内心不禁发问,头先那些话,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苗云初望着这副场景,不慌不忙,换上拖鞋,缓着步子走进来,看了一眼王伯手上拖的东西,“扔到我车的后备箱”说完又把车钥匙递给了他。苗萱不听他的,直接上前想夺回箱子,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拑住了手腕,苗萱真的恼了,“那是我的东西!”
苗云初笑了笑,始终盯着她愤怒的脸庞,“王伯,照我说的去吧。”
看到王伯拿着箱子出了屋子,苗萱又瞪了苗云初一眼,但很快将视线移到别处,她挣脱了手腕,不再理他,快速走到玄关,苗云初直步走过来,她在换鞋,苗萱不看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他斜靠在墙边,轻轻说道:“院子大门已经锁了,要不要换双运动鞋,或者再找个人垫个脚,你知道的,咱家围墙b较高。”不等苗萱抬起头,他就走开了,边上楼边说:“吴婶,可以准备晚饭了。”吴婶笑着答他:“知道了,今天尽做些丫头ai吃的!”
苗萱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便把鞋子放回鞋架,伸直腰,重新回了房间。她一头埋在枕头上,有些泄气似的扑倒在刚刚叠好的被子上。
窗外的天空逐渐被一片漆黑填满,她起身去洗了个澡,好不容易在衣柜里找出一件合身的,苗萱sh着头发下楼找吴婶要电吹风,吴婶见她这副模样,笑话她:“这是七分k吗?”这套绒睡衣还是高三时候的,睡k明显短了一截,好在上衣b较宽松,还能穿穿。苗萱摇摇头,“找不到。”吴婶拿来电吹风催她:“赶紧吧,一会儿要感冒了!”
苗萱拿着东西正准备上楼,发现苗云初站在二楼栏杆那看着她,他换上了家居服,又是那件灰蓝se针织套衫,衣柜在他这就是个摆设,苗萱心想。上了楼,依旧没理他,淡然从他身边走过,似乎还能闻到了一丝烟草味。将近四十的独身男人,外貌金钱具备,不喝酒,没有物yu,除了ch0u烟,ch0u得还很克制,想戒似乎也能戒掉,这搁哪都是nv人的向往。
苗萱十岁时就意识到了这些,一般人需要的是改掉身上的臭毛病、坏习惯,例如王伯好喝白酒,吴婶经常背着她ch0u烟,祖母嗜甜食
而他需要的是找到些臭毛病、坏习惯,那时她只觉得他是个不合理的存在,后来才明白他不需要这些,沉迷还是ai恋,他都不需要,就算后来他带许薇回家,苗萱从他不冷不淡的语气中能读懂,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和他一般年长的,漂亮的,温良的nv子,一个不会给他带来过分麻烦的关系。而许薇,也的确合适。
苗萱拔掉电源线,刚好听见有人敲门,是吴婶。
“进来吧,门开着。”
吴婶眯着笑眼,一只手推开门,另一只手拉着箱子进来,“可以吃饭了,二爷让我拿来的。”
她看了一眼,“知道了,先吃饭吧。”随后同吴婶一起去了餐桌,苗云初正坐在那等她。她对吴婶问道:“王伯呢?让他也来吃饭吧。”
“这不合适的,我们等会再用。”说完又去了厨房。
“坐下吧。”他开口道,“吃完再谈。”苗萱不再多想,坐下开吃。吴婶准备的不多,但也尽是她ai吃的,一堆糟心的事堵在心里,她胃口不好,草草地扒完一碗米饭,苗云初让吴婶立马给她又端了一碗,不容她拒绝,“多吃点,鱼不大,啃完了骨头可以拿去喂猫。”苗云初亲手将那盘红烧鲫鱼推到她面前。
“家里养了猫?”苗萱疑惑。
“嗯,我的”苗云初说完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苗萱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我不喜欢猫。”
“没养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不喜欢的东西不需要浪费jg力。”苗萱语气有些冲。
“那回头我带你去宠物店挑只小狗”
苗萱迅速放下了碗筷,“吃饱了,你拿整条去喂吧,既然是猫啃什么骨头!”
苗云初意识到说错了话,看着她甩着步子,踏着拖鞋往二楼跑,毛绒睡衣裹了全身,就那雪白的脚脖子露在外面,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这套睡衣对她来说还有些睡衣的样子,不像现在这副ga0笑的模样。
他吩咐吴婶收拾了餐桌,并没有真的拿那盘鱼去喂猫,那猫肠胃b她还挑,刚养的时候真是废了他不少心思。苗云初将猫从房里抱了出来,它眯着眼睛,睡得很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雪白雪白的,就是肥了不少。
他以前没养过宠物,原先那只狗,是她祖母送她的。不过后来不知怎么丢了,养了近五年。怎么哄都哄不好,大半夜闹着离家出走,苗云初也生气,不舍得她伤心,但又知道她是个倔驴,于是陪着跑遍了周围,要是没找到还好,给她点希望,哄着先回家,白天再派人来寻。可偏偏让她给找到了,就躺在马路中央,周围的血都凝固了,大概率是给来往的汽车撞的,大冬天的,苗萱抱着尸t坐在马路上哭得让人心碎。这是苗云初
夜的彼端,是无法殆尽的孤独和难眠。
门外吴婶劝了不知道多少遍,苗萱捂着耳朵不想听,她要见的人连影子都没有。这时传来上楼梯的声音,吴婶看到来人边哭边说:“二爷可算是回来了,从那天放学回来,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苗云初转了转门把手,问道“钥匙呢?”
“里面反锁的,钥匙开不了。”吴婶解释
他用力拍打着门,对里面的人喊到:“还不开吗?”
没听到任何回应,苗云初一下子急了,他跑到花园找块大石头,吴婶见到这副情景,急忙阻止他,“这不行吧,王伯已经去找开锁的了,丫头这会儿还气着呢,别再激她了。”
苗云初让吴婶退到后面,然后用石头y生生地把门锁一下一下给砸开了
开了房门,摔碎的手机散落在地上,苗萱依靠着床沿,背对着他们,坐在地板上,双手还在
捂着耳朵苗云初看到她这样顿时松了口气,他拦住正准备过去扶苗萱的吴婶,示意她出去,然后自己走到nv孩身边,缓缓坐在,轻轻拨下她捂着耳朵的手,仍能感觉到她有些抗拒。苗云初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苗萱!”
她依旧一动不动,“你不是让我回来和你说清楚吗?”他转到她的对面,望了望nv孩脸上还没g透的泪痕,叹声解释着,“是,我没和你说实话,我道歉!但这不等于我骗了你,我和你的关系,实际上就和从福利院领养的差不了多少。”
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
吃过午饭,见苗萱正要出门,吴婶立刻抱着白面团跑到她跟前,“要出门吗?”
苗萱无奈,“放心!我去看许芒,马上回来。”“眯着眼睛好丑啊它。”
吴婶看她挺喜欢的,“刚来的时候瘦猴一样,现在被喂得走不动路喽。”
她穿好鞋子,又被叫住,“你回来的时候,给它带点三文鱼!”
“上哪去买三文鱼啊?别吃了,减减肥!”
“超市有,牛r0ujr0u也行。”吴婶嘱咐她。
“知道了!”她拿手挠了挠它r0ur0u的下巴,拿着手机出了门。
她没让王伯送,自己打的车,但是没有马上去学校,而是在一家咖啡馆门口下了车,半小时后又从咖啡馆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张文件,“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律师告诉她这是按她的意愿草拟的,正式的时候再按照双方协商结果修改。她收好文件夹,看了下时间,刚好到点,这才匆匆忙忙赶往学校。
敏学一中,全市最好的高中,苗萱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她自认为没让他费过心,基本上能自己解决的绝对不会找他。因为老宅离市区b较远,上下学一直是王伯接送,除了这点,她和普通学生没区别。当年苗云初因为周玉的事一气之下撤了对这座学校的资助,周玉,同班的官二代,在他打伤王伯之前,苗萱基本没和他说过话。不是他,苗云初不会连续一个星期亲自接送,不是他,她也不会答应出国。
苗萱刚到,就望见许芒在马路边上和许薇争吵,她犹豫要不要过去,但许芒眼睛很尖一眼看到了她,于是挣脱许薇,往这边跑过来。许薇正要骂他,却看到马路对面的苗萱,也只好叫他小心点看车。
许芒长高了,以前苗萱总笑他矮,如今他俩差不多的个了,脸上没怎么变。
“姐姐!”他跑到她跟前,双手一摊,“礼物呢?”
“有点出息没?”苗萱骂道,“你成绩单呢?”
许芒急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看,我不b当年的你差吧。嘻嘻~”
“排名还不错嘛!”
“那当然,看来某人要诚意地请我吃顿好的!”许芒得意的笑着。
“知道啦~”
“萱萱!”许薇走过来,“你叔叔说今天让我们回老宅吃晚饭。”
许芒很不耐烦地,“都说了我不想去。”
许薇脸上仍维持着笑意,“难得你萱萱姐姐回来一次,芒芒听话!”
许芒还想反驳,却听见苗萱说,“知道了,许姨。”
“下次我再请你单独吃顿好的,今天一起回去吧。”说完又将成绩单还给他。
二人随许薇一起回到老宅,差不多快到七点。苗云初仍没回来,许芒有些开心,他路上软磨y泡,终于打听到,原来苗萱给他带了礼物的。他和吴婶王伯打过招呼后,便匆匆忙忙跑到二楼,许薇拦都拦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苗萱说:“萱萱,别介意啊,芒芒就是这样ai闹腾。”苗萱不以为意,“没什么。”
“姐姐,你行李箱密码多少。”许芒在楼上大声喊着,恰巧,苗云初回来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拎着东西上去了。
苗云初看她这身,明白她今天出去过,不等他猜测,许薇就告诉他,“萱萱去看许芒,和我遇上,就一起回来了。”
“嗯,是嘛。”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包里露出来一截东西,大概是那位律师朋友给的。
她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呢?他不禁发问,英国那边的公寓已经没了她的东西,钥匙也寄给了原来的房东。而她回来就带了个箱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却说要在英国就业,还是说已经找到了别的住处。
晚饭弄好了,他俩笑嘻嘻地下了楼,许芒抱着画具不送手,还跑到吴婶跟前炫耀。
苗萱跟在他后面哭笑不得,“洗手吃饭了!放下吧!”
“yessir”
“啊?噎si了?”
“哈哈哈哈”两人被吴婶逗乐笑了好久。
苗云初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还抱着猫,白面团在他怀里窜来窜去,苗萱白了它一眼,见到主人就跳脱了,一点也不高冷,真是没个猫样!
饭桌上,几乎没什么声音,除了许薇时不时会问苗萱一些在英国的事,她也如实的回答。
直到她问,“萱萱,在国外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苗萱嘴里的饭还没嚼完,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等她回答。
她喝了口水,咽下去,“不知道算不算。”
“啊?是不是交往你都不清楚?”许芒大概是被她的迟钝给吓到了,“我教你,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还是接吻?”
她想了一会儿,给许芒夹了块j翅,“接吻。”
苗云初抬头看她。
许芒边啃边说,“不对,外国人开放,接吻跟吃饭一样,这算不上交往。”
“j翅还堵不住嘴吗?”苗萱又给他夹了一块。
许薇笑了笑,“有男朋友就好,阿姨还怕你在国外一个人没个照应呢!”
苗萱没说什么,这顿饭吃得真慢,她平时用餐花不了太久,现在吃饱了,g坐在这,许芒还在埋头吃,她突然想到那只肥猫,于是借着喂猫离开了。
她拿着吴婶备在冰箱的猫食,到处找都没找到,连苗云初房里都看过了,她开始着急了,明明刚才还在沙发上和他胡闹呢,跑哪里去了?这时候许芒也吃好了,急忙跑来问她:“怎么了?”
“猫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
他摇摇头,吴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不在我屋里,兴许躲哪睡觉呢。”
苗萱缓了口气,大概她神经质了,却又听到许芒说,“这门怎么开的?”
她这才看见玄关的门没掩实,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等苗云初来的时候,她已经冲了出去,许芒马上追上,许薇叫不住他,又惊又急。吴婶和他解释,他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苗云初让她俩待在家里,自己跟着去看了。
苗萱在院子里猫着腰,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许芒觉得有些冷,又不好意思拉她回去,只好陪着找。
苗云初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苗萱!”,他把外套给她披上,
“你找着了?”苗萱迫切地望着他,
“没有,不过你放心,不在屋里就在院子里,跑不了的。”
“你以前也这么说的。”
苗云初看她不为所动,有些无奈,于是让许芒先进屋,许芒这刻很听他的话,哆哆嗦嗦跑了回去。
“那狗si后这院子我让人重新翻修过,何况这么冷的天,它又不傻,这回不会跑了的。”
“找到再说吧。”
苗萱觉得他可能忘了,那次不也是大冬天吗?
两人又绕着院子四周找了两圈,还是没见到那只白se团子。苗云初看她脸se发白,手上还拿着准备喂它的猫食,颤颤巍巍,他一把夺过,又迅速握住她的手心。
苗萱想要挣脱,“我不冷,你放开。”苗云初并不理她。
这时,许芒跑过来说找到了,“就在厨房的冰柜上趴着。”
苗云初松了一口气,而苗萱则如释重负一般,“知道了,进屋吧。”她同许芒说。
走到门口,苗萱再次试图甩开他的手,苗云初也不勉强,跟着进了屋。
她直接回了房,也没去看猫,更别提喂了。
许芒有些懵,“怎么找到了还这么低落?”
一旁的许薇默不作声,苗云初走到厨房,把它给抱了出来,让吴婶给送过去。
许薇这才发现他刚才追出去连外套都没穿,苗云初看到她关切的眼神,“不怎么冷,刚进来就暖和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临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婚礼的场地该订了,我问过酒店的人,这个月就剩几个了。”
她看他迟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今天20号,25后面都还有。”
“日期你决定,我都行。”
“那就25号吧,剩下这些天我先准备着,公司事多,你忙你的。”她眉眼带笑,这才上了车。
苗云初回到客厅,吴婶正抱着猫下来,“不让进呢。”
“给我吧。”他接过猫,去敲她的房门。
“是我。”
“我睡了。”
“你就没有事情想要和我谈的吗?”结果还是给开了门。
“给你抱会儿,我手有点酸。”他作势将那一团扔到她手里,苗萱举足无措,还没来得及抱住,它却叫了一声跳到地上,又蹦到她被窝里。
“吓si我了”她抚着心口
“猫没这么容易摔的,除非自己作。”苗云初和她解释。
她盯着它看了一会,然后拿出包里的文件夹,“出来说吧。”
苗云初任由她推着出了门,“你确定就站在走廊和我说这么重要的事?”
他低头看她不容动摇的眼神,“在你跟前就行。”
“这是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你看看有没有要增减的,等回头我”
苗云初就站那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苗萱被他直视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
“你继续说你的。”他拿过那张纸,不再看她。
“回头拟份正式的,签了就可以了!”
苗云初只是sisi地看着协议,不说话。
最后一行写道:苗萱、苗云初正式解除亲子关系
他突然笑出声来,苗萱不懂他的意思,“是哪里不妥当吗?”
“我也想问你”苗云初打断她,“是哪里不妥当吗?”
苗萱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我没让你吃饱饭还是没让你念书?”他低沉着嗓音。
苗萱知道这会儿没得谈了,“算了,你不满意的话,还是派律师和我交涉吧。”她试图夺过那张协议,苗云初却将它觉得高高的,“我要是你就不会找什么男朋友帮忙,请了这么个蹩脚律师,你应该直接去法院告我,说我nve待你,不履行抚养义务。”
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是被气得不行。她不想多费口舌,转身打算回房,苗云初一个跨步走到她面前,“你说要回英国,回去住哪?”
看来他派人查过了,“哪都无所谓!”
“那个叫李为的那儿吗?”听到李为的名字,苗萱立马回头问他,“你都派人调查到学校了?”
“你要是肯说,我也不会费力气查东查西。”
“你把我当什么?”
“?”他被问愣住了。
苗萱眼睛有些泛红,“你要娶妻生子、培养后代我不拦着,但为什么要我当试验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苗云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苗云初!”然而她抹了把眼泪,抱起床上的懒猫,丢到他怀里,也不看他,只顾着说自己的,“就算是亲生的,都忍不了你这样的。”她推他到门外,要关门,却被他一手抵住。
“你不走我走。”
“对不起。”苗云初不在用力,房门随即被关上。
我对逞强的事情感到疲倦。
大哥就是太逞强,和顾华分分合合,反反复复多年。之前我只在婚礼上见过她,而再见就是太平间,躺在她旁边的依旧是那个逞强的男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亲情友情都会变质,何况ai情。
大哥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顾华聪明漂亮,自然是值得他ai。但她不珍惜,不满足,甚至从一开始就不忠诚,为什么不让事情停留在美好的时候
父亲去世后,公司就一直由苗云奚打理,苗云初虽答应毕业后会回来帮手,但这都毕业好几年了,公司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苗云奚不是不着急,不过没人b他更懂苗云初的x格,于是随他在国外闯闯,实在不行,大不了在电话里装装病,他心疼了自然也就会回来。
这天他还和苗云初通电话,“你上次说的公司面试怎么样?”
“已经进了,现在就等通知。”
“这一年跳槽三家,什么时候能跳到我这来啊?”
“大哥是不是忙糊涂了,我回公司是要坐你位置的,你想拿小职员糊弄我?”
“b不过你这张利嘴,”
“爸爸,爸爸”“你爸在忙呢?别往里跑!”
“大哥,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享受天l之乐。”
“嗯,回头再聊。”
一个月后,苗云初“如愿以偿”坐到了他大哥的位置,白天公司里西装革履,晚上医院病房里守夜。一场车祸,一家三口si了两个,而苗萱,好不容易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却现在都没醒。他是真的不想再来这,但他母亲执意留在孩子身边,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连唯一的孙nv都没了。苗云初曾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这不是她孙nv,是顾华和那个姓杨的生的野种。老人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你是这么当人叔叔的?你大哥对她怎样我最清楚。”
苗云初苦笑了一声,“是啊,他可真是个绝世好爸爸。明知是别人的孩子,还巴巴得去赎她,结果?人家不仅要钱,还要他命。”
“呜呜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准备气si我,然后就没人养她了”老人拭着眼泪又是一夜。
苗云初回到公司,报社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他简单说明他的要求,让人拿着钱和资料去办妥,
会议室里,苗云初淡然看着这群董事,气氛上更像是审判,而不是开会。
“为什么不提前和大家商讨?”其中一人拿着报纸质问他。
“家事,不想劳烦各位叔伯c心。”
“糊涂!”沈楠摘下眼镜,一掌拍到会议桌上。
沈楠是早期苗父一同打拼过来的老gu东,他现在恨不得替si去的兄弟好好教训下这个小儿子,“云奚的事对你打击很大,我明白!但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点,你执行董事的身份重过于弟弟的身份,你知道吗?”老人看了看苗云初瘦的凹陷下去的脸颊,叹着气,“云初~我是看着你俩长大的,你爸si的时候嘱咐我照看着,云奚是个稳重的,他管理公司我从不担心!但是你,绑架车祸的风波还没平息,你就把si讯公布于众,你知道这对公司的损失多大吗?”
“沈叔,您能带着各位董事来安慰我,想必损失还没大到可以将我革职。”
“你!你爸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沈楠气得快站不住了,急忙扶着桌面坐下来。
“既然没有,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气您了,今天就散了吧。”说完,起身出了会议室。
刚出来,张秘书跑来告诉他,“医院那边打过电话,说已经醒了。”
“知道了。”
“还有,杨森招供了。不过”
“不过什么?”苗云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承认了绑架孩子并打电话勒索苗总的事,但是极力否认和顾华串通过”
“交上去的那封信呢?”
“辩方律师说她只是带孩子见生父,不能证明顾华有和杨森g结绑架勒索。”
张秘书似乎能从苗云初眼里看到杀气,他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告诉律师,尽力争取最大的刑罚。”
“好的。”
杨森b他想象中还要恬不知耻,既然他愿意继续苟活,苗云初就要他生不如si。
“还有,去停尸间给我拍几张顾华的照片,送过去。”
“好”张秘书哆嗦着声音目送他离开。
杨森看到照片后果然发了疯,最h0ut1n审,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直到法官宣判派人押他下去,他才看到坐在旁观席上一身西装的苗云初,涣散的眼神突然消失,他抓狂一样挣脱束缚,箭步冲到人群,却连苗云初跟前的空气都没0到,就被制服在地。苗云初看他脸都贴到地板上了,还不忘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si盯着自己,笑着起身离开,背后还能听到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三个月后,他带着母亲和苗萱搬到了老宅,这里b他大哥那大很多也偏远很多。
苗母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忘了也是好的,以后祖母陪着你。”她紧紧握住苗萱的手。
“这是新家吗?”nv孩觉得这里很新奇,顾着往院子里跑,苗云初眼疾手快,一只手臂拦住她,眼神示意她老实点。
“没事,我牵着丫头去转悠。”老人牵起她的手,小声吓唬:“刚出的院,你也不怕摔!摔了又要打针了”苗萱朝她做了个鬼脸。
祖孙二人撂下他去了院子,他环视四周,这栋宅子自从他出国后一直没人住,母亲去了大哥那,苗云奚还和他商量过他再不回来就要卖掉它
他很羡慕苗萱,无论住哪,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车祸让她si里逃生,也给了她新的机会拥抱世界。
苗母有些累了,于是让吴婶陪她在院子里耍着,而她回到客厅,见他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云初,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苗云初扶她坐下,“说吧。”
“我知道你对丫头还有顾忌,但是”苗母犹豫着,“你再怎么恨你嫂子也别”
“我已经顺你的意思,把她留这了。”苗云初不给她cha话的机会,“你让我别提她忘了的事,也别指望我还能把她当大哥的孩子!”
“云初你”她无奈地掩面,低声哭了一会儿,“你这些年不在家不清楚,出事之前,她也是爸爸疼妈妈ai的宝贝nv儿!大人间的事,咱们不该让孩子背负的。”
苗母他坐着不说话,“过段时间丫头也该上学,既然外面的人都以为她si了,那就换个身份,我本想把她过继到你那,但你年龄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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