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四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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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回音消散后，四周重归宁静。

死寂般的宁静。

滴答。

冷汗，滴了下来。

这细小微弱几乎称不上声音的声音，此刻落在地面却放大了数千倍，恍若雷响般。

特拉希雅承认，红雪的质问也是她内心想问。

纵然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但还是想要确认。

毕竟这关乎到，能否再见到大家的可能。

但…

她不敢，也不能这样的问。

无论卡珊德拉对待她们的态度多么温和恭敬，但特拉希雅绝不会忘记卡珊德拉是墨度萨的大祭司，是狂信徒以上的虔诚信徒。

而且还是一根手指，不，一个眼神就能把她们全灭的强者。

红雪不知道信仰的威力，也不知道狂信徒的含意，但特拉希雅可是知道。

一般对于信徒信仰的程度，大致划分为无信者、泛信徒、真信徒、虔信徒、狂信徒、正信徒和圣徒，每个宗教对于信徒的称呼虽略有差异，但大致遵照这样的划分。信仰的深浅与信仰之力能发挥的大小是息息相关，但并不是绝对的。

例如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普通平民，就算是他是正信徒其产生的信仰之力，也远远比不上一个真信徒的大魔法师所产生的信仰之力。

像莉雅身为光明神教的圣女时，她的信仰程度其实只有虔信徒等级，毕竟她对光明神教的教义并不是完全的认同，有部分存疑，无法像狂信徒那样完全的信服，但其产生以及使用的信仰之力却不输给当时狂信徒的大主教。

当然，这是举例，因职业性质的缘故，要一个大魔法师成为真信徒的机率真的不高，圣女没有达到狂信徒的信仰程度机率也很低。

在诸神行走凡间的时代，对于大祭司教皇之类的高等神职，可是有严格的要求，最低的要求便是信仰达到狂信徒以上，否则就是能产生再多的信仰之力，也无法担当。

而对于狂信徒以上的虔诚信徒而言，最大的侮辱，就是质疑她的信仰不够虔诚；最大的逆鳞，就是质疑她信仰的对象。

他们是可以因为神谕一句话，便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性命也再所不惜。

再温和，与人为善的宗教信徒，都会因为路人一句质疑的话，不雅的动作，勃然大怒，仍致爆发剧烈冲突，甚至以命相搏。

有一句话是说：‘不要让最温和的人翻脸，因为他们翻脸起来都不是人。’

这话用在这里也很恰当。

在克莱恩欣历史上，因此一言而灭国的国家，其中有许多都是看起来老好人的狂信徒翻脸而导致，像着名的牧羊人西摩、甜点师贝莉、魔笛手翰姆林，都是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

现在就是卡珊德拉不出手，光是高台下这些密密麻麻的石像所产生的执念爆发，就足以让她们死的不能再死了。

毕竟能心甘情愿的献祭，哪一个不是狂信徒？

联想到历史上那些被架上火刑台的皇家贵族，看着卡珊德拉，关注四周飞舞萤光的特拉希雅，几秒之内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纵使如此，特拉希雅还是将红雪护在身后，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说道：“是我，要问的。”

红雪听到后，连忙要反驳，但她发现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特拉希雅怕红雪不安分，再来一个语出惊魔，所以悄悄地对她施放了沉默术。

虽然红雪想挣扎，但抓住她的芬莉尔也不是抓好看的，发动了影缚，一条条的黑影从黑暗中窜出，化成了绳索，直接将红雪捆着麻花。

“无妨。”闻言，卡珊德拉轻笑了一声，像是因特拉希雅她们的行为而感到好笑，神情似是不在意刚刚红雪的话说道：“既是您的疑惑，我自然有解答的义务。”

“凡人常说眼见为实，然而眼见不一定为实。”

“生祭之事不假，这里所有的石像如您所想，都是活生生的化成了石像，也如您所猜，她们都是自愿的，只是…”卡珊德拉顿了下，转向墨杜萨的神像，深深的一躬，神情满是崇敬：“我主的举动，不单是为了借众灵之力抵御外敌，还是为了不想让生灵神性消散于天地。若非我主牺牲本源将众灵化成石像，您今日所看到的将不会是一尊尊石像，而是一堆堆的白骨了。”

“…如同至高女神，我主总是做大于说，纵使身负污名也毫不在乎。这里每一位英灵，都相信着我主，而我主也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从未放弃我们。”

“…室女宫是十二星宫里守到最后的星宫，历经岁月，纵使被世人给遗忘，仍是守护至今从未改变，我主不需要证明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我们的意愿；我们不求名传千古，歌颂万世，唯一所求，便是我主苏醒，至高女神回归。”

说到这，卡珊德拉再度面向特拉希雅，收敛了笑容，神情非常认真严肃。

“这，是室女宫最后存在的意义，也是我在此的意义。”

“所以请相信我主，自星宫建立以来，她从未做过让您反感之事。”

看得出，卡珊德拉对于特拉希雅的态度非常的慎重，与对待红雪的态度截然不同。

期间卡珊德拉解释完全没有面向红雪过，甚至话中丝毫没有提及，连称呼都只有用单数的您而不是复数的你们。联想到特拉希雅说话之后，卡珊德拉才开口，芬莉尔大该猜出她的含意。

对于红雪，卡珊德拉是完全的无视，她重视的只有特拉希雅。

若非特拉希雅，红雪是连开口询问她的资格也没有，更别说听她解释。

至于红雪的误会又怎么样？她不在意，她主也不在意，毕竟对于卡珊德拉而言，红雪大概跟路边的小小草没什么两样，完全提不起注意，就是踩过去也不会在意，甚至是注意到。

想到这，芬莉尔顿时内心一叹，充斥着无力感。

不只是红雪，她何尝不也是，终归是她们太弱小了，弱小到卡珊德拉根本不说灭了这里的是谁。

毕竟没这必要，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和危险。

她们就连全副武装的海伦娜都打不过，更逞论是能灭掉埃律西昂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恐怕光是知晓其姓名，都会惹来那位存在的注意，进而引发杀身之祸。

卡珊德拉这番话看似解释的不多，甚至有部分像是重述一开始的话，但特拉希雅还是抓住了几个点。

话中，有时说的是我主，有的说的是我们，这是不是可以意味着，墨杜萨和她的信徒，在做下最后生祭乃至之后的事情时，其实双方并不是那么的一致。

至少

大祭司卡珊德拉和主神墨杜萨，两者在某些方面目标不是一致的。

这或许就是特拉希雅不协调感觉的原因。

卡珊德拉的解释，虽然确定了特拉希雅心中的一些猜测，也安了一部份的心。

像是这些石像的生祭不是用来镇压，生祭也不是采取魂祭，神性与神魂尚存，这代表一切都还有希望。

但还有更多的疑问却是隔鞋搔痒，被卡珊德拉避避重就轻的带了过去，或者干脆省略跳过。

像是其中最让特拉希雅在意的至高女神的身份，卡珊德拉是完全避过不谈。

“时间差不多了。”

“莉…”

特拉希雅正忍不住想要将藏在心底的话问出时，卡珊德拉突然间打断她说道。

时间到了？

被这打断有些促手不及的特拉希雅，脸上表情有些茫然。这时，忽然间浮在空中的狐五爆发了剧烈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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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拉希雅还来不及回神时，狐五醒了过来，瞬移到她眼前。

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特拉希雅震惊的试探道：“莉…雅姊姊？”

狐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最后

啾

一个热烈的吻就这么促不及防的吻上来，舌头还深了进去，无比的热情，无比的眷念。

像是要把特拉希雅整个吸入体内，让她们两个融合在一块。

特拉希雅顿时双眼睁大，完全想不到莉雅姐姐为什么那么做，然而随着莉雅的热吻越加激烈，特拉希雅的脑袋越来越不能思考。

“希雅辛苦你了，以后就交给我了，”

特拉希雅听到这话，小脑袋一堆的问号，但浑沌的脑袋，让她没办法细想了。

她的视野最后一幕，便是有着和他一样脸孔的莉雅，露出哀伤之色，脸颊爬满了泪水。

特拉希雅想说不要哭，别难过了。

但…

她已经说不出来，因为她已经失去意识了。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