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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乐安见怀里还是没有反应,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长鸣,对不起,本来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太子之事,可越往皇城查,讯息就越模糊,直到一年前先皇驾崩十七皇子继位,我才觉得当年之事很可能与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有关,要知先帝向来只看好三皇子,可这三皇子却在一月后被关进宗人府,长鸣,你觉得,能踩着自己亲兄弟上位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ot;≈ot;
薛长鸣摇了摇头,依旧一言不发,晋乐安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
“昨夜我就知晓皇帝要来尧县,总觉得此事蹊跷,为何这么巧我们刚回来他就来了?可又想到当年薛伯父乃内阁大学士,而赵家又任命尚书一职,若当年两家当真交好,又为何薛家被贬而赵家却安然无恙,这其中定有什么原由,或者说,他们背后,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长鸣,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这桩婚事,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你我已是那盘中棋子,若我猜的不错,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是想利用此事来引出当年太子残留的党羽。长鸣,这桩婚事乃先帝钦赐,就算先帝尚在,金口玉言,也未必会收回成命。何况如今皇帝对这件事这么看重…”
见怀中人还是未动,晋乐安将他的头抬起来,见那人已哭红了双眼,神情很是痛苦。晋乐安心口绞痛,亲了亲他的额头,接着说道,
“长鸣,你我不是那殿上人皇,也非山间野客,束缚你我的已不再是那简单的伦理纲常了。怎么办?这句话我也想问,问问这不公的老天,我要问他,为什么连我唯一喜欢的都要夺走…”
“长鸣,娶了她吧,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是抗旨不遵,薛家可能会跟晋家有同样的命运,你说过你要保护爹爹,保护娘亲,所以你必须这么做…”
薛长鸣含着泪,眼底一片死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要什么,晋乐安一字一句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也明白其中道理,可他好痛 ,从心口蔓延开来一直到四肢百骸,凌迟一般将他削成一片一片…
薛长鸣对着那还想说什么的嘴,吻了下去,拼命的吸允着那熟悉的味道,他终于明白乐安为何要瞒着自己这么多年了,他现在已经在此事中,尝不到一星半点儿的欢愉了……
原来,死掉的心,是感受不到快乐的…
晋乐安闭眼疯狂的回应着他的吻,在这个吻里,他尝到了血的味道…
他没有告诉薛长鸣陆岩的事,还有青教狼疾斩的事,薛长鸣心思单纯又藏不住事,知道太多,除了增加恐慌,并没有好处。并且,他想下完这盘棋,跟皇帝博弈,跟这不公的老天博弈…
结束了这个吻,二人都红着眼看着对方,晋乐安抬手摸了摸薛长鸣的后脑,轻声道,“睡吧…”
皇城中人,当真个个心性凉薄
待薛长鸣睡着后,晋乐安整理好情绪,换了一件衣服从房里出来,来到大堂…
大堂内,薛夫人给薛庭昌重新沏了一杯茶,
“彦之,别气坏了身子,游儿只是一时没想通而已,你当年娶我时不也闹了一阵?你明白他的…”
薛庭昌看着手中茶盏,叹了口气,“玉笙,游儿虽然性情顽劣,可对你向来乖顺,今天他那个样子,看来此事确实对他打击有点大…”
薛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这桩婚事要是你我做主也就罢了,我定不会让他受这般委屈,这婚事有一封圣旨压着,能怎么办,他不娶也得娶,只期望着日后他会喜欢那赵家女子…”
“喜欢?游儿向来不会撒谎,今日说他已有心仪之人,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薛庭昌皱眉思索着。
薛夫人抬手抚摸着他那眉间川字,轻声道,“若真有心仪女子,也不能全怪他,这只能说明游儿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也是好的。虽然我也不喜男子三妻四妾,可若游儿喜欢,那女子也愿意,日后委屈一下做个偏房也是可以的。”
这事,晋乐安走了进来,抬手对二老作揖,
“薛伯父,薛伯母…”
“乐安来了,游儿怎么样了?”薛母关切的问。
“我已于他说明原由,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现在睡着了…”
“好,好,辛苦你了,乐安,你跟游儿呆的久你定是了解他的,今日他说已有心仪的女子,你可知那人是谁?什么时候可以带来让我们见见?”
晋乐安呼吸一簇,很快收拾好情绪,摇了摇头,哑声道,“长鸣,从未又过什么心仪之人…”
薛母松了一口气,“没有心仪之人,也是好的…”
薛庭昌喝了一口茶抬起头,“乐安,我们的话他现在听不进去,再过三月他就二十了,我打算让他及冠后带着聘礼进京见见那赵家小姐,你也同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晋乐安低垂着头,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突出一个字,
“好…”
薛长鸣在晋乐安房里呆了整整两日,不说话,也不出门,饭菜都是晋乐安端进去强迫他吃进去的…
两日后,皇帝到了尧县,晋乐安这才将他从房里揪出来…
“臣,叩见皇上…”薛庭昌站在前面,俯身跪下去,磕了个头。
“叩见皇上…”薛母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马车内,皇帝抬了抬手,“平身,都说是微服私访,动静这么大做什么?”
众人这才平身,马车内下来一人,白衣似雪,身型很是修长,眨着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似要哭泣那般,妩媚中带有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活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白狐。
那人下马后,抬手接住了马车内伸出来的手,另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的人下了车,那人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双唇毫无血色,烈阳天却身披一件厚重的黑色大氅,手里拿着一个暖炉,还时不时的咳嗽出声。
晋乐安看着那人,想来这就是那位身体一向不好的十七皇子了。
“下管备了些热茶,忘皇上不要嫌弃…”薛庭昌弯着腰低着头,将二人往屋里领。
皇上摆了摆手,“不必叫皇上,叫我刘公子就好,是出门寻医来的。”
“好,刘公子,里面请…”
薛长鸣看着向来宽阔伟岸的父亲如今这般低眉顺眼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晋乐安跟在后面抬眼抬眼看了一圈,只见他除了那位白衣男子,就只带了两位小厮,一位负责牵马一位负责搬货,纵使是微服出巡,也不可能一个侍卫也不带,那位白衣男子再厉害,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带着一个病秧子,若真出了事,也不一定顾得过来…
晋乐安观察着这位刘公子,一愣,那人看似弱不禁风,步履虚浮,可每一步都踩的稳稳当当,一点没有卧床多年的样子…
他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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