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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外面刚淅淅沥沥下完一场小雨,残留在窗面上的雨水在灯光下闪烁,与此刻深沉的夜幕重叠,就像泛着微光的星星。
「yl艺术-余怀声:你不在家?」
这条是余怀声最新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十几分钟前。
闻池心头一跳,猜测到余怀声可能已经上门找过他了。
坐在对面的霍煜见他脸色不对,欲要开口,闻池就收了手机先一步说道:“学长,我该回家了。”
霍煜没拦他,顺势也站了起来:“挺晚了,我送你。”是他一贯随性的语气。
闻池没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他身上的痕迹的确太惹眼了些,嘴巴和眼皮还微微肿着不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尤其是从胸前到颈侧那一片,深浅不一的咬痕缀在白皙的皮肤上,颜色很艳。他拿着霍煜给的遮瑕涂抹拍开,勉强掩饰住七七八八,但如果在近距离细看,有几个咬的用力的齿痕还是能看到一点形状。
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闻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看不出问题了才磨蹭着出来。
门口,霍煜把玩着车钥匙,目光往收拾好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唇角微微勾了下,率先推开门,“走吧。”
昨晚再怎么激烈也只是做了一次完整的,闻池休息了将近一天又擦了药恢复得倒是很好,起码走路姿势尚且正常,就是坐上硬座的时候难免有些痛。
车程不算远,半小时后就开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霍煜掏出了一支药膏递给闻池,“涂在那里的消炎药。”
男人的神态过于平静,让闻池差点没反应过来那里是哪里,支吾着问:“给我的?”
霍煜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我又用不上。”
无语片刻,闻池捏住药管的另一端,抽了一下却没抽出来,抬眼不解地看向对方,眼神像是在问他什么意思。
霍煜这会还一本正经地叮嘱着:“这个药要早晚各涂一次。”
“嗯。”
“里面外面都要涂到。像我今早做的那样。”
“……嗯。”
“真的会乖乖涂吗?”
“…………嗯。”
表面应的不情不愿,实际上耳朵都红透了,霍煜正经没一会又忍不住坏,语气玩味地问:“我怎么能确认你涂没涂呢?”
“……霍煜、你别耍流氓行不行。”闻池干脆不拿药了,把手收了回来去解扣着的安全带。
“啧、生气了就连学长都不叫了啊,小学弟。”
药管被强势塞进了手心,这种以“小”字开头且故作亲昵的称呼让闻池很不适应,下意识反唇道:“你没比我大多少。”
“是吗?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以前还一副高冷贵公子样的霍煜怎么变成这样了?
“嗤,”霍煜瞧见少年脸上空白的表情忍俊不禁,扶着方向盘好一会才收了笑。
“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车门响起解锁的咔哒声,闻池迫不及待离开这愈发微妙的氛围,跟着道别完就下车上了楼。
电梯一点点攀升停稳,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厢内涌进了一丝淡淡烟草香的气味。
闻池刚从电梯里跨出去,自家的方向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哑得像刚被烟熏过,“这么晚才回?”
“!”信息已经是一小时前发的了,余怀声居然一直在这等到现在?
抬头对上余怀声的视线,闻池几乎是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男人那张艳丽的脸上没了表情,无声看向他时,像把锋利的刃,冷厉得骇人。
“你上次的伤是戚砚干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闻池,为什么每次我和你说离林念远点,你总是会忘记。”
“我要见你,就现在。”
同一时间,几条白底黑字的留言在脑海中闪过,闻池再次细看过去,那双已经透不进光的浅色眼瞳里,充斥着他难以琢磨明白的情绪,有点愤怒,有点懊恼,还有点难过。
闻池侧开脸,抬手开了门,“抱歉,没想到你还在这等。”
余怀声后脚跟着进了门,开了灯的室内光线充足,照的眼前人白得发亮,刚刚昏暗中看不清的痕迹也一览无余,略过少年印着一点红的耳根,还有颈侧可疑的圆痕,他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想,妈的,他烟呢?没烟的话枪也行,他得把那个野男人干死。
那天,余怀声并没有直接把录像证据交给教务处,而是先去找了视频里作案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人多多少少和上次闻池受伤有点关系。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毁了闻池作品的根本不是学校里的学生。
一个被故意放进学校的不入流混混,两个月前刚从局子里被捞出来,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嘴这么硬,余怀声咬着烟半蹲着看他,精致的面容隐在白烟之后看不清表情。
地上的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身体颤颤巍巍发着抖,旁边还落了一颗沾着血和灰污的牙。
余怀声找人就花了挺长的时间,没心情像开始那样继续玩什么文字游戏,叫人泼了冷水把他浇醒,绑起来放在路道上摆着。
只玩了两圈还没结束热身,潮湿的空气里就逐渐漫上一股腥臊的气味,引擎轰鸣的跑车再一次擦着衣角碾过去,又是一圈,余怀声坐在车里听着那人哆嗦地交代。
戚砚。
闻池是什么时候惹上他的?
他隐隐有了头绪,出现关于闻池未知的信息让他感到不安,现在他只想要立刻约见闻池当面聊聊。
谁知,接电话的另有其人。
“喂?”
不是一贯清冷的少年音质,这道慵懒磁性的声调听着就刺耳,余怀声拿着手机的手不住用力,冷声问:“你谁?闻池呢?”
“他在休息,有急事?有急事就留言,等他醒了再回复你。”一番话说得没有停顿,自问自答后很快戛然而止。
打给闻池的电话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毫不客气地挂断,余怀声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出去,又生生克制住,点开聊天框给闻池发了信息。
绕着山头跑了十几圈,期间无数次查看手机,消息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埋没,他试图再打个电话,结果对面传来的是电子女音,关机?躁闷的情绪不仅没得到发泄的突破口还愈发膨胀,最后,轮胎擦着地面调转了方向,载着阴沉的雨开往了闻池的住所。
沙发上闻池被余怀声看的不自在,往后靠了靠,尽量不让重心落在身下。
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刺痛了某人,内心一阵恼火,连平日里克制的距离也不管了,挨着闻池坐下,平铺直叙开口道:“看了我信息吗?”
闻池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主动问他:“你说的,提醒过我很多次离林念远点是怎么回事?”
余怀声了然:“还是一点也记不清?”
习以为常的反问引得闻池侧目看过来,很快又把眉眼低了下去,心里郁闷,“记不清了,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瞥着他薄红的眼皮和明显是被另一个人咬破的唇,余怀声压着气性,耐下心把该问的先问完,“先不说这个,你和戚砚什么情况,他找人欺负你了?”
闻池不知道余怀声心里想着什么,组织着语言,决定用一句话概括完,“之前我碰见林念和人在新开的艺术楼做事,举报完以后他们嫌我多管闲事就找了人报复我。”
“做事?”余怀声刚刚走了神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额,”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这张脸说出那两个字让闻池有些艰难,“就是、那种事。”
他不好意思说,余怀声倒是说得顺口。
“哦,你看见林念和别的男人做爱了是吧,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你不相信也记不清,现在亲眼目睹了是什么感觉?他是不是玩的特别开?在教学楼这种公众场合和人做,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样?看到林念是个双性人了吗?他有没有敞着腿让男人操他,骚的不行,一个都满足不了他吧?”
那张漂亮的唇语调平平地陈述他猜到的场景,是闻池从没听余怀声说过的、下流粗鄙的话,一时震惊地哑了嗓子,眼睛一眨不眨。
余怀声还在说着话,一腿抵开了他的膝盖压在中间的坐垫上,闻池被逼的不断往后靠,整个人已经嵌进了沙发里,男人宽实的上身把头顶的光遮了个完全,双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长而乌黑的发垂在两人之间。
男人背着光,双眼看着被阴影牢牢笼在身下的少年,浓重的欲色掩在里面,一只手空了出来,
粗糙的指腹伸过去蹭了蹭他耳后那块薄嫩的皮肤,拖着音调不悦地问:
“闻池,你这里的吻痕怎么没遮干净啊?”
不由分说的逼近压缩着距离,空气几乎是瞬间变得稀薄粘稠起来,连带着气氛也暧昧得让人呼吸发烫。
余怀声吐字间气息的温度有些灼热,手指调情般地摩挲着闻池耳后那块敏感的皮肤,激得后者又起了阵阵颤栗,只能看似可怜地缩在沙发里。
其实闻池只是不想贴他太近,也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他怔了片刻,很快推着余怀声的胸口直起了身,态度是过度疲惫下的冷淡,“你先别靠这么近。”
虽然说被人发现这种痕迹很尴尬,但闻池毫无解释的欲望,在他这,关系有明确的分级,他和余怀声不算很熟,和霍煜更是。
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一句疏离意味满满的话就能把他气得发笑,里面只有怒气无处宣泄而压抑出的烦闷。
有人都把你睡了,你让我别靠你那么近?
余怀声越生气脸上的笑就越明艳,刚刚还暧昧着的氛围陡然变得焦灼,他堂而皇之地无视了闻池抵抗的动作,抬起手并且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节手腕摁在了身侧,五指严丝密合地扣进了这只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
“怎么不否认这是吻痕?”男人不退反进,鼻尖几乎都要蹭上来,红艳的唇张合着,声音压得有些低:“闻池,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啊?”语气是满满的诱哄意味。
这张脸实在太有冲击性,仿佛将那股并不冲人的尼古丁味染上了毒性,多闻几下就能悄声无息地腐蚀净人的神经。
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闻池恍了神,心跳不受控制得乱了几拍,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余怀声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性在男人之间不是什么需要避之不谈的话题,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昨晚遇到了点意外,是霍煜学长帮的忙。”
谁知,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起到了平地起惊雷的效果。
余怀声意味不明地低叹了一声:“啊,妈的……是霍煜啊。”
这次男人的声音就算压得再低,脸贴脸的距离也足够闻池把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里颠覆他印象的人可真是不少,好在有林念的极致反差开了头,对于其他人的表里不一他倒也接受程度良好。
余怀声现在只有举止还是克制的,话是装不了一点绅士大度:“你和他很熟?还是你们在一起了?”
这话问的像是正宫捉奸,闻池还没有细品违和感在哪,嘴上就先一步否认道:“没有,不是说了是意外,我没和他在一起。”
末了又说:“你今天心情不好?那……”那我们改天再聊吧。
余怀声听得出少年未道完的推辞,也看得出他脸上的疲累,但这个坦白的机会他并不想放过,“我就是心情不好,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人有时候总会对某个场景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像自己预料到未来总会有这么一刻,就像是做梦时把画面刻印在了潜意识里,但闻池对于此景的熟悉更像一种似曾相识,怪异的同时让他又觉出了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面明显没有想等他问下去,自问自答着:“因为我嫉妒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尽管你从来不属于我。明明我们才是最早认识的,不是吗?从我法地亲下去他就要窒息而亡了。会活生生被亲死。
腿脚有些发软,闻池想去咬余怀声的唇,好让他清醒一点,可余怀声亲得太过分也太投入,他现在根本合不上嘴,舌头被紧紧缠住,很狼狈的,唇角流出的涎水把下巴染湿。
他站不住了。
把直往下坠的人捞在怀里,余怀声终于停下来,伸手抹掉他下巴上的口水,就在闻池喘了两口气,觉得他俩能说上两句话的时候,男人又吻了下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好在这里的人都这样,没人注意他们。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唇舌分离,闻池依旧晕头转向的,嘴巴麻得说不了话,被余怀声半搂半提地带进了奢香楼上的包厢。
隔离外界的空间很安静,安静到滋滋作响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由于扣子实在碍事,闻池的衣服是被直接撕开的,轻飘飘落在地上,一件又一件。
余怀声对闻池生出的强烈欲望得到了酒精的加持,他没了耐心,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更快。
两人赤裸着身体贴着,所有反应都坦诚地展露出来。
余怀声那根火热粗大的性器简直到了让人感到惊悚的地步,不过也惊悚不到别人,只有闻池会被它这样对待,被它如此亲密地抵着。
闻池此前用手感受过这根东西,因此更加害怕,身体细微发着抖,只想逃。
和霍煜做的时候他不太清醒,但也能记得那时尺寸不符造成的痛意,所以后面爽了又怎样,他总不能先死了吧。
这么想着,闻池躲过又要落在嘴上的吻,哑着声说:“先洗澡。”
不是他没骨气,实在是目前能拖一会是一会,余怀声现在看上去没了理智,真做起来……怎么看怎么都只有他会吃亏啊。
余怀声不计较这些,亲了亲他就欣然答应,把人抱进浴室,终于打开了他们进门后的,很快就有不少赛博xp搭子留评,“太太的饭饭香香””林念老婆太好草了,大人请再多来点敲碗“。
莹白光亮的屏幕不断滑动,上面都是来自读者的夸夸,但何律然还是觉得不够,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焦躁。
这种不满足感并不是因为这篇黄文,她挪动着鼠标切了页面。
《欲望沼泽地》,这是她在另一个网站写的狗血虐文。
意料之中的,界面一侧的信息箱如同死水一般,毫无动静,明明离完结只差一点了,数据还是这么惨淡,收藏也寥寥无几。
耳边是室友催她上床睡觉的声音,何律然暗叹口气,关上了电脑,但入睡前,她有了一个很烂的想法,或许,她可以把两篇文结合起来,借用黄文的热度让别人看到她的另一个作品。
想法冒出头没多久就被她现于实际,在万人迷这本的边角料中,她加入了那部她无人问津的作品。
有读者反馈,问这个闻池是不是重要配角来的,能不能也放进林念后宫里,清冷学长和骚浪学弟这cp也很好吃哎!
这评论得到了不少应和,却令何律然略感苦涩,闻池才不是什么配角,他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只是无人在意而已……
可她的小心思对于这本的读者来说一点也不公平,于是心灰意冷之下她把《欲望沼泽地》原文隐藏了,并在那条评论底下回复道:不写这对,闻池是怕你们看腻了黄随便加的角色。
随便加的……我在讲什么啊靠……
评论刚发出去,何律然就觉得她这一时上头的举措真是蠢爆了,但是还能怎么办,加都加了,硬着头皮写完吧。
万人迷这本完结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岸准备读研,结果却在一天夜里做了个极其怪异的梦。
梦里她好像和闻池是同学,以一个特别的角度看到了闻池这个黄文边缘人物的一生,“她”喜欢画画,似乎也很喜欢闻池,许多画本里都有他的影子。
最后得知闻池消失在了海面,“她”站在礁石上,突然揪住对面人的衣领怒吼:“既然你和戚砚做了交易把他从戚谙那救出来,为什么还要强迫他和你上床,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啊……为什么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还要把他救出来?……d任以洲,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吗!”
这段话带着字字泣血味道,听着就让人揪心。
被按在地上打的是沼泽地里,她给闻池设定的邻居白月光,但加到这本黄文里之后,任以洲的设定初衷只是把闻池从戚谙那救出来而已,然后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让闻池有机会自己结束这糟糕的命运,草草给他一个结局。
但她没写闻池逃出来后又被人强迫之类的啊?!
任以洲在黄文里的设定本就是不完整的,所以在这副身体的本尊说出这句话以后,眼前的男人很明显怔愣住了,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这样做。
后来她惊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给《欲望沼泽地》好好写到完结。
她的确受到了梦境主人的感染想给闻池一个好的结局,但这也是她一开始写这本的初心,先虐后爱嘛,只是数据让她变得走火入魔了而已……
至于结局该怎么写,何律然倒是没什么犹豫的,三个攻里,霍煜一直都是她认为最能和闻池合得来的。
其实他也是和闻池是最像的攻,清冷又自洁,大少爷为爱低头自愿堕入欲望沼泽的这个概念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这么一想,何律然死去的xp又复活了,笔下如有神助,字码得相当顺畅。
——距离完结只差一个句号。
……不妙,不管她怎么按动键盘,屏幕都毫无反应。
电脑好像死机了。
而更不妙的是,眼前的世界仿佛卡bug一般开始扭曲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何律然身处异处,面前的是位青涩俊秀的少年,这不是……闻池吗?
她如遭雷击。
刚放了暑假,闻池的妈妈带着闻池,约了嫂子和侄女一起去海边玩。
天气炎热得厉害,见侄女被晒得眼黑发晕,闻母就让闻池在一边陪着,她和嫂子继续玩。
等了半天,闻池看着终于醒来却一脸迷茫的何律然,十分忧心:“表姐,你好像中暑了。”
中暑了……?何律然看了会与梦里长相无异的少年,又仰头看了会天边的太阳,明媚炽热的一团,直到眼睛传来真实的刺痛她才遗憾挪开视线。
闻池啊,表姐其实没中暑,表姐只是人走了有一会了而已……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何律然状似不经意地问:“小池,你下半年开学读几年级啊?”
“读大一啊,前两天还是你帮我填的志愿,”闻池语气有些疑惑,不清楚表姐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
要读大一就是差不多17?何律然正盘算着时间线,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新的问题。
现在这里又是在哪本书呢?十八禁小黄文还是狗血虐恋的沼泽地?
【叮!编号212290系统正在加载中……】
来了,穿书金手指!
脑海中传出了机械电子音,何律然经历穿书以后对此接受度良好,很快便佯装着身体还不舒服的虚弱之态先一步回了房间。
【加载完毕,现由系统212290为您服务,请先确认身份,您是否为《万人迷真的有万人迷》以及《欲望沼泽地》的作者?】
何律然默想道:对,没错是我,请问一下我现在是穿到了哪本书里?
【作者大大,我先介绍下自己,本系统为次元管理局分部出品,您被邀请进来是为了帮助我方修理bug的。】
这系统说话太正经了,何律然汗颜心虚:什么bug啊……?
【作者大大,您的这两部作品存在大量人物重合的现象,导致这两个世界产生了过多逻辑错误,所以暂时无法准确告知您这里具体是哪本书,您可以理解为这两本书,也就是这两个世界目前已经合二为一,您的任务就是帮助我方排除错误,以便于故事能够正常运转。】
合二为一?!
何律然:等等,你是说两本书的人物在同一个世界里出现了吗?!
【是的,作者大大。︿_︿】
这电子音怎么让她听出来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而且她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合理啊。
听到心声的系统立马接话道:【只需要两本书的人物能分开和平相处,没有太多交集就好啦~】
就好啦个屁啊……何律然当初为了省事,把戚谙和戚砚直接写成一家人了,这俩还分别都是各自文里的重要角色,怎么分?
【如果角色之间能做到后续互不干扰也是可以的,但您的两部作品之前试运行过,戚砚这个角色似乎对他未来的嫂子很感兴趣哦~】
holyshit,惊天大雷……
何律然是两作亲妈,这短短一句话她就摸清了前因后果。戚谙把闻池囚在家里不断索取的那段时间里,八成吸引了戚砚的注意,但戚砚这坏批她怎么记得设定里是只对主角有病态爱恋的呢,难道是因为闻池太特别了?
【是的哦,您给闻池设定的人设在黄文世界里太格格不入啦,他很容易被这里的人盯上,如果不是戚谙手段够硬,剧情早就崩坏了,到时候你得负全责。︿_︿】
又嘲讽我…何律然咽下这口气:至少先告诉我可以做些什么。
【系统这边只能给你试运行的出错点,解决办法还是得你来配合我们给出。】
听上去很麻烦啊,可是想着见面没多久就让她心里软软的青葱少年,何律然还是认了,她闹出的烂摊子就由她来清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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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
三年了,前期的bug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吧,目前的运行还正常吗?
前阵子何律然好不容易在国外把任以洲提前送回国,系统却突然消失了两个月之久,感受到那抹熟悉的存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现在的情况。
【不清楚算不算正常,我先给你罗列下剧情点的改变吧。】
很长一串,何律然快速扫过,发现走向有些迷惑。
闻池的初次给了霍煜,这没问题,但为什么霍煜这次沦陷的这么快啊?林央又为什么提前把人绑架了,而且闻池好像……不是会把人按地上揍的那种性格吧?余怀声又是谁,她里有这号人物吗???
【不一一替你解答了,所有你不理解的走向都源于数据紊乱。除了霍煜是沼泽地时期的他影响到了现在的他,其余很多角色都有了“万人迷”试运行时期的记忆。至于余怀声是谁,你应该有印象才对,如果不是他的意识觉醒影响了你,万人迷世界运行错误以后闻池作为异端肯定是要被抹杀的,还好你后来给了他结局,这等同于给了他世界主角的身份,否则我方是不会在抹除一个万人嫌配角上犹豫的。】
抹杀……何律然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迷思中回忆起了那场让她决定给沼泽地写结局的梦,原来是这位在力挽狂澜。
可是,这些角色怎么会有试运行时期的记忆?
问起这个,系统那平平无奇的电子音竟有一丝罕见的无语:【隔壁分部有个世界被炸,影响了我们这边的数据库,放心,我们有在修复,泄露给他们的数据应该不多。】
何律然不信:你确定?我家孩子性格明显不正常了!
【什么正不正常的,按照数据推算,闻池如果还是如原设定一样软弱,在你离开这里之后他照样要被一群男人搞得要死要活,不过be结局也不是不行,只要不影响万人迷世界就好。】
一听到be,何律然无话反驳了:……那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系统冷酷道:【你没有什么能做的了,现在修改后的剧情都处于未知状态,我方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但你的穿书协作期限已经到了,由于我方造成的一些不便,我给你申请了几天的延期,你现在可以回去跟你的角色们做个告别。】
告别是一定要的,来到h市的何律然绞尽脑汁地想,她还必须得做点什么能让闻池无后顾之忧的事。
打来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被接起。
“表姐……你知道国内现在才几点吗?”
“你回国了?”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这么重要?那我把地址发你,等会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我下去接你。”
因前天晚上乱性而生物钟错乱的闻池刚睡沉没多久,几通来自表姐的电话就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磨咖啡豆……
何律然也不想凌晨四五点就把人吵醒,但距离她遣返回自己世界的时间所剩不多,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向闻池交代点东西,免得后续发生什么意外耽搁了这最重要的一环。
戚家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戚砚似乎依靠着记忆抢占了他哥不少东西,至于戚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系统也给不出确切的说法。
真的是很难搞啊,她当初写文的时候可是一个蠢人都没有塞。
“困死了,还好有咖啡续命。”何律然喝着新鲜冲泡好的咖啡,夸赞,“小池,没想到你还有泡咖啡的天赋。”
同样困的不行的闻池耷拉着眼靠在沙发上:“姐,你是专门来我家喝咖啡的吗?”
“当然不是,姐是来和你聊你的人生大事的。”何律然清清嗓子道。
我的人生大事?闻池以为是要给自己搞相亲订婚什么之类的,纳闷地说:“……我妈这么着急?”
“啊?哎呀,不是指那个人生大事啦,是关于kbu的转学申请,”何律然放下杯子,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给他,“你不是本科毕业后就准备去这个大学读研的吗?前阵子你实习太忙,我找姑母帮你弄了资料,昨天这个offer刚下来,等下个月你就去新学校报道吧。”
文件的第一张就是kbu给的纸质版offer,闻池扫读着这些白纸黑字,睡意被驱散了不少。
这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他抬头看向“专心”喝咖啡的女人,不确定道:“我是很想去kbu深造没错,但这事……我有跟你们说过吗?”
……
……!卧槽、你好像还真没说过。
处于上帝视角所以难免忽视细节的何律然表情很短暂的僵硬了一下,随后自然道:“有吧,我记得去年家庭聚餐的时候你好像提过。”
怕引起怀疑,她又笑着说:”姐这两年可是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呀。“
一般来说人是很难记住每一句自己说过的话的,见她语气大方,闻池点了点头,应该是信了。
但他还是不懂为什么现在就急着给他办转学,他在雅礼读的挺好的。
问到点上了,何律然拿出之前和系统串通好的说辞:“有个很厉害的教授最近在kbu要带学生进行一项前沿研究,好像是数字化建筑设计,还是智能建筑技术之类的,我也不太懂,总之,我找老师帮你评估过,你的学习背景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早一年过去读就有更多时间争取,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不想错过的,对吧?“
其实比起这样有自主意识且上进的闻池,何律然更熟悉那个软弱好欺负的他,这个本该明年就跳槽到另一个学校的教授,是她在了解现在的他以后才找系统帮忙安排留住的。
闻池果然对这个感兴趣,刚刚还犯着困的眼睛倏地变亮,没沉默太久,他很感激也很诚恳地说:“姐,谢谢你,就是……有点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上心。“
少年这张脸搭配上这干净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了,给何律然看得心虚,掩饰般地又喝起了咖啡。
“可我这个水平参与这位教授的研究……可能性应该不高吧?“
翻看完教授的履历,闻池虽然挺高兴能尽早接触,但对于自己目前的实力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妄自菲薄什么啊,“听出他话里的不自信,何律然敏感地认为这是她的设定留下的副作用,立马鼓励起来,”上次你参加的国际比赛评审方就有他啊,我记得你还拿了个特等奖,这就证明你是非常有实力的。你这么优秀一小孩,说不定他看你作品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呢?听姐的,下个月就去kbu读书!“
没想到一句自言自语就让表姐变得这么激动,闻池愣了好几秒才应声说“好”。
见他答应下来,何律然松了口气,现在算是解决了离开前的头等大事,因为只有让闻池尽早出国远离这些人,系统才好处理泄漏给他们的数据,否则记忆抹除的同时人还在圈子里,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外面已经大亮,她说了一通也有些困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要去酒店睡觉,立刻,马上。“
闻池换上外衣送她,一起出了门。
即将合拢的电梯又缓缓打开,霍煜注意到了和闻池一起进来的女人,这次没打招呼。
倒是闻池见到他有些惊讶:“你也起这么早?”现在才七点出头。
霍煜:“嗯,最近比较忙。”
起这么早就是要去忙工作吗?闻池皱了眉,心中情绪异样,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因为还有第三人在场,他又沉默下去了。
杵在“小情侣”中间的何律然刚刚快被这种胶着又隐秘着暧昧的氛围淹死了,不过霍煜这看陌生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当初大家还一起愉快地玩过游戏呢好吗?因为我站闻池边上就装不认识了,真行。
终于,闻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由来地朝着男人冷淡的侧脸说:“这是我表姐。”
其实那间活动室的权限就是从何律然手上赢下来的,可霍煜这会像是才认出来她,礼貌朝她说了句:“学姐好。”
……服了,何律然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声你好。
霍煜要去的是负一层,而他们按的是一楼。
停在一楼没过几秒,原本都踏出了电梯的闻池又返回来了,霍煜看他又一次阻止了电梯的下行,面色平静,“怎么了?”
闻池按着按键不让电梯下去:“你手上还有伤。”
霍煜:“我知道。”
“那你还要开车?”
虽然男人除了神色冷倦了一点,和平时也没多大差别,但闻池就是觉得他现在状态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很差。
嗯?原来是在……担心?霍煜细品着男生的表情,眉眼很细微地扬了一下:“有司机,不是我开。”
行吧,少爷。
听到他这么说了闻池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才散开,“哦,那你有空了要记得去找专业人士帮你重新处理下伤口啊。“
他把话说完就走,又把霍煜一个人留在了密闭的电梯厢里。
感受到自己快于往常的心速,霍煜低声笑骂着,“啧、烦死了。”
姐弟俩向着小区外慢悠悠地走。
何律然有点好奇地问:“霍煜的手是怎么伤的,你知道吗?“
“好像是昨晚喝醉了不小心碰倒杯子弄伤的。”
“那伤口是你帮他包扎的吧。”
闻池表情意外:“你怎么知道?”
感觉不对劲,何律然沉默了一会,说:“猜的。”
不小心?她现在合理怀疑霍煜是故意弄伤自己,然后半夜敲了小池的门。
想起霍少爷因为不幸的童年而养出的疯批性子,何律然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闻池了,因为人物设定里,霍煜属于那种精神异常且精力非常旺盛的少数群体,这种人被大家戏称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劲,但他们确实如此,天生阳气充足,每天就算只睡五六个小时也能保持高速运转。
人的欲望有那么多种,前期的霍煜却像个无欲无求的高功能ai,所以为了弥补这份缺失的欲望,他总是把自己安排得很满,但凡对什么技能有一点兴趣,他基本都会花时间去学,只有这种时候他的欲望才会冒出来一点——要学,就要学到最好。
从小时候普普通通的练字和运动,到大点了跟着退役特种兵的舅舅学的枪械格斗,再到现在管理这么庞大的家族企业,霍煜从未闲下来过,明明很多时候根本没必要那么辛苦,霍家的钱够他无所事事当个纨绔子弟躺几辈子的了,但他就是这样,闲不下来·。
可一旦那些被忽视了的爱欲性欲占有欲控制欲什么的有了目标,那我只能说……
“闻池,祝你好运。”
转学不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闻池收到了kbu的offer,于是上班之余都拿来和雅礼那边对接转学程序,以及把这事通知给身边的朋友。
白辰知道的时候很惊讶,“这么早就出国!我还以为咱俩到时候能搭个伙一起去呢。”
他俩之前聊过人生理想什么的,对彼此未来要走的路都有个一知半解。
白辰有个大他两岁的亲姐姐,光看职场能力,白妍比她弟强太多,所以继承家业的责任轮不到白辰身上,他只要学好自己喜欢的机械专业,在家里需要的时候回来打个下手就行。
可闻池不一样,他是家中独子,学着如何去管理公司回来接老闻的班是他的最终归路,好在他年纪轻,时间足够闻池先体验把自己喜欢的生活再去踏入成人世界的名利场。
被推着先走一步的闻池有些愧对于他,毕竟出国读书是他俩一早约好的,现在留白辰一个在雅礼读实在有点不够意思。
看到他这抱歉的表情白辰就想笑,”干嘛,怕哥跟你断交还是怕被我埋怨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潇洒出国了?“
“……我这是怕你明年期末找不到人抱团取暖了。”
“!”白辰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心说怪不得一听小池要出国心里就莫名不安,想通了的以后他又笑了,“这看起来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没有大佬带我又怎样,哥有对象这事已经秒了我们专业百分之九十八的理工男了好吧!”
“这俩是一件事吗?”闻池简直没眼看他兄弟这得瑟样,自从白辰交了女朋友,他俩的话题里就总会有这么一个环节。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就算他出了国,白辰每天围着他女朋友转倒也不会孤单。
通知发小的时候闻池挺放松的,因为他清楚他俩的关系不可能受这事的影响而变淡,可是余怀声那边他要怎么说……
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躲着他才临时跑去国外读,闻池发出的信息里虽然只是不长不短的一段话,但至少使用了十个“真的”以此来增强他真诚的语气,但愿这能让余怀声好接受一点。
其实即使闻池言简意明直接陈述事实也没关系,余怀声对他的事接受度都很高,当然,不包括婉拒和他谈恋爱这个决定。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闻池要出国,那他就跟着一起出国好了,分别太久真的会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余怀声深知闻池的好,也明悉窥伺少年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而且算不上少,他忧虑担心,害怕闻池的注意力又被霍煜这样突然出现的人夺走。
于是他时隔已久向他爸拜托了一件事。
余晟接到这通电话时挺意外,听到他儿子拜托的事以后更意外。
“你这听上去不像是为了追求梦想出的国啊,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很久了,要不是他突然要出国我也不至于来找你。”
“……臭小子,有事才想到我,你妈呢?她知道你放着好好的雅礼不读要为爱出国吗?”
“我妈知道我喜欢谁,但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要出国,”余怀声又朝电话悠悠说道,“哦,你刚刚是不是问我妈去哪了,她去荷兰找下一春这事没跟你讲吗?”
对面的余晟还没得意多久自己先一步知道了儿子的决定,下一秒就变了脸,“不愧是你妈亲生的,一个德性。”
在电话挂断前,余怀声见缝插针调侃道,”那也是你亲生的,离这么久了还余情未了,真吊死在我妈这一棵树上了啊。“
后面的事有他爸这个靠谱的在帮忙余怀声就放心多了,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还以为上次睡完以后闻池要冷落他好久。
“你的副驾除了我还有别人坐过吗?”
“我发小也坐过,”闻池查着他姐发来的导航,抽空回他,“不过除他以外就载过你一个人,满意了?”
余怀声很满意,但面上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想到闻池信息里提的,他问:“等会一起吃饭的是你亲哥亲姐吗?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我两手空空地去见他们不太好吧。”
见余怀声高兴,闻池懒得纠正他这不是正式地见家长,不需要搞那么隆重,只是说:”我姐叫我俩一起去吃饭又没提前通知,没事的。我姐是我舅舅家的,表姐,那个哥哥不是亲的,不过以前做过挺长时间的邻居。“
“不是亲的”、“长时间的邻居”,这俩句词一出就令余怀声感到不适,“那你这个邻居多大啊?”
“好像是,24还是25?不太清楚,你可以在网络上搜一下,他学音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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