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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h奇楠。

我是一名单纯为着硕论不知写什麽而苦恼的研究生,随着硕二的生活一日日过去,硕论也成为我人生中一道最重要的关卡——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我遇上了妈祖四课的白沉香,被卷入了追查麒麟飓的危险任务,曾几何时,那些岁月静好的安稳现世生活已一一离我而去,像是挂在墙上的过期月历,泛h、老旧,望去只徒留感伤。

我是h奇楠,以前是名写不出论文的研究生,现在则是一名写不出论文的,私坛法师。

「喂,你在碎碎念什麽,还不快来帮忙。」

「你刚刚有叫我啊?」

白沉香没好气地说:「这张床不轻,你好意思让一个柔弱少nv自己搬吗?」然而,顺着h奇楠的视线望去,只见她一手游刃有余地抬起床架,还一边滑手机。诸位客倌给评断一下,这世上有这样的柔弱少nv吗?

受了几次教训後,这次h奇楠很理智地没说什麽多余的话,忙应道「没事,没事」,接着过去将床架换了个位置,神坛前方得以多空了一片空间出来,照白沉香的说法这叫「住商分离」,特别现代的小套房没太大空间,无法真的按风水寻个好位置,最起码神坛不要紧挨着床便得了,也是避免哪天他睡相不好一脚踹翻神像和香炉。

两人从中午开始忙了两个小时,移床移衣柜移书架,总算将一切打理好,这时业已下午三点,早过了午餐时间,h奇楠倒在床上,倦得连根脚趾头都不愿动,心想乾脆略过这一餐,却被对方强从床上揪起。

「出门,找业务去。」她充满g劲。

他饥寒交困,讷讷问道:「什麽业务?」

「当然是我们的私坛业务啦,」白沉香一边在熏炉上挂了点燃的香环,头一边朝他说:「你还真以为设好坛,香火就会自动送上门吗?我们得去拓点,打点好附近的邻居,请他们多关照一下生意,私坛的名声才传得出去。白天人多,出门省得撞见游离在街上的热灵。」

宣传生意?该不会还要印名片广为发送吧?h奇楠只觉头痛不已,莫非他的那张名片要印成这般:

——————————————————————————————

h奇楠anhuang

私坛法师junii

收惊、改名、改运、祭祀、冤亲债主事宜。老字号,童叟无欺。

le:agilifaagili

——————————————————————————————

白沉香可不知道他脑中的这些胡思乱想,走出公寓後,便一直在前头领着。她似乎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只用法术换了身略带点韩风的穿搭风格,上身单穿一件简单的白se圆领t恤,下身碎花伞裙和绑带凉鞋,走在西门町的路上,回头率超高,男男nvnv视线都集中在这位充满英气的美少nv身上,瞧得都痴了。当事人浑然不察,只是跟他畅谈私坛业务的未来。

明明已下午三时,太yan仍又热又烈,浑似才刚正午时分。

眼前的路h奇楠看着眼熟,他们又走到了四课的据点,檀香的味道徐徐从石香炉飘来,h灯笼下有几个年龄半百的nv信徒正跪在蒲团上朝妈祖神像念念有词,看起来十分虔诚,没人注意到从袖中掏出一叠刈金的白沉香,她神情肃穆,嘴里喊了句:「妈祖四课驾前兵将收领,小仙私坛今日开张,多多关照生意嘿。」下一秒金纸凭空而燃,在空中瞬间化为灰烬。

同一刻,nv信徒顶礼膜拜,从二人的角度望去,香灰正好飘到他们头顶,被风载着越吹越远。

「嗯,收钱好,这下有人罩了。」她这般评论。

「敢情这是缴保护费来了。」

「也不能这样说,本来这些金纸就不是烧给神明的,是由驾前兵将帮忙代收,施化给众生或上缴天庭所用。金纸乘载着许多众生的信仰之力,是天庭的法定货币,我们四课一部份的薪水就是以等量的金纸计。」

「若我烧多一点给你,你岂不是瞬间变大户?」

「傻啦?」她说:「要含有信仰之力的金纸才能起作用,不然我难道不会自己买一座小山烧给自己吗?天道的漏子可没这麽好钻。」

果然没自己想的这麽简单吗?无论如何,看到四课据点还是有信徒前来参拜,总是让人放心不少。

接下来,她又领着h奇楠绕进西门町西宁市场和洛yan停车场旁的小巷子,老旧的铁皮屋层层堆叠,俨然一头6楼高的巨兽,只见其中一个转角处沿着墙壁给架高搭了一个铁皮平台,底下行人来来往往,没人抬头看这平台一眼,顺着狭长只容一人通行的阶梯走上去,才发现是间小小的土地公庙背光而立。

庙的更後方则是一台台汽车疾驶而过的环河高架道路。

除妈祖以外,土地公已是所有台湾人最耳熟能详的神明了,到处都能见到土地公庙。他们正对着神像,背後的ㄇ字型红se铁栏杆上结了一层又一层蜘蛛网,看起来就是个危险破败的违建物,不知是谁建起的,也不知还有没有人来供奉香火了。她如法pa0制地拿出福金,同样请土地公协助关照私坛业务,这次h奇楠却没见到一燃而尽的画面。

白沉香见状皱眉,又喊了一句,手中的福金纹风不动。

「怎麽了?」

「这边的土地公庙似乎已被裁撤,庙中无正神,唉,这年代就连神明都不是铁饭碗了。」白沉香似乎想起了四课的处境,有些物伤其类的感叹。

「可是神像明明还在,」h奇楠不解,他瞥了一眼土地公神像,祂两眼似笑非笑,容貌一如记忆中的慈祥。神像两旁各有一盏长红的神明灯,闪烁不定,给祂的脸蒙上半片淡红sey影,前头摆着的供炉仍余厚厚一层香灰,里面cha着一根未烧尽的残香。「就算是香火少了点,一间庙怎麽就这样被撤了,何况看起来还有人在拜,不是吗?不然这些信徒在拜心酸?」

「如果正神跑了,你觉得他们拜的会是什麽,没人跟你说过神像很容易入住其他东西,以享受原本不属於他们的香火吗?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封眼是很必要的步骤。」

白沉香的话像是一只只蚂蚁爬上了他的头皮,令得他浑身发麻。

神像的双眼在看着他,偶有红光闪过。

他忽地感觉土地公看起来十分陌生,莫非里面真的藏着什麽,这个想像让他觉着很不舒服。

「所以,这里面??」

白沉香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她说:「没事,大概刚裁不久,算运气不错。否则来个恶灵被供养个十年二十年,可就不好处理。」说着,她忽然「咦」了声,接着弯下腰道:「你这小家伙怎还在,有你守着,难怪这边正神跑了,却仍存着一gu正气。」

h奇楠跟着她一同低着身子,原来神桌下还供着一尊虎爷,身上围着镶h边的红se小披风,同样一只小香炉在前,两盏等b缩小的神明灯放着红光,盘子上摆着一打白花花的生j蛋。

灵力集中於神庭,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头小老虎,牠正怯生生地躲在神像後,探出头望着二人。

h奇楠的心被这头小老虎给融化了,不由g起食指,朝对方慢慢凑了过去。小老虎嗅了几下,才慢慢靠近他的手指,用脸颊磨蹭。他怜ai地0了0对方的头,嘴里说着乖呀乖,直像个猫奴。

「这里的土地公走了,却留下这只虎爷在这守着。」白沉香指了指那头虎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虎爷能咬鬼镇邪,一般恶灵都怕,哪怕有丁点香火供奉,都能继续庇佑乡里,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他听得出她话中的感慨,彷佛真的看到眼前有尊土地公收到撤离的天庭谕旨,一脸无奈,只得在离别前频频告诫着一只小虎爷不得贪吃,好好照顾这一方水土。

看来白沉香说的没错,许多基层已在想方设法,避免逐步推展的「天庭都市更新」对辖地造成负面影响,祂们毕竟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什麽信仰、什麽人cha0,都b不过这些信徒的平安。

她半蹲着,温柔地00虎爷的头後,掏出红纸封住土地公的双眼,走下台阶,准备前往其他的庙宇继续宣传私坛。离去前,h奇楠不免频频回首,二楼的那头虎爷忽然跳了出来,头顶蓝天白云,两脚踏着红栏杆,红se披风在风中振振作响,威风十足地喵喵长啸几声,看着二人离去。

整个下午,二人沿着西门捷运站的周边打点了一轮,私坛生意才算是真正宣传出去了。二人买些小点心边走边吃,算是打发过一餐;谁知中途遇到一只不长眼的热灵袭击,看来h奇楠身上神器的味道真的是很诱人。对方还未附身在人身上,长得活脱就是只冒着火的松鼠,龇牙咧嘴,两眼晃着红se凶光,结果扑来的下一秒直接被白沉香的绑带凉鞋踹倒,她一脚踩在对方头上,慢慢使劲,热灵吱吱惨叫,彷佛遭到凌迟。

「大姐、大姐别,」h奇楠看得惊骇万分,对方这麽大动作,惹得碎花伞裙飘扬,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大腿,令他吞了一口口水,忙劝道:「脚这麽开,裙子都要曝光了,被看到可不好。」

她哼了声,凉鞋用力踩下,那只热灵顿时化为烟雾消散。

只能说对方si在她裙底,也算是si得其所。

走回公寓时,白沉香说她还有事要忙,就不跟他一起上去了,说完还告诫道:「奇楠,你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吃饱睡饱,头一天营业得打起jg神,可别丢我们四课的脸。」

「营业?」他一头雾水。

「我们的私坛业务啊,」她说,嘴角g起一抹微笑:「现在各方都通报出去了,周边的神明都会帮忙介绍生意,想必今晚就能开张了。」

滴,滴,滴,答。

滴,滴,滴,答。

早上天气还很好的,深夜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着隆隆雷声,空气又闷又sh,走廊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也在室内下起了雨。也不知是否楼梯间的窗户破损、漏了水,滴滴答答的直落着,节奏还不固定,一下快,一下慢,如同敲在心上一般,惹得h奇楠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只好鸵鸟似的用棉被盖住头;每到夏天,便是雷雨交加的季节,这里的烂隔音总会造成他极大的困扰,有时甚至一整晚都没好睡。

那声音隔着一层棉被,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原先还在封闭的楼梯间,回音响得很,接着回音的成分却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越见紧凑的滴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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