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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什么表展、高级餐厅、剧场音乐会……霍尔曼不带他去的话,他一个平时还得兼职打工的学生哪来的渠道可以进入这种场所?

自己撑死也只就能沾沾他爸的光,出入一些门槛不高的消遣娱乐的地方吧。

林浩心情低落,索性把手机静音,也取消了去公寓的打算。

转眼宿舍到了,林国栋将他放下,交代他专心学业,减少和美国人的来往,之后便匆匆开车走了。

林浩其实敏锐察觉到他爸这两天兴致不高,可他自己也心事重重,找不准开口问话的时机,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临睡前霍尔曼又发来短信,问他在哪,有没有乖乖回公寓。

林浩这一整天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情绪一上头,忍不住从床上坐起对着手机键盘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

打完后又觉得自己矫情,无理取闹,于是又给删了,尽量心平气和地,不冷不热地回复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的金丝雀。”

金丝雀?

什么东西?

谁说你是我的金丝雀了?

霍尔曼将追问的消息发出去,却迟迟得不到回复。

太晚了,这个点打电话过去又担心吵到他休息。周末刚结束呢,商科院的学生可是很忙的,何况他的宝贝下午或晚上还有兼职。

霍尔曼坐上飞机后就很懊恼,后悔离开洛杉矶太多天。小孩到现在还没找他算账,不知道是神经过于迟钝没反应过来,还是早早就反应过来了,却不想把话说破,宁愿当只鸵鸟。

他原本惯会拿捏人心的,也很懂恩威并施。但林浩毕竟不是他的下属,不能对他用管理那一套,他也正处于敏感的年纪,情绪像洛杉矶的天一样,变幻无常。

像这样的回复,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霍尔曼解开领带摘下腕表,有些疲惫地躺靠在宽敞的商务舱坐席上。

笔记本上的蓝色曲线还在上下波动,他闭目假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收到了助理提示他接收这趟行程报告的消息。

霍尔曼盯着手机页面看了许久,伸手揉了揉眉心,终于忍不住发短信问他的助理。

“沃森,你说,你觉得林浩是我养的金丝雀吗?”

这条短信估计让他那位助理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

“赫斯特先生,要不,你看看这个吧。”

紧随回复的短信而来的是一张新闻报道的截图。

中间最显眼的是一幅他跟他前妻的合照,纽约表展上拍的。

霍尔曼沉思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热度很高吗?”

“托詹宁斯夫人的福。”

霍尔曼不确定林浩到底有没有看见这个,他唯一确定的是,小孩正和他闹别扭。

不过他不喜欢不稳定因素,哪怕只有一丁点。

“我跟詹宁斯已经离婚很久,以后的公关没必要再配合她。”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沃森是个聪明人,立马回复道:“明天我会通知公关部。”

“还有,疏通一下林浩社团原来的那几个赞助商。”

哦?这是钓到了?

“金丝雀”服软了?

还是他老板先缴械投降了?

沃森明明好奇得要死,偏偏又不敢直接问,只能憋在心里默默地回复老板“没问题”。

都交代完了,霍尔曼把手机放到一边,切了笔记本的页面打开邮箱,点开了其中一封邮件。

邮件里是十几页有关林浩个人详细信息的pdf,小到出生年月日,大到家庭背景、他目前来往的人的背调。

陆宜华,英文名ashley,和林浩同年,父母是外交官。因两家人结交过深,两人从小学起就开始念同一个国际学校,高中毕业后也一起考了托福进入到美国同一所大学留学。

外人眼里是对很般配的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有意撮合他们在一起。

如果林浩没遇见自己,这会应该已经和陆宜华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吧?

霍尔曼仔细盯着照片上笑得清纯明媚的陆宜华,眉心又下意识夹紧。而下面的调查信息显示,陆宜华早已在新学期开学前就回了中国,因绑架一事,她父母迅速联系了学校替她办了休学,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再回美国了。

他本该松口气,却又为因此生出一丝侥幸的自己感到头疼。

竟然将这种拿来对付商业竞争对手的小伎俩用在林浩身上。

他也太没分寸了。

林浩说得对,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狡诈的大人。

思绪游走片刻后,他重新捡起手机,慎重编辑了条短信发给林浩。

“希望我所在的地方没有成为你的笼子。”

……

林浩一整晚失眠,没睡着,第二天的课上得稀里糊涂。

小组讨论轮到他发言,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在组员们人很nice,没为难他,只叫他按时完成分配下来的任务。

中午的饭是在学校附近一家赛百味吃的,面包中间夹的是牛排还是猪排他都没吃出来,只觉得味同嚼蜡。

下午没课,依然排了中餐厅的兼职,连老板都看得出他魂不守舍,让他进备餐区歇会。

刚好社团里负责财务的一个犹太裔妹子联系上他,告诉他原来的两个经费赞助商又向他们递出了橄榄枝,社团经费一事完满解决,他竟突然愣住,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堪。

霍尔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林浩想不明白,但那条回复的短信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晚上下班天看起来要下雨,林浩收拾好东西换回自己的衣服,出门和老板打招呼时接到了他表哥的电话。

“hello,林小浩,看见我车了吗?”

林浩站在街边左右环视一圈,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停车的角落发现了邹卫峰那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雪佛兰科鲁兹。

“嗯,干嘛?你很闲?专门开车过来看我打工啊。”

“你兼职不是结束了吗?”

“调查得一清二楚嘛。”

“别损,过来,载你去吃饭。”

那边说着,手机里传出窸窸窣窣打开车门的声音,林浩抬头看见邹卫峰从车里钻出,傻笑着冲自己挥了挥手。

“吃过了,一直在厨房工作,现在闻到油烟味就有点想吐。”话是这么说,林浩还是很给面子地朝他表哥走去。

“不吃饭喝点什么也行,我请客。”

“这么大方?”

“我向来很大方啊。”

“嘟”一声,电话挂了,邹卫峰摘下他骚包的墨镜冲林浩点头笑了笑,“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我就知道你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说什么呢!”

上了副驾驶座,车子迟迟没发动,林浩不耐烦地催促:“干嘛?开车啊。”

邹卫峰正对着后视镜捯饬自己的新发型,“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是想让我帮你拍东西吗?”

“哇,好聪明,林小浩,你长脑子了。”

“少废话!”

“咳,唔,你爸妈说,你之前卷进了一桩绑架案?”

“陆宜华,你见过的。”

“哦,你那小青梅嘛……怎么,她真被人绑架了?”

林浩不自在地戴上卫衣的帽子,“嗯,我爸妈肯定都给你说清楚了,你还问那么详细干嘛。”

“哎呀,舅舅和舅妈担心你嘛。你也真是的,逞什么英雄,报警不就完事了吗?为什么非得冒险跑到现场……”

“你少说两句,我爸妈都没你这么啰嗦。”林浩声音冷冷地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奉命来开解我的,但我的校园生活和人际交往真没那么糟糕,而且……”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都忙着兼职呢,哪有时间去结交这个结交那个啊,你要是有给我介绍人的打算,就提前死了这个心吧。”

邹卫峰被他一通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小子……”

“行了,开车吧,不是说请我喝东西吗?我要喝啤酒。”

“你才19岁你喝什么……”

“美国这边的法律对我可不管用。”

邹卫峰立即打趣地吹了声口哨,“不错嘛,这才是我认识的林小浩。”

降了车窗,外面冷风嗖嗖刮进来,林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玩,心里还在想着今天凌晨霍尔曼发来的那条短信。

本来说好的过两天回,却坐上了提前订好的飞机,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呢,难不成真的以为他会乖乖去到公寓等他回来吗?

他偏不。

霓虹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后视镜里映出他沉思发呆的侧脸。肤白的少年皱了皱眉,低头伸手拉紧了卫衣帽的抽绳,有些蔫蔫地点开了某款聊天软件里的新消息。

“明晚七点,比弗利山庄蒙太奇酒店,正装出席。”

这条消息后面跟着的是一张邀请函的照片。

林浩实在搞不懂安德烈还想干什么,随手回了他一个问号。

“酒店大亨办的一个晚宴,我叔叔会出席。”

“当然了,我也会出席。”

“不想看看我叔叔平时是怎么交际应酬的吗?你离他的世界太远了,你得多看看,才知道他身边到底围绕了多少狂蜂浪蝶。”

林浩心头跳了跳,捏着卫衣帽抽绳的手不由慢慢收紧。

恍惚中,他似乎还听见了自己在咬后槽牙的声音,一股无名之火袭上胸口,他笑了笑,电话拨出去的同时转头问邹卫峰:“你不是一直想做一期出入有钱人高档场所的vlog么?”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挑起这个话题,邹卫峰还是老实点了点头,“嗯,是,怎么了?你不说没戏了吗?”

“那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去么?”

邹卫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

“真的。”林浩眼看着电话被接通,眼神晦暗不明,“条件是你得为我准备一套穿得出去的西装。”

第二天上午没课,林浩被他表哥带着在downtown兜了一圈,总算租借到一套合适的西装。

他身高一米八往上,穿西装的骨架和身量是有的,就是瘦了点,西装外套不贴身,穿上看着空撩撩的,西装裤的垂坠感倒是显出了他的腿长。

但宴会今晚就开始了,现在也来不及去定做一套完全贴合他身材的西装,何况价格摆在那呢,租一套都花了他不少打工存下的钱,量身定做就别想了。

邹卫峰看他穿着一身西装出来,调侃他小孩装大人。林浩懒得理他,自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研究领带怎么系。

霍尔曼教过他系温莎结来着,他在霍尔曼身上打得很好,到了自己身上就怎么弄怎么别扭,最终他放弃了,选择不打tie,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刚出社会的salesan。

下午有两节课,林浩顺带向中餐厅请了假,课一上完,他就去男卫生间换上西装,坐邹卫峰的车来到了洛杉矶远近闻名的蒙太奇酒店。

酒店就建在比弗利山庄的半山腰上,金碧辉煌,他们刚到,就看见外面泊了不少华丽的豪车。邹卫峰眼都直了,忙掏出手机不停拍照,他还想拍vlog记录来着,被林浩伸出手制止,“收收你的哈喇子,咱们说好了这次就是来见见世面的。”

邹卫峰耸了耸肩,“你紧张什么。”

他紧张吗?

林浩从车窗探出头去照后视镜,发现自己的表情是有那么些僵硬。酒店负责泊车的男服务员朝他们走来,在看过他们的邀请函后接过了邹卫峰扔来的车钥匙。

“先生们,玩得愉快。”服务员如此说道。

迈上台阶一进大厅就有人迎上来,主动向他们介绍这场晚宴的流程,林浩心不在焉听着,视线很快就被大厅中央的一架钢琴牵了去。

二楼才是主会场,但大多数来宾依然选择在一楼大厅寒暄,林浩听完服务员介绍,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手给安德烈发去条询问的短信。

对方很快回复:“二楼,露台。”

林浩不知怎的,心怦怦跳,他深吸了口气,拉了拉还在跟侍应聊天的邹卫峰,小声提醒他道:“我先去跟我朋友打个照面,你别到处乱跑,有事手机联系。”

邹卫峰冲他眨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不会给你丢脸的。”

林浩上到二楼,感觉这里的氛围比起一楼来似乎要沉闷压抑一些,他猜测是灯光不够明亮、而大厅又更宽敞冷清的原因。但擦肩来往的男男女女显然身份更尊贵、更神秘,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贸然闯进的局外人,光原地站着就显得格格不入。

慌乱中,他只能随手接过一杯侍应递来的酒精饮料,看都没看一眼就“咕噜”喝了一大口。

走向露台时,他的目光总下意识落在那些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试图在他们当中辨别出他所熟悉的背影。

只可惜,目标没找着,他还差点绊倒一位穿高跟鞋的漂亮女士。着急道歉时,对方抬头盯着他的脸,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嫌弃与不屑,林浩心跳漏了一拍,只以为自己看错眼,话说完就脸红红地加快脚步溜了。

露台上,安德烈正被几个牵着宠物狗的公子哥包围着,表情欠佳。见到林浩,他眼睛亮了一瞬,忙挥手招呼人过来。

“嘿,林,你这身打扮可真不错!”

他一出声,其他几个公子哥纷纷朝他侧目,林浩内心颇不自在,暗暗握了握拳才勉强勾起笑慢吞吞走进他们的圈子。

到底都是些有眼力见的富家公子,他一来,他们就识趣地找好借口牵着宠物离开了。

有只狮子狗不知是警惕他还是怎的,本来都被主人带走了,又猛然挣脱狗绳跑向林浩,龇牙咧嘴的,咬住他裤脚不放。

林浩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怕狮子狗失控伤到自己,而是怕它尖牙利齿的,咬坏了这条租来的西装裤。他着急和狗拉扯,狗主人慌慌张张折返回来,踹了那只狗几脚,加上安德烈在旁边帮忙,这出闹剧才潦草收了场。

但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时,林浩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了一丝难堪。

仿佛他被剥光了衣服浑身赤裸,被这群和他差了不止一个阶级的人肆意审判。

他心跳加速地坐下来,脸色掩不住的狼狈,明明安德烈在一旁不停地在和他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脑袋一阵眩晕,耳边像有苍蝇在飞一样“嗡嗡”乱响。

这时,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他听见安德烈不爽地嘟囔“肯定是我叔叔来了”,接收外界声响的耳朵立马就恢复了正常,整个人也跟着瞬间清醒。

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宴会中的男女簇拥着进入到林浩的视野,林浩一时间有点恍惚,以为是隔着一块荧幕在看男人——荧幕那头所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背景也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而荧幕外的这头,自己正孤零零坐在冷清夜幕下的露台中,被冷风吹得神志不清。

但眼神还是不争气地被那抹高大身影吸引住了。

第一眼看去就觉得男人瘦了,轮廓清减,更显出五官的深刻锐利来。虽然身姿依然挺拔,光站在那就有强烈的存在感,但林浩还是心疼,怎么出个差,到处去吃喝玩乐,还把自己给折腾瘦了呢。

第二眼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男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凝视。林浩仓促收回视线,既不安又紧张地灌了口手中的鸡尾酒。

安德烈仍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叔叔的影响力,不管去到哪,总有人围在他身边打转。像他这样的人,身边肯定很多狂蜂浪蝶,我婶婶就不说了,毕竟两人已经离婚,但每次只要我婶婶有点什么绯闻八卦,外界总会提及我叔叔,拿他跟我婶婶的现任比较,托他们的福,我们家族……”

林浩冷声打断道:“你都说离婚了,你还一口一个婶婶喊她干什么?怎么,你也贪图她的热度吗?”

“你……”安德烈没想到他会反唇相讥,脸色有些不好看。转念一想,林浩现在不就正好上钩了吗?他表现得越是反常失控,就越是证明自己的方法用对了,就该这么激他,让他早点看清他跟霍尔曼赫斯特之间的差距。

安德烈调整好情绪,装作漫不经心地给林浩介绍,“看见那个女人了吗?那女人就是酒店大亨的女儿,她肯定对我叔叔有意思。我猜今晚这场宴会就是她央求她父亲举办的,想借此做个局,创造和我叔叔来往的机会。”

林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外发现跟霍尔曼攀谈甚欢的其中一名女士就是刚才差点被他绊倒的那位。

那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女人随即低下头,伸手替霍尔曼整理了一下他外套上的昂贵胸针。

见到这一幕,林浩心底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冒上了头,身体气得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可他能做什么,难不成直接冲上去把两人分开,警告那个女人别接近他男人吗?

他有什么资格?

人家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止霍尔曼寻找他的第二春?

林浩眼角气红了,心里装着无数委屈,忍不住又举起杯子将剩余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呃!”

喝完后,他打了个酒嗝,肤色泛红,安德烈看得心猿意马,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林,看看我吧!同样都是男人,我不会比我叔叔差的!如果你选了我,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起码不会让你患得患失,都交往了还得防着他劈腿!”

林浩一把拍开他的手,站起来愤怒地说:“不就是看中了我这张脸吗?别在那虚情假意,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有我你还有无数个可以供你玩乐发泄的情人!”

安德烈慌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林!好,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你这张脸,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就没有看到我的一点好吗?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没数吗?给我一次机会,林,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比叔叔差!”

两人激烈的争吵声招来了一小部分人的围观,林浩怕被霍尔曼发现,匆匆扔下句“你以后多做多余的事”,便躲着人群快速离开了二楼。

邹卫峰不知去哪浪了,到处找不着人,手机也打不通,林浩憋着一肚子气,在酒店停车场胡乱转了圈,死活没看见邹卫峰那辆破二手雪佛兰,他急得爆了句粗,抬脚踹了下柱子旁边的红色消防栓。

酒精在他体内催发,令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烦躁,无处发泄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车开锁的声音,他回过头,在灯光昏暗又空旷的停车场内看见了那个害他这几天思绪混乱的元凶。

黑色的沃尔沃在不远处断续闪着车前灯的光,他的心揣满了不安,也像这两束光一样,忽明忽灭地跳动着。

“霍……霍尔曼。”他僵硬转过身来,呼吸急促,握成拳的手颤了颤,满腹的酸涩几乎要冲破胸口倾泻而出。

男人挽着脱下的西装逆光站在不远处。

他身形高大,落在地上的影子也拉得长长的,几乎能够到消防栓旁边的林浩。

林浩站着不敢动,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只傻傻瞪着眼目睹霍尔曼一步步朝他走来。

走近了,脚步声戛然而止。林浩酒精上头,醉醺醺眯起眼指了指霍尔曼,支吾道:“你……你怎么在这?”

霍尔曼压了压眉。

他刚回洛杉矶第一时间就去找他,结果学校堵不到人,中餐厅也堵不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子推了今天中餐厅的兼职。

惯的他,在自己地盘还能让他到处乱跑。

超过24小时联系不上人时,霍尔曼甚至偏执地想,要不干脆专门派人盯他,或简单粗暴地在他的手机里装上定位系统。

这样一来,林浩就彻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但如此疯狂的念头终究被压了下去。他知道,林浩不喜欢,否则怎会莫名其妙,认为自己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呢?

真是头疼。

如果不是今晚临时有约,酒店大亨邀请他出席在蒙太奇酒店举办的晚宴,他恐怕还会继续钻牛角尖,想方设法逼林浩出来。

现在好了,不用那么麻烦,他的“金丝雀”主动送上门来了。霍尔曼大概能猜出是谁的手笔,他冷笑了声,冲林浩伸出手,命令道:“过来。”

林浩一开始还有些顽固,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胆子变大。被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警告过后,他既委屈又难受地,一头扎进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中。

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臂膀,熟悉的气味。林浩搂着男人的腰默默地流泪,迟疑地问他是不是厌倦自己了。

“那么多女人围在你身边,你从来不推开,你一定是想再跟女人谈恋爱。”

“那你当初为什么招惹我呢?我本来不是同性恋!都怪你,都怪你!”

“出个差回来你就变心了,那以后我们还怎么谈异地恋啊!霍尔曼,你这个坏男人,你把我害惨了,呜呜……”

霍尔曼无奈地笑,怎么他反倒成坏人了?但怀里人情绪起伏得有些激烈,不像是往常的样子,没办法,只能边哄边搂着往车里带。

“那以后不出差了,或者出差让你跟着,好不好?”

“不好……嗝!”林浩打了个酒嗝,哭得泪眼朦胧还不忘嘴硬反驳道:“我是学生,我还得上学,哪有假期陪你到处出差!”

霍尔曼觉得他这样也可爱,低头亲了亲他红红的脸颊,声音暗哑地问:“是不是喝酒了?”

“我成年了!”

“21岁才能喝酒。”说着,霍尔曼顺势沿着他汗湿的鼻尖亲他,嘴唇辗转到他紧闭的嘴角处,轻声诱哄道:“张开嘴,让我尝尝你是不是喝酒了。”

“唔……我……哼唔……”

乖乖听话的后果是口腔被侵入,舌头被粗暴含吮,林浩不受控地流出许多唾液,然后被男人湿热的舌尖熟练卷走,暧昧呻吟泄了整座车厢。

“唔咕……好……好热……霍尔曼,唔……你,你别摸我,啊……啊啊啊啊……”

林浩整个人卡进沃尔沃宽敞的车后座里,身体倒下的同时被男人拦腰抱住,租借来的西服很快便被压皱了。

霍尔曼边亲他边解开他西装裤的扣子。腰太瘦了,没系皮带,裤头勒着他的腰刚刚好。

许久没接吻,没经历性爱,年轻的身体压根禁不起撩拨。霍尔曼单膝跪着禁锢住身下的少年,扫了眼他腿心撑起的鼓包,了然笑道:“看来也没喝多少,还能勃起。”

话音刚落,“砰”一声,车门被关上了。林浩挣扎着想起身,哽咽控诉道:“你别碰我!别拿这双手碰我!你身上有其他香水的味道,我都闻到了!”

那个酒店大亨的女儿一直往他身上靠,自己全看见了。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是他的,身体是他的,心也是他的,他不要霍尔曼和别人这么亲近。

话说开了,委屈及愤怒的情绪便汹涌而来,林浩抬手拽住男人的领带,瞬间哭得更凶。

“呜呜呜……我再也不去了……不去了……”

霍尔曼大手抹掉他脸上的泪水,心疼又好笑,顺着他的话问:“不去哪?”

“不去找你,不去你公寓……呜呜呜……你和那些女人过去吧!”

这种气话可听不得。霍尔曼怒气值飙升,强行抬起他一条腿褪了他碍事的西装裤,坚硬的膝盖骨直接往他勃起的鸡巴上顶。

“不来找我?不来找我你这里怎么办?”

“唔!唔哼……好痛……”不知是痛多点,还是爽多点,林浩那段劲瘦的腰往前动了下,浑身像烂泥一样瘫软,“你别……别弄坏了我的西装……这是我租借的,一晚上好多刀……坏了赔不起,额……啊啊啊……别弄,霍尔曼,求你,别弄下面,呜……”

人分明已经爽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说话也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心里却依然惦记着他这身不太合身的西装,两只手也由推拒身上的男人转而去抓身下的西装裤。

“先让我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当然了,反正都要脱干净。”霍尔曼不介意搭把手,顺手剥了他厚重的西装外套,“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那我也脱干净。”

说着,男人利落解开衬衫上的纽扣,露出两片宽阔起伏的胸肌。他下半身也没闲着,一条腿卡在林浩脆弱的腿心间,膝盖转着圈地在林浩勃起的性器上不停顶弄。

林浩被体内的酒精和欲望折磨得昏昏沉沉,整个人像要化成一滩水,然后蒸发。

他扭着腰去解衬衫的扣子,这样一动来动去,反而增加了性器和男人膝盖骨之间的摩擦,爽得他僵硬地抖了抖,内裤湿了一大片。

热……

太热了……

外头明明很冷,车里也没开暖气,身体却热得仿佛被扔进一锅沸腾的水中。林浩哭喊着要泄,脚下的皮鞋在挣动中慢慢松脱,一个用力的挺身后,鸡巴真的不争气地射出来了。

热热的浓精被闷在内裤里,下半身像尿了一样。

但总感觉还有东西没释放出来,林浩继续憋闷地哭,一双长腿圈住男人的,两只手费劲吧啦地去解衬衫的扣子。

霍尔曼看他凌乱成这样,不禁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接触。

那会是喝了不该喝的,现在呢?真是一点不胜酒力,这让他怎么放心?

霍尔曼叹口气支开了中间那条腿。

包裹着刚射完一发的性器的内裤果然湿透了,霍尔曼双手往下滑,把住林浩大腿根将他两条腿朝两边打开,俯下身去扒开了他的内裤。

“唔……你……你想干嘛?”林浩扣子没解开几个,迷迷糊糊地问。

“给你口。”

说完,霍尔曼利落掏出了他那根刚射完软趴趴的鸡巴。

林浩再次抖了下,揪着衬衫可怜巴巴地拒绝:“不,不行,不能再……我射不出来了,唔!”

说是这么说,龟头被含住狠嘬时,他还是诚实地硬了。半勃起的鸡巴从内裤边缘钻出,堪堪擦过湿漉漉的面料,他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大腿根兴奋地抖。

见状,霍尔曼挑了挑眉,伸出手将湿透的内裤卷成条状,恶劣地卡在林浩鼓胀的性器根部。

“唔唔……唔哼……别这样,霍尔曼,好疼!”

“是疼?还是舒服?”

“舒服,啊啊啊……”

整颗龟头被纳入温热的口腔,太舒服了,好爽。林浩不自觉挪挪身下的屁股,被内裤勒紧的暖囊涨得发疼。

“轻点,呜……别咬,别……啊,啊啊啊……”

男人手口并用,左手虎口按住他弹动的阴囊往上捋,嘴巴则不停亲他敏感的马眼。

前端很快又溢出腥膻的前列腺液。

有部分液体顺着完全蓬勃的茎身往下流淌,湿润了性器和男人带薄茧的粗粝的大手,让男人给他撸得更顺畅。

有部分则在马眼顶端凝成珠状,要滴不滴,霍尔曼看见了,立马低头,爱怜地亲他马眼,唇舌顺带卷走液珠,嘬得他铃口红红的,嫩肉泛着油亮的光。

“呜呜呜……呜哼……好棒……霍尔曼,口我,再深点,啊唔唔……哼啊……”

下身湿得彻底,鸡巴也淫荡地勃起了。

茎身被男人吞进去一半时,林浩难受地抬起屁股往前顶,哭着求霍尔曼让他释放。

“唔,射,我要射……射了,射啊啊啊……”

“咕滋咕滋咕滋……”

手下撸动的频率逐渐加快,霍尔曼冒着汗试着给他深喉了一次,忍住恶心吃进他整根鸡巴,再退出时“啵”地吸了下他不停张阖的马眼口,听见他崩溃地叫床。

“额……射……射了,唔!”

又射了。

第二次的射精像尿尿一样淅淅沥沥地喷出,霍尔曼有点意外,刚开始那一下没接住,被溅了一脸,反应过来后给他含住,吃了一嘴的精。

喝了酒的身体不经折腾。

这次射完后,林浩彻底瘫了,浑身汗津津红通通,像被酒精浸泡过,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令人迷醉的气味。

霍尔曼看了看身下昏死过去的青年,又看了看自己鼓起的裤裆,深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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