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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她低声问道。
“只是忽然好奇而已。”闻初尧没有直接回答, 反倒是避开了视线, “柳殊,回答孤。”
“倘若, 孤真的在战场上……”
“不会的。”
“你一直都那么厉害,你…攻下漠北那么多城池,替宁朝拿回那么多荣耀。”她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一扬,胡乱地猜测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快要出征了?”
“你……”
是不是害怕…?
柳殊的呼吸微微一滞,霎时间,这句话浮现于脑海之中,但她却没有顺着问出口。
闻初尧被她这么打断,脸上也并没有任何不虞,反倒是瞧见柳殊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声音,眉梢低压下来,露出了一个有几分了然的、扭曲的笑,“你也在害怕吗?”
柳殊下意识顺着眼前人的话语去想。
害怕?
陌生慌乱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口,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方才说着说着,她忽然就有几分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闻初尧话里的场景——
倘若他真的折戟沙场,回不来了呢?
光是想象,便已经是有些难以承受了。
柳殊的眼前一时有些发昏,强撑着开口,“我是问你,你刚刚的话是不是玩笑话…怎么还越说越偏了…”
男人长久地望着她,眼底氤氲出几丝复杂的神色,没有对她的答非所问表示出特别的神情,只是微微垂下眼。
明灭烛火间,黑色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大半情绪,“你希望是,那便是。”柳殊只听见他轻轻缓缓的话语,“把孤的生辰礼物画完吧。”
两人的数次交谈间,有些话早就不必明说。
此时,这句话更像是一个求和的信号。
柳殊紧绷着的唇角不由得一松,乖巧点头应了。
“妘妘,孤很开心。”哪怕只是因为怕失去他这个丈夫,而后无法立足也好,抑或是,需要利用他也罢。
柳殊方才那瞬间的慌乱便足以说明了。
她担心他,她……
不想他如此。
所以,哪怕是利用。
哪怕是利用……
他的情绪似是彻底平缓,眉目间的阴郁渐渐舒展开来,瞥见柳殊因着他这话陷入沉思,淡淡补充道:“很快便都能处理完了。”
“所以…我们能不能也再次试着好好相处,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他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看向她,“陪着孤登基,做孤的皇后,好吗?”
柳殊的脑袋还有些嗡嗡的,又被闻初尧突然而来的几句话砸得一懵,愣了下。
男人神情认真,瞧着不像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事实上,她也的确从未见过他说这种玩笑话。
她的喉咙有些发紧,“我……”心中犹豫,但思及闻初尧片刻前的阴戾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他这次定是不会再允许她做出模棱两可的选择了。
他想要答案。
手中的发簪被他拿了过去,发簪上的血渍已经凝固了,闻初尧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帕子,替她小心地简单擦拭起来。
大约是因为擦拭伤口这样轻柔的动作,恍然间,柳殊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丝温柔,“可以吗?”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闻初尧对她的掠夺与征服,是要远远大于那份所谓的喜欢与爱意的,可此时此刻,被他再次这么对待着,她是真的有些不确定了。
那颗模糊的真心又有几分摇摆起来。
这一次,偏向了胜利方。
良久,柳殊才听到自己有些发颤的嗓音,“……好。”
……
夏日炎炎,接连不断的高温,凤仪宫外,池塘里的荷叶仿佛都被晒蔫了几分。
宫内,张皇后听到下人回禀的话,神情有几分恍惚。
漠北人这几年被收拾地差不多了,已然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波浪,唯一残余的那点儿逃兵,还是沾了老天爷的光。
若不是上次接连不断的大雨,加之漠北部分地形复杂刁钻,漠北人又生性狡猾…
不然,上次就能把这个毒瘤给一次弄干净。
不过,被打的不停乱窜,左逃右逃,犹如阴沟里的鼠虫一般,也确实是……难以一次抓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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