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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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明哲突然打开茶几下的一个暗格，甩了一堆单子在台面上，“一个多月，一共汇了三千多。”

争吵

一张张翻看着汇款单，阮静雯气到手抖，“这么多？康哥，你咋能给这么多啊！这几乎每天都在汇款啊。”

康明哲偷着做的事突然被拿到台面上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不是你妈吗？”

阮静雯气自己妈不争气，也气康明哲自作主张，整颗心都火烧似的烦躁，“梁桂芝，打欠条！”

梁桂芝顿时炸了毛，“凭啥，那是那死老太婆愿意给的，跟我们啥关系。”

阮静雯一个眼刀丢过去，“你再说一遍，你管我妈叫啥？”

梁桂芝呲的泄了气，“那是，那是妈自愿给的。”

“三千块，够阮静雷一年工资了。行，反正你们有钱，那我现在就给施局长打电话。干得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不够格当人民教师了。”

梁桂芝当年会选择交给阮静雷，好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老师，工资不低，又有社会地位，里子面子都赚足了。这段日子本来就够丢人的了，本来想着等过完年就再找个学校干。要是以后真的不能再当老师了，她可丢不起那个人。虽然不是大丈夫，但她也是能屈能伸。“写，我写还不行吗。”

阮静雯准备了纸笔，梁桂芝小声骂骂咧咧的写了欠条。

将欠条塞给康明哲，阮静雯将目光转向阮母，“妈，你把行李收拾好，跟我嫂子回去吧。在我这儿这些日子，我知道你晚上没少偷偷的哭，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你都得跟我哥过才能安心。”

“雯雯——”

阮母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觉得儿子女儿哪个也对不起，也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的十分不合格。她想要抓住阮静雯的手，被阮静雯闪身躲开，“行了，没啥好说的，收拾东西走吧。”

将人送到门口，阮静雯心里郁结的几句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妈，其实我想了，你走的时候给你多带上点钱，我怕你回去受人欺负，但没想到你倒是不会亏着你儿子。你想没想过，你那样跟康哥要钱，他会怎么想我。你在做什么，卖女儿吗？”

阮母哭着摇头，“雯雯，妈真没想那么多。小康是个好人，他不会那样想你的。”

阮静雯彻底爆发，“他不会，我会！你是把你姑娘的脸扔在地上用鞋踩啊！你在消耗人家对你女儿的善意，你懂吗？我们住着人家房子，受着人家的恩惠，你还伸手管人家要着钱，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康明哲看阮静雯眼圈都急红了，忙安慰道：“静雯，好了，别说了。”

送走了骂骂咧咧的梁桂芝和哭鸡鸟嚎的阮母，阮静雯冷着脸，说道：“康哥，你等我一下。”

阮静雯上楼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拿着一沓钱下来，递给康明哲，“这是三千块，康哥你数一数。”

康明哲往后躲了躲，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从阮母第一次支支吾吾的跟他要钱开始，他就没想过这些钱会回头。会去邮局调单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着没准有朝一日能跟阮静雯邀邀功呢。刚刚会收下欠条，也是因为那是梁桂芝写下的。

“那钱我替我妈还，你把欠条给我就行。”

康明哲更困惑了，“我没让你还啊。”

阮静雯闭了闭眼，压着心头的怒气，尽量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没想让我还。可你要知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帮助，可以借住在你的房子里，但如果我拿你的钱，那性质就变了。”

“变啥啊，那钱是你妈要的，又不是你要的。”

看康明哲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阮静雯终于控制不住，大喊道：“我觉得变了！你懂不懂啊，康明哲！”

康明哲被突然点了全名，又吼了一顿，愣住了。

阮静雯将钱扔在茶几上，“条子你自己撕了吧。”

留下一头雾水的康明哲，转身回了楼上。

卧室里，阮静雯摇晃着婴儿床，目光虚虚的定在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雯雯，王姨能进来不？”

阮静雯回过神，忙招呼王姨进屋。

把洗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王姨才坐下开口问道：“跟明哲吵架了？”

阮静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没吵架。”

“那孩子就是笨，转不过弯来。我刚刚说他了，他也知道自己错哪了，你快别生气了。”

阮静雯摇摇头，“王姨，你说康哥对我那么好，我还跟他发脾气，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

王姨拍了拍阮静雯放在腿上的手，“怎么会，你啊，总觉得亏欠我们明哲的。但你不知道，明哲以前啊，只有云凯一个朋友，独来独往的。认识你以后，笑模样都多了，王姨还得谢你呢。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明哲他自己愿意。感情的事，谁都做不了谁的主，都靠那月老牵着呢，没有就是没有。我们都知道，你对明哲是真心实意的，那就够了。”

阮静雯点点头，眼泪就扑撒扑撒的落了下来。

王姨忙伸手擦了，“哎，傻孩子，咋还哭上了？”

“我刚刚不该对康哥发脾气。”

“他皮糙肉厚的不在意这个。再说了，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明明就知道你不想你妈跟你哥联系，还偷偷给你妈钱，这把你放在什么地方了。再说了，他把钱不当个玩意儿这性子，可也得改改了。”

康明哲把头探进屋，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生气了？”

阮静雯忙擦干眼泪，“康哥，对不起。”

康明哲推开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你跟我道啥歉啊，是我做的不对，以后我绝对不自作主张了。欠条我已经撕了，这事，咱就算过去了，行不？”

年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