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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对面不远处的咖啡馆里。

叶临溪坐在座位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忐忑。

这是她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会面。如果这是一次谈判,她毫无主动权,也没有任何筹码,甚至连谈判的目的和走向都全无知晓,只能听从指示、任凭发落。

眼睛被顾瑾上衣x针上钻石的光芒闪了一下。

叶临溪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意识到,虽然她没有筹码,但这场会面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她对对方并无所求。这样想来,倒也不用太过紧张。

她稳定心神,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内心思忖着这样沉默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全程都是这样?两人相对而坐,最后一言不发地各自走开。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下让让的事。”顾瑾开口。

叶临溪一慌,手里的咖啡杯与杯托撞出清脆的声响。

刚才的心理建设全部破功。她两手托着杯子慢慢放在桌面上,抬头看向顾瑾。

宁谦说的没错。弟弟长得像妈妈。

面前的nv人b记忆里在教室门口看到的那次苍老了一些。她留了短发,标致的五官因为太过清瘦略显凌厉,她依旧气质优容,优雅得t,只是眉宇间隐约可见的竖纹和有些紧绷的嘴角显示着这些年她的笑容一直不多。

“他还好吗?”叶临溪想了片刻,问道。

顾瑾没有回答。她观察着叶临溪的反应,在心里做出判断。

让让没有说谎,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联络过。但如她料想的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非让让一手揽下的所谓单相思。

顾瑾把叶临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结合她找人调查过的她的工作、家庭、交友状况、生活习惯。她承认,如果长大后的谦谦领着这样一个nv孩回家,她应该会接受,甚至会对这样的儿媳感觉非常满意。

可是……

就算不考虑谦谦的事,她在年龄上就b让让大了那么多。让让认识她时才19岁,她怎么可以……

顾瑾尽量维持着风度,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29。”叶临溪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快和反感,平静作答。

反感、愤怒、怨恨她都早有预期,且一直觉得这是她本该承受的,所以并无抵触。

看顾瑾没有说话,叶临溪接着说:“我和宁谦同年,生日只差十几天。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和我一样大了。每到过生日的那个月份,我就会想如果他还在的话,马上就要多少岁了,他到这个年龄的话,会是什么模样。有时候想不出来,我就看着身边和我们同岁的人对b着设想,可是,不管用哪一个人作对b,我都觉得肯定没有他好。”

叶临溪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她不是套近乎,也不是想要讨好对方以求原谅。而是像这样的、可能只有同样经历过这场疼痛的人才能真正t会的感受,这次不说可能这辈子就不会有下次机会了,她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顾瑾眸光轻颤。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那对眼睛里的思念、痛悔、遗憾的真诚。

每过一年,便会想着si去的儿子如果还活着就又长了一岁。忍不住设想十八岁的谦谦,十九岁的谦谦、二十岁的谦谦……分别会是模样、会在做着什么样的事,在和他同龄的年轻人身上寻找他已不可能呈现的影子。

原来,有人一直在和她做着同样的事。

时隔十二年,顾瑾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被她恨透了的nv孩子不是她的敌人。她们是同一场灾难的受害者,在同一天失去了一个人,并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品尝着失去那个人的痛楚。

纵使年少时的ai情肤浅、不理x,也不可靠,那依然是失去,且可能恰恰是因为失去把本可能很快分开的恋ai变成了一道刻骨的伤痕。

好吧。就算谦谦的事谁都无能为力,过去多年不再计较。那让让呢?让让才……

顾瑾突然意识到,如果她认为19岁的让让懵懂无知,所做选择全是由于被眼前的nv人迷惑?

那当年这个nv孩子也才只有17岁而已。

她一直怀着怨恨的念头假设,如果谦谦不遇到她,便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可谁都无法预知未来倒推过去。她不能,当年17岁的谦谦和那个nv孩子一样不能。

顾瑾忽然觉得泄气。

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她看着叶临溪,想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这个nv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她两个儿子接二连三趋之若鹜。一个因她而si,另一个又因为上一件事的牵连和她搅和到一起……

真是孽缘不是吗?

谦谦走后,没有两年,顾瑾和丈夫的婚姻便分崩离析。

真正让这场婚姻走向终点的并非事发后盲目、不理智的互相指责,而是被痛苦笼罩的两人无法再面对对方。

都以为悲伤会让人靠得更近,其实太过沉重的痛苦只会令人疏远。当每次见面、每个眼神、每句话都在提醒儿子已经不在、提醒彼此生活在怎样的地狱里,便再无继续正常生活的余地。

他们和平分手。前夫寄情于事业,后来又有了新的伴侣;顾瑾则仅保留了一些小型的投资,除此之外的jg力全部放在了小儿子身上。衣食住行,样样亲手c办;每分每秒,都要保证他的舒适安全。

让让争气,不仅听话懂事,还一直成绩优异,温和有礼,是人人yan羡的好孩子。

可两年前,她从小就乖巧、从不违逆大人意见的儿子在被问及暑假最后几天的行踪时突然向她坦白了难以置信的事。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nv人,而那个nv人是哥哥当年的nv朋友。

顾瑾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说他真的喜欢她,说当年的事并不是任何人的错。最后他哭着乞求,不要去找她。他说都是他的错,是他隐瞒了身份接近的她,她并不喜欢他,全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纠缠。

那一刻,顾瑾真的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放过了那个nv孩。

她当然清楚那只是一桩意外,可她必须去怨恨那个nv孩,如果不怪她,她会被自责压得一天都活不下去。为什么那天要拦着谦谦出门?既然拦着,为什么又不拦个彻底?为什么发觉了他早恋的事,却不问个清楚?为什么天天忙忙忙,早出晚归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孩子的面?为什么对孩子忽视了那么久、亏欠那么多?

让让保证不再与那个nv人联络。顾瑾严密监视他的行程、社交网络,确定他没有食言。

他表面恢复如常,只是读书更加用功,偶尔会在顾瑾收到邀约却懒得出门时出言相劝:“妈,你放心出去就行,不用担心我。我听你的话,你不要把所有时间和jg力都放在我身上。我也想哥哥,但我们不能一直把哥哥困在家里,不让他走。你还那么年轻,该有自己的生活。”

看似好心的劝慰,在顾瑾听来却暗藏心机,换来的自然是一顿训斥。

顾让安静听着,不反对,也不辩解。

看着儿子黯然的神se,顾瑾心生愧疚,可愧疚却无法抵消愤怒。

“你说这些话还不是想要让我同意你和那个nv的在一起?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她怒吼。

顾让低着头,不说话。

顾瑾到那时才发觉她从小就乖巧可人的小儿子原来有他的脾气和倔强。

他不主动提起,但也从不避讳关于那个nv人的事。

顾瑾曾经在查看他的聊天记录时看到不止一次他用“我有喜欢的人”来拒绝对方。

他曾经在被她大骂之后眼圈泛红地说“我忘不了她”。换来的自然是又一通大骂。

他用他特有的坦诚和执拗应对着这件事。

他乖顺地听从母亲的所有指示,同时在心里坚持着自己的感情。

什么狗p感情?顾瑾一想到就气愤难消。她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暴躁,她有时候怀疑自己在用nve待儿子的方式来发泄持续了十几年的悲痛和愤恨。

顾让仍旧像以前一样,对母亲突然的沮丧和愤怒不做任何反抗,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劝她。

他说:“没事,妈,你只是太难过了,才会这样。慢慢会好起来的,我们会熬过去的。”

顾瑾瞪着他:“你只要答应我,彻底放下那个nv人,我就不会再难过了。”

顾让沉默。

谈话无法继续,怒斥、沉默和眼泪取代原本正常的母子之间的交谈。ai和怨怼持续拉锯,愤怒和痛苦吞吃着生活的每一寸空间。

去年,顾瑾突然发现顾让已经提前修完了大三的课程。她找了私家侦探跟了他一个星期,得知他私下还在着名的金融机构做兼职,同时更勤于与他的父亲联系,原本不ai与人打交道的他开始主动拓展自己的人脉。

那天下午,顾瑾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等着顾让放学回来。

顾让走进院子看到母亲,老实地停在门口。

顾瑾抱着胳膊问他:“你打算做什么?等不及了?想早点好回去找那个nv的吗?”

顾让摘下书包,躬身蹲下,半跪在门廊上恳切地说:“妈,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儿子,但我不能一辈子只做你的儿子。我20岁了,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想在一起的人。妈,我是你的孩子,求你给我一条路走。”

顾瑾b0然大怒:“什么叫给你一条路走?我以前没有给过你路吗?必须和那个nv的在一起才算是路吗?”

母子之间开始了最旷日持久的一次战争。

圣诞节前夜,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那晚,顾让仍然很晚才到家。

顾瑾查了他的定位,确定他一直在图书馆待到了现在。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她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此前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儿子说过一句话了。

顾瑾打电话给家里请的阿姨让她起来给顾让弄点吃的。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地面已经蒙了一层白,雪花如细碎的纸屑在路灯下打着旋慢慢落在地上。

路对面邻居家的屋顶和院子里装饰了漂亮的彩灯,彩灯在雪花组成的轻薄帘幕那边一闪一闪地亮着光。节日的夜晚,即使在这片相对幽静的街区,也能不时看到快乐地聊着天走过的路人和牵着大人的手仰天看雪的小孩子。

顾瑾突然满心酸楚。

让让刚才一个人在图书馆待到这么晚吗?他白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穿得够不够暖?回来的路上车子有没有打滑?

她推开房门。差点踩到了放在门口的东西。

用印着ai心的红se包装纸包好的一个盒子,上面还细心地系上了彩带。是让让给她的圣诞礼物。他从来都不忘记每一个节日。

顾瑾来不及拆开,拿着礼物走去儿子的房间。

门没有锁,她伸手推开:“让让。”

顾让靠着床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一张照片。

听到母亲的声音,他慌乱地把照片塞进口袋,按着地毯站起身:“妈,你还没睡呢?”

顾瑾看着他。

顾让局促地用手0着自己的k子口袋,一脸地慌张:“我没有一直看,妈,你别生气。对不起。今天圣诞节,你不要心情不好,你过两天再骂我……”

顾瑾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听着门外传来的“妈,对不起”的声音,觉得内心一片荒凉。

她确实在生气,不只在生儿子的气,也在气自己。

她在脑中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

世界上哪有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看到她时只有满脸的恐惧?她那么ai他,怎么却让他每日忍受训斥和冷漠,面对她时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对不起?她倾尽所有的时间和jg力为什么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她x1取谦谦的教训一心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却变成了这样?

让让真的做错过什么吗?还是,错的其实一直是她?

她的儿子听话地待在她的身边,每早请示,每晚回家,没有半句怨言,可是她清楚地感觉她快要失去他了。

顾瑾坐了几乎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雪停了。世界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把墨灰se的天空映得发亮,像在催促着黎明早点到来。

顾瑾给宁维真打了个电话。

宁维真是顾瑾大学时的同学,两人一见如故,交往甚密。后来宁维真介绍了自己的哥哥与顾瑾认识,好友变成姑嫂,她很快又荣升为两位孩子的姑姑。宁谦走后,顾瑾的婚姻走到末路。两人不再是亲戚关系,却仍是相知多年的好友。一年多前顾让在国内度过的那个暑假第一次让这对朋友之间产生了罅隙,顾瑾责怪宁维真对顾让行踪的掩护为他的“胡闹”创造了机会,自那之后便拒绝与宁维真联络。

电话很快被接起。

“小瑾?”宁维真语气中掩不住的惊喜。

顾瑾听到她的声音,想开口问候,却先掉了眼泪:“真真。”

“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隔着大半个地球和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这对暌违许久的老友像当年ai煲电话粥的nv大学生一样,哭哭笑笑地聊了个没完。

“……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让让会去找那个nv孩子,我就是想着让孩子趁暑假偷个懒放松下自己随便玩玩……”

顾瑾打断她:“我对让让是不是管得太多,对孩子一直太苛刻了?”

宁维真叹了口气:“我说了你别生气。让让真的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孩子了,但没有人天生就是这样事事顺从大人意见的,小瑾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懂事是因为心里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容易紧张,怕你难过所以b着自己这么做。就不说别人了,你还记得我们19岁的时候天天都在想什么g什么吗?从小到大我们都背着家人g了多少被知道后肯定会挨批的事?”

“真快想不起来了。”

“那看来是年纪大了,该多吃点银杏了。”宁维真开玩笑。

两人笑起来。

顾瑾:“感觉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是啊。时间真是不讲理,越难过的事越是一直就跟昨天刚发生似的,开心的事吧,回想起来远得赶紧都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让让有没有埋怨过我?”

“没有。什么时候问他他都说很好,以前还经常跟我说‘我妈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好,姑姑你能不能多跟她聊聊天’。你不理我之后他还一直为连累了我道歉。上个月我给他打电话,刚好那天是谦谦生日,他语气听起来特别不好,问我他是不是对不起他哥。这件事他做得确实挺荒唐,但……你也知道让让,懂事,心思又重,他肯定心里也挺苦。”

顾瑾心里一疼:“真真,你不知道,我是真害怕,我一看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担心下一刻就会有电话打过来……”

“我明白。你一直怪自己没有看好谦谦,后悔以前太忙忽略了孩子。可是当年那个事,确实不是谁的错。不怪你,不怪我哥,也很难怪那个nv孩。但也更怪不了让让,对不对?你放不下谦谦,接受不了那是一个难以避免的意外,就把让让绑在身边把他当成弥补上一个过失的替代品,这样对他太不公平。小瑾,谦谦出事那年让让还不到十岁吧,还是个小孩子,他知道你难过,主动选择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过得痛苦,他跟在你旁边,肯定也一直感受着你的痛苦,然后b着自己必须做个乖小孩来尽量让你少难过一点,你想想,他是不是过得也挺难?”

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的ch0u泣声。

宁维真也有些鼻酸:“小瑾,你ch0u空回来一趟吧。咱们好久没见面了,好好聊聊,或者找个地方一起去散散心。让让马上就是个大人了,该管的事当然得管,但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些了。就算不为了孩子,你也得想想自己。咱俩都这个年纪了,能跑能颠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年。你得试着放过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才行啊。”

顾瑾沉默了好一会儿:“等过年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回去吧。我在想……我想预约个心理医生试试,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好啊。我觉得肯定有用,人只要主动想办法帮自己,怎么会没有用。我也帮你打听下国内这边有没有不错的……”

顾瑾从回忆中回过神。

咖啡开始变温,对面的nv孩安静地坐着,等着她说话。

“让让说他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你应该清楚,原因也不是一方面。你应该也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吧?所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断了这个念头?”顾瑾把问题抛给nv孩。

叶临溪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刚才漫长的沉默间隙,她设想了有可能听到的询问,或说指责。但全未料想会听到这样的问话。

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已经两年了,顾让还在……

叶临溪握紧面前的咖啡杯:“我知道我们不合适,两年前我已经跟他说清楚……”

两年前那个清晨看着顾让背影离去时的心痛再次袭上心头。叶临溪抬头看着对面那张和顾让有七分相似的脸,难忍的酸楚中突然生出了勇气,她轻轻x1了口气,直视着顾瑾说:“我知道我们不合适,但我也喜欢他,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可能这话你听上去会觉得很可笑甚至很无耻,可是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这个念头我一直没有完全压下去。所以,对不起,我想不到办法。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了,更没有办法断了他的念头。”

顾瑾看着叶临溪。

好一会儿,她说:“我确实不能理解你们这种所谓的感情,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之间会产生这种感情。但你说的这些至少让我知道了事情不是像让让说的是他单方面缠着你,我儿子也不是傻乎乎地上了当。”

“让让提前修满了本科所需的学分,可以提早一年毕业。这两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说服我想让我同意你们的事。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不可能祝福你们,也不认为你们真的能在一起多久。准确地说,到现在我心里仍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我想让我的儿子过得开心。这些年他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委屈,我希望能够弥补他。所以我愿意搁置自己的意见支持他的想法。”

叶临溪睁大眼睛。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接不接受是你的选择。但如果你选择接受了,之后却做出伤害他的行为,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回到办公室,叶临溪仍然有些恍惚。

她试着在一团乱麻的大脑里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一个符合她的年龄、阅历,综合各项条件、衡量各项得失、预期各种可能后得出的最理智、最聪明、最正确的决定。

可是,思绪一直被打断。

不行的。一段不被家人祝福的感情、一段始终存着疙瘩无法彻底解开的关系,处处都可能踩雷,未来遇到的阻碍根本不是现在能预想到的。

“让让说他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她和顾让年龄相差那么多,那时在一起觉得开心前提是因为谁都没有想过以后,也就是根本就没有真正触及现实生活。并且短暂的相处愉快不代表就可以长久地相处,等激情退去之后呢?如果最后还是分手,那倒不如g脆不要开始更明智不是吗?

“这两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说服我想让我同意你们的事。”

除了感情,还有别的现实问题需要考虑,她要怎么跟妈妈跟亲戚朋友解释这件事?如果被同事看到呢?难道要一直偷偷00地来往吗?

姐姐,我还住在有你的夏天里。

叶临溪愣愣地看着前方。她无力阻挡纷乱的念头如羽毛般在脑子里漫天飞舞,最后又纷纷飘出脑际,逐渐不见踪影,只有仅剩的一个念头岿然不动、越发清晰。

她喜欢他。她好想他。这两年来,她和他一样日日夜夜在脑子里重放那个夏天,未有一刻真正放下。这是所有的现实考量和理智分析都没能压下的思念和渴望。

所以,她怎么可以在他用尽全力走向她的时候却选择逃开?

她已无法思虑清晰地计算代价、分析可能再谨慎决定是否投入其中,她早已身在其中,从未解脱,也不想解脱。

叶临溪查看了日程安排,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帮我定一张后天下午去纽约的机票。”

接下来的时间,叶临溪的心绪一直处在一种微微忐忑的雀跃之中。

她翻出了顾让的微信头像,把聊天界面置顶;她不断地看着手机,在心里计算着地球另一面那座城市的时间;她猜测着他大概几点起床,什么时候联系他合适;她准备好了台词,怎么开始第一句问候,然后询问他的地址。

她马上就三十岁了。却像是回到了少nv时候,紧张又雀跃地等待着一场约会,像在期待一场天意的降临。

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叶临溪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她得回家收拾行李。是不是还得买些东西?最近一直懒得去理发店,头发长长了好多,回去的路上要不要去剪一下?

她在心里打算着,关上电脑,向门外走去。

手机响了。

是001开头的一通国际来电。

叶临溪感觉心突然提了一下。

她接起电话:“喂。”声音有些发颤。

“姐姐。”

语音转化成信号,通过电磁波的形式在基站间跳转,穿过千山万水,穿过两年的时光,重新流进她的耳朵。

叶临溪鼻梁一酸,没有说话。

“姐姐?”顾让有些紧张地再次叫她。

“嗯,我在。”

“姐姐,我订了明天回国的机票,我想见你。你还愿意见我吗?”顾让在电话那头轻声问。

叶临溪微微歪着头,让手机的听筒更加贴近耳朵,让自己在想象中可以更加靠近跟她讲着话的那个人。

“愿意。我愿意,顾让。我想见你。”

机场航站楼大厅。

出站口陆续有人向外走来。一旁接机的人迅速迎上去,握手寒暄,帮对方拎起行李。

叶临溪忽然有些紧张。

外面在下雨,下车后她把雨伞带了进来。长柄的雨伞伞尖支在地面上,叶临溪微微低头捏着伞柄转了一圈。

抓住雨伞,抬起头,正对上顾让的眼睛。

叶临溪愣了一瞬,笑了出来。

接到顾让的电话后,她一直在想再见面时两人会是什么反应。会哭还是会笑?刚才看着出站口陆续走出的人群,她开始担心,时隔两载会不会彼此都变化良多,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个已经对不上号?他们会不会觉得尴尬、变得生份?

原来揣测和担心都是多余的,此刻,她只觉得喜悦。眼眶酸热仍然忍不住笑出来的幸福与喜悦。

男孩子瘦了一些,也黑了一点,但仍是熟悉的脸庞,用和她一样满含喜悦的眼神看着她。他的脸庞、t态、气息、味道、神情、微笑她都烂熟于心。

眼前的人便是心上的人,是频频出入她梦境的人,是虽然不在身边但从未从她生活中退却的人,是她一直想念同样也深深想念着她的那个人。

顾让丢下行李大步走到叶临溪的面前。

他微微低头,把手覆在她握着伞柄的手上,笑着埋怨:“姐姐怎么这么贪玩?我一出来就看到你了,但你一直低着头,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都没敢叫你。原来在玩伞。”

叶临溪抬头看着她。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顾让张开手臂。

雨伞啪嗒倒落在地上。他们同时抱住对方。

顾让微微弓着身。两人脸颊挨着脸颊,身t贴着身t。强而有力的臂膀箍得叶临溪有点疼,急促的热烫吐息快要把彼此耳朵熔化,却仍觉得不够紧不够近。

渴望在沉寂许久的身t和心田迅速蔓延,心却彻底踏实了下来。

他回来了。

我终于又回到她的身边了。

回家的路上。

叶临溪看着前方,问一旁看着她的顾让:“觉得我变样了?”

“嗯。”顾让点头:“更漂亮了。”

叶临溪笑:“继续夸。”

顾让也笑起来:“姐姐,我想亲你。”

心脏跳快了一拍。叶临溪不自觉抿了下嘴唇:“等下我在路边停一下。”

顾让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他看着窗外:“姐姐在下个路口停吧。我顺便去买个东西。”

车子停在路边。

顾让凑过去在叶临溪脸上亲了一下:“我马上回来,很快!”

“要不要拿着伞?”

“不用了。马上!”顾让拉开车门,大步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车门被拉开,一大束玫瑰花映入眼帘。

叶临溪睁大眼睛:“我还以为……”

顾让坐进来,拉上车门,把花递向叶临溪。他倾身靠近她的耳朵,g起嘴角:“姐姐以为我去买安全套了?”

“这事儿你又不是没g过。”叶临溪耳根开始发烫。

“也是。嗯……安全套的事等会儿再说。姐姐先把花收下吧。我上飞机前订好的。来见……nv朋友……”

耳廓被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叶临溪微微一颤。

“……不带花怎么行。”顾让轻声说完。

叶临溪接过花束。她笑着低头看了看,偏头吻住顾让的嘴唇。

顾让喉结滚动。离开了太久,渴望了太久,一个吻就足以令他全身发抖。

他用微微出汗的掌心扶着她的头,舌尖沿着唇线一点点t1an舐。手指cha入发间时的柔软触感、她身上独有的香甜气味、令他日夜思念着的柔软嘴唇、激吻时和他灵活交缠着的sh滑舌尖、她轻声溢出的喘息和低y……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要重新细细品尝。

唇r0u被灵巧的舌头tian着濡sh。叶临溪后背一阵阵发麻,后腰深处像是植入了一个小小的蜂鸣器,酸麻刺痒的感觉连续不断地向四处辐s,在她t内嗡嗡作响。

热流在下腹深处涌动,被玫瑰花覆盖着的腿间泛起和娇neng肥厚花瓣上相似的sh意。眯起的眼睛瞥到车外经过的人影,叶临溪压下焦渴地灼烧着她的渴望,轻轻推开顾让,贴着他的嘴唇微微喘息着说:“先回家。”

“嗯。”顾让含混地应了一声,他喘着粗气抱紧她,隔着衣服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才把她放开。

时隔两年,叶临溪再一次把这个拖着行李箱的大男孩领回了自己家。只是,这次她无意再去打开次卧的门,而行李箱的主人则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便迫不及待地拥紧了她。

焦急的拥抱和抚0,急切的喘息和亲吻。舌尖g缠着舌尖,口水拉出透明的水线。他们彼此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服。

顾让抱起叶临溪,往浴室走去。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未来得及全部脱下的衣服被水浇透,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像怀抱中另一具沉重火热的身t给予的抚0。

衣物被尽数除去。

顾让从身后搂着叶临溪,一手抓r0u着她的xr,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偏头亲吻她的嘴唇、脸颊、脖颈。

b0起的yjg顶着叶临溪的pgu,久违的热烫坚y的触感让她瞬间腿软。

好想要。想要他。

她不由自主扭动pgu,让渴望许久的硕大roubang磨蹭着自己的身t。

顾让低声喘息。

叶临溪转过身,搂住顾让的脖子。x部贴在他x前磨蹭,小腹按压着roubang轻轻摇晃。

“瘦了。”她抚0着顾让的身t轻声说。

“瘦了姐姐就不喜欢了?”顾让r0u着她的pgu,指尖往浑圆软r0u中间的g0u壑里探。

“喜欢。”

“喜欢谁?”

叶临溪忍不住笑。

两年前那天晚上,他问她有没有喜欢过他。她没有回答。小孩心眼小得很,一向是问出的问题得不到答案便不肯罢休。

她抬头含吮着顾让的嘴唇,身t摇晃着磨蹭按r0u顶在自己肚子上的roubang,用绵软但郑重的语气对他说:“顾让,我喜欢你。”

ai恋和渴望的火石擦出四溅的火星,火苗腾地燃起,火舌四处翻卷,誓要在两人的身上烧出漫天的火焰。

顾让把叶临溪托抱了起来,他的声音热烫喑哑:“我也好喜欢姐姐,我好想你啊,想得快si了,喜欢得快si了……”他的手指从t缝探入,拨开shill的花瓣,轻轻r0u按着每晚都渴念着的x口。yjg下半段则贴着叶临溪的ygao顶弄。

叶临溪身t一哆嗦,腿不受控制地把顾让缠得更紧,xia0x里涌出的水ye滴在顾让手上。

顾让喘息声更重,他的手指在y蒂和会y间来回搓r0u抚弄:“姐姐流水了,是想要我吗?”

“嗯……想……”叶临溪感觉自己已被yuwang控制。她眯着眼睛,身t来回扭动。她感觉里里外外都空虚得厉害,只有用身前的粗大x器cha入她的身t,把饥渴的洞口狠狠填满才能稍得缓解;只有被喜欢的人疯kangcha弄,在抵si缠绵中和他一次次奔赴ga0cha0才能满足。

“快啊……”叶临溪神情迷乱地t1an舐顾让的耳朵,她用脚磨蹭着他的身t:“快回房间……cha进来……chaxia0x……顾让……好痒……c我……啊……”

顾让低喘着托着她的pgu把手指塞进了xia0x:“姐姐别急,马上,马上1,马上cha你的xia0x。”他往水流下挪了一步,一只手托在叶临溪pgu下方,另一只手有些急躁地翻开包皮,在水流下冲洗。

叶临溪微微仰着脖子,缩动身t用xia0x含吮着斜斜cha入她身t的手指。

顾让抱着她大步走回卧室。两人一起滚落到床上。

叶临溪屈起双腿,抓着顾让的手腕让手指继续在xia0x里cha弄。她转头看向旁边:“还是……嗯……还是那个ch0u屉……应该没有过期……”

顾让拉开ch0u屉,拿起里面的安全套翻看了下。

“是我买的。”他脸上现出了惊喜又有些得意的表情。

叶临溪又急又想笑,她抬腿踢他:“还磨蹭……是这两年在外面纵yu过度不行了吗……啊……”

顾让俯身压住她:“姐姐是又想欺负我还是吃醋呢?”他用拇指按r0u着y部上方肿胀得凸起的r0u粒,中指则加入食指的队伍一起在sh软的r0uxue里cha弄,他拉着叶临溪的手抓住自己的x器:“我这里,除了姐姐下面,哪里都没进去过。”

叶临溪轻声sheny1n着撸动手里的roubang,她看着顾让的脸,想说这张床从你走后也只有我睡过。

顾让笑着低头亲她。

嗯,不用说了。

顾让用腿把她的腿分得更开:“对了姐姐,我刚才洗那么仔细是因为今天不想戴套了,我做过结扎手术了。”

“什么?”叶临溪惊讶失声。

顾让笑起来:“姐姐g嘛那么惊讶?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扶着yjg抵在x口。

“可是……”叶临溪不由自主撑起身t:“这个手术做了还能再做……重新接通的手术吗?会不会影响jgzi质量?你想好以后不要小孩了吗?”

“可以复通,医生说成功几率挺高的。要不要小孩就要问姐姐了,你想要的话我就要。”滴着水的guit0u在y蒂和yda0中间来回顶蹭,前列腺ye和yda0里分泌的yet混成一t。

“嗯……但是……手术疼不疼?在哪个位置?刀口大吗?让我看看。”

“等下给你看。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给姐姐止痒。”顾让话音未落,roubang顶开窄小的洞口,毫无阻隔地挤入柔软sh热的xr0u之中。

“啊……”叶临溪身t一抖,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腿。

顾让低喘着按住她的腿。

“有点疼。”两人同时说出声,又一起笑了起来。

太久没做,一个被撑得胀痛,一个被夹得生疼。

顾让咬牙r0un1e叶临溪的大腿根部:“姐姐放松点,太紧了,我快被夹s了。”

“做完结扎手术,变秒s男了么?”叶临溪扶着顾让的手臂,尽力放松下身。

“医生没说会有这个副作用,可能是出了医疗事故。”顾让低头吻她,挺腰浅浅ch0u送着:“变秒s男了姐姐也不许不要我。”

叶临溪拉着他的左手塞进两人身t中间,放在自己ygao上方:“00,更sh些感觉就没那么紧了。”

“馋。”顾让笑着轻咬叶临溪的嘴唇,手指寻到熟悉的凸起r0u粒r0un1e,另一只手则搓r0u着丰满的rr0u:“姐姐有没有自己0过?”

叶临溪环住顾让的脖子,眯着眼睛感受xia0x被撑满和y蒂被r0u弄带来的强烈满足感:“你说呢……嗯……”

“等下要给我吃。”顾让用舌头在叶临溪嘴唇上模仿着t1anx时的动作:“让我t1an,我还要x1里面的水。”

“唔……”x器和手指同时在敏感点上的进攻和y1ngdang又甜蜜的话语让叶临溪下身止不住轻颤,yda0内很快变得水流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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