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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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山顶，坑坑洼洼，隐隐可见一些破碎的衣衫、灰尘与毛发，不见任何活人。

“之前山顶的人都……”一个老夜卫只说一半便停下。

人参果的芬芳，在众人鼻尖萦绕。

每个人都觉得奇怪，以前看到这么多的人参果，定然欣喜若狂，可现在看着，竟然有点反胃，甚至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李清闲缓缓走上前，登上高台，低头看了一眼古井。

石头垒叠，青苔满布，井水清澈见底，看上去与普通井并无区别。

李清闲转过身，站在高处，望向众人。

上品高手与夜卫身上的诡化特征较弱，最多不过一两处变形。

但众多镇民尤其是跟随脏乞丐与许长仁的镇民，诡化严重，宛若怪物。

李清闲道：“我研究诡镇多日，有了一些眉目。若要解诡，运气好，分两步走。第一步，让诡化之人，吃足够的人参果，消除诡化，恢复健康。第二步，便是大家将自己的重要物品、宝物、金钱等等东西，投入古井之中，积蓄力量。运气好，诡地自然解除。但运气不好，我们就需要第三步，劳作，种植作物，制作物品，一部分自用，另一部分投入古井之中。第三步很慢，看上去也很苦，但却是堂堂正正的道路，也是唯一的解诡之法。”

一部分人轻轻点头，一部分人沉默不语。

“好了，现在所有人排队，我来根据你们的诡化情况，发放人参果。从中九诡的开始，依次往后。”

众人陆续排好队伍，李清闲根据中诡轻重，发放人参果。

第一个中九诡的人吃下一个人参果，身体慢慢恢复一部分，但依旧诡化严重。

李清闲又递出一个，那人诡化再度减轻。

最终，李清闲递出九个，那人才彻底消除诡化。

“叶司正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那中年男人热泪涌动，扑通一声跪下，大拜磕头。

李清闲却一步横移让开，让那人直面人参果树，道：“你应该感谢那些人参果，而不是我这个分果子的人。没有人参果，我哪有果子分给你们，我又没办法凭空变出果子。”

那人千恩万谢，给人参果树磕头后，又执拗地给李清闲磕了三个响头。

李清闲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走了，李清闲继续分果子。

分着分着，一个诡化严重的一个少年接到人参果，突然弯腰干呕。

众人齐齐望着他。

少年干呕了好一阵，手背擦掉口水，道：“对不起叶司正，一想到这些人参果都是镇民变的，我就……”

李清闲拍拍他的肩膀，道：“镇长吃人参果会害人，满足自己的野心与欲望，而诸位吃人参果，是为了活下来，适量而取，取之有道。我相信，即便那些逝去的人知道，也不会怪我们。就好比……你修好一条路，会责怪走在路上的人吗？”

“不，我想更多人走。”

“吃吧，吃完后，我们一起修路，挖河。”

“嗯！”少年拿起人参果，慢慢向前走。

越往后，中诡的症状越轻。

吃人参果

那三个被蓝衣人缝住眼睛满体鳞伤的孩子，各吃下十八颗人参果后，周身痕迹彻底消散，与常人无异。

三个孩子抱头痛哭，而后给李清闲与人参果树不断磕头。

分到最后，还剩几十人，与李清闲一样，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中诡的痕迹，甚至还不如普通伤病明显。

李清闲却硬塞给每个人一个人参果，自己摘下最后一颗。

李清闲手里托着小小的人参果，微微侧耳，仿佛在倾听什么，笑了笑。

一个夜卫皱着眉头，道：“叶司正，我几乎没诡化，就不用吃了吧。看着人参果，就想起我的大侄子，实在吃不下去。”

李清闲托起人参果，道：“这颗人参果，一定要吃。只有细细咀嚼，我们才能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发生了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然后，我们才明白为什么去做，如何去做，做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在镇长的上山宴上吃？”

“那时候吃人参果，吃的是肉，现在吃人参果，吃的是神。”李清闲说完，抓起人参果，大口咬下一块，细细咀嚼，满眼欢喜。

其余人犹犹豫豫，慢慢吃起来。

最后，所有人吃完。

李清闲站在井口，望向所有人，道：“人参果好不好吃？”

众人愣了一下，轻声叹息。

“确实好吃，唇齿留香，刚才我差点忍不住去抢别人的，好在我怕死，没抢。”

“真好吃，我现在心里好像有一团火，想要再吃点。”

“我觉得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继续吃，继续吃，吃得越多，寿命越长，修为越高……”

“好吃，但我不想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