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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着先走一步的闻池有些愧对于他,毕竟出国读书是他俩一早约好的,现在留白辰一个在雅礼读实在有点不够意思。
看到他这抱歉的表情白辰就想笑,”干嘛,怕哥跟你断交还是怕被我埋怨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潇洒出国了?“
“……我这是怕你明年期末找不到人抱团取暖了。”
“!”白辰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心说怪不得一听小池要出国心里就莫名不安,想通了的以后他又笑了,“这看起来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没有大佬带我又怎样,哥有对象这事已经秒了我们专业百分之九十八的理工男了好吧!”
“这俩是一件事吗?”闻池简直没眼看他兄弟这得瑟样,自从白辰交了女朋友,他俩的话题里就总会有这么一个环节。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就算他出了国,白辰每天围着他女朋友转倒也不会孤单。
通知发小的时候闻池挺放松的,因为他清楚他俩的关系不可能受这事的影响而变淡,可是余怀声那边他要怎么说……
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躲着他才临时跑去国外读,闻池发出的信息里虽然只是不长不短的一段话,但至少使用了十个“真的”以此来增强他真诚的语气,但愿这能让余怀声好接受一点。
其实即使闻池言简意明直接陈述事实也没关系,余怀声对他的事接受度都很高,当然,不包括婉拒和他谈恋爱这个决定。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闻池要出国,那他就跟着一起出国好了,分别太久真的会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余怀声深知闻池的好,也明悉窥伺少年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而且算不上少,他忧虑担心,害怕闻池的注意力又被霍煜这样突然出现的人夺走。
于是他时隔已久向他爸拜托了一件事。
余晟接到这通电话时挺意外,听到他儿子拜托的事以后更意外。
“你这听上去不像是为了追求梦想出的国啊,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很久了,要不是他突然要出国我也不至于来找你。”
“……臭小子,有事才想到我,你妈呢?她知道你放着好好的雅礼不读要为爱出国吗?”
“我妈知道我喜欢谁,但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要出国,”余怀声又朝电话悠悠说道,“哦,你刚刚是不是问我妈去哪了,她去荷兰找下一春这事没跟你讲吗?”
对面的余晟还没得意多久自己先一步知道了儿子的决定,下一秒就变了脸,“不愧是你妈亲生的,一个德性。”
在电话挂断前,余怀声见缝插针调侃道,”那也是你亲生的,离这么久了还余情未了,真吊死在我妈这一棵树上了啊。“
后面的事有他爸这个靠谱的在帮忙余怀声就放心多了,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还以为上次睡完以后闻池要冷落他好久。
“你的副驾除了我还有别人坐过吗?”
“我发小也坐过,”闻池查着他姐发来的导航,抽空回他,“不过除他以外就载过你一个人,满意了?”
余怀声很满意,但面上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想到闻池信息里提的,他问:“等会一起吃饭的是你亲哥亲姐吗?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我两手空空地去见他们不太好吧。”
见余怀声高兴,闻池懒得纠正他这不是正式地见家长,不需要搞那么隆重,只是说:”我姐叫我俩一起去吃饭又没提前通知,没事的。我姐是我舅舅家的,表姐,那个哥哥不是亲的,不过以前做过挺长时间的邻居。“
“不是亲的”、“长时间的邻居”,这俩句词一出就令余怀声感到不适,“那你这个邻居多大啊?”
“好像是,24还是25?不太清楚,你可以在网络上搜一下,他学音乐的。“
闻池报了任以洲的名字让余怀声自己搜,他开着车要注意路况,因此没发觉男人在听清名字以后瞬间变样的脸色。
餐厅离得不远,闻池开到以后把车停稳,发现余怀声居然还在位置上发呆。
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该下车了。”
余怀声没被这一下吓到,回过神后只是静静地将视线平移到男生脸上,他嘴唇翕动着,很想问闻池到底隐瞒了他什么,还是说他其实也不知道,那场梦只不过是一个过分意外的巧合?
“怎么了?”没听到回话,闻池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以为脸色不好的余怀声是在紧张,善解人意道,“要是你觉得太有压力我可以跟他们说不去了,我们直接换个地方吃。“
“我没事,走吧,毕竟是你姐邀请的,别让他们等太久。”
余怀声掩饰好自己下了车。先不急,他要确认下任以洲这个人是不是对小池抱有别样的心思。
长相不俗的两人一进餐厅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看到闻池身边的长发男人时,何律然眼睛都直了,立马写文病发作,脑子里浩浩荡荡飘过一堆形容一个人又帅又美的词。
可以,这脸没得挑剔,和她钦点的全书颜值不相上下。
而全书颜值此刻就坐在她旁边,常挂在脸上的笑几乎快消失不见,那双冷蓝色的眼睛也少了几分温柔,深暗了下去。
简单打了招呼,闻池和余怀声在他们对面落了座。
在收到邀请之前闻池就想问了,“以洲哥,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你表姐小时候就见过,可能你那个时候太小不记得了,前阵子我们在美国遇见,也是巧合之下才认出对方。”
这男人说话时并没有一味地看着闻池,反倒和闻池表姐的互动更多一些,举止也很得体,但余怀声由于自小就受父亲的熏陶,对这类绅士做派的人一般都持有保留态度。
三人结束话题后,何律然照着余怀声给的称呼叫他:“小余,你和小池认识多久了啊?我还是第一次从他那听到除他发小以外的好朋友。“
女人表情笑眯眯的,莫名给余怀声看出了点慈爱,他想了想说:“我和小池是大一认识的,差不多有三年了。”
话落他又向旁边看了一眼,低声询问闻池:“能说吗?”
“嗯?”闻池也侧过来靠近他小声问,“说什么?”
“说我们第一次遇见的事。”
“可以啊,想说就说,”闻池觉得有些好笑,“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犹犹豫豫的了。”
余怀声表情纠结了会,才说:“我怕上次让你不舒服,你会不想在你姐面前表现出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池和小余低声凑一起说悄悄话的场面在何律然眼里挺可爱,但在任以洲看来就实在有些刺眼了。
三年?那也不过三年而已。
等两人终于说够了秘密,余怀声侃侃而谈起他和闻池第一次在学校遇见的故事。
大家边吃边聊,何律然听得津津有味,听完还边发表感慨,“你俩这有点校园偶像剧的意思啊,还挺…配的,我这么说你会介意吗小余?”
刚刚余怀声说的时候闻池思路没跟上来,后觉到上次是哪次,他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脸上的燥热,后来又在故事讲到一大半的时候起身去了洗手间。
当事人不在场,余怀声也就没了限制,不带半分犹豫的,他弯唇笑着对两人说:“不会啊,我在追他。”
“……”
“哇哦……“
多嘴一问的何律然没想到余怀声是这样爱打直球的性格,小心翼翼往身边的男人脸上看去,发现任以洲居然也朝他笑了笑,说:”小池很受欢迎,能理解。“
虽然这顿饭还没吃多少呢,但她感觉,再吃下去得出事。
“挺好的小余,就是我们小池比较慢热……”她憋了半天说不出别的了,于是任以洲帮她说了下去,“谈恋爱这件事主要还是看小池,要是他喜欢,我们当然也没意见。”
余怀声看他大度的样子,心想,挺能装,起码比他爹装的要好。
回归饭局的闻池不知道他离席的短短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点微妙的氛围。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刚刚有错过什么话题吗?”
“我们就是在等着你回来,没聊什么,”何律然反应迅速,朝任以洲递了个眼神,“以洲,你不是还有东西要拿给小池吗?”
闻言,任以洲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饰品盒,放到少年面前,“怕你又忘记了,这次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天闻池走得急,任以洲送的礼物被他遗忘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今天借着聚餐又物归原主了。
盒子内里的衬布是黑色天鹅绒,上面安静置着的是一条银色手链,被暗色的布衬得精致璀璨。款式设计的很简单,中性风,单调的链子中间仅由一个镶嵌着蓝钻的海浪形装饰物连接,尾扣两端还各添了一颗淡蓝色圆钻以作呼应。
这几颗蓝钻把手链显得有些太贵重了,至少作为一个毕业礼物,它很昂贵。
任以洲看出闻池迟疑的动作,问:“不喜欢吗?”
“没,挺好看的,就是……”
“好看就戴上试试吧。”何律然替任以洲说了这话,“你以洲哥挑了很久的,不要辜负他的心意嘛。”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闻池推脱不过,只好被促使着拿起手链往空着的右手上戴。
看他动作不便,余怀声说:“我帮你吧。”说着便从闻池手中接过了链子。
有了别人帮忙这手链戴起来很顺利,余怀声轻合上链扣,松了手。
男生皮肤白净,手腕处有着恰到好处的骨感,刚好能挂住这条手链,蓝色的钻面经过细致的抛光处理,在光下仿佛真的能看到底下暗自流淌的水浪。
“很适合你。”任以洲看着那截手腕,轻声说。
会是巧合吗?闻池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那是与手链的钻石,别无二致的蓝。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也许是那时任以洲看过来的眼神太熟悉,闻池隐约察觉到了这个手链的特殊,或者说送出手链的人暗含的心思。
但愿这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还是……把礼物存在盒子里收好吧。
“别摘!”看出他想要把链子解开,着急出声制止的居然是何律然,很快她又为自己的反常行为解释道,“戴着吧,反正也不影响你吃饭。“
这理由很明显不能说服闻池,于是她又说:“马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这串手链能帮你带来好运的,就戴着吧,别摘了。”
见表姐似乎真的很想让他戴着,闻池没再坚持现在就把手链取下。
而转运石这个说法显然是何律然现场编造的,任以洲朝女人看了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毕竟手链能一直戴在闻池手上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将手链这一出收进眼底,余怀声觉得盘中的美食越发食之无味,他看透了眼前这个所谓的邻居哥哥对少年暗藏的心意,如果不是他的表姐还在……
啧,真烦,一想到那个梦的内容余怀声就没法对任以洲有什么好脸色。
这顿饭吃下来,一桌四人分开时都各怀心事。
但心事最多的不是余怀声,而是何律然。
她已经到了停留期限,过了今晚意识就会被抽离出这个世界,所以任以洲送出的那条手链是她最后能做的努力,希望到时候能帮到闻池。
把表姐一路送到机场的男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回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可现在,闻池跟着堵塞的车流缓缓向前移动,又一次停下,他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钻链,那块石头在昏暗中依旧亮着璀璨的光,是海一般的蓝。
半小时前,和何律然分别之际——
“小池,我走前就一个愿望,你答应我了我才能安心离开。”
“又不是以后不见了,怎么……“
“你答不答应嘛?”
“答应答应,你说吧。”
“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都不要摘下这个手链。“
“去哪都得戴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睡觉都能戴着。”
“这手链不是以洲哥送的吗?你怎么这么上心。”
“是他送的没错,但这是我和他一起挑的,要登机了……闻池,你会好好戴着的、对吧?”
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闻池还是不解,这手链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他深思无果。
——
深夜三点,戚宅的主卧一反往常地亮了点光。
一阵水声过后,身型精壮的男人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丝毫不顾现在是狗都该睡下了的时间,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通电话。
“han,查个人。”
回忆着梦里的细节向另一头交代完,他给出期限。
“明天会议结束后把资料交给我。”
电话挂断,屋内又恢复了夜晚的静谧。
外面皎洁的月光漏了点进来,将男人冷硬利落的眉眼照亮,他喃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半晌,只露了个不太明显的冷笑。
戚谙反感一切计划以外的事情发生,如果他真的会像梦里那样不管不顾地爱上一个人,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解决掉。
——
kbu的开学时间在十月。
现在是八月下旬,雅礼已经通过了闻池的转学申请,剩余要做的事不多,实习算一件。
周一,闻池刚进到公司不久就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
qc主要做设计类的项目,以前一早进来总能看到大家在非办公区域随性自在地闲聊,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个都安静地在工位上坐着,桌面上的草稿废纸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放下东西坐好,闻池打开手机,点进日历,确实不是什么特殊节日。他又切到公司内部的群聊,发现大家只是表面很安静,实则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原来是今天有公司高层要来,但上面也没说清楚是要检验员工还是随便转转,这才把氛围搞得沉重了些。
不知是谁发了一句,“好像人已经到楼下了,我看到了一辆没见过的劳斯莱斯……”
最后群聊也停了。
闻池清楚自己只是个待不久的实习生,本来没觉得有多大压力的,结果余光里连平时最嘻嘻哈哈的前辈也不言苟笑地端坐着,不自觉的,他也被影响得开始紧张起来。
高层进来时没有经过闻池所在的这片办公区域,所以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看群里说的,男人应该是非常不好相处的那类,长相也有这个意思。
摸了会鱼,闻池切掉聊天软件打算继续工作,却被迫停止。
站在老板的私人办公室门前,闻池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深呼吸着给自己又建了道心理防线。
我只是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实习生,没事的……希望不要影响实习考核。
他伸手轻敲了两下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可看清了长桌后坐着的人是谁,闻池实在难掩面上乍然浮起的慌乱。
怎么会是戚谙呢?
男人久居高位,目光幽邃,看人时自带些不怒自威的气场,在和他视线相交上时,闻池下意识错开了眼,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他们现在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集,他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对他有点畏惧,很正常。
不在意他私底下想些什么,戚谙点了点手中合着盖的钢笔,不冷不热地提醒他:“把门关上。”
男生举止僵硬地转身去关门,然后又来到他面前站住不动了,像个输入指令才能行动的机器人。
这副木纳的样子简直和梦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戚谙搞不懂自己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图他年纪小长得好?
没道理。
他笔尖往面前的座椅指,“坐。”
指令一出,年纪小长得好的“机器人”便听话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就是老板让韩秘连夜查出来的人啊,不就一学历不错的小孩,没看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啊……
自从十年前在圈内有了势头以后,不管是主动送上来的,还是被人推着来巴结戚谙的美少年一直没少过,所以按理说,我们老板似乎也不好这口吧?
站在一边的陈秘还没腹诽几句,老板就示意她说清把人叫来的目的。
听完,闻池强忍着没皱眉,因为他实在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让一个实习生来阐述项目进程和结果,这算是给员工的随机考验吗?
说考验都是好听的,对你一个新手来说这应该是刁难。陈秘默默想着,但面上还是笑道:“只是一个小考核,放轻松。”
可戚谙显然不觉得他是在刁难,反而在闻池沉默的这几秒里逐渐有些不耐烦,只是面上不显。
闻池无奈得要命,抽查得这么突然,他没电脑也没ppt,只好向陈秘借来纸笔边画图边讲解。
纸哪里都有,但是笔,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放几支。
戚谙不想在这上面再浪费时间,于是在秘书隐晦的目光里,把自己手中价值不菲的钢笔递了过去。
“用这支。”
没怎么犹豫地被接过,很快,纸笔唰唰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男生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此刻执着笔在白纸上作图,戚谙瞧着他的动作,品出了一种潇洒的感觉,半分不见刚刚的僵硬。
腕上那条手链也很衬他,具体怎么衬,戚谙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更加清晰地展现了这身皮肉的冷白细腻,尤其是腰上此时看不见的那块,用力握两下就会弄出红色的痕印。
项目内容闻池接触的不多,汇报的内容也就不长,当然说多错多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片刻后,他终于避着戚谙的目光把话说完。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男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才拿起他徒手画的草图模型,平淡地夸了一句:“图不错。”
闻池不敢接这句话,斟酌着说:“设计方面主要是项目里的前辈在负责,我只是记个图,不算什么难的。”
有点脑子。
戚谙不喜欢蠢的,对闻池的印象分又拉上来了一点。
听到老板说可以了,陈秘率先反应过来将人送出办公室。
在那道身影离开过后,戚谙垂眸看着这支刚被闻池拿在手里的钢笔,已经在垃圾桶上方停了半天,最终还是没选择丢进去。
再留一阵子,用不惯了再扔。
末了他又想起前几天做的梦,男生隐忍的欢愉的,恐惧的可怜的,甚至是浪荡的表情,他都见过,所以今天这一面,少年骨子里藏着的那点骄矜确实处在意料之外的范畴。
“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秘刚回来就听到上司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犹豫着说:“他业务能力很扎实,作为一个实习生来说,还挺、不错的。”其实是相当不错,光是徒手把复杂的结构图画那么细致不出错就很难得了,看得出这实习生对待工作很认真。
“我记得过两天要去r市出差?”
“是的,21号晚上七点十分的航班。”
“带上他。”
“……好的。”
陈秘憋着气,一出办公室就想给韩秘发信息……老天爷,见鬼了真的是。
老板只是一声命令,叫人一起出差的理由还是得她来编。
于是晚上闻池就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
理由莫名其妙但挑不出错,字里行间只传达了一项重要信息,就是,他21号要跟着戚谙一起出差。
夜色不着边际地向着深处蔓延,这个季节的晚风刮得很冷冽,枝桠都被吹得枯萎干瘪,没了生气。
“去青林苑。“
后座传来这么一句,车头便立刻在前面的岔口拐了弯,轻车熟路地驶向了戚谙近一年常去的住处。
进屋后,家佣接过男人脱下的外套,低着首,不需问就将那位的情况汇报出来。
“闻先生这两天很听话,饭也有在好好吃……除此之外,来检查的医生说他底子有些亏,近期不太适合……“
顶上似是投下来一道冷然的目光,她颤着尾音停住,不敢再多替人说些什么求情的话。
好在只是随意瞟她一眼,那目光的主人没作停留,洗净手就稳步上了楼。
整座房屋的暖气都开得很足,背对着戚谙的人影穿得轻薄,坐在桌前,正拿笔在纸上勾勒着什么,脚边散落了一地团成球的废纸。
听到动静,闻池的笔触顿住,抬手想要将手下的这张也一并作废,可那只比他宽大不少的手却从身后落下,按住了他。
“这段时间在画新的图稿?”
“……”沉默。
端详完,戚谙俯身,贴在青年耳侧漫不经心地说:“不喜欢这里了?再给你建个新的。”
他话音刚落,掌心下覆盖的手就不自觉地发抖,准确来说,闻池是整个人都在抖,他由内到外地恶心,害怕。害怕男人再给他造一座更新更大的房子,就像脚下踩着的这块地方——一个依照他的设计而改造出的完美牢笼。
身体轻飘飘地像地上的纸球被人随意捡起,放置在这层楼的另一角。这间房比起刚刚那间还要宽敞,摆的东西却不多,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占地面积极大的软床。
戚谙原本想一并拿来的还有闻池刚作好的图,可后者反握住了他的手,无声摇了摇头。
望着那双眼里的乞求之意,戚谙没挣开,却冷嘲似地说:“不会说话?”
安静了片刻。
“q,求……你,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不需要再建一座新的了。”
入耳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清亮,也许是因为不再经常说话,也许是因为柔软的喉道被粗砺的东西摩擦过,总之听着很嘶哑。
前段时间的闻池太不听话了,居然试图从这里逃走,只是没跑多远便被保镖抓了回来。于是随后赶来的男人在窗户上又加了一道禁制,将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封死。
人只有在怕冷的时候才会想要取暖。
但很显然,闻池那时还不够冷。
给了他一点惩罚,这些日子里才终于有了点好好活下去的欲望,戚谙温热的掌心顺着那道腰线抚摸,问他:“不是说好好吃饭了,怎么还这么瘦?”
困住他的人连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也裹着残忍的冰冷,闻池紧咬着齿关,脸色发白,余痕还未消散的颈由于承受不住而紧绷着仰起。
好难受,那根粗硬性器进的太深了,光洁平坦的小腹都被顶起了一点弧度。
大概是把佣人的话听进去了,男人这次做的比以前温柔得太多。
被迫堆叠起欲望,在痛苦的高潮中,苍白漂亮的青年眼里蓄着水色,不受控制地叫出他的名字。
戚、谙。
与上次相似的梦在此暂停,戚谙缓缓转醒,身下又是一片湿黏,但这次他竟然从这分不清真伪的梦里,觉出了一丝意犹未尽的滋味。
21号,到了要去r市出差的日子。
既能勾搭上霍煜,又能让他执意不放的人,还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有些好奇了。
此次随行的还有韩秘,他办事稳妥,闻池在收到出差通知不久后就收到了这几日的行程安排。
奇怪的是,很空,只有规律性地要求他每晚住在订好的酒店。
“这几天我不需要做些,工作上的事吗?”大概是怕惊扰在一旁浅眠的戚谙,少年说话声音很轻。
韩秘没有陈秘那么通情达理,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淡漠地给了他一眼,”你一个实习生能做些什么?“
对啊,我一个默默无名的实习生,你们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闻池也很想知道这一点。
见他眼神疑惑,韩秘才想起来这是个连本科都没毕业的年轻人,如果不是上司突如其来的关注,这会说不定还在和同龄的朋友打游戏聊着天,他揉了揉胀痛的穴位,说得很无奈,“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就好,工作……有我在了还用得着你?但是别玩疯了,记得晚上八点后必须待在酒店里,别惹……“
后脊一凉便匆匆结尾,”别惹事。“
两个多小时的航班时长,头等舱,闻池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戚谙旁边,挨得很近,不难看出这是特意为之。
本来起飞前闻池想和韩秘换一下,但男人吐字依旧刻薄:“想我死可以直说。”
这句的平静下塞了太多社畜人的疯狂,听得闻池也不忍心,遂作罢。
想起来之前从林央那拷打问出的,戚谙对自己的兴趣似乎是出现在把他上了之后,闻池置身事外地分析着,认为男人只是单纯地喜欢和他做床伴。
……也不知道做爱到底有什么好的,男生扣好安全带,轻叹了口气。这回没有林央在里面搞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手指摩挲上那条据说能带来好运的腕链,他又安了点心。
飞行的期间,男人没有再闭目养神,搞得闻池也不敢松懈,可他昨晚没睡好,现在机身平缓稳定地飞着,催眠意味太重,他实在有些困了,翻杂志的手都慢下来。
“困了就睡。”
舱内的气压会引起长时间耳鸣,闻池起初没反应过来,琢磨清了戚谙是在对自己说,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没一会就只剩些轻浅的呼吸。
戚谙倒是真有点没想到他能安稳睡着,可能也是受了梦境的影响,总觉得闻池面对他时该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现在仔细观察,少年和梦里的青年几乎判若两人,因着年纪轻还没长开,眉眼间并未积攒阴沉的郁气,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内敛的张扬。
很矛盾的形容,但确实如此。
和闻池熟的人都清楚这点,他的张扬是很自然的,就像设计房屋一样,他习惯在事前先理好框架,等明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那么这个空间就可以被判定为安全的,可以在里面做任何框架能够支撑的事。
比如说此刻,框架是飞机这样的小型公共区域,而戚谙是各方面都与他有着巨大差别的存在,没必要花心思管他一个实习生睡不睡觉的事,更何况他开了口,于是闻池得出结论,这样的行为没有风险。
——他睡时比醒着乖很多。
少年的眼型不够圆,眼尾向上斜出去了一点角度,刚刚好,不会太媚,鸦羽似的睫毛垂搭着,是柔软的,而有时睁眼看人,眼瞳深处反而会渗些带着锋芒的冷。
pad不知不觉已经熄屏,戚谙重新按亮,觉得闻池现在这样的性格也不赖,是他会欣赏的那类,而不是玩具房里那只可任他随意亵玩的小宠物,玩久了就会无趣。
飞机即将下降时闻池就自己醒了,一直到滑行都在往窗外看。
r市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很亲切,想着这两天闲暇的时间能回家见到父母,闻池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笑容,眼里还闪烁着光,“到了!”
说完才意识到,他不是能和戚谙分享这点愉悦的关系。
为了掩饰尴尬,闻池垂头解开安全带,又很忙似的给手机开机,可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四周咔咔响起的解扣声里,身边的男人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嗯。”
可是,下了飞机抵达酒店以后,闻池刚建好的行为框架就立刻坍塌了。
此次五天的出差行程,算上今天,一共有五个晚上,而他每晚都要待在酒店,和戚谙同住一间套房。
飞机上的邻座可能是巧合,但安排着住在一起太过夸张了,这恐怕不止是戚谙的默许,更多的是,要求。
好在套房分主次卧,各配备有淋浴室,不需要和戚谙有太多靠近。
闻池好像都快习惯这种苦中作乐的心态了,不过也没办法,如果不往好点想,那他这半年来的经历几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次日,闻池洗漱好出房间时,戚谙已经穿戴齐整准备出行。
“行程表看了?”
“嗯,看了很多遍。”因为不敢相信,所以看了很多遍。
没理会他这点小心思,戚谙离开时的话随着关合的门落下定音,“那就记得别乱跑。”
回家总不算乱跑吧。
搭着计程车回到家,闻池抬手按响门铃。
这次回来他没提前说,主要是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所以当何女士从监控屏里看到熟悉的脸庞时,立马激动地拉开门把人接进屋,又亲又抱。
等到闻父回来一家人才齐着吃了顿饭。
时间过得太快,闻池跟他妈说会多待几天,只是晚上不在家住而已,然后便掐着点回了酒店。
他走后,何女士在家里数落闻父见到儿子回来了一点也不积极,都没笑过几下。
男人长相斯文,看得出年轻时的眉目清朗,听着妻子的话没忍住叹了口气,心中郁结。
他说:“你宝贝儿子被人盯上了。”
何女士:“被看上不是好事吗?说明咱家儿子有魅力啊。”
可惜看上闻池的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物,闻父神情有些悲凉,叹道,是戚家那位。
不怎么好说话。
闻池是此刻最感同身受的人,他明明在规定时间内回了酒店,但因戚谙今天回得比他早,规则就需要被重新调整。
“最好赶在我回来之前,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我怎么能知道你每天几点回?”
“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
忙了一天的公务,男人出门时打理有序的头发松散了些,略显疲惫的面容减轻了他对外的压迫感,仿佛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姿态也慵懒了下来。
解开领带,他给闻池布置了一道限时任务。
“学会打领结,明天我要看到成果。“
戚砚邀请的人很杂,有男有女,闻池一眼看过去居然没看到派对的主人公和林念,也没有骆远他们。
好在这里有几个闻池认识的人,在一边坐着也不觉得孤单。
“闻池,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派对啊。”
搭话的是一个身姿高挑的女生,她衣着暴露,全身上下只有一件三点式比基尼,和其他参加派对的人一样,只有套着件白t的闻池显得异常。
闻池眼睛还看着泳池里互相打闹的人群,随意应了一声。
女生又觉得奇怪,“那为什么等派对快结束了你才来啊,九点前大家就散场了。”
这让被通知八点到场的闻池似乎成了例外,”你们都来得很早?”
“当然啊,派对从四点开始,我们都玩大半天了,怎么、你记错时间了啊?”那女生打趣般说着,见男生脸色有些不好,又安慰了一下,“害,没事,你要是想玩我们可以再拉上几个人去别的地方聚呀。”
屋里的男人们听见管家说人不在泳池的时候,觉得意外。
得知了今晚要遭遇什么的闻池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扫过更多在这里搜查的佣人,他感受到一阵阵寒意穿透全身,仿佛冰冷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他的颈侧。
戚家底蕴深厚,连宅子都大的像座迷宫,闻池胡乱地选着路跑,几次都与搜找他的人擦肩而过,太近了,那些脚步声像是死神的低语,空气中游走的恶意让他心底泛起了几丝冰冷的恐慌。
闻池想不明白,为什么戚砚要执着于折磨他,他原以为是自己招惹林念,扰了他们之间的私事才惹戚砚不快,所以在那以后刻意和男孩保持距离,有时注意到林念要靠近他,他会主动拉住别的同学交谈假装很忙的样子,等到男孩走了才赶忙去到下一节课的教室。
可戚砚今晚的计划好像与他的感觉是相互矛盾的,他想要强迫他和林念上床,为什么?戚砚这个疯子到底怎么想的,猜不到缘由的闻池越想越觉得窒息,紧张的空气凝结在身侧,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
闻池躲着逃着,误入了一个独立在一片竹林中的房子。如果闻池是在白天闲心游逛到这来的,那他肯定会驻足欣赏一番。
闻池现在当然没这个心思,踏入这房子时只觉得里面安静的有些诡异,但往好些想,屋内没有亮灯,也没有穿着黑衣的保镖追上来,就在这躲会吧。
闻池没想再往里面走,只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屏风旁躲着,殊不知今晚格外明亮的月光照进来,有人将他映在上面的影子看了个透。
这扇屏风的反面正对着一座凉亭,一个眉眼如墨的男人端坐在亭里品着茶。
“哥,”戚砚面对他的态度很恭敬还隐约有些惧意,“我找的人在哪呢?”
看到戚谙朝那玻璃窗后的屏风指了指,戚砚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去把人弄出来。
戚家的保镖训练有素,闻池在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的情况下,直接被弄晕带了出来。
戚砚见人找到了,转头对他哥说:“哥,那我把人带走了。”
戚谙头也不抬,根本不在乎是什么人闯进了他的房子里,只淡声说了一句,“别玩得太过。”
“都晕了……吗?”
“……醒……也不会……”
“那怎么……总不能我们……操林念吧?”
“……这个药性很强吧?”
闻池在意识朦胧的时候就听到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他听得很碎,眼神迷离中,他看见有个人扼住了自己的下巴强迫他把头抬起来,冰凉的手指塞进来,硬生生地挤开了齿关,闻池下意识咬他,嘴里却被灌进了苦咸的药水。
那凉凉的液体直接滑进了他的喉咙里,闻池被呛的直咳,咳得头脑发晕。
后颈隐隐作痛,嘴里古怪的味道愈发清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无法动弹,而正对着的是一张能容下好几人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被捆绑住的男孩,脸颊飘红,嘴里还塞着一个口枷。
这是……林念?
意识到男孩的身份,闻池的思绪回笼,他转过头,身边竟真站着几个男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些不忍和同情。
闻池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他惊恐地感受到了身体在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发热,一股邪火从腹下燃起,火势蔓延至全身,闻池的脸上、四肢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他蹙着眉,像是很痛苦,黏热的汗顺着白皙的下巴一滴一滴落下,濡湿了被顶起鼓包的裤子。
短短的几分钟,闻池就在药效的催使下变得神志不清,浑身进入一种渴水的状态。
戚砚见闻池基本没了理智,把绑着的绳结扯开,直接让骆远把人扛起来丢到床上。
与此同时,盖在林念身上的被子被完全掀开,露出了他系着红绳的身体,是那种玩特殊情趣时才会用的绑法,能把人毫无保留地打开。
这是闻池第一次看见双性人的身体,林念的那根性器小巧精致,是好像没有使用过的肉粉色,底下置着的是一个女性才有的器官,两瓣粉色的肉唇微微张开,汩汩清液从那张小口流了出来,隐没进白嫩浑圆的股缝里。
他呼吸的节奏一下子变得很急,身体里燃起的欲望叫嚣着让他去占有这个男孩,但、不该这样的,闻池想要逃走,可脚还没落地,一边的骆远就把他推了回去,见男生眼珠子都烧红了还是什么也没做,忍不住问:“你这个小处男该不会是连怎么操人都不会吧?”
坐在角落的戚砚知道闻池是在忍,于是站起身走过来,“我来帮他。”
闻池躲开戚砚伸过来的那双手,嗓音发干,“滚开,别碰我。”
“闻池,你装什么呢,难道你不想睡他吗?”戚砚真看不上闻池这副被逼良为娼的清高样,见闻池软的不吃,直接上手把他已经被汗浸湿的衣服拽了下来。
衣服一脱,屋里的人都往这看了过来,闻池的身形还带着些少年人才有的削薄,皮肤白的晃眼,腰也很细,和林念那种柔若无骨的软不一样,闻池的腰线收的很利落,带着些薄韧的劲道。
药物的催发让他的肩颈都染上了潮红的粉,青涩的诱人让秦之在一边看得有些眼热,他想,要是闻池睡完林念,自己能不能把闻池睡了。
闻池被欲望折磨的四肢都快软了,根本抵不过戚砚的力道,上衣被剥离,那双手居然还往下伸,怒意和燥意搅得他无法思考,干脆牙尖用力,尝到了点铁锈的血味,意识这下终于清醒几分,他反手拽住戚砚的衣领,忍着喘问道,“戚砚,你到底要做什么!”
戚谙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视线在那截白净的腰上停留片刻,又看到床上还绑着个戚砚天天宠着的那小孩,周围还围着一群人,一时间饶是他阅历丰富也没搞懂这个弟弟想干嘛,真是头疼。
他屈指敲了敲门,淡声问:“谁是闻池?”
戚砚见他哥进来,神情一下子慌了,下意识往门口看,见那把人带来的管家低着头不敢看他,扒在闻池裤子上的手只好松开,他强装镇定地问:“哥,你怎么来了?”
戚谙扫着这屋里一圈的人,最后发现霍煜要找的人好像就是这个被扒了衣服的男生,低声讽道,“让你别惹事,结果你转头把霍煜的人玩了,你说我为什么来。”
总不能把男生光着上半身交到霍煜手上,戚谙看着丢在地上的衣物有些嫌弃,拿了条毯子把人裹在里面抱了起来,手心传来的温度异常的高,他这才往男生的脸上去看,嘴唇红的发艳,真没想到,戚砚居然连下药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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