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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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着与这个灰败、残酷世界格格不入的快乐，好像随时随地能眯着眼睛大笑起来，墙缝中的嫩芽，灰色天空中的飞鸟，晴天地面椭圆的树影，甜腻的橘子气泡水……都能让她露出笑容，并迫不及待地同他分享。

克劳德开始时觉得无趣，但听得多了，于是也能渐渐理解了桃乐丝的想法，那些充盈的快乐即使被他的防备心层层筛选，也漏下些许甜蜜轻快落在他心上，引起一阵颤动。

但与这些毫无缘由的快乐，天生般的乐天性格相悖的是，桃乐丝也有着敏感忧愁的情绪。

她能轻易地与他人的痛苦共情，也能因此体贴克劳德沉默寡言背后的晦涩黯淡，于是在爱人明媚时大笑，握住他的手往前走，也在大雨倾倒时长久地拥抱，亲吻克劳德脸颊。

爱是感同身受。

和桃乐丝在一起时，不同于和任何人相处的感觉，克劳德总是觉得很……轻松。

这种感觉在克劳德的内心摇摇欲坠时尤为明显，他在短短的人生中数次即将坠入深渊，但总是被看起来纤细弱小的桃乐丝拽着往上爬。

在她面前，那些沉默的对抗，竖起的自我防卫，都是多余。

克劳德无需解释，不必隐藏，只要做完完全全的克劳德就足够了。

击杀萨菲罗斯不久后，克劳德对神罗公司的质疑达到顶点，现在的神罗战士已经与他幼年心中的“英雄”相去甚远。

在某次交谈中，克劳德神色淡淡，向桃乐丝提及他正在考虑离开神罗。

克劳德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自己寡淡的表情中看出的犹豫，这个能轻易洞察他快乐悲伤的家伙，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笑起来。

“没关系，克劳德，你要走怎么样的路都可以。”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正解。”

克劳德当时被完全地震住了，思绪空白几息后，他盯着桃乐丝想道，这真是个奇怪的人，在这个利益的丛林世界中，这个人居然如此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但他觉得自己也很奇怪，因为随着桃乐丝的话音落下，他像被不存在的敌人毫无防备地打了一拳，整个胸腔都陷落一大片，但也由此从轻飘飘的天上落在地面，牢固地扎根下来。

在那个瞬间，克劳德什么也说不出，只是抽出手，将桃乐丝的双手拢在手心。

我想保护她。

克劳德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想永远保护她。

直到很久以后，克劳德才明白，那时他真正想说的，是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克劳德、克劳德——你在发呆吗？”

被凑得太近的恋人提醒，克劳德回神后垂眼立刻注意到了恋人雪白的胸口，他迅速偏过头移开目光，心里既无奈又有些羞涩。

……这家伙对我也太没防备了啊。

“诶——克劳德的耳朵怎么红了？”黏人的粉毛小狗笑眯眯，更加凑近他，“哎呀，老婆不要害羞嘛，我来亲亲。”

这家伙……！

热气上涌，克劳德感觉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他一边用掌心推开嘟嘴的摇尾巴小狗，一边颇为狼狈地训斥：“桃乐丝，矜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