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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睡一觉醒来后拔了针管,下床在男人的衣帽间里找出了自己那套被清洗烘干的西服——昏睡期间他曾听到一阵洗衣机运作的“嗡嗡”声响,他猜男人大概率帮他把弄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了。

脱下睡袍换回自己的一身西服后,林浩微微抖着手系上了外面的最后一颗扣子。

离开前,他回头审视了一圈男人的卧室,感觉整间房空荡荡的,像一间只用来展示的样板房,毫无人气。

唯一有男人在这里住过的证据是,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的气息——那是男人身上的香水味。

林浩轻轻关上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走廊当中。

安德烈不同意他就这么回去,坚持要送他去医院,但最终拗不过他,亲自开车将他送回了校区的宿舍。

临别时,安德烈盯着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仍十分介意地问道:“林,你和我叔叔之间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没、没有。”林浩心虚气短。

“那你为什么着急离开他的房间?林,我听医生说了,他说你极有可能误喝了助兴的酒,而我叔叔是的耻毛。

林浩闭上眼,一头埋入男人充满雄性体味的胯下,不管不顾开始乱摸起来。

修长的手指在狰狞暴涨的性器间流连,过分分明的骨节及白皙的肤色衬得那嚣张的肉棍更丑陋了,霍尔曼光是看见这个画面就硬得不行,他舔了舔唇,喷出来的鼻息火热,忍不住伸出手按住林浩的后脑勺,微微粗喘着说道:“手别太用力……嘴巴呢?你的嘴巴光会说话吗?”

这话对林浩来说无疑是挑衅,他倏地睁开眼,抬起头不服气地瞪向男人,“谁说的?”

下一刻,他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下附着在肉棒上的狰狞青筋,在感受到男人性器兴奋的颤动后,他愉悦地笑,手指灵活又调皮地沿着那一条条背筋开始挑逗,最终停留在男人最敏感的肉棒顶端。

那口蠕动的肉眼经不住这般刺激,早早渗出了前液,熟悉的腥膻味扑面而来,奇怪的是,在这种暧昧氛围的烘托下,林浩并不嫌恶那味道,反而还觉得煽情。

他红着脸,再次大胆地张开嘴,用唇包裹住因性液而湿滑的龟头,亲吻,吮吸,纠缠,就连龟头下面的冠状沟也没放过,几乎舔遍男人肉棒的前身。

霍尔曼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逼疯了,他按捺住对林浩动粗的冲动,结实的胸肌连同下腹紧绷着,腹中一股热流窜过,他抑制不住闷哼了声,绷紧的臀突然往上顶了一下,阴茎更深地进入到了少年温热潮湿的肉嘴里。

一阵缩紧后,牙齿不小心剐蹭到性器上搏动的青筋肉棱,本不锋利的齿列此刻为性器带来的刺激被放大了无数倍,霍尔曼滚动着粗大的喉结,从喉咙里发出“呃啊”的喘息声,用力按住了林浩的头恳求他道:“别咬!牙齿别碰到!”

林浩被那根鸡巴怼得差点反胃,此时也有点怄气,把那玩意儿吐出来后,他像是找到了男人失控的开关,一边小心避开牙齿再次含入不停出水的龟头,一边伸手往下,像平时为自己撸管一样,上下摩擦着男人的肉茎。

很快的,他掌握了窍门,知道如何在收起牙齿的同时用舌头伺候性器的前身,一个更疯狂的念头突然冒出,他兴奋大胆地,把嘴张大到了极限,两只手稳稳扶住了蓬勃跳动的性器,打算为男人做一次深喉。

霍尔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开口阻拦,但身体的本能违背了大脑的意愿,按在林浩后脑勺上的两只手稍一用力,自己那根东西就顺畅地插进了林浩的喉咙。

仅仅只是进了三分之一,外面还剩一大截,不过这已经够爽的了,霍尔曼畅快地仰起脖子,喉结在颈间来回滚动,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喟叹。

苦的是林浩,嘴巴撑得两颊鼓起,嘴唇巴巴地贴紧粗糙的茎身,一股浓烈的麝香味从鼻间渗透到喉咙,他忍住反胃,双手给予露在外面的茎身温柔安抚,试图抹平它想进攻的躁动,牙齿又往里收了收,留出舌头与性器周旋的空隙,不遗余力地为霍尔曼做着他及不擅长的口活。

霍尔曼低低地呻吟:“唔……做得很好,继续……”

开始渐入佳境了。

霍尔曼的手由推压改为抚摸,这是种鼓励的信号,林浩着迷地,吞吐着男人的茎身,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体味及香水味,身下那根也激动地溢出了前列腺液。

他觉得自己很淫荡,很可笑,明明是在为别人口,自己却更急不可耐地想射。

而他的技术也变得更得心应手,仿佛这张嘴就是为男人的阴茎而生的,长时间的吞吸中,嘴麻了,喉腔里最紧致的那个小口也被戳得难受。林浩将霍尔曼的肉棒从嘴里吐出来,不受控地带出一嘴唾液,一时间,粘稠的液体顺着阴茎前身滴落下来,竟分不清是自己的唾液还是男人的精液了。

林浩无所谓,他的唇舌继续追逐着仍未释放的男根,像吃快要融化的冰棍一样,从侧面舔起,舌头红润,舌面带点粗粝的质感,慢吞吞地,品尝着男人的性器。

霍尔曼的大手也从林浩的脑袋辗转到了他敏感的后颈和耳后根,揉放间,暧昧的呻吟轻轻泄出,霍尔曼低下头,颧骨发红,微眯着眸催促道:“快,再含进去……射在你嘴里,可以吗?”

林浩亲了亲他的龟头顶端,抬头笑道:“当然可以。”

男人不知吃了他的多少次了。

口腔与肉棒的法的,一下戳到他的上颚,一下又戳到他深而窄的喉腔。而男人也足够包容他,给他深喉,还给他抚慰坠在外面的沉甸甸的两颗阴囊。

鸡巴充满血,经脉也硬硬的凸起,在茎身一圈又一圈地环绕着,不规则地撑大霍尔曼的唇,撑得他颊腮变形。这画面光想象就令林浩热血沸腾,仿佛自己在侵犯霍尔曼一般,他卯足了劲,不再扭扭捏捏,抱着男人的头一阵抽插,夯得最深时圆硕的龟头仿若挤入了真空吸管中,精液都要被榨出来。

“哼!唔……唔嗯……啊,好舒服……快射了……要射了!”

然而,进犯者的角色就只扮演了一会儿,少年蓬勃的欲望来的快去的也快,霍尔曼只掰开他的屁股,手指试探地在他菊穴外面抽插,他就爽得浑身过了电般,屁股顶出去颤颤巍巍地射了。

精液灌满霍尔曼的嘴,又从他嘴边流出,淋了一地,林浩虚脱一样,手捧着霍尔曼的脑袋呼呼地喘气。

红色像潮水涨满了他的身体,他软趴趴地要抵着墙壁坐下来,霍尔曼却掐着他的腰把他抱起。

“我不行了……能不能不做,今天不做了,好吗?”

霍尔曼却不搭理他,伸手接住从嘴里吐出的精水,就着这黏滑的液体又把手指挖进了他颤缩的后庭。

“唔……好疼的……而且宿舍里没有套……霍尔曼,求你了,今天不做,我给你口……”说着就搂住男人的脖子亲他,舌头讨好地舔过他硬朗的下颌线条。

“哪个嘴不是嘴?嗯?我看你下面的嘴更习惯些,每次让你口都不情不愿。”

“我现在愿意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你别不识好歹……唔!哼哼……”

没有润滑液的扩张要漫长一些,艰涩一些,好在少年足够敏感,内里也软得快,一被长长的手指碰到g点就发浪地闷叫,声音刻意地咽在喉咙里,不进不出,不知道更折磨谁。

“腿再张开点,裤子脱了。”霍尔曼吮着他的耳垂催促他,右手手指又拓进去一根,将他的肛口塞得满满的。

林浩一条腿岔开抬起,牛仔裤滑落时却卡在膝盖处,他动了动,后穴胀胀的变得更难受,闷哼泄出,身上也出了层薄汗。他把手搭在霍尔曼的手臂上,正想抱怨,被装进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发出振动,光亮透过布料荧荧照射出来,光正好打在他湿漉漉半勃起的性器上,以及霍尔曼健壮有力的手臂上。

很淫靡的画面。

林浩喉结微微攒动,射过一次的鸡巴更硬了,牛仔裤脱落露出的大腿根肌肉结实,硬邦邦的线条几乎绷成块。

他看了眼霍尔曼的脸色,讪讪又紧张地说:“关了吧,你帮我,把手机关了。”

“为什么?”霍尔曼却好整以暇,帮他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万一找你有急事呢?”

开的还是免提。

“林,你回去了吗?”

安德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林浩莫名有点心虚,和霍尔曼讪讪对视了一眼。他接过手机,嗓音哑哑的,想随便回两句敷衍过去,谁知刚开口,霍尔曼又加了根手指进去,另一条腿被托着膝弯抬起,牛仔裤“吧嗒”掉在地上,他迷乱了,一时分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浑身抖了抖,菊洞缩得更紧,臀部抽搐带动起不争气出水的阴茎,射出的精液混着刚溢出的前精淅淅沥沥浇了霍尔曼满手。

“呼……呼唔……好难受……哼嗯……”后槽牙咬得死死的,脖子上青筋绽裂,林浩突然握紧了手机,上半身磨蹭到了男人身上,“哼呜……别进去了……霍尔曼……好胀……疼……”

“习惯了就不疼了,手机还开着呢。”霍尔曼提醒他,手下动作依旧不停。

林浩猛然清醒过来,额头沁了层冷汗,好在免提收音一般,安德烈那边似乎没听到奇怪的动静,继续不安地问:“林,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在忙吗?”

“嗯……嗯,我在忙,呃……”

霍尔曼把手指抽出,带出一手湿滑黏腻的精液和肠液,明明只是短短一瞬,林浩却觉得过程异常的漫长。随后,两瓣屁股被火热的大掌按住,自己被迫转了个身,额头抵在宿舍的墙壁上。

他的脊背,后臀,以及两条长直漂亮的腿,全裸露在霍尔曼眼前,肌肤白腻腻的,似附了层光。

隐藏在屁股尖下的穴,被强势掰开,被插入指奸,肉壁层层叠叠,像只贪吃的嘴,手指一离开就疯狂地蠕缩,渴望着被撑开填满。林浩感到空虚地热,身体像涨满水的气球,急欲爆破,而这时,更坚硬粗大的东西代替了手指,轻触在他不停阖张的穴眼上,林浩的腰眼一下就麻了。

是霍尔曼的阴茎。

那玩意儿大得吓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取出的,蛋大的龟头咸腥地冒着淫水,时不时对着自己的后穴点两下。

这种要进不进的感觉真是要命,林浩心脏怦怦跳,浑身热得跟泡了水似的滴汗。偏偏这个关头,安德烈还在手机那边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心底生出一种被人偷窥性爱的羞耻快感,一闭眼在眶边打转的生理泪水就滚落下来了,激出他内心深处的呜咽。

“林?是信号不好吗?你怎么……你到底怎么了?”

“呃……哈……呜呜……我没事……你别……你别管我,我正在……”

“你哭了吗?林?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我冷静下来后想通了,我不该对我叔叔乱发脾气的。”

“我正在盥洗室……我……嗬!”

“啪!”

吸气声响起的同时,霍尔曼用力扇了他屁股一巴掌,林浩疼得差点尖叫出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又掰开他的屁股插入性器,竖直硬挺的龟头直愣愣地,粘着满肛口的浊液操进了他紧窄温暖的穴洞。

“啊啊……”

“呃唔!”

压抑破碎的喊叫与沉闷的呻吟同时响起,霍尔曼也爽得直抽气,两手把着少年的腰抬臀顶胯,将硬得微微打颤的粗大鸡巴缓慢凿入到少年更紧更深的肠道里。

颈边和后背很快打来粗重凌乱的呼吸,像一团团火球,热烈地在他耳边燃烧,在他脑中炸开。

林浩终于按捺不住哭声,整个人抖着发出恐惧又凄厉的哀嚎。

“呜啊啊……我恨死你!我恨死你霍尔曼!完了完了……我完了!呜呜呜……你还搞我,我怎么办啊……啊啊啊……都知道了,别人都知道了,呜呜哇……你还不戴套!呃!你个混蛋!王八蛋!呃啊……”

他崩溃起来中文夹着英文说,但霍尔曼能分辨出那都是骂他的话,身前的少年过于激动,穴也绞得紧,这样下去两人都不好受,霍尔曼也担心他会过呼吸,连忙停下抱住少年单薄的腰身,扳过他的脸边亲边哄,“没事,电话挂了,你不知道吗?别哭了,嗯?跟着我,慢慢呼吸……不会有人听到的,我没戴套,太急了,嗬……那也是因为你勾人,谁叫你勾人,放心,我不射进去,就插一会儿,宝贝,别哭了。”

林浩听着他沉磁的声音,总算慢慢冷静下来,剧烈呼吸逐渐恢复平稳。但他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下,哽咽着咳,眼眶红红的,霍尔曼看着心疼死了,脸挨过去温柔地亲他的眼睛,亲他还在吐气的嘴,舌头卷着他的滋滋舔吸,引导着他缓慢喘气。

他实在太在乎他了,想捆住他又怕他受伤,简直左右为难。明明进他寝室时已经决定硬下心肠,看见他哭又心软,心脏涩疼,究竟要怎样才能万无一失,让他心甘情愿地栖息在自己的领地里呢?

霍尔曼头疼得脑袋发热,脑海中又闪过几个令他暴躁不安的画面——女孩哭着钻进林浩怀里,安德烈像宣示主权似的护住林浩,而林浩,像什么都不清楚,一无所知地朝着他笑……

下腹涌动着热流,霍尔曼喂进林浩穴里的阴茎又胀大了几分,等林浩平复下来,他把头埋在他颈间,粗粗喷着气抽出了肉根。

只剩一个龟头时,似乎就连贲张的经脉血管都活跃着神经,电流哔剥跳着流窜至他全身,霍尔曼不管不顾,“噗嗤”一下把自己整根操了进去。

茎身破开湿润的肠道,堪堪擦过前列腺入到了一个可怕的深度,肉与肉来回的挤压,拉扯,摩擦不断,热辣辣的爽感与痛感仿佛要把人连皮带肉撕裂开,林浩被撞得“呜呜啊啊”乱叫,眼泪鼻涕狼狈地涂满一张脸,舌头也失控地从口中吐出。

公狗腰啪得强劲,像台不停歇的打桩机,“啪啪啪”肏得林浩意识模糊,林浩被迫把头抵在墙上,额头和手肘都被撞红,视线下垂,下半身简直淫乱得没眼看。

快高潮时,他感到前面的性器被握住,被霍尔曼宽大的手粗暴揉捏成各种形状,两种不同的快感前后连续不断地袭来,他爽得翻了个白眼,眼前似闪过一道白光,绞咬着男人的性器可怜巴巴地又一次去了。

“啊啊啊啊……又……又要……射了……去了,去了……呜呜呜……霍尔曼,唔……唔啊啊啊……”

而霍尔曼还在操他,操得他后穴汁液淋漓,淫靡的啪啪声中夹着清脆响亮的咕啾水声,林浩受不了,手一松,手机“哒”一声砸落地,后穴居然痉挛着被操出了高潮。

“呃呃呃……呃啊……嗬……我……我不行……霍尔曼,啊啊啊啊……”

霍尔曼也被夹得要射,他这次没带套,皮贴皮,肉贴肉,快感都来得迅猛直观,一阵狠戾的抽插过后,他紧绷着腮,眉头皱得死死的,整个人陷入高热的状态中,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拔出了泥泞的鸡巴。

“呼……呃唔……浩浩,射给你,呃!”

弹跳的肉茎抵住林浩屁股往上一点的地方,射出了几股滚烫有力的精柱。

后入的姿势做了一次,夹着腿又给做了一次,大腿根的皮肤被擦蹭得红红的,看着要破皮。

这已经不是贴多少创可贴的事了,林浩被清洗干净抱上床的时候心里欲哭无泪,他不晓得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位大老板,一言不合就把他干得浑身脱力。

宿舍的床本来不算窄,宽一米五长一米八,睡他一个大男孩绰绰有余,但男人一挤进来,他的床就成了婴儿床,两双大长腿缠缠绵绵的无处安放。

男人还黏乎得紧,上半身搂着他睡,下半身两条腿也压得他死死的,害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生怕他睡着不会被鬼压床。

就这么糊里糊涂睡了一夜,黎明前醒来,腰和背还是酸痛,他窝在霍尔曼怀里问他几点了,霍尔曼亲了亲他眼睛,含混说了个数字,叫他别担心太多,继续睡。

哪能不担心啊。

林浩还惦记着那通做爱时打来的电话,他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他和霍尔曼的关系被揭穿,家人,朋友,同学,认识的人都指着他骂,斥责他是个妄想通过卖屁股攀附权贵的同性恋。

他呼吸不过来,梦做着做着就被吓醒了,床空荡荡,枕边又剩了他一个人。

起来听见霍尔曼在小阳台外面通电话,语速飞快,不知道讲的是意大利语还是西班牙语。林浩舒了口气,下床穿拖鞋时才发现床边置了套崭新的西装,而霍尔曼身上穿的依旧是昨天那套,外套换下来了,只剩一件干净的黑衬。

林浩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心里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噩梦,脸色刷的变白。

他得找安德烈好好解释才行。

霍尔曼打完电话回来催促他洗漱,他潦草做完了,换了身厚一点的卫衣,出来看见巴掌大的茶几上不知何时摞了几个精致的中式食盒,霍尔曼坐在床上朝他挥手,边系领带边叮嘱他乖乖把早饭吃了。

“什么时候订的早餐?”

林浩走过去,一一打开那几个食盒,里面装的居然是中式早点,有水晶虾饺,翡翠烧麦,小笼包,南瓜饼,还有一壶用保温杯捂着的热乎的豆浆。

“刚送来没多久。”

“衣服也是刚送来的?”

“嗯。”

“我上午有课。”说着,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豆浆。

霍尔曼回了句“我知道”,眼睛注视着他挂了点白色浆汁的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把他拉下来,亲了亲他红肿的唇。

过去了一天,男人没刮胡子,下颌边冒出不少青茬,脸一靠近就扎得他刺刺的。林浩别过脸,嫌弃地推开他的大脑袋,“我今天怎么见人?嘴巴肿了,脖子上也有你留的印子。”

“没关系,你可以不遮,别人问起你就说谈恋爱了。”

“我……”有可能吗?说出去只怕会被刨根问底,林浩摸了摸鼻子,心虚道:“难不成告诉他们我是下面那个。”

霍尔曼察觉出他情绪低落,抱着他的腰轻浮地说:“你可以在上面,下次让你在上面。”

又不是真正意义的“上面”,林浩懒得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拍开他的手坐到一边吃早餐去了。

分别时早餐还没吃完,霍尔曼吩咐他上完课记得开机,晚上会有人开车过来接他。

林浩本不想搭理,直到霍尔曼说“不回公寓,带你去别的地方”,他才敷衍地应了声“哦”。

上午最后一节课刚上完,小组讨论还没结束,安德烈才脸色不善地来到教室。

两人的课并不完全重叠,林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找来的,想着自己还得跟他解释昨晚挂他电话的原因,便和组员说了声起身去找他。

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死气沉沉的,周身散发出令人不敢靠近的低气压,林浩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条口香糖,他也没接,仅哀怨地看了林浩一眼。

“你的课上完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来?要一起去吃饭吗?”

“你昨晚……”

“我可以解释。”林浩一本正经道:“你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浴室,我正打算放水洗澡呢,然后不小心磕到了,撞了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进水死机了。”

来之前他就编好了理由,谎话自然脱口而出。但安德烈对他这套说辞仍半信半疑,固执地问:“那我叔叔呢?他当晚就回去了?没来纠缠你?”

“呃……嗯,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他本人。”

听到这,安德烈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林浩察觉出异样,问道:“怎么了?就因为他昨天那样警告你?”

“林,你……”他心生郁闷,欲言又止,“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他实在太过分了,我劝你别在他身上浪费太多心思,他并非善类,他……”

林浩不喜欢霍尔曼被这样编排,语气不自觉拉高,“你把话说清楚,别这样支支吾吾的,他不好,你就好了吗?”

安德烈气急败坏,只好一下子把霍尔曼最近做的“好事”和盘托出。

“我爷爷死了,外界是不是在称赞他妥善处理好了爷爷的遗产?实际他对家族里的人赶尽杀绝,连简单一份信托的审核都卡得死死的!媒体跟他关系要好,自然不会报道与他有关的负面新闻,我爸妈,不争不抢的,不也被他利用手段控制着吗?”

“还有我……我花他钱了吗?没有吧,我花的是自己的钱!他凭什么动用关系让法院限制我消费啊?你知道他赞助学校董事会的目的是什么吗?呵,说出来简直可笑,他让学校撤掉我社团组织人的身份!”

“之前的赞助商都是我拉来的,那些人也乐意巴结我,现在呢?他们完全换了副嘴脸,纷纷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赞助取消了!”

……

“林,他绝对是在针对我,因为你,他嫌我碍眼了。”

是这样的吗?

霍尔曼真的会因为他而对自己的侄子大动干戈吗?

林浩迷茫了。

他忽然想起霍尔曼询问他专业的事,以及霍尔曼对于项目坍塌的长篇大论。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会自主思考,安德烈态度如此激烈,想必霍尔曼肯定触犯到了他的某些利益。但安德烈,安德烈的父母,甚至赫斯特家族的其他人,未必如安德烈所说的那么无辜,那么不争不抢。

何况他也不在意,别人的利益纠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只能说安德烈找错诉苦的对象了。

只有一件事,林浩做不到完全忽略——霍尔曼居然干涉到了他所在的社团。

以往只要赞助款项如期打来,就算安德烈这个负责人不在,社团也能正常运转。

现在赞助全没了,安德烈也丢了负责人的头衔,那他们社团接下来该如何经营呢?

拉下脸去拉赞助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林浩心脏跳得极快,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在脑海里仔细搜罗了一遍之前谈得好的几个关注社工活动的私企,额头不知何时竟冒出了层薄汗。

其实他心里相当清楚,霍尔曼这么做,无非是想自己亲自去求他。

求他大发慈悲放过安德烈一马,或者求他直接越过安德烈这个负责人,为社团提供一定的活动资金。

林浩捋明白了这层逻辑,心底泛起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林,他绝对是在针对我,因为你,他觉得我碍眼了。”

……

下午司机来接他时,他的耳边仍回荡着安德烈的这句话。

车是熟悉的沃尔沃,司机却是他没见过的人,对方也寡言少语,只说了一句“赫斯特先生让我来接你”,其他时间基本就没再开过口。

林浩纳闷了一路,车子彻底停下后,他才摇下车窗,探出头往外面瞧了瞧。

是一栋很恢宏的建筑,前面还有个音乐喷泉,阶梯上下零零散散聚集了一群打扮得体的人,有警卫还是引导员守在门外,着装也十分的正式。

司机告诉他门口不能泊车,霍尔曼恐怕已经在室内等候,林浩便不再多问,下了车给霍尔曼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朝他走来,他挂了手机,正准备揣着兜与男人会面,却眼尖地发现男人身后站着一对年老的夫妇。

那对夫妇似乎在打量他,林浩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霍尔曼走近,半搂着他将他带到夫妇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霍尔曼的熟人。

“我姑姑,姑父。”霍尔曼很坦然地为他们做着介绍,“他们刚好过来这边听音乐会,想见见你,陪他们进去坐一会再去吃饭行吗?”

林浩紧张得满脸通红,伸出手磕磕绊绊地跟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

“你、你们好,我叫林浩,你们可以称呼我‘林’,我是中国华侨,目前在洛杉矶上大学。”

“大学生?大几了?”老太太轻轻压住他的手背,似乎不赞成地瞪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霍尔曼。

她看上去年过百半,但皮肤保养得很好,面容泛着健康红润的气色,陪同在她旁边的男人气质也十分的儒雅,是个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小老头。

林浩默默收起打量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回道:“刚上大一。”

“哎,真年轻啊,是个小朋友呢。”说着眼神又往霍尔曼身上瞥,像是话里有话,“霍尔曼这个人可精着呢,他没骗你吗?他使了什么手段?”

霍尔曼面对这样的调侃仍表现得很淡定,“他不会吃亏的,他比我更精呢。”

几人又聊了几句,谈话中,林浩得知两位老人都是高校老师,霍尔曼的姑父还是音乐系教授。或许是因为远离商界,霍尔曼的姑姑看着就不怎么功利,谈吐间对霍尔曼流露出的关心也不像是假的。

事实证明,林浩的直觉很准,陪两位老人进剧场脱放外套时,霍尔曼就简单交代了下他和他姑姑的关系。

“我姑姑很早就脱离家族嫁出去了,她专心学业,对家里那些纷争不感兴趣。我母亲死后,她是唯一一个主动关心我的长辈,我很感激她。”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他什么都没准备,穿着还过于学生气,这副样子别说见长辈了,恐怕进了剧场也会显得寒酸吧。

林浩看着四周穿西装礼服的男男女女,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两位长辈已入场,贸然提离开更不礼貌,林浩生气地踢了脚霍尔曼的皮鞋,心里多少有点责怪他专断独行。

霍尔曼连忙拉住他安慰道:“没事,你听了不喜欢,我们可以中途离场,他们不会介意的。”

是不喜欢的问题吗?

林浩认为他简直无法沟通,本来自己就对他擅自把手伸到社团一事耿耿于怀,这下好了,林浩对这人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挣开霍尔曼的手,甩下他自己先进了剧场。霍尔曼却只以为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笑了笑无奈跟上。

林浩长这么大就只听过几次交响乐,有那么一两次是在音乐课上,还有那么一两次是在霍尔曼的车载cd上,能叫得上名字的伟大的音乐家也就那么一两个,什么贝多芬啊,巴赫啊,德彪西啊……反正一只手数得过来。

他自己是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对这个的兴趣也仅限于某几款音游,让他鉴赏,简直无异于对牛弹琴。

所以进场后的前二十分钟,他一直在强撑,音乐来到高潮就跟着旁边的人鼓掌。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他的上下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底下的交响乐听起来就跟催眠曲似的,舒缓地流淌在他耳边。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睡着肯定社死,林浩心中郁闷,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霍尔曼注意到他的异常,抬手看了看腕表,凑近他面前问道:“离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林浩瞥向坐在下面一排的两位老人,摇了摇头说:“不了,陪他们听完再走吧。”

霍尔曼伸手握住他的手背,“他们不会介意,打声招呼就行了,本来打算一起吃顿饭的,只是没料到会撞上音乐会的时间。”

“那样不礼貌。”

“你是小辈,他们会体谅的。”

“那……”林浩被说服了,“那好吧,下次见面你得提前告诉我。”

霍尔曼笑了笑,忍住想亲一亲他手背的冲动,低沉回了声“嗯”。

两人走出剧场,步行到附近的餐厅简单解决了晚饭。而霍尔曼晚上还有个会议,明天也还得出差,所以他这次没强行留下林浩,一早就安排好司机把人送回了学校宿舍。

林浩心里头装着事,一直表现得闷闷的,霍尔曼也只以为他不爱听交响乐,今晚兴致不高,分别时只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叫司机把车开走了。

第二天是周末,林浩收到男人出差的消息,短信回复他注意安全,一路顺风,男人没回复。林浩上午去了趟中餐厅,因为生意很好,人手不足,他下午也没走,一直兼职到餐厅打烊才坐公交回了宿舍。

迪恩今天回来了,他缺了好几堂课,恳求林浩帮他补作业,林浩本来想答应,谁知刚洗完澡就接到他家里的电话,他妈张素枚让他回去一趟。

林国栋开车过来接他,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林浩不好拒绝,蔫蔫地捡了两套衣服下楼去等人。

半小时后他爸开车到,问他吃饭没有,他说吃了,上车系上安全带后闻到了股淡淡的烟味。

林浩有些惊讶,“爸,你抽烟?”

林国栋尴尬地支吾道:“呃……嗯,来的路上抽了两根,好久没抽了,怕被你妈发现。”

末了他急急地叮嘱林浩:“别告诉你妈。”

几年前查出肺有问题,他爸早戒烟了,现在突然又抽起来,肯定有事,林浩严肃地警告他爸,“纸包不住火,替你瞒一次两次可以,多了你觉得我妈会不知道吗?”

林国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还不是……烟瘾犯了嘛,而且干你爸我这行工作压力大,偶尔抽一口怎么了?就这一次,浩浩,我每年都有去检查身体的。”

“那就这一次,你别出尔反尔。”

父子俩在车上又聊了会儿林浩的课业问题,林浩因为霍尔曼上次的试探心里仍堵得慌,便全程敷衍了事,没怎么搭理他爸。

快到家时他又收到了霍尔曼的消息,男人在短信里说过两天就回,让他提前住进公寓。

林浩总有种被对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内心压抑的情绪更甚,将这条短信晾在了一边。

到家后张素枚做了红豆芋圆薏米粥,林浩吃到甜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夫妻俩问起他关于陆宜华的事,林浩胆战心惊,生怕他们知道了更多的细节,便省去了过程只挑重点的回答。

“我帮她报了警,随后警察就到了,来的还是洛城警署的警察。”

“听说绑架她那人是你们的同学?”张素枚问。

“只是同一个学校而已。”

“那就是说你们平时也有来往。”

“就见过他几次而已,他一直纠缠陆宜华,我以为他被拒绝后就乖乖死心了,谁知道……”

张素枚拉下脸,一本正经道:“之前我们觉得你能跟本地人玩在一起,这是好事,但他们还是太危险,连绑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来往,多结交一下学校里的华人吧。”

林浩被打断,瞬间哑口无言。

他低下头闷闷喝了两口薏米粥,点头道:“我会看着办的。”

……

第二天下午回校,还是林国栋开车送的他。

林浩下午觉还没清醒,有点犯迷糊,打瞌睡时似乎隐约听到他爸在跟谁打电话,语气无奈中夹着一丝愤怒。

可能乙方都这么卑微,林浩也一直知道他老人家工作压力大,听了也没往心里去。

过了会车窗被打开,风吹进来凉丝丝的,林浩头脑清醒了不少,拿出手机看了眼,居然快六点了。

心里正琢磨着今晚到底要不要去公寓,就在这时,手机弹出条消息,是林浩在s上关注的某个专门八卦豪门秘辛的账号的新动态。

他看到标题上有霍尔曼的名字,便忍不住点进去仔细翻阅了一遍。

以往这个号发布的有关霍尔曼的内容都十分的鸡肋,说是炒冷饭也不为过。但这次博主配图了,有图有真相,照片中同框的俊男美女为这条s引来了不少热度,po出仅一个小时就收获了一万+的转赞评。

林浩以为自己看错,不死心把照片放大,结果无非再次印证博主这回放的是真料。

是纽约最近举办的一个表展,霍尔曼只是短暂出席。但他的出现毫无疑问吸引了众多目光,何况他的前妻,塞拉詹宁斯也在场。

见面避免不了寒暄,媒体也很会捕捉话题,当天表展结束,两人的合照就登上了各种热搜。

林浩很清楚那天的曝光以及话题度是由霍尔曼前妻带来的,也很清楚参加表展只是霍尔曼当天的行程之一,可他看了合照依然感觉不爽,仿佛自己的人被觊觎,被随意议论。

更令他难受的是,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霍尔曼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霍尔曼不主动来找他,他们之间还能产生这么多交集吗?

仔细想想,什么表展、高级餐厅、剧场音乐会……霍尔曼不带他去的话,他一个平时还得兼职打工的学生哪来的渠道可以进入这种场所?

自己撑死也只就能沾沾他爸的光,出入一些门槛不高的消遣娱乐的地方吧。

林浩心情低落,索性把手机静音,也取消了去公寓的打算。

转眼宿舍到了,林国栋将他放下,交代他专心学业,减少和美国人的来往,之后便匆匆开车走了。

林浩其实敏锐察觉到他爸这两天兴致不高,可他自己也心事重重,找不准开口问话的时机,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临睡前霍尔曼又发来短信,问他在哪,有没有乖乖回公寓。

林浩这一整天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情绪一上头,忍不住从床上坐起对着手机键盘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

打完后又觉得自己矫情,无理取闹,于是又给删了,尽量心平气和地,不冷不热地回复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的金丝雀。”

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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