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知火的传人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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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以为他会再多说点什麽，b方说是安慰之类的话。可是他并没有，空气仍然是静悄悄的，连离开的脚步声也没有……难道，他还默默地待在外面？

「波岚月？」

「嗯？」

真的呢，他还在

「你不用管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平复不过来而已。」

「那你也不用管我没关系，我只是想站在这里发呆而已。」

「这样啊……好吧。」

寂静再度降临，过了将近两分钟都没有人说话。虽然我很想请他别再呆站着，看是要进来或是离开都好，但我怕我一开口，好不容易忍下来的泪水又会害我不小心哽咽，然後又会害他担心

於是又过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还是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他离开的迹象

真是的……

「波岚月……你在吧？」

「嗯。」

「可以进来一下吗？」

「碰！」

拉门瞬间被大力拉开。门後出现的是笑得很微妙的波岚月，那看起来就是想开心笑出来但又被情势所b得故作稳重的尴尬表情，不得不说这表情有点可ai。接着，他似乎是为了收敛这份奇怪的笑容，害羞地撇开头，并轻咳了两声

「欸……抱歉……我太兴奋了。一个不小心就用力了点……」

「呃……没关系的。」

在充满尴尬感的对话後，他从叠在一旁的坐垫塔中拿了一个，在我旁边找一块空位跪坐了下来

之後，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si寂

怎麽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让他进来了，但是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聊点什麽才好……

最後，经过一番努力思考，我还是没有得到任何解决方案，只能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边用余光偷偷瞄了瞄波岚月，冀望着他会有什麽突破尴尬的举动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

「那个……」

终於，由波岚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

这句话不像他平常委婉的作风，开门见山地切入问题中心，又或者其实是因为我不够了解他才会觉得他这次特别直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所说的真的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呃…欸……那个……」

我装作极力思考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外表，实际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应该……总会有办法的！」

都已经想到脑容量爆炸了，我还是只挤得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好听一点是看得开，但说难听点就是一点建设x都没有

「嗯……好哦……」

我本来想说波岚月应该会傻眼地吐槽个两句，但他却是搔了搔後脑勺，然後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

「怎麽了吗？」

「嗯……怎麽说呢……」

波岚月0了0後颈微微撇低头，又将视线以一个斜斜的角度对上我的眼，好像我的眼睛对他来说似乎是什麽不可直视的强光，没办法正大光明的直接看着却又有着一gu无法形容的x1引力

那眼神犹豫不决，但也遮掩不住其中的一丝坚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呼应那份眼神，一gu微微的清风从开了一点缝的窗边悄悄窜进了这个房间，轻轻拂动他过长的浏海，被随风飘逸的浏海遮住眼睛上半部的他索x闭上双眼……同时，风，突然全都消散了

大气霎时彻底静止，时间也彷佛暂停了一般，而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

这次，完全没有任何踌躇

「从今天开始，来跟我学剑吧！」

波岚月一声落下，一阵强风和着和煦的yan光飒飒突破了刚才沉寂的空气，匆匆拨开了素se的窗帘闯向我们，他墨se的浏海、我散落的长发，和我们的宽松的衣袖，以及在光下才现形的漂浮着的少许灰尘……在这个空间中，任何轻得足以飘逸在风中的事物无不随着清风摇曳

此刻的波岚月，在强风的吹拂下给人的感觉变得更加地飘渺，像是即将也要幻化成疾风，随着过客之风一同远去。但只有那如大海般沉静的宝蓝se双眼是如此的坚定，仅仅是凭这双眼，就足以遮盖过他隐逸的气质，明确地确立他这个人的存在

那此刻的我，在他的眼里又是什麽样子呢？

或许从他澄澈的眼眸中的反s，可以约略看见我自己的身影，但我没办法去思考、去想像。因为现在的我，被朦胧的气氛给感染地全身飘飘然，所有思考呈现停滞的状态

而唯一听见的，只有那叮铃叮铃响着的风铃，在我眼中彷佛幻化成了一座命运的铜钟，宣告着——我的未来，即将开始转动

「你愿意吗？」

「我……」

波岚月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期待着我的回应，但我却迟迟不语。他殊不知，我不敢直接回答，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份资格继续被他照顾。我已经给他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接受了他太多太多的关心

所以，对不起波岚月，我没办法接受你的邀请

「呵呵，你这样好像在求婚喔！」

「嗯……真的呢……不过，我是认真的，请你也认真看着我。」

我眯起眼睛假装嘲笑他，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他的眼神。但没想到连这般小心思都被看穿，还反而使他的神情多添了一丝怜悯以及真诚

别这样……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明明你没有任何做到这个地步的理由

为了表明我不愿意面对的意思，还有不让他看到我不知为何落下的泪珠……这次我选择将双眼紧闭然後撇过头

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

「你很害怕吧？」

「……」

波岚月真的很厉害，每次都能看见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情

是啊……是啊……我真的好害怕……我完全想像不出任何美好的未来，前面的路途唯一拥有的只有一片漆黑。波岚月的邀约对我来说就像迷途中的一盏明灯，令我无b地向往，但又自卑地不敢伸手碰触，只怕自己的黑会w染了那光明

「对不起……我真的不……」

不配被你担心。但这六个字被哽咽给压下去，没有成功说出口

而在我尝试要y把它们挤出来时，波岚月先我一步开口

「果然，你就是我在找的人呢。」

「……？」

他轻轻地笑了，不只是上扬的嘴角象徵着满足的喜悦，蓝se的眼眸还透露了些许的温柔。虽然他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我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也因为如此，我为了逃避他所移开的视线，终於被好奇心给牵引回他身上

「你总算肯看我了！」

波岚月似乎因此非常高兴，笑容的幅度明显变得更大。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沉稳的他的表情那麽浮夸，而第一次正是他刚开门的那个时候，那个脸真的好笑到不正常

但那些现在都不是重点，我最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的在找我是……」

我倒吞了一口水，紧张地静待着他的回答。不知怎麽地，我有一种预感——这对我来说会非常重要

「这个啊……就请你听我娓娓道来吧！」

11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旁徨过。在那个时候的我人生完全没有属於自己的目标，活着只是为了命令，别人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可以说是半个机器人，直到遇见了她之前。」

「她？」

我疑惑地由下而上瞄向波岚月，他的眼神并没有与我交接，而是望向了位於窗外的远方，好像有谁在那里x1引他的目光

「嗯。後来，我想要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但已迷茫太久的我早就不知道该怎麽做。在那时候，她告诉了我「如果不知道要怎麽为自己而活，那就先试着为他人而活吧！」」

从波岚月的一字一句中，都可以感受的到他对那个人的怀念和感激。我猜，他现在看着窗外的原因，大概就是潜意识里想要远远地寻找这她的身影吧

不过，这麽让他动容的句子，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他人……可是你不是说你以前就是一直为了别人的命令活着的吗？然後她现在又叫你为他人而活，这……有点奇怪吧？」

「呵呵……你果然也是这麽想的啊~」

「嗯？」

而像是在嘲笑我一般，波岚月呵呵地笑了。虽然那个笑让我觉得有些突然，但我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决定暂时听他继续说，因为我察觉到了关键字

「也」

所以，他也曾经有过这个疑问吗？

「你的意思是……？」

「啊！抱歉……你的回答让我有点怀念，不小心就笑出来了。」

「你说怀念？」

「嗯，我也跟你问过一样的问题喔！」

果然是这样，好险不是因为我b较笨才听不懂。松了一口气呢……

我静静待着等波岚月说後续，但他却隔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出於对过於安静的现况的好奇，我抬起头看向波岚月，再度确认他眼神所落之处——不意外地，还是落在遥远的那个地方。明明是在跟我说话但我却迟迟和他对不到眼

而且不仅是这样。我感受得到，他的眼里，现在只充满了他所说的「她」的存在，看不见任何其他事物……看不见我

「她」，究竟是为什麽对波岚月来说那麽重要呢？那又是为什麽，波岚月现在的表情是那麽地惆怅呢？

「波岚月？」

「啊！抱歉……我有点失神了……」

我轻唤了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刚刚说到我也跟你有过一样的问题吧？所以我告诉她我已经照她说的做过了。」

「那她怎麽说？」

「嗯……她说：「那我也不知道。」」

「啊？」

我还以为那个人是多厉害的什麽仙人，澈悟了人生道理。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太……太随便了吧！」

「啊哈哈~你跟我当时的反应又一模一样了。」

这……我想不管是谁应该都会很傻眼吧…

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有了与以前的他不一样的答案。现在的他整个人透露出的那份坚定，告诉着我他已经理解了那个人话的含义

「对，我跟你一样都觉得很奇怪，这麽简单粗暴的一句话怎麽能够阐释她所想表达的道理。所以我又再度追问。」

「这次她说什麽？」

不知不觉随着事情的进展，我开始对波岚月的故事——应该说是对那个人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期待她能告诉我一个伟大的大道理

但，我想太美了

「「你自己想想看吧！绞尽脑汁後一定会得到只属於你的答案的」」

沉稳的波岚月难得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看来这句话在历经漫长的岁月後，已经昇华成了波岚月的骄傲

但说实在地，我有点小失望。改变了波岚月的人说的至理箴言居然就这麽……简单。波岚月到底是怎麽从这样听起来好像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发展出对那个人强烈的感念的啊……

还是其实，像刚才一样还有後续？

「然後呢？还有吧？」

「没了喔，就这样。」

「……」

还真的这麽简单

「呃…可能是我b较笨吧，总觉得听不太懂……」

我只能苦笑着委婉地说出事实。波岚月这麽在乎的人说的话我竟然完全无法理解，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似乎是早就察觉到我的想法，眯起眼笑着答道

「嗯，这是正常的喔。因为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我思考出来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

「诶？那你……」

「我在当下也弄不懂她的意思，所以我开始照她说的拚命思考。思考怎麽为他人活又不是全然盲从——果然，在几年後，我想我真的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此刻，他的眼神终於不在飘忽於远方，而是正式回到了我的双眼。接着，他的那双眼眸，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决心

「我决定……守护所有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这就是我为他人而活的方式。所以，你就是我追寻到的答案。」

随着他的视线移回我身上，我终於能够透过他深蓝的瞳孔看见其中的倒影……而位於倒影中的人的眼眶不知道为什麽，泛出了斗大的水珠。在某颗水珠突破了他眼中世界的界线落到我的手背时，我才发现——原来，那是我的眼泪

奇怪……我应该没有哭的理由啊……

而且明明是在流着眼泪，但是为什麽……我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可以说是非常的高兴。这就是所谓喜极而泣的情况吗

波岚月没有出声安慰我。只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递给我擦泪後又继续用着温柔的语调说道

「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在你来买剑的时候的那场决斗，原本只是我想要打发你离开的一个小手段。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勇敢地扭转局势反砍中我一刀……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的nv孩，才决定把「红莲」交给你。然後啊，在与波之国特务对峙时，我的想法进一步得到实证。因为，能够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并让火焰焚烧自己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好……好啦……别这麽说……这样总觉得怪尴尬的……」

他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并将手放到了我的头上轻轻来回0了0，有点令人害羞，但心里却感到非常温暖。虽然我是独生nv，不过我想，如果有哥哥就是这种感觉吧……

而在过了几秒後，波岚月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看他是怎麽了，只见他用力吞了一口水，乔了个最正式的坐姿，以最严肃且坚定的眼神看着我道

「所以，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不论是为了贯彻我的答案或是仅仅出於我个人的任x，拜托你……」

「嗯，没问题喔。」

「我知道我的请求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拜托你考……诶诶？！」

有点开心呢，我这次终於出乎他的意料了。毕竟每次都是我被他看穿总觉得有些腻了

从刚才他突然变得正经来看，我就知道他要说什麽了，所以他还没讲完我就直接答应了，这点似乎让他十分吃惊，眼睛还瞪得大的夸张。没办法，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理由拒绝吗？而且我真的没有办法辜负那双诚挚到快发光的双眼，更何况，我感谢都来不及了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他的邀请将会成为我剑士之路的

波岚月的表情从呆滞开始转换为绽放的笑容。眉毛逐渐上扬、眼神逐渐亮起

「你愿意吗？太好了！」

「我才是，以後要拜托你了！」

波岚月高兴到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还拉起我的手。虽然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但难得看到像小孩子一样的他，又觉得有点新鲜

此时和乐的气氛，似乎述说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但其实并不然

我还有事情还没问他，那就是关於「红莲」——妈妈的剑他是从哪里拿到的

「我……想问……」

「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嗯……可以！」

在我想开口的瞬间，波岚月抢先一步了。看他兴冲冲的样子，我决定暂时把疑问先吞回去

「你叫什麽名字？」

波岚月的问题非常简单，也令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都已经过了这麽久，我却好像还没跟他说过我的名字。名字对将成立的师徒关关系……不，应该是说一般人与人的互动都是一种必备品，但是我……

「对不起……」

「嗯？怎麽了……啊！该不会……」

「嗯……」

看他顿了一下後流露出的怜悯之se，就知道不需要我解释他也明白——关於我道歉的理由

「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