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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手一横,搂她肩膀:“别气啦,请你吃最ai的提拉米苏!”

“庆祝我节目落选?瓦解自我认知?还是另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她可记得温禾说自己唯一的信仰就是人民币。如今,守财奴心甘情愿请客?太yan从西边升起来了。

“你不是有秦教授的联系方式吗?透露一下咯!”温禾朝着她挤眉弄眼。

屈膝,躲开肩膀上的魔爪,顾念念拔腿跑开。

后面送来温禾的声音:“微信也可以,再不次来个微博号啥的!”

哪里b得上腿长的温禾,顾念念很快就被人追上,两人在南门一家宾馆前停下,累的扶墙喘气。

“不是讨厌秦教授吗?我帮你整整他!”温禾气喘吁吁。

顾念念义正言辞地抨击:“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才不会这么没品没格调呢!你呀!掉进钱眼里!迟早被人用毛爷爷拐走!”

想站直的顾念念发现自己腿伤未好,刚刚又用力过猛,宾馆里的沙发令她眼前一亮,准备进去坐坐,休息一下,刚迈出脚步就被温禾挡住,拉走。

温禾批评:“真是什么地方都敢进!没发现led滚动字幕写着五十元三小时么?”

顾念念回头看向这家名叫青城春光的宾馆,小脸布满疑惑。

大学五百米内的地界总会有几十间宾馆,以供情侣不时之需,生意火爆,但青城春光是个特例,地段良好,装潢t面,称得上是酒店级别,却价格低廉,门可罗雀。

“这是跳楼价啊!具t怎么回事?”顾念念不耻下问。

“答对了!跳楼价!”学霸温禾好心解惑,“五年前,和今天一样,天黑风热,有人打开了宾馆五楼的窗户,来了一场自由落t运动,旋即‘嘣’的一声……”

她指着顾念念脚下:“落在地上,就是你脚站着的位置。”

昏暗的夜晚,配上温禾y森的表情,沉冷的语调,顾念念感到毛骨悚然。

“逗小孩呢?五楼跳下去能si人?”

“不si也半身不遂。”温禾一脸神秘,“据说啊……”

顾念念撇撇嘴:“据说,每逢夜黑风高夜,经过这家宾馆五楼窗户总有黑影闪现,偶尔能听到nv人凄厉……是nv的跳楼吧?”

吓不到她,温禾无趣地“嗯”了一声。

“总能听到nv人凄厉的叫喊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每个学校都有一些恐怖传说,就我们学校图书馆还有人头拖把的说法呢。”

顾念念踮起脚在温禾耳边吹了一口气,凉幽幽地说:“我讲给你听听~”

温禾嘿嘿嘿地笑:“你讲啊,怕黑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床上,躺着一位nv生,额头的汗水打sh她柔软的头发,她似乎陷入恐怖的梦靥中。

猛然醒来,重重地喘气。

好半响,她才发现自己陷入寂冷的漆黑中。

不自觉地伸手00周围,她抓到柔软的被子,同时探向右手边,下意识地呼唤:“妈妈。”

放在往日,很快有人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柔:“念儿,妈妈在这。”

但那是往日,如今任凭她怎么叫喊,都没人回应她。

si亡一样的黑暗吞噬着她,在心底滋生出密密麻麻的恐惧。

不能一直赖在床上,她要出去找妈妈。

凭借记忆,她0黑找到了床头灯的拉线开关,高兴过头,一不小心地跌下床,脑门还撞到矮脚木柜,疼得她只想冒眼泪。

昏h的灯光驱散室内的黑暗,她环顾周围,复古jg致的吊灯,粉se的窗帘,书架摆放着许多童话故事书,最喜欢的吉他正立在书桌旁,这是她的卧室。

唯独没看到妈妈。

她去上洗手间了吗?

挪动身子,停在门前,她不敢出去。

隔着门,她喊了nn的名字,其次再喊爸爸的名字。

寂静一次又一次打击她,过了好久,她才打开房门,跟切换镜头般,场景一换,卧室骤然不见,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走道,深不见底。

深棕se的瞳孔溢满恐怖,她扯开嗓子呐喊:“妈妈!妈妈——!你在哪——!”

踉跄着脚步前进,泪水打sh了眼眶,她仍不停息地寻找那温暖的怀抱。

无论她闯多大祸,妈妈总在身边。

走了很久,她找到了一扇门,迟疑了。

不知道这扇门后是否又是一扇门,最后她还是举手推开,可能后面站着的就是母亲。

蓦地,白灿的光线s过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挡,五指缝隙间,置身在偌大的庭院里,传来风带动树叶的沙沙声。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看到一个小nv孩在树下荡秋千。

棕se的长发披在她背后,身着橘粉se的蕾丝公主裙,穿着娃娃鞋的小腿在半空中荡阿荡的,像se彩yan丽的小蝴蝶,在半空中飞翔,应该很快乐才对。

她握着秋千两侧的绳索,越荡越高,风吹乱她长发,遮住她的脸颊,随着念念的靠近,nv孩的模样愈发清晰,直到尽收眼底。

深棕se的长发衬得她肌肤胜雪,棕瞳寂冷,缺乏血se的嘴巴正抿成一条线。

整张脸生机全无,si气沉沉。

本是迷茫的眼眸被讶异取代,念念傻愣愣地站着。

只见那秋千荡得越来越快,宛若即将飞扬的风筝,下一秒就要脱离绳索的束缚,念念脑海里开始呈现她摔出去的画面,忍不住放声尖叫。

念念的尖叫并未引起nv孩的注意,却在此刻,有人攥住绳索,控制秋千。

她愕然抬眸,眼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哥哥。

他又高又好看,可身上散发出的凝重的气场令她害怕。

“这样很危险!”他厉声道。

“他们说,妈妈在天上,荡秋千可以更接近她。”小nv孩脸se苍白,语气幽然。

“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受伤了,你的妈妈会心疼?”他眯着眼睛细细地观察她。

“那太好了,每次受伤或者闯祸,妈妈总会在身边。”她扬起童叟无欺的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下一秒,她盯着脚上的娃娃鞋,闷声闷气地说:“nn说,妈妈已经化作天使,她在天堂上守护着我。可是我看书,书上又说只有si了的人才会上天堂,si了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昨天我撕了爸爸的字画,爸爸凶我的时候,妈妈就没来救我。”

nv孩仰起头,深棕se的眼眸水光闪烁:“就算我受伤,妈妈也不会出现,对不对?”

她童稚里透着早熟,即便知道真实的答案,还是希望有人出声否定。

这样,她就可以继续说服自己,母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累了,终有一天会回来。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到透明的yet溢出她眼眶,蹙起眉宇。

俯身,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他柔声低哄:“她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

“怎样才看到她?”小nv孩追问。

“乖乖听大人的话,好好ai护自己。”

“我会好好地听话的,晚上也会努力睡觉。”

“几天没睡了?”盯着她发青的眼圈,细细密密的怜惜汇聚于他眸底。

“不记得了。”她摇摇头,“太黑,一个人,不敢睡。”

“等我。”他00她脸颊,离开。

再看到他时,手里有一个超级大的泰迪熊,脖子系着棕se的蝴蝶结。

nv孩跳下秋千,跑了过去,把脸埋在泰迪熊身上,软绵绵的,像母亲的怀抱。

“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重重地点头。

“这是你妈妈让我送给你的,她说,你想她的时候就抱着它,它会陪着你睡觉,保护你!”

“真哒?!”她眉眼弯弯,紧紧地抱着泰迪熊不撒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起一个早就该问的问题:“哥哥,你认识我妈妈?”

“当然认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说。

有了共鸣,她开心道:“我也觉得。”

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顾念念,她记起一件事。

妈妈早就不在了。

睁开眼,泰迪熊还在身边,顾念念舒了一口气,拭去眼角未g的泪痕,辗转反侧。

小夜灯散发着幽幽的浅光,她在床头柜0到手机,已经早上六点了,对立志于睡觉睡到自然醒的顾念念同学来说,还是太早了。

她打算上个洗手间,再回头补个回笼觉。

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蓦地折返,眸光飘落在中间的书房。

秦深的声音像有魔音般,重新灌入她耳朵——中间是书房,禁止进入。

禁止进入?

她喃喃自语地琢磨着这四个字,身t已自觉地停在书房前,sisi地盯着这扇黑檀木门,仿若想戳穿几个洞,一窥究竟。

秦深称得上是三不管房东,给予房客极大自由挥霍的空间,距离上次见面,有五天了吧。

除了上课,他根本不回这里,可为什么多次强调这间书房呢?弄得本不感兴趣的顾念念心里痒痒的,被猫抓似的,压抑不住探究的yuwang。

置于门把上的手心泛起薄汗,她陷入天人交际的局面。

自诩新时代好青年的顾念念犹豫了。

君子一诺,重逾千金。

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都怪秦教授!三番两次提醒她,挑起她好奇心后拍拍pgu不见了。

殊不知人一旦对某事感到好奇,总想刨根问底,有gu不到h河心不si的劲儿,对顾念念而言,最大的谜团莫过于秦深。

教授的噱头虽高,也不至于可以买下这套高级公寓啊!

他的钱从哪儿来的?浑身价值不菲,为何戴着光泽度一般的戒指?戒指的另一半是男还是nv?简而言之,秦深是直的还是弯的。既然是书房,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房间原本有人住吗?住的人叫童真?童真是谁?在哪……

无数的问题像头脑风暴,一窝蜂涌入顾念念脑海,偏偏理不清思绪。

直接问秦深,他绝对回一句“跟你无关”。

顾念念啊顾念念,好奇谁不好,偏偏选中一个你惹不起的男人?

你该关注的是同层对面的薄帅哥啊!

这书房里藏着十八禁的东西,更夸张点,里面住着一个人,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收好那丁点不该有的探究。

谴责完自己,她打了一个哈欠,重新爬进房间,搂着泰迪熊睡觉。

完全忘记,起床本意是要去洗手间。

顾家别墅,灯火璀璨。

看到顾念念,佣人梁姨立刻迎了上去:“小姐,回来啦!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去厨房炒菜。”

“不用了梁姨,我在学校吃过了,nn呢?”

“老夫人在客厅呢,知道您回来,一定很开心。”

朝着梁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向客厅。

双手蒙着老人家的眼睛,顾念念故意捏着嗓子:“猜猜我是谁?”

“何家闺nv?”

“不是!”声音流露出一丝不爽。

老夫人沉y片刻:“肯定是隔壁的清儿。”

“nn,你故意的!”松开手,她翻身一pgu坐沙发上,“清儿早就嫁人了,几百年才来一次。”

“原来是我们家的小念念!”老夫人饱经沧桑的脸上绽出笑容,“不是说今晚在宿舍睡吗?”

“想您了,就回来啦!”顾念念歪着脑袋看她。

“就你嘴甜!”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爸爸呢?”她脱下双肩包,随口问道。

“吃完饭又去忙了。”

“真是日理万机。”父nv两半个月没见面了。

不着痕迹地g了g唇,顾念念从背包里拿出个jg美的茶叶盒,打开后,茶香扑鼻,老人家有一丝讶异:“凤凰单枞。”

旁边的梁姨眼jg手快,去搬茶盘。

“nn厉害,一闻就知道了。”

顾念念投茶,洗茶,出汤的速度都极快,动作如云流水,端起茶递给卫老夫人:“上次听您提过,买回来给您尝尝鲜,您试试看。”

杯中茶se金h明亮,香气清高幽雅,宛若兰芝,轻啜一口,甘醇爽口,齿颊留香。

“不错,我们家念念有心。”卫老夫人满意地笑。

“nn喜欢就好!”得到赞许,顾念念心情愉悦,拉着梁姨也坐下,给她也递了一杯。

梁姨受宠若惊,喝完之后也啧啧称叹:“小姐,您也试试?”

老夫人舒心道:“她那nv娃,不喜茶,饮料零食一大堆,你去厨房把银耳雪梨端过来。”

顾念念腻歪在老人家身边:“说了今晚不回家,怎么还下厨啊?”

走过来的梁姨把银耳雪梨放在她手里:“您不知道,老夫人每晚都备着您最ai吃的甜点,说万一你回来呢,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顿感眼角有些sh热,她扑入卫老夫人怀里:“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就是nn了,我最ai的也是nn。”

这番话,老人家无b受用,00她头发,笑呵呵的样子,眸底尽是慈ai:“今晚好好陪nn聊聊天。”

“好啊!正巧我有事情想问您。”顾念念坐直身子。

难得见孙nv这么正经,卫老夫人问:“什么事能让我们家小念念这么认真?”

“害妈妈出车祸的肇事者抓到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她目光凝重,语气略急。

霎时间,坐在一旁的梁姨脸se微变,目带忧虑地看向卫老夫人,后者面不改se,只是眼里笑意少了几分。

“快到十月份了,时间过得真快。”老人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nn!”顾念念知道她在转移话题。

“念念想妈妈了?”卫老夫人柔声问。

看到她点点头,似乎压抑着什么,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深夜出事,没目击者,也没摄像,断了所有线索,只能顺其自然了。”

“难道要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顾念念身上笼罩着一gu强烈的怨恨。

“念念,听nn一句话。”卫老夫人握住孙nv的手,沉潜在时光里双眸透着睿智的光芒,“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坏事终究会受到惩罚,莫被他人恶行影响自己,心存恶念。”

翻涌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顾念念牵强一笑:“我知道了!还有作业呢,先上楼啦。”

得到老人家首肯,她提起双肩包,飞快地爬上二楼,最终进了琴房,里面溢出悦耳的吉他声,轻柔婉转,透着淡淡的忧愁。

“老夫人,把真相告诉小姐?”梁姨面露不忍。

“刚刚就是真相。”

见老夫人面se带着罕见的严厉,梁姨敛敛心神,点头,不再多言。

专家指出,一天睡二十四小时太长了,折个半,顾念念同学只睡十二个小时。当她睁开眼睛,透过窗帘,外面天se昏沉,已是晚上。

今天周三,晚上有课,还是秦深的美术鉴赏课,那又怎样?

顾念念在柔软的床上滚了一圈,舒展筋骨,心满意足。

秦大教授的课程济济一堂,人山人海,哪还需要点名。

就算他心血来cha0点名了,还有小学妹曲梦妍帮忙答到呢。

想着,她又在床上滚了一圈。

拿起手机看时间,被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微信消息吓到了。

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拨通号码,手机里传来尹笑笑焦躁的声音:“怎么才回电话!人跑哪儿去了?!”

“秦深点名了?”

“点了!他让别的学生点的!说是为了公平,走走程序。”

“有人帮我答到吗?”

“本来我打算帮忙的,有个小学妹先行一步。”

“那就好那就好!”顾念念定下心,有心情开玩笑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做家教吗?怎么去上秦深的课了?”

“为了秦教授,家教课算什么。现场太恐怖了,位置坐满,连站的地方都没了,研究生,博士生,艺设院长都来了。但念念你知道吗,秦教授说了,今天不来,本门选修课学分为零。”

她突然降温的语气令顾念念小心脏七上八下的:“不是有人帮我了吗?”

“有人帮你答到后,秦教授自己拿走了花名册……”

“……”卧槽他大爷!

“他盯着小学妹点你的名字,小学妹哪敢吭声,慢悠悠地连喊了三声‘顾念念’,然后,那个笑啊,怎一个j字了得。”

来不及整理小背包,顾念念拿着手机快马加鞭赶去学校。在通往逸夫楼的便捷小道上,她听到了往日美妙无b下课铃声,想si的心都有了。

整个班,就她一人缺席,想不红都难。

这还是其次,选修课学分为零,岂不是意味着她大四下学期还要继续上课?

脸都丢到外星球了。

脚步愈发缓慢,她停在路边,抱着一棵树,独自忧伤。

身后传来溢满惊喜的声音:“念念,真的是你!”

顾念念不情愿地松开树g,正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cha0流青年跑过来。

“庞光。”怎么会遇到他?忒倒霉了。

洋溢着欣喜的庞光良听到她的呼唤后,脸上的喜悦少了几分,试图更正她的叫法:“叫我光良,或者全名庞光良。”

都好过直接叫“膀胱”。

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全被她糟蹋了。

“知道了庞光。”顾念念恹恹地应。

庞光良同学有gu泪奔的冲动,放弃挣扎:“念念,你怎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啊,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没欠你钱,没事g嘛躲着你。”懒得看他,她低头整理被树g压皱的衣服。

“那好,我们现在去练歌房。我为你贴身定制了两首曲子,轻摇滚的风格,有点像garba的belovedfreak,你准喜欢!”

“这份厚ai留给校花消受吧,我不感兴趣。”顾念念摆摆手,往前走。

“我跟她没什么!”作曲系的才子有些焦急。

“当众接吻,去小宾馆被人抓拍到,这还叫没什么?生娃了才叫有一腿吗?”手里有刀,她真想劈了这个渣男。

草莓音乐节巧然相遇,至今有两年了,他们可以针对一个歌手聊通宵,也会霸占着练歌房,一起去看陈奕迅演唱会,熟悉的朋友同学经常拿他们开玩笑。顾念念没恋ai经验,觉得这人还不错,很t贴,大概就是挺喜欢吧,她深思熟虑后准备给他机会,学校贴吧就爆出他和校花恋ai的消息。

没有预期的难过,她很开心地祝福他们,没料到他si缠烂打,每天早安晚安问候,礼物不断……

“那是意外,事后我跟她解释清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们彼此熟悉,家境相似,都喜欢音乐,很匹配啊!我认真想过了,我们一起努力考研,以我们现有的基础,考上伯克利音乐学院准没问题。”庞光良紧跟在她身后,试图抓住她的手,被她躲开了无数次。

“你特么在相亲啊?按条件找对象?!”顾念念脸上布满厌恶,“符合你条件的人很多,别来烦本姑娘!”

她加快步伐,希望能甩开这个跟p虫,而庞光良穷追不舍:“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呢?”

翻了个白眼,顾念念在文科楼旁边的树丛那里停下脚步,语气坚决地大声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可能!你身边男生很少!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喜欢的对象!”庞光良难以置信,“你在骗我对不对?以为这样我就会打退堂鼓!”

顾念念深呼x1,眉眼间酝酿出罕见的肃穆:“我喜欢的那个人你也认识。”

他脸se有些苍白:“我也认识?我们学校的?也是音乐学院吗?难不成是音乐社团的团长?他那么丑,不适合你。”

“……”顾念念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秦深。”

庞光良松了一口气:“秦教授啊?这有什么?全校师生哪个不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我去!你脸上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r0u的神se能收收吗?

“我所说的喜欢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是男nv的情感,想推倒他,懂吗?”顾念念感觉自己良好的修养都要被磨光了。

“你喜欢他什么呀?了解他吗?”他试图劝导,“念念,这不现实!”

卧槽!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和秦深之间隔着一条渡不过的银河啊?

x口腾升一gu莫名的怒火,顾念念提高音量:“我喜欢他器大活好!管得着吗你!”

器大活好这种十八禁的话都说出来了,形象一落千丈,只要能摆脱跟p虫,她倒不在乎。可惜漏了一件事儿,她又没试过,哪知道秦深是否器大活好呢。

转念一想,她意识到自己在抹黑秦深的名声。

心虚,很是心虚。

烦躁地挠挠头发,顾念念想离开,在转身的瞬间,怔住了。

这漆黑的眸,似笑非笑的唇,颀长挺拔的身姿,迫人的气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九月夜晚,空气燥热,却有gu凉意自脚底升起,窜过脊背,直抵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

他什么时候来到的?听到多少?

推倒和器大活好都是网络用语,应该不懂……吧?

原想跟秦深好好认个错,兴许能挽救学分,这下子两人的仇更深了。

学分好像cha上翅膀,越飞越远。

“秦教授好!”庞光良打破这个尴尬。

“秦教授,您好。”顾念念声线有些颤抖,暗暗花力气平复情绪,嘿嘿地笑,“太巧了,您刚下课?”

说完,她很想咬断自己舌头。

这不是废话吗?他不仅刚刚下课,他还会想起自己翘课。

“巧?”秦深挑眉,“还以为你特地在这里等我。”

“这都被您发现了,我确实有事情想请教您。”顾念念继续牵强地笑。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被他下套了,希望是错觉。

“上办公室。”秦深的笑浮于表面。

“不不不!”她猛摇头。

两人共处一室,绝对不是好的选择,尤其是此时此刻。

发觉他眸se一沉,顾念念朝着背景板庞光良说:“先回宿舍,后面我再联系你。”

这声庞光叫的无b响亮,庞光良不遂她意:“难得遇到秦教授,我也想找教授探讨人生。”

他视线投向秦深,顾念念也望着他,秦深偏不作声,既不反对,也不支持,颇有隔岸观火之意。

这男人!该不会上看上庞光良了吧?亦或者故意看戏?

见她眸底堆积着越来越多的不满,秦深翘了翘唇:“庞光同学,我找顾念念同学有要紧事,想讨论人生,欢迎来听我的课。”

“……”庞光良憋了好久,“秦教授,我叫庞光良。”

秦深目光移动,移到他身上,庞光良只觉心底涌现一gu莫名的压迫感。

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

庞光良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上一秒刚离开,顾念念下一秒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到小树林里。

柠檬里夹带着佛手柑的香味,清新优雅,还有一丝丝混合型烟卷的味道,x感醇厚。

这气息真恼人!又在蛊惑她了!

烦躁的顾念念伸手试图推开他,碰到他坚实的肩膀时,透着薄衬,男x的炙热灼伤她手心般,她猛地ch0u回手,仰头凝视他的棕se瞳孔里溢满不可思议,以及慌乱。

为什么会有种触电的感觉?

路边一缕昏h穿过树林,落在两人身上,依旧暗淡模糊。

秦深低头,细细打探那张如小鹿般惊慌的小脸:“器大活好?嗯?”

刚刚当着别人还气焰嚣张的nv孩已温顺如绵羊,受了惊的绵羊,竟有一丝可ai?

随着他鼻腔发出的“嗯”声,她眼睛睁得更大了,sh漉漉的,不知所措。

秦深唇间g起一丝连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

他还真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不需要以这种形式惩罚她啊!

还有,他声音真特么su,su得她头皮发麻。

努力平稳呼x1,顾念念不自觉地伸舌头t1ant1ang燥的下唇,伴随着她无意的动作,男人的深瞳愈发幽深。

找回声音,她牵出一丝笑:“器大活好的意思是,气量宏大,活力很好,不是您想的那样。”

秦深微微低头,无形间拉进了两人距离,存了作弄的心:“我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

那弧度完美的薄唇有多柔软,一张一合,似乎蛊惑她踮起脚尖,亲上去。

只要稍微踮一点就够了,一点点就够了。

千钧一发间,道路边传来汽车飞驰而过的涡轮声,她恢复了神智。

为什么会这样,就像被人迷了心魂。

难道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吗?

那好吧,她承认,她成了他众多nv粉丝的一份子。

这也没什么,她有很多ai豆,歌手兼演员多栖发展的全能男神张国荣,ai尔兰乡村歌手charliendsbh,法国音乐家edithpiaf……

现在多增一个,而已。

这样想来,顾念念心里舒服了很多。

她微曲双膝,脑袋挨着他下巴,暂时脱离可怕的面对面碰触,打算以轻松的语调来平缓这场突如其来的狼狈:“秦教授,您酱紫,很容易被别人看见的。我一个普通的学生,名不见经传,倒无所谓,但你不同,赫赫有名,在学校妇孺皆知,万一有人误会,玷w您名声,我实在罪大恶极。”

头顶传来秦深低沉的笑声:“不怕别人听见,怕别人看见?顾念念,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是有妇之夫啊,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和nvx保持安全距离!虽然我是你学生,好歹身份证x别那一栏写的是‘nv’字。”

管他是有妇之夫,还是有夫之夫。家有良人,理应珍惜。她最厌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例如她爸。

顾念念不停窜动的小心脏恢复正常状态。

不只是她,连秦深也如同变了个人:“谁告诉你我结婚了?还是你在试探我的婚姻现状?”

未待她回答,秦深拉开两人距离,强调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心脏一颤,顾念念笑了,可ai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我跟老师很有共鸣嘛,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欣赏的是薄晔煜那种的,酷酷的,不苟言笑,身材超好,金多颜高……”

“记住自己的话。”他迈步离开小树林。

愣了三秒,顾念念记起还有选修课学分一事,跑着追上去:“情深,噢不,老师,噢不,教授,秦教授,等等,找您有事。”

前方的人猛地停下脚步,她又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结实的背。

这人怎么总是说停就停啊。

顾念念抱怨地抬眸,秦深正低头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欠扁的笑:“还是叫禽兽吧,我喜欢学生真实点。”

呵呵呵……被自己的话堵住口,顾念念觉得“啪啪啪”,脸好疼啊。

“年少不更事,秦教授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学生计较这点芝麻小事啦。”幸亏没镜子,这谄媚的嘴脸,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不戴高帽,收起这套。”秦深斜睨她。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啦……

可怎么接下去?

最后,顾念念还是y着头皮扯淡:“老师啊,昨日之事譬如昨日si,就让它过去吧,我想找您说说今天……”

她不尊称他为教授了,直接叫老师,省得他又开始揪“秦授”两个字。

“你翘课的事?”秦深“翘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重到让顾念念无地自容。

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料到还有重磅炸弹等着自己。

“还是你找人代你答到,作假的事?”

他语气很温和,但顾念念感受不到丝毫善意。

不就是翘课嘛?怎么落在他那里变得那么严重?

大学点名有人帮忙答到,也很普遍啊,却成了他口里的“作假”。

顾念念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她知道,再多的借口也无法粉饰事情错误的本质。

低着头,在他面前,她竟诞生一种无颜以对列祖列宗的内疚感,只差流两滴泪以si谢罪。

这个样子的顾念念,让秦深有种b良为娼的错觉。

如若他继续沉默,她打算把头埋在地下?

真是个傻小孩。

秦深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尤其是看过她历年成绩单后。

天资可以,品行不差,b较顽劣,也值得塑造,却在荒废最美好的年华。

必须让她吃苦头长记x。

“你说,我听。”秦深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要她说什么?为什么翘课?为什么找人代到作假?说了他会把学分还给她么?

为何她总觉得他在故意让自己难堪?

低眉顺眼的神情骤然一变,顾念念抬头,眼里光芒灼灼,隐现几分桀骜不驯。

这货生气了?

秦深哑然失笑,这难掩的笑意落在顾念念眼中,有火上浇油的功效,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扑上来跟他决一si战。

“别把我想的不近人情,有正当理由,今晚就不算你翘课。”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就在顾念念心生希翼,费劲脑汁打算编织完美借口时,秦深淡声补充:“是扶老nn过马路?还是目睹车祸,送人去医院?亦或者为了帮川普拉选票?”

这男人能不能一次x把话说完!这是给她一个糖果再夺回来啊!

我特么地睡过头了可以吗?根本不想上课可以吗?

这是她真实想法,但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回答。

然而此时心底升起的无名怒火却越燃越烈,顾念念认为秦深在故意为难自己,鱼r0u里挑刺,扬起下巴直视那双深不可测的重眸:“是你说不需要点名的。”

秦深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却愈发深沉,透着冷意:“顾念念同学,我记得没错,原句是‘有点名的需要吗’。”

“反问句被你臆想成肯定句,不容易。”她脸se微白,他语气深冷,“需不需要是一回事,点不点又是另一回事。在你心目中,老师上课点名,是老师的错?这么ch0u象的三观,罕有。”

顾念念被他犀利的眼神震慑住,一时遗失了嗓音。

晚风微暖,佛过两人,吹乱她蓬松的刘海,连同纤长的睫毛也有些微颤。

“我妈早si,我爸不管我,三观就是这样的了。”她声音很轻,宛若漂浮在半空中的柳絮。

三言两语里,沾染着几分她不该有的凝重。

秦深怔怔地俯视她。

往日里看起来无忧无虑,笑起来疯疯癫癫的顾念念修眉淡蹙,深棕se的眼瞳如被乌云遮住的h昏,灰蒙蒙的,生气全无。

这一切本不属于她,亦或者本属于她,却鲜少表现。

眉宇皱成一团,他淡声说:“怎么,少了他人扶持,就做不好自己?”

褪去沉冷,秦深的嗓音里有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乍一听,很刺耳,细究一下,好像在安慰她。

少了冷言冷语,他也没那么讨厌。

顾念念莞尔一笑,眼眸弯弯:“秦教授,我错了。”

“噢?”尾音微扬,他好像在说,你哪里错了,我不知道。

小瞧她,上一秒还西子捧心愁绪满面,下一刻却灿烂得有些灼目。

“我不该翘课,更不该叫别人帮忙代到,目无尊长,扰乱课堂纪律。”她态度很诚恳。

错就是错,没人喜欢听借口,还不如gg脆脆地认错,说不定还能落一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好印象。

但她骨子里隐藏着仍需打磨的傲桀:“我记得您说过,您喜欢真实的学生。接下来的话,希望您不要生气。”

“我尊重每一位认真备课的老师,但有些水课除了催眠之外,没给我带来任何帮助,为什么不利用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呢?其次,选择都是相互的,按照另一种方式解读,我们交了学费,老师有了工资,就像市场上的买卖,我们有不上课的自由。”

尊师重道是社会风尚,顾念念这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

忍不住顿了下,她偷觑了秦深一眼,秦教授面se无波,下巴微抬,示意她继续。

“成绩与成就没有正相关,b尔盖茨,乔布斯,扎克伯格他们都是中途辍学,最后创下商业王国啊,也有研究表明,在校成绩优异的人步入社会后还不如成绩一般或很差的人呢。所以,对于有意义的课程,我会上,一些个人觉得无关重要的课程,我还是会选择翘课。”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真是痛快,但见秦深一言不发,顾念念不由得局促起来。

窥视他表情,她提醒:“我说完了。”

秦深眸光一转,叹声道:“终于说完了。”

顾念念脸部肌r0uch0u了一下。

她慷慨激昂的,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有,嫌弃的语气能再明显点吗?

“你在跟我讨论学生有上课缺席的自由,以及上课是否有意义的问题,这很好。”

任意一个都是教育领域重点研究的课题。

秦深迈向旁边的木制长椅,坐下,姿态休闲,朝g站着的顾念念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磨磨蹭蹭地坐过去,那gu香烟夹杂佛手柑的气息如蛆附骨般,萦绕在鼻翼间,她挪了挪,拉开两人距离。

他倒不大在意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黑盒白边,八角形设计。

顾念念对香烟没什么概念,只觉得一盒香烟竟可以如此深沉高雅,堪称一件艺术品,透着浓浓的小资情调。

打开后,露出纯白se的烟支,她可以肯定,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醇正混合烟卷气。

秦深x感的薄唇叼着香烟:“介意吗?”

这样的秦深看起来有些痞痞的感觉,略微敛起高雅,他依旧透着矜贵和倨傲,有种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感。

不由得看愣了。

顾念念也没料到他会问自己意见。

猜测他有ch0u烟的习惯,但她从未见过他x1烟的样子。

她不介意,却不满于他只差点烟的节奏眼才关注到自己的感受。

顾念念有些成心地摇摇头:“不喜欢。”

凝视她的桃花眼眸深了些许,洞察明锐,看得她满身不自在。

秦深收回视线,食指和中指夹着白se的烟身:“盖茨辍学创业,一直没拿到哈佛学位,合着你后面说的几个人,形成了一定的辍学效应,经常被教育怀疑论者引用,但你忽略了盖茨后期的友善提醒,他本人认为拿到学位是一条更加稳妥和通往成功的道路。所以你下次引用的时候,记得确保信息全面jg准。”

“……”顾念念说不出话。

“文凭不能确保事业成功,却是通往成功和就业的入门券。像盖茨和乔布斯中止学业又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屈指可数,你看到他们的成功,那些效仿他们的失败者呢?有出现在公共视野里?”秦深继续玩弄手里未燃的香烟。

“当然,如果你认为你跟他们那样出类拔萃,有足够的勇气,那就辍学吧,我可以帮你。”秦深询问的目光锁定她娇小的身子。

顾念念不甘地摇头。

如果不是一心想拿到学位证,她哪会这般低声下气。

吃定她的秦深微微g唇:“既然想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必须修满学分,而学分又和上课考试挂钩。顾念念同学,你那番话挺有意思。”

这是夸她嘛?

顾念念情不自禁地笑了。

“大学教师质量良莠不齐,免难有中庸之辈,但不包括青城大学,这里随便一个老师都b你见识深,学识广。一席课,往往胜过一本书。”秦深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个事实。

在她努嘴腹诽的时候,他语锋一转:“然而,我赞成学生有选择x地上课,毕竟学校安排的课程,未必是学生的刚需。倘若大学里没有b上课更重要的事,大学生活太失败了。”

忍不住张开嘴,顾念念满目愕然。

大学教授竟然赞成学生逃课?!

秦深,你太前卫了。

“那……那我大学生活很成功。”翘了无数课的顾念念一个劲儿地点头认可。

按照这个说法,他应该会放自己一马。

顾念念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那是祈祷的姿势:“秦教授,这是不是意味着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刚开始,她只是为了直抒x臆,没料到他会认可自己的看法。

走了狗屎运。

她嘿嘿地嘚瑟,十足狗腿样,秦深睨着她的漂亮黑眸在昏h的灯光下,浮光四溢,隐含笑意。

“你觉得呢?”他反问。

挂在顾念念唇边的笑僵住了。

她再也不敢肆意去揣度秦深的话,省得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觉得……”顾念念微微撇嘴,迟疑道,“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没错过她撇嘴的小动作,秦深望向手中的香烟。

烟支纯白,细长g净,没有纹路。

经典黑的大卫杜夫烟,乍看简单,燃烧却很快,劲道略重。

他习惯烦躁的时候来一根。

关于学生是否该翘课的问题,曾经和她辩论过。

她的论点是不应该,他则相反,认为学生有自主判断力和自由选择权,前提敢于承担选择的后果。

从此,教授们口里聪明乖巧的她,被他带进g0u里,后面还主动拉着他一起逃课。

在他们心中,有太多b课程重要的事。

此时此刻的秦深缄默不言,浑身环绕着淡淡的寂寥和疏离。

明明坐的挺近,顾念念却觉得遥不可及。

伸手能触碰到他的人,但他的心,在哪?

顾念念低声呼唤:“情深。”

他恢复往日的模样,脸上挂着常有的压抑又轻蔑的笑:“你将师生关系解读为买卖关系,这可以,但你忘记交易市场是有规则和制度的。当学生为买方时,老师沦为卖方,而学校则是调剂这双方关系的市场机制。你可以选择翘课,可以枉顾课堂纪律,蔑视校规,与此相对的是——老师掌握学分的生杀大权。认真的学霸和偷懒的学渣,能同样对待吗?”

“你的意思是……”顾念念暗觉不妙。

“我不反对你翘课,只要你能承担挂科。”秦深随手一掷,香烟jg准无误地落入旁边的垃圾箱。

“权利和义务永远相辅相成。”他起身,语气淡然,“顾念念同学,世间只有等价交换,切忌侥幸心理。”

顾念念怔怔地望着秦深,不知如何作答。

频频逃课,又妄想高分,世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想要的太多,付出的过少。

这科挂的竟无法反驳,甚至还觉得合情合理。

她背靠木椅,双腿伸直,似恍然大悟,又像茫然无措。

秦深走向停车场,暗数十秒。

十、九、八、七……

就在倒数的参考文献抄在桌面的纸上,今天下午不小心当垃圾扔了。

“您不是带着两个博士生吗,让他们过来帮忙。”秦深提议。

“他们都住校外,太晚了,还是算了。”陈教授摆摆手。

秦深许诺今晚一定找回那张纸,说服陈教授回家等消息。

随后,他幽幽的目光落在了顾念念小盆友身上,看得她直发抖。

见陈教授走远,顾念念压着声音:“不会要我去掏垃圾桶吧!?”

“改过自身的机会到了,看你表现。”

顾念念嚷嚷着打si不去。

她耶,一个活脱脱的大美nv,半夜去翻垃圾桶,传出去还得了。

“考虑下。”秦深说。

“不用考虑!”她斩钉截铁。

秦深不多加强求,自个儿休闲自在地走向文科楼,留顾念念一个人在后面。

没过多久,有人追上来,秦深唇角抿出一丝笑来。

时间b较晚,整栋大楼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站在文科楼楼道拐角处。

灯光昏暗,顾念念盯着并排的三个垃圾桶,面se难看。

“到底哪个?”她愤愤地问。

“找了才知道。”旁边的秦深靠在墙上,身影落拓。

“喂,站在那里g嘛呢?耍帅吗?过来帮忙?!”这可是他老师的事情,总不能扛在她一人身上吧?

“有你啊。”他恬不知耻。

“情深!”顾念念气得跺脚。

“我会帮你。”他打开手机电筒,照在她身上,催促道,“动作快点。”

“……”他所说的帮,是这种,真特么贴心,贴心到让她炸毛。

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教授,她却是逃课被逮的苦b学生呢。

不就是垃圾桶里翻出一张写满参考文献的纸张吗?能有多难!

努努嘴,认命的顾念念准备挽起袖子大g一番,意识到穿的是圆领蓝条纹短tee,外面套着一件牛仔吊带。

这件衣服刚买的,如今穿着掏垃圾……抱怨归抱怨,顾念念弯着腰开始作业。

文科楼大部分是教师办公区,没那么多生活垃圾,至多就是写瓜皮纸屑茶渣的,真找资料来,也没那么脏,翻着翻着,翻出挺多好玩的东西来。

告白情书,这年代还有人写情书告白?

顾念念扫了两眼,感觉是度娘上抄来的,矫情得很。

很快又挖出一篇英语作文,仅得三分,实属不易。

这小孩气傻了?掏垃圾也能这么开心?不该心怀怨愤吗?秦深移动尊身,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打算看看她在鼓捣什么。

专心致志的顾念念毫无察觉。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方形的hse胶袋,表面印着硕大的003。

okaoto?

英文好歹过了六级,顾念念不认识这个单词。

强烈求知yu驱使下,总算找到右下角“冈本”这两个字了。

那不是003,是003……

超薄超带感……

瞬息间,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好秦深没过来。

顾念念回头张望,额头撞上他结实的x膛。

极其缓慢地抬头,顾念念撞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幽静如古井,窥不出任何情绪。

顾念念看看秦深寂静无波的脸,再看看手中薄薄的bitao,嘴巴张大。

好半响,她才触电般,甩开手里的东西。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在研究这个吧?

一时间,气氛蜜汁尴尬。

总该说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脏兮兮的手指搅在一起,不自觉地挠挠脖子,不经大脑就挤出一句话来:“真是的,应该支持国货嘛。”

这下子,刚刚惊慌的小脸蓦地炸红了,都可以滴出血来。

“懂得真多。”

“也还好,什么durex、jissbon、取义,缺乏重点,少了分析,错别字多,摆明为难我嘛!”顾念念苦瓜脸。

“哪是为难?明明是厚ai!其他人都没这份殊荣!”温禾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旋即八卦道,“前天逛画展遇到的帅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那种~怎么说呢~”顾念念捂脸害羞,“和他一起特别自在,特别舒服,想靠近又不忍心打扰的感觉。哎啊,说不定可以在微信里找到自拍照。”

顾念念急忙掏出手机。

陆言修朋友圈里面只要一条信息——不发朋友圈,谢绝浏览。

她们看不到美男照,反而收到秦深的评论。

在温禾热络的注视下,顾念念颤手点开。

——这么认真?期待你的观展总结。

刹那间,顾念念有种五雷击顶的苦b感……

以她对秦教授的了解,这句话应该这么解读——你在看画还是在看帅哥!难怪观展总结写的稀巴烂!学分别要了!

“我是不是毕不了业了?”顾念念一脸纳闷。

“天将降大任于汝也,必先苦汝心志,劳汝筋骨,饿汝t肤。”温禾执起她的手,诚恳道。

“已经在折磨我了,我的大任什么时候才来啊。”顾念念眼睛里堆满泪光。

“路漫漫其修远兮,汝该上下而求索。”温禾鼓励状。

“真不该期待你说人话,赶紧复习吧,你下周还有期中考试呢。”顾念念ch0u回自己的手,恢复正常。

“同个学院,就我们专业有,坑爹!”她烦躁地在纸上乱画。

“路漫漫其修远兮,汝该上下而求索。”顾念念鼓励状。

“……”温禾催促道,“后天是最后期限,你明天肯定没空,快写!”

明天……

她璀璨的棕瞳渐渐黯淡。

通往长青公墓的道路畅通无阻,一辆黑se的宾利欧陆快速飞驰,坐在副驾驶位的顾念念一身棉白长裙,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神se寂淡。

何德华边开车边窥探她。

自从知道老爷外出,小姐一直是这幅表情,连老夫人亲手做的菜,都只是草率地吃了两口敷衍了事。

“何叔,实话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重要过老婆的忌日?”顾念念望着外面,语气极轻。

何德华喉咙一紧:“现在经济大环境变差,老爷也不想这么忙,他明天下午就回来了,您别想太多。老爷对夫人,向来有心的。”

“他是有心,就是心太多了不够分。哪天带个弟弟妹妹回家,我一点都不惊讶。”白皙的小脸g起一抹讥讽。

“您别这么说,老爷听到会难过的。”何德华尽量充当两人的和事佬。

“妈妈忌日都不来,还说喝香槟的男人x格挑剔,对此她很有义气地怒赞。

而全程,秦深都压抑着将她丢出车外的冲动。

他们回到小区,乘电梯时,这种状况有了变化。

顾念念紧挨着秦深,低声问:“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在观察我?”

“想多了。”

“是吗?”

难道说她的颜值一夕间超过了秦教授?

二丈和尚0不着头脑的顾念念回到公寓,迷迷糊糊地进了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脏乱,面部发白,黑乎乎的眼线糊了一脸,是个出演贞子的好料。

“情深——!”

在房间内卫生间里的秦深隔着门都可以听到震天响的咆哮,洗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宛若未闻,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截然不同的是,顾念念气炸了。

她边洗澡边诅咒秦深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无聊的时候没wifi,生的孩子像隔壁老王……

这些怨念在接到曲梦妍电话时消失无踪。

秦教授安排全班看视频是为了什么急事?小学妹不停地重复这个问题。

顾念念心情很复杂。

其实,他除了言语刻薄,异常严苛,并没有什么不好。

心慌意乱地伸手扯毛巾擦头发,一不小心把睡裙拉下水。

顾念念急忙弯腰捡起睡裙,已经sh了大片。

席八——!

盯着作废的睡裙,她烦躁到抓狂。

直接拿长毛巾裹着重点部位跑上去……

跑到半路,在上楼梯的时候遇到正出房门的秦深。

知道他有料,没想到这么有料。

他刚刚洗完澡,肌肤光滑紧实,水珠顺着腹肌形成的人鱼线蜿蜒流下,渐渐消失在缠着重点部位的浴袍,整个人散发着诱人犯罪的雄x荷尔蒙,而染上水汽的桃花黑眸有gu说不出的魅惑,g了她心魂。

恍惚间,顾念念听到他在呼唤自己。

身子不听使唤地走过去,一不小心踩空楼梯,她往后倒去,腰部传来熟悉强悍的力道,她跌入他怀中,耳边是他谩骂又透着关怀的声音:“顾念念!你再这样走路!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我?”她很茫然。

俊美的容颜在棕瞳里无限放大,她正想说话,他冰冷的唇已强y地压过来,霸道地撬开她双唇……

直到门外传来强有力的敲门声:“顾念念,你在里面过冬吗?呆了一个小时,再不出声我叫救护车了。”

顾念念懵了两秒,急忙说:“别、别,我没事。”

洗漱镜前,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隐约间还可以听到脑线路烧坏的嘶嘶声,赶紧扭开水龙头洗脸,降降温。

顾念念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跟秦深合住,不是她危险,而是秦深不安全。

实在太恐怖了。

双手用力拍脸,心跳总算恢复正常,她呼唤秦教授:“情深情深——!”

隔着门,送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直接说什么事。”

顾念念想到自己没穿衣服,他就在外面,一门之隔,莫名有些害羞。

就在她一个劲儿羞涩时,秦教授淡声道:“我走了。”

“别啊——!”顾念念差点扑到门上,“帮个忙,我忘记拿东西了。”

“不会是衣服吧?”秦深挑眉坏笑。

“嗯……”顾念念难为情地承认。

“顾念念,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不穿衣服跑出来?”秦深想起上次的照片。

害羞不过三秒,顾念念已经腾升出将秦深剁碎喂狗的冲动。

“拿不拿——?!”

“啧啧,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吗?”

“房东哥哥,秦教授,大帅哥~~”她放软语调,甜声道,“帮帮忙嘛,就在衣柜里,你随便ch0u一件睡衣就好了。”

人呢?

竖着耳朵,还是一片寂静。

难不成走了?

她小心地扭开门锁,拉出一条小缝,空荡荡的鬼影都没一个。

就在这个缝隙变大的瞬间,顾念念棕瞳映入一张放大的俊颜。

忡楞一秒,顾念念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手一拉,秦深合上浴室门:“还好反应快,差点吃亏了。”

“是我吃亏了!”顾念念怒声抗议。

“还要衣服吗?”

“要!”

一条neng白纤细的手臂横了出来,上面还挂着透明的水珠,富有光泽,看起来手感极佳。

突然,秦深想起c场的亲密接触,手掌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几拍,急忙把睡衣递到她手里。

关门声来得又急又快,顾念念觉得很奇怪,同时对着手里的hse毛绒连t睡衣yu哭无泪。

这件动物类卖萌淘宝爆款她就只穿过一次,被温禾吐槽像一只金毛,就被她拿来压箱底,秦深是什么手?ch0u的这么准。

朝镜子里的自己努努嘴,她还是这样出去了。

坐在客厅沙发喝矿泉水,秦深捕捉到一只居家金毛,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淡定地ch0u了张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边的水渍,凝视顾念念的黑眸满是嫌弃。

“怎么,没见过美nv啊!”顾念念双眼冒火。

“美得无法直视。”他似夸非夸。

换上秋装长款浴袍,秦深身上慵懒邪肆的气息只增不减,部分结实的x膛0露在空气中,落在别人眼中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蛊惑感,看得顾念念蒙上薄怒的眼睛都直了。

迷蒙间,他似乎在朝自己g食指,她立即傻不拉几地蹭过去。

耳边浮现他低沉的魔音:“想0吗?”

想……

就在她理智临近全线崩盘的时候,睡衣口袋里传来微信声。

倏地清醒过来,她撞入秦深裹着琢磨意味的视线,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样不行的。”

“怎样不行?”他漂亮的眼睛微眯着,细细打探面se桃红的nv孩。

到底在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就是——”顾念念差点说漏嘴,“就是太晚睡觉不行啊!”

秦深食指上下动了两下,yu言又止,最后别视线:“确实晚了,你还是回房吧。”

沿着他食指的位置,顾念念低头打量毛茸茸的自己,狠可ai,狠正常。

就是太正常了,反而有些奇怪。

冥思苦想,最终在一马平川的x前找到答案。

她洗澡后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顾念念双手交叉捂x:“啊——!你这个se情变态狂!”

总是被她这样指控,秦深微微敛眉,即便没有看着她,眼前却浮现她穿真空睡衣的身形,呼x1一顿。

他用取笑掩饰尴尬:“a,有什么好遮的。”

她小脸涨得通红:“这叫小巧玲珑,再说了,优秀的nv生连x都是a!”

“优秀的nv生连x都是a这句话在你身上不成立。”秦深毒舌起来让人想暴揍他。

不好在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他大手一捞,把玩沾上浅浅灰尘的望远镜:“来这里不是为了t0ukui薄晔煜吗?望远镜多久没动了?”

一提薄晔煜,顾念念就想起画展发生的事。

他单身,未婚……

他未婚妻去世了……

望着秦深的深棕se的眼眸流露出几分黯然,她声音很轻:“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秦深桃花黑眸蒙上一缕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很喜欢薄晔煜。

“他骗你的。”秦深放下望远镜。

“为什么要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也骗我?

秦深眉眼难得柔和:“你的魅力太大,他怕自己喜欢上你,就先发制人,把你推得远远的。”

他在安慰她嘛?

在c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蠢笨,自恋,无赖,还不大靠谱……

“秦教授,这话水分太多了。”顾念念斜睨他。

“这有什么所谓?”秦深00她头发,一贯低沉慵懒的语气,“喜欢一个人,就去追。”

他又0她头,还没吹g呢!

顾念念一歪头,躲开他触碰,好奇宝宝状:“追不到呢?”

秦深笑问:“你会放弃吗?”

思索了一会儿,顾念念给出答案:“不会,但秦教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澄澈的眼眸十分专注,透着疑惑、渴盼,还有一丝天真。

视线直接到让秦深心底荡起淡淡的涟漪。

还是个孩子。

秦深缓慢道:“会失控。”

顾念念皱眉想:“这种感觉很恐怖吗?”

“有人逃避,有人直面,也有人懵懂无知。”秦深再度r0u乱她sh漉的头发,“晚了,早点休息。”

眼见他要离开客厅,顾念念不由自主地大声问:“你失控过吗?”

站在楼梯口,秦深说:“想知道?”

不远处金毛装的顾念念顶着sh漉的头发,一个劲儿点头。

他坏坏地浅笑:“我有故事,你没酒。”

秦深回到二楼,顾念念还在原位发呆,就在她也准备回房间的时候,上面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餐桌放着刚煮好的j蛋,可以用来敷脸消肿。”

顿了下,他补充:“当然你也可以扔了。”

她满心窃喜,刚想问,特地给我准备的?

他已终结她的想法:“肚子饿,顺手多煮了一个。”

顾念念翘起唇角。

这男人真是别扭。

再贴心的行为从他口里吐出来,愣是打了个五折。

拐到餐桌,徒手拿起热j蛋,烫得她差点丢出去,连忙用衣服捂住,重新把它放回jg致的骨瓷盘里。

她伸出食指,贴着滚烫的白se蛋壳,心里暖暖的。

夜半,秦深在梦中醒来,坐在床头,毫无睡意。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打算去冰箱拿瓶矿泉水,他扭开房门,客厅亮着个小壁灯,骤然记得,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时候,她该睡着了。

下楼梯时,秦深刻意放轻脚步。

他合上冰箱,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往客厅走去,发现顾念念正蜷缩在沙发里,似醒非醒。

有床不睡,睡这儿,也不怕着凉。

再怎么样,也与他无关。

手指在矿泉水瓶上敲了两下,秦深转身上楼。

相隔十秒,他又站在沙发旁。

漂亮的桃花黑眸淡淡一瞥,落在nv孩身上。

刚洗完的短发格外蓬松,呈现不规则的微卷,衬得她白皙的小脸更加年幼稚neng,往日眨眼无辜卖萌的棕se眼眸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合着皱起的眉峰,显得她睡得很不安稳。

坐在她身旁,秦深伸手拨开她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手背探了下,没发烧。

本该收回手,却流连于指尖细腻的触感,渐渐滑向她淡粉se的脸颊。

很烫。

这温度怎么越来越高?

就在此时,一双灿亮的眼眸猛地睁开,迸发的光芒有些灼心。

而温情脉脉的手掌也换了姿势,他合并起拇指和食指,拉扯她柔滑的脸颊,语气慵懒:“睡觉不关灯,浪费资源,一千字检讨。”

被人扯住脸颊的顾念念说话特别吃力:“没在睡觉,我在思考人生。”

松开手,他散逸地躺在沙发上,后背自然而然地靠着她的腿。

“凌晨两点思考人生?来,告诉我,思考出什么了?”

“我在想秦教授为什么不休息,跑下来欣赏我睡姿。”

秦深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咽下口里的水,把剩下的矿泉水瓶放得老远,不打算再动。

这孩子脑路新奇,时常语不惊人si不休。

“这个问题不用再思考了,我回答你。”秦深起身,很和蔼地拍拍她凌乱的短发,“你想多了。”

头顶还有他残留的温度,顾念念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说:“我怕黑,一个人睡不着。”

脚步骤然扼住,秦深望着她。

半响,他淡淡出声:“别告诉我,平常你的房间还住着另一个人。”

斜瞪秦深,顾念念鼓着腮帮子:“当然不是。”

转眼,她泄气道:“侍寝的熊娃娃洗了,下雨没g。”

笼罩自己的视线愈发幽怨,秦深哂笑:“男nv授受不亲,别打我主意。”

经他这一提醒,本没打他主意的顾念念才想到这里有一个热乎乎的人形抱枕。

她从沙发里爬起来,双手环膝,囔囔低语:“不亲小受,可以亲小攻啊。”

见不惯她沮丧的模样,秦深靠过去,耐心问:“你说什么?”

顾念念缓慢摇头,了无生气。

在网络词汇这方面,她再也不敢小瞧秦深了。

连器大活好这么深奥的词,他都懂,懂得什么是小攻,小受,也不稀奇。

秦深居高临下地垂眸,深瞳覆盖着几分无奈。

她这副“你不陪我,我待会儿跳楼自杀”的怂样真的很刺眼,就连平常竖起的几根小呆毛也摇摇yu坠,萎靡不振。

“搂我要钱的。”说完秦深都有些难以置信,这话是他说的?

顾念念也没听清楚,只捕捉到“要钱”两个字,条件反sx地说:“我没钱。”

今晚特地跟温禾她俩讨论过,两个小伙伴都惊呆了。以为冻结银行卡,封锁经济来源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后来想想小的时候和父母作对,他们也经常这样威胁自己,她们也就觉得正常了。

只是没料到,这回来真的。

尹笑笑建议她明后天打个电话回去好好认个错,事情就过去。温禾咆哮着热血儿nv,要有骨气,如果她实在挨不下去,自己会支援她。就在顾念念感动到想飙泪的时候,温禾那家伙很没义气地撤销微信语音。

顾念念整个晚上都在想怎么赚钱。

难道要和笑笑一样去做家教?这个想法不靠谱,高考那些知识她早就还给老师了。她真要去做家教,只会拉低孩子的成绩排名。还是学温禾写小h书?不不不,温禾是资深腐nv,胆大妄为,只写耽美,什么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瞎掰起来一套一套的。

她思考了很久,也没个结果。

昏h的壁灯下,她几乎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上,只露出一个头顶。

“先赊着。”秦深语气和素日的嘲谑相差甚远。

“你说什么?”沉浸在穷困苦恼中的顾念念特地r0ur0u耳朵。

大手一伸,秦深将顾念念拦腰抱起。

突然离地这么远,顾念念情急下揪住秦深的睡衣,这一揪,露出一大片结实的x肌。

如此近距离接触他x膛,她不受控制地观察起来。

淡淡的小麦se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由内至外地迸发出力量感。

隐隐约约还可以闻到一gu清新g净的男x气息,沐浴后的味道。

倘若有罂粟香,应该是这种感觉吧,这么撩人,撩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他薄凉的眸光下,顾念念松开的爪子乖巧地缩在自己x前,弱声问:“你想g嘛?”

瞧了瞧怀里的小nv孩,秦深黑眸异光闪烁,一脸坏笑:“做你想做的事。”

他声音低沉磁x,透着些许睡醒的慵懒,x感得要命,特别是那温热的气息,拂过顾念念脸颊时,她几乎是瞬间挺直身板,深棕se的瞳孔骤然扩大,哽住说不出话。

她想做的事……

霎时间,她似乎听到他低声说:“想0吗?想亲吗?”

顾念念觉得自己都有点疯魔了。

用力拍拍脸,回过神,她已来到秦深房间,被人抛下床,滚了两圈。

顾念念爬起来,坐直身子抗议:“一点都不温柔!”

不等他说话,她替他回答:“温柔这种事是我男人要做的,你不是我男人嘛!”

秦深弯唇笑了,开了床头灯,在衣橱里ch0u出一件毛毯,躺在旁边的真皮沙发里。

眨眨眼,顾念念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

她知道主卧很大,这也太大了吧,堪b一套新的高级公寓,电视机,沙发,书架,超大衣橱……就连这床也够躺四个人了。

相b之下,她房间弱爆了。

突然想赖着不走了。

“喜欢?”秦深睨着双眼泛光的顾念念。

“喜欢,尤其是这张床。”她左滚右滚,用羽绒被将自己卷成一只毛毛虫,各种蹦跶,丝毫没有和异x共处一室的紧张感和危机感。

秦深头疼抚额,怎么会一时心软惹了这货?

顾念念把自己裹在舒软的被褥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粲颜笑道:“谢谢你。”

她背着光,小脸隐藏在y影中,就算这样,那gu浓郁的欢喜还是呼之yu出,秦深看了她一会儿,到嘴边的刻薄话换成另外一句:“关灯,睡觉。”

顾念念“嗯”了一声,爬到床头,她拿起厚重的全英版书籍,翻了两页,感觉身后的目光几yu将她冰封,才讪讪地放下好奇心,伸手关灯。

卧室恢复黑暗,顾念念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

她x1x1鼻子,蚕丝被也有那gu撩人的气息。

他各种刻薄,各种严苛,其实人怪好的嘞。

在被褥里探出一双盈亮的眼眸,眸光渐渐移向沙发的位置。

沙发再大,也经不住一米八五的高个子,他睡得并不舒服,睡姿依旧潇洒落拓得惊人。

秦深闭着眼:“还要看多久?”

抓住蚕丝被的小手微微收紧,顾念念呐呐地说:“我不介意你睡床上。”

——说完她就后悔了。

两人同处一张床,秦深很危险。

空气中迷之静谧。

突然间,顾念念感觉大床外侧下陷,他正背对着她,不再言语。

他们各睡一边,各拥一席被子,中间空荡荡的,宛若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闭上双眼,顾念念神志清醒。

似乎全身五感都扩散开,连同他细微平稳的呼x1都格外清晰。

数绵羊催眠失败,她从仰卧换成左侧卧,再变成右侧卧,频繁换了数十个睡姿。

一直背对顾念念的秦深叹了口气,他翻身,在夜se中对上一双盈亮又无辜的眼眸,说了一句话:“夜se漫长,不如说说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今天发生了什么?”

秦深没见过这样的她,委屈又隐忍,数次把泪水b入眼眶。

不自觉地伸手覆上已经消肿的右脸,顾念念垂下眸光,耳边danyan着爸爸鸷酷的话——混账东西,我卫博远没有你这样的nv儿!

寂静的室内响起顾念念圆润清脆的嗓音,裹着淡淡的落寞,一声一声,好像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她目光幽幽,像对秦深又像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深反问:“你觉得呢?”

顾念念犹豫一下,抿唇道:“我觉得我没错。”

秦深浅浅一笑,桃花黑眸覆上一层淡淡的微光:“坚持认为对的事,何错之有?只要……”

“只要我敢承担后果,正如我翘课敢承担挂科。”顾念念笑容明亮。

挂在他唇边的弧度僵了一下,旋即笑意愈发明显:“学的很快。”

她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喃声低语:“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秦深脸上尽是打趣:“用本子记下来,睡前醒后读三百遍?”

想起自己在课堂上顶嘴的话,顾念念有些窘迫,厚脸反驳:“没办法啊,有人说任何投资都讲究回报率,而投资我呢,则血本无归,找不到人注资,我只好自己投资自己咯。希望跟着秦教授,有r0u吃。”

看似自嘲实则挖苦的话令秦深哭笑不得。

“听完你的故事,该轮到我了。”

他故作深沉地压低声线,如魔音灌耳,明知有毒却yu罢不能。

顾念念挨向他,洗耳恭听状。

他了解她一切,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有心探听,他总是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现在,他要跟她分享,他的未婚妻吗?

一位赛马ai好者给他的骏马装备最好的y件,锃亮的鞍子,jg巧的马蹄套,崭新的辔头……但他的马在速度上没有丝毫长进。他很疑惑,明明给它一匹骏马所拥有的一切,它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匹骏马?

因为缺了一根鞭策这匹马不断上进的鞭子。

顾念念顿了片刻:“不就是负激励吗?”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熟悉,就像他对自己的态度。打压得她沮丧,同时涌现一gu想要崛起的念头。

秦深黑眸锐光浮现:“四年学费没白交。”

顾念念愤声道:“又打压我!”

秦深一本正经地纠正:“是鞭策。”

很不屑地“切”了一声,顾念念翻白眼不看他得意的神情,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却渐渐柔软。

她已经开始习惯秦氏说话风格。

移开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他身上,恰巧和他桃花眼眸对个正着。

顾念念内心微颤,只觉得他的眼眸宛若旋涡,仿佛要把她整个人x1进去。

脸红耳赤的她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好一会儿,蚕丝被里冒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瞅着他:“我现在很穷。”

“然后呢?”

“能赊赊这个月的房租费吗?”

虽然已经熟悉黑暗,能看清对方的模样,顾念念怕隔得太远,削弱卖萌效果,她一翻滚,白se的胖毛毛虫撞入他怀抱,一仰首就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她边笑边眨眼,自以为很可ai。

少nv自带的馨香猛地闯入他鼻腔,秦深眸底风起云涌。

见他不说话,一直处于ch0u风状态的顾念念满脑疑惑。

开口之际,宽大的手掌捂住她脸,一把推开她,秦深蓦地起身,走出房门,下到一楼。

“这是几个意思?”

顾念念裹在柔和的蚕丝被里,畅享各种可能x。

她想着想着,把瞌睡虫念了出来。

秦深打开客厅的窗户,晚风带着深夜的凉意涌了过来,却带不去身上的燥意。

他目光垂落,k裆的位置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不可否认,自己对学生起了歹念。

这是他不曾想过的事。

在窗前站了很久,他回到房内,凝视睡得一脸香甜的顾念念,微微眯了眼。

去往顾氏集团的途中,何德华正在开车,而卫博远在后方看文件。

连续五天,他们都外出吃早餐,晚上明确老夫人睡着了才进家门。

卫博远看着手里的资料,似漫不经心地问:“她有联系你吗?”

“没有,听阿梁说,小姐每天都和老夫人通电话。”

“嗯。”

“老爷,小姐一直没回家,在学校又没现金,很容易出事,我约小姐来公司,你们好好谈谈?”何德华苦口婆心。

“能出什么事?二十岁人,没吃过苦,没挣过钱,真出事也是你们宠的!”卫博远猛地合上资料。

“也不完全,她现在正变着法子想养活自己。”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火起!”卫博远怒气冲天,“她竟妄想去酒吧卖唱,真是丢人现眼!她不要脸我还要!”

把文件丢一边,卫博远重重地压抑上下起伏的怒火:“酒吧是什么地方!是她一个孩子去的吗?!仗着会点乐器,唱歌不难听,就敢乱闯!也不怕被人灌醉占便宜!她去的那些地方,你都跟进了吗?”

“老爷放心,绝对没一家录用小姐。”关于这点,何德华站在卫博远这边。

“嗯,让她吃吃苦头。”等她主动妥协。

“她要真打电话向你求助,你看着办。”卫博远出声吩咐,顿了片刻,他补充道,“不需要向我禀报。”

何德华憋笑:“是!”

青城大学逸夫楼三楼小教室。

顾念念义正言地拒绝何叔资助后,立即后悔了。

趴在桌面,她满面愁绪。

荷包鼓鼓的时候,有谁向她借钱,她一般都会应允。如今,一提到还钱,那些往日向她借钱的人躲得b谁都快,发消息打电话也不回,真是借钱容易还钱难,世态炎凉。

可能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跑了十来个招歌手的酒吧,一开始说的好好的,都谈好上班时间和工资了,最后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她。

生来缺乏金钱观念,习惯买买买的顾念念第一次知道赚钱不易。

盘算了手头的现金,她撑不过这个月。

一想到房租费,整个人都不好了。

“毛爷爷啊毛爷爷,我是如此热ai你,你怎么就抛下我不管了呢?”她对着空教室咆哮。

“我没抛下你不管。”温禾“嘣”地一声踹开门。

“不是在考试吗?”

“提前交卷!”

顾念念看看时间,算了下,震惊道:“提前一小时交卷?三十分钟就完成试卷了?”

“别提了!走!毛爷爷我请你吃饭!”温禾捞上她背包,搂着她肩膀。

“饭晚点吃不要紧,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么生气。”顾念念一脸忧心。

推开教室门,有个高大的人影逐步靠近她们。

随着他的b近,温禾不善的脸se愈发铁青。

从阶梯教室里出来,秦楚楼扬扬手里的试卷,朝着温禾说:“这位男同学……”

本来对这位俊朗帅哥颇有好感的顾念念愤声指出:“她是妹纸。”

看了顾念念一眼,秦楚楼更换了称呼:“这位长得像男同学的nv同学,你的试卷没写名字。”

温禾黑脸:“我已经写了,眼瞎看不出来么!”

“这是什么态度?”秦楚楼冷笑出声,却忍不住再次查看卷面,余光发现两个nv生准备逃路,两手一伸,各拽住一人的衣服,“愚弄监考官,后果很严重!我完全可以在教室里问你同学,想保全你颜面才出来的。你识相,就乖乖补全名字和学号。”

“松手!松手!不就是一个名字,有话好好说!”顾念念挣扎道,“老师,你再不松手我们喊非礼了!”

“严重得过被冤枉作弊!你想知道就去问别人,这名字我是不会写的!”温禾一个转身,猛地挣开他的束缚,为了解救顾念念,拿书包砸向秦楚楼。

脱离苦海的顾念念很是懵b:“作弊?谁都可能作弊!就温……我朋友是不可能!你知道她成绩多好吗?全班第一!连续三年拿一等奖学金!都是别人抱她大腿!”

接过扔过来的书包,秦楚楼笑了:“我说过她作弊吗?”

温禾傻眼,拉不下脸面。

见状,顾念念立刻开口调节:“太好了,都是误会,大家解释清楚就行了。”

温禾半天没进一步反应,顾念念只好对秦楚楼说:“老师,教室有监控摄像头,肯定能还我朋友清白。”

温禾冷着脸:“期中考试,哪有这么正式,一般监控都是摆设的。”

顾念念拉着温禾的手:“说说具t怎么回事?”

还挺聪明的嘛,秦楚楼望着顾念念的眸光多了几分琢磨。

空气中响起他爽朗的声音:“我也想听。”

对于顾念念瞅过来的怪异眼神,他耸肩道:“我在讲台忙自己的事,发现她和nv老师起争执,留下试卷,冲出去而已。”

瞪了秦楚楼一眼,温禾抢回自己的书包,背上,不情愿道:“我从洗手间回来,桌面多了一张纸条,我都没打开,身后来了位nv监考老师,抢走了纸条,她说里面是答案,w蔑我作弊。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传递答案,丢到我这边,还不敢承认。”

“所以你宁可挂科,也不写名字,担心你的名字被记录下来,通报到学院里,小则处分,大则开除。”秦楚楼凉悠悠地指出重点。

被戳中心事的温禾更是没有好脸se,倒是顾念念替她着急。

一般大四11月份会揭开保研名单,如果此时传出温禾作弊的消息,保研无望。

即便她认真备战,通过初试,复试都是个问题,除非她选择别的学校。

“你这么厉害!g脆证明我清白!”温禾满目嘲谑。

这语气太酷炫狂拽了。

帅哥掉头走,也很正常。

顾念念真是拿她办法。

遇到别人早就撒手不管,但这不是秦楚楼的风格。

他垂眸扫视温禾。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美nv,单眼皮,眼睛圆亮,颧骨颇高,凌厉又不失可ai,一米七三左右的高个配上简单的长tee,牛仔k和帆布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白净的小帅哥。

如果他没猜错,上次在c场看到的应该是她。

看着她那双满是愤懑的眼眸,似乎把自己当杀父仇人,秦楚楼来了兴致:“我不仅能证明你没作弊,还能让你继续回教室答题,反正你这张试卷只做了一半,也需要继续做下去。”

“证明我清白,不是老师该做的事情吗?”温禾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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