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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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去哪呢？」小雪的父亲说，他指了指我背上的书包：「我是说，今天还要上课吗？」

世界明天就要迎来终结，各大电视台不在运作、上班族不去上班、街道上一间店也没有开，学校大概也不例外。

「我没什麽想做的。」我说：「既然这样，照着平常的步调迎接世界末日也不错吧？」

接着我便跳上脚踏车往学校的方向骑去。

我没什麽理想、也没有梦想，就算有，也不可能现在突然就实现。世界末日对我来说其实无关紧要，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一点影响也没有。我无法理解哭着说不想si的人、也无法理解撬开商店铁门抱走一堆钱的快感。

反正明天就要si了，不管现在做什麽都没有用，既然这样还不如省点力气，安安静静的与往常一样等待明天的到来。

今天是上学日，所以我打算和往常一样去到学校，然後等到放学再回家。

因为警卫不在的关系，所以我是翻墙过去的。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都世界末日了，有谁还会来学校？

这样想着，我却找不到理应在职员室的教室钥匙。

难道还有跟我一样想法的怪人？我来到了教室推开门，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在教室等了。

是湛青。总是不知道在想甚麽的，我的青梅竹马。

她看到我就像是预料之中般的笑了，并向我打招呼。

「为甚麽你会来学校啊？」我脱口而出，因为我没有想过湛青会在这里。她在班上是属於受欢迎的那一群，每天放学总是和一群朋友去玩，所以我完全没想过会在今天遇见她。怎麽想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恩……因为我想小御你一定会过来啊。」湛青想了一下，说：「因为小御是个无趣无聊无所谓的人，所以怎麽想你今天都会来学校，果然被我猜对了！」

说我是无趣的人也太过分了。我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的确就像她说的一样，反正明天一切都会消失，不管做甚麽都是白费力气，这麽一想，我就一点g劲也没有，只想静静的待到明天。

但湛青可不一样，她在上了高中後就开拓了广大的朋友圈，下课不见踪影、放学跑去玩、假日也是出门与人见面。这样的他我想不到为甚麽会来到学校的原因。

「我说你啊……难道没有想做的事吗？」出於好奇，我问了湛青。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她说话了，手不自在的在桌上游移。

「当然有！」果然，那家伙爽快的说了。

「但是我想和小御一起，所以才来等你的。」

「跟我有什麽关系？」我觉得很麻烦，一想到末日的前夕我居然还要东奔西跑的就觉得麻烦。我只想像平常一样简简单单的过完一天、然後简简单单的si掉，这对一个平凡普通、没有任何目标理想的人来说，这是最适合不过了。

就像我说的，我没有多大的抱负、有没有非实现不可的愿望，就算有什麽梦想，那也不是突然就可以实现的事。就以现在而言，我什麽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如果真要说有甚麽遗憾的话，就是没办法等到喜欢的游戏发售跟漫画的结局。我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所以也不觉得世界末日有甚麽好难过或是怨怼的。

毕竟人总会一si，只是早晚的问题不是吗？b起想不开、我算是看得很开了。

我选择了与平常无异的生活，仅仅是这样就够了。

但湛青可不这麽想，她千方百计的想说服我和她一起度过这宝贵的最後一天。

「怎麽样嘛，与美丽活泼高人气的青梅竹马在一起让你觉得自卑了？」她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尔後又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拜托嘛，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玩伴喔？人家已经好久没跟小御一起玩了……明明都要世界末日了，实现一下我的愿望也不行吗？小御大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我还是心软了。

「可恶！真是败给你了，我们走吧！」

看着湛青露出了计画得逞的笑容，我这才想起自己总是斗不过她。

「说吧，你想g嘛？」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海岸吗？」湛青说：「那里有一个很高的悬崖，因为很危险所以大人都不准我们去，我想去那里。」

她这麽说的时候我一时还想不太起来，经过努力的回想後才记起似乎有这麽一个地方。听说以前是个满漂亮的观光景点，但是因为长年缺乏管理，加上听说有人会跑去那里自杀的关系，所以就被封起来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惊慌，这家伙、该不会要去那里自杀吧？

「喂喂，你可别想不开啊……」我试着动用我脑中最温和的句子来向她劝说，却被湛青用看着笨蛋的目光鄙视。

「你在想甚麽啊！」她这样说，然後就不想理我似的开始查起公车时间表。

也是啦，都要世界末日了，今天si跟明天si有甚麽差别啊。

「恩……公车似乎都停驶了呢。」她有些遗憾的说，我没有放过嘲笑她的机会。

「当然啊！毕竟明天就要si了谁还会想要上班啊。老师不是也都没来吗？」

湛青看上去似乎有点失落。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我在欺负她一样，令我有些良心不安。我只好向她伸出手。

「哼……好好的感谢我吧，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骑脚踏车载你过去吧！」

「嘿嘿。小御对我最好了。」她这样笑着对我说，我才想起从小到大每一次我都是败在她这招之下。每次她只要露出失落的表情，首先投降下来的就是我。

没办法，谁叫我俩是孽缘呢。

我一直都没办法赢过她。我踏上了脚踏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台脚踏车也想在末日的最後一天休息，在我踩上踏板的瞬间，踏板就坏掉了。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一阵短暂的尴尬，我想到了办法。

「啊……去脚踏车店看看吧，毕竟是世界末日，偷偷拿一台应该也不会怎样吧。」

我说着，带着湛青一起来到了脚踏车店。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里面非但一个人也没有，玻璃也不知道被谁给砸破了、里头的东西几乎被扫劫一空，但是幸运的还有几台脚踏车遗留在里头。

「喔喔！这一台！」我立刻跑去其中一台脚踏车前，ai不释手的0着它的车身。

「我一直都很想要的说！就骑这台吧！」

「你不付钱吗？」

湛青跟在我後面这样问。我白了她一眼，向她说付钱已经没意义了，就算付了钱也不会有人要。但意外的是她却反过来说反正你也用不到钱了啊。

在明天就要末日的状况下，钱已经没用了。

「既然这样，我们身上有多少就付多少吧？毕竟我们还是良好公民啊。」

她说的没错。我和她将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放在无人的柜台，虽然这就只是一种自我满足，但这小小的举动就显得我们跟其他人不一样，对吧？

只是想去学校呆坐的我，当然不可能在书包中装任何东西，因此嫌着碍事的就丢在一旁了。而湛青的包包中却是装着一堆吃的玩意儿，不禁让我想着这家伙ga0不好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要叫我跟她一起去悬崖边了。

「坐好，我要出发啦！」

海岸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加上我又不想把自己ga0得太累所以骑的很慢，估计到目的地都已经是下午了。

「这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嘀咕着：「浪费t力浪费时间，我为甚麽在末日最後一天还要这麽努力？」

虽然这麽说，但我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後一边缓缓的蹬着踏板。

湛青坐在我的後面用手机顺便跟我聊天，也多亏了她这段旅程才不算无聊。明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的天气却好的不像话。

「说起来，世界末日是明天吧？」

「恩啊，准确的说是24点整的样子。」

「这麽刚好啊……」我抱怨着，一边回想起的一次听到消息时的那个时候。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科学家就说了世界末日这件事。但是没有人当真，毕竟历史上有太多次世界末日了，所以没有人认为这一次是真的。而直到昨天，直到各国的总统用一种很悲痛的表情说着後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

世界会在24点整，也就是00点的时候垄罩在白光之下，然後就这样全部消失。

那道光究竟是甚麽呢？科学家到现在都来没查出来，当然我也不可能知道。

科学家找不出拯救世界的方法，各国找不到逃离灾难的对策。而我只是个在平凡不过的普通高中生，不是甚麽拯救世界的英雄、也不是少年漫画中的主角。世界末日就是世界末日，明天全世界就会迎来终结，就是这麽简单。对於世界末日这件事，是不可能突然出现一个可ai的jg灵小姐说着：「拯救世界就靠你了啊勇者！」或是被石头打到後突然穿越回到过去、然後身负拯救世界大任，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垄罩在白光之下，不觉得很浪漫吗？」湛青天真的说，她的语气极为轻快，我分不清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回答她。

但是她在我身後叫着我的名字叫不停，我只好应了她一声。

「哪里有趣啊！」我大声的说着，在脑中数着节拍，於音节落下的瞬间将踏板压下，肺部的空气也随之涌出。湛青递过来一瓶水，我们就顺势了停下来休息了。虽然是在公路上，但是并没有看到如平常般的车流，所以就理所当然的坐在中央休息了。

「你想啊，世界末日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如果是太yan砸下来的话不是很痛吗？」湛青一边说着宛如黑se笑话的话语，一边用不知道甚麽时候拿的粉笔在地上涂鸦。

「与其说是被砸到……不如说是被烧si的吧。」不知道该做甚麽的我也只好跟她攀谈了起来，然後湛青就在地上写下「太yan、烧si」几个字。

「那麽，太yan、火山跟温室效应，你觉得si在哪个下面b较好啊？」

「居然要聊这种话题吗？」我感到头疼，但还是接了下去：「是说温室效应不能算在内吧。」

她似乎很意外的发出了一声质疑，不过并没有想要结束这个话的的意思：「那，被水淹si跟被火烧si你觉得哪个好啊？」

被水淹si的话，大量的水会灌到肺中，不说之後的无力感、光是前面憋气的痛苦就让人难以忍受。但若是被火烧si的话，全身的皮肤都会受到火焰的蚕食，那种痛苦我也不想要。如果是平常，讨论这个问题一定很奇怪，但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没有b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

我意外的也跟着思考了起来，最後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还是甚麽都感觉不到一瞬间si去是最好的。」

在模拟了一堆不同的si法後，我不禁承认：或许笼罩在白光之下然後消失ga0不好是最温和的si法了。

这样一想，这样的末日真的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湛青在一旁哈哈大笑，她的笑声穿透了沉闷的空气，彷佛直达九重天般的快乐。在末日前还能那麽无忧无虑的，大概也只有湛青了吧。在我这麽想的同时，湛青突然从地上爬起来。

「你要去吃冰淇淋吗？」然後这麽说。

我无法理解她想要做甚麽，所以只是望着她。而且说到底，这种时候不管是甚麽店应该都不会开吧。

「没关系的，ga0不好材料都在里面呢，我们只要自己做就好了！」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这样说着，然後就催促着我快点。

而我也无法反抗她，所以我们就临时改变了目的地，往冰店的方向出发。

商店街一个人也没有，除了被抢到杯盘狼藉的商店以外，没有人出来招待我们。湛青与我钻进了听说是人气打卡的冰淇淋店中翻出了遗留在这里的材料。因为我们两人都不知道制作的方法，就算用手机查也不明所以，所以只好凭感觉去调配材料，结果做出来的就是要融不融的东西。

砂糖放得太多，我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但是湛青好像很开心，她将甜筒朝我伸过来，将我的脸沾的全部都是冰淇淋。

「不要闹啦！」我也将手上的甜筒往她的脸伸过去，这样打闹的下场就是我们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冰淇淋。

好不容易把黏腻的感觉清掉後，湛青又在那里用手机。她滑着滑着突然对着我大叫：「欸欸，小御你喜欢的那个漫画作者好像将後续大纲全部放出来了！」

「甚麽！？我要看！」

「不要啦！赶快上路了，我念给你听就好了！」她貌似嫌弃的推着我，催促我快点赶路。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浪费时间。我这样想着，不知怎麽的就妥协了。在我重新踏着踏板时，湛青果真在我背後大声的朗读着故事的大纲。她时不时说到一半就停下来跟我抱怨我怎麽会喜欢这种东西，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呛她。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湛青终於将故事说完了。

「甚麽啊──」我不禁抱怨。不是说故事不好听，而是我感到有些空虚，毕竟我一直很期待作者在接下来的连载中将这些东西画出来了，但是现在所有的故事都集中在这几千字之内的大纲中，让我感到有些遗憾。

「这样就结束了啊……」

「还不错啦。」相反的是，湛青意外的喜欢这样的结局。

「我一开始还觉得没甚麽呢，结果b我想像中的x1引人欸──如果我现在看网路上的连载来不来得及啊？」她这样说，脚晃来晃去的关系导致脚踏车也跟着晃来晃去。我向她大叫着这样很危险，她反而觉得有趣的咯咯笑。

「小御，你想不想去猫咪公园？」然後她这样问我，我就知道接下来我们有突发行程了。

结果，等到我们来到岸边时，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星星早已在天空闪烁，空旷的海岸除了浪花声外便甚麽声音也没有。这让我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我又有甚麽好怕的呢？

没错──我对明天就要说掰掰这件事都不害怕了，现在就算跳出一只鬼或是神经病杀人狂来我都不会害怕，ga0不好我还会一脸嫌弃、想着今天明天有差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湛青像是觉得我很奇怪似的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哈罗──地球呼叫小御──」

「我还在啦！」我挥开她的手，想起了小时候我们总是这样打闹着。这麽说来，在以前这里还没被封起来时，我们总是在这里玩。

「啊……」我抬起头，悬崖那鲜红的警告标语还在，但是用来阻挡他人进入的篱笆已经不知被谁砸开了，湛青正站在那里向我招手，要我快点过去。

她整个人在夜se之下，好像就快消失其中似的，不知为何的让我觉得危险了。毕竟是晚上，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前面的悬崖还是有人si过的地方，这些要素不管是哪一个怎麽看都不妙。

我是不要紧，但是湛青可是nv孩子，她出事的话就不好了。我这样想着，呼唤她的声音也跟着脱口而出。

但是湛青没有理我，她自顾自的穿过了围篱向里头走了进去，我很害怕她会出事，急得跟了上去。

「喂！湛青，我们回去啦！」

但是湛青没有理我。她继续向前走，那种态度令我害怕，我跑过去抓住她。

「喂……」

「小御你看。」在我抓住她的瞬间，湛青也用另一只手指着海的方向。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大海与黑夜融化在一起。

今天的海边特别的安静，除了浪花声外就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了光害，星星也就特别的多，就像是有谁粗心的将砂糖罐翻倒了，白se的颗粒全部散落在黑夜与海洋之中。

这种绚烂而壮大的场景，是我几乎没有见过的。我安静了下来，湛青也趁机挣脱了我的手。

她向前走了一步，从我的方向看去，她的背影与美丽的星空融入一块，浑身就像是散着光一样，看上去宛如从谁的梦中走出来、然後马上又要消失了。

我哑然的说不出任何话，这美丽的场景是我的梦吗？

「小御，你还记得吗？」湛青突然开口，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啊，小时候只要想哭的时候都会跑来这里。因为我想说，如果让眼泪流到海里的话谁也不会知道我哭了。」湛青说：「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小御你每次都会出现，然後故意说着讨人厌的话。」

湛青顿了顿：「可是你每次都会等我哭完後再跟我一起回去。」

我看着她，心中有一gu异样的感觉，但是又立即的否认掉了。喂喂，这家伙现在在说甚麽啊？我心中某个部分开始警铃大作，我不能在听下去了、不能在听下去了，回去吧。我不是想要像往常一样普普通通安安静静的过完最後一天吗？那麽现在该回去了，现在回去的话还来的及。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一步也动不了。我彷佛分裂成两部分，一方的我不停的拉扯着原地不动的我，想将我拖离现场，但伫立着的我却占了上风，我终究是站在原地。

「小御……」湛青再次开口，她羞怯的转过来一如怀春少nv，而我却如临大敌冷汗直流。

「我喜欢你。」她说，而这句话却令我感觉像是身处在冰窖之中。

「我一直都在後悔，为甚麽不早点告诉你这件事。明明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但是却没有勇气说出口。上了高中後更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只好一直跟其他朋友出去，因为每天都可以见到你、每天都能见面，所以就算不表明我的心意也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是抱着这种心态的。」湛青轻轻的说着：「但是已经不行了。因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不管怎麽样都要说出我的心意──」

「别说了吧，你现在说这些g嘛啊？」我不耐烦的打断她，湛青似乎很受伤的看着我，她的眼睛泛着水光，似乎哭出来了。但是我没有理她，应该说，我已经根本无暇去顾及她的感受。

因为我在对我自己生气。

心就像是撕裂般的疼痛着，将我的伪装彻底戳破。

等到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滑落时，我才发现自己也哭了。

因为，我也喜欢湛青。

我喜欢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着她。所以不管湛青对我说甚麽、对我提出甚麽奇怪的要求，我都会由着她。因为我想让她开心，就只是这麽简单而已。

但是湛青很耀眼，跟我b起来，她耀眼太多了。她长得很漂亮、有很多的朋友、在班上是受欢迎的一群。如果我跟她告白的话，一定会被她拒绝的。抱着这种想法，我放弃了告白这件事。

反正明天还能看到她，所以就算不告白也没关系。单单只是每天能在学校看到她、每天都能跟她一起上下学我就很开心了。我这样自我催眠着，然後在每天晚上都将胆小的自己藏在梦中。

但是已经没有明天了。

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所以明天再也不会到来。

爸爸妈妈、妹妹、朋友，还有我一直喜欢着的湛青，大家在明天都会消失。

明天并不会到来。

而我蹉跎了多少岁月。

回想起来，在我的生命当中有大半的时光都是被浪费掉的，因为我还有明天，所以就算甚麽都不做也不会怎麽样，因为我还有很多时间。

但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过去没做的事再也做不到，曾经想做的事也没机会再做，人们常说时间宝贵理因好好珍惜，但是一直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人们才会真正的发现其珍贵之处。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生气也好、怨恨也好、怨叹也好，不管现在是哭是怒都没有意义。只是让自己更加的後悔而已。

不管是美丽的街道、曾经生活过的家还是与外公外婆坐在长廊聊天的记忆都会消失，曾经与父母牵着手散步的回忆也好、妹妹刚出生时温暖的小手，眼前美丽的星空乃至於美的就像是要融化的湛青，大家都会不见，谁都不会记得、谁也不存在谁的记忆之中。

如果有什麽能留下来也好，就算那是悔恨之情也没有关系，但是实际上是什麽也不会剩下。

这麽一想，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如果这时有jg灵出现在我眼前说着：「拯救世界就靠你了啊勇者！」或是时光倒退的话就好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湛青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但我却无法鼓起勇气去拥抱她，就连替她将泪水擦乾的勇气也没有。我只是後悔着，无尽的後悔着。

在哭声之中，我感受到了温暖的拥抱。这才发现我早已哭得不ren样，而湛青则是过来拥抱了我。

直到最後，不管是告白、还是拥抱都是她先开始的，而我一直都是个胆小鬼。

若是能在更早踏出一步的话，现在的我或许就不会那麽难过了。想要来这个海岸几次都可以、想吃多少次的冰淇淋也行、想去各地的猫咪公园也没有关系。如果能更早一点向湛青告白的话，这些事我们早就可以做了。

我本该可以达成自己的目标、我本该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我明明有着想要去做、去完成的事，但我却只是说着「我还有时间」然後一件事情也没有完成。

我本该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已枉然，因为明天就是结束，所以什麽也不会实现。

明明早上时对於明天的末日那麽的淡然，但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後悔。

在我悲伤的嚎哭声中，世界迎来了末日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