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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演来问她的时候，她是有些怯的，视线越过导演想要寻求韩正卿的意见，却只得到他含笑的眉目和一言不发的回应。

“夫人您天生丽质，俏美端庄，拍出来指定比明星不差，明星总有几分矫揉造作，夫人这浑然天成的美丽，在我认识的女明星里，也是不多见的。”

“这…可是我、我怕…”

见流萤犹豫，王导演又开启第二轮攻势，“诶，怕什么，您只管听我安排，就像方才这样，瞧着个什么物件儿，再这么低头一笑，咱们就拍完了，简单得很。这回又是自家的生意，您若是肯出镜，那指定是十分畅销，一上市就要抢光的！”

“这…这…”

流萤架不住被人这般直白的夸奖，导演又将拍摄说得如此轻松，她心里也有些按耐不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呼吸都短了几分。

韩正卿适时开口，“她对表演一无所知，就麻烦王导耐心教导了。”

“那一定，您放心，露露早两年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您夫人资质这么好，我一定尽心尽力。”

王导演的脸笑成一朵花，韩正卿简单应声之后，便在机器后面的高凳上坐下，看向聚光灯底下的小人儿。

这导演本是图便宜才喜欢用新人，却屡屡获得成功，韩正卿也是冲着这点才将他找来，至于露露，他确是给她寻么了另一个电影的信息，能不能谈妥，全看流萤想不想拍这个广告。

王导演虽是个知名导演，教人演戏却没一点架子，左一句漂亮、右一句完美的哄着，很是耐心，单是洗完脸照着镜子露出微笑这组镜头，只拍了二十遍便收工了，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亮相，流萤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直到他们换胶卷的空隙她才松一口气。

她慢吞吞地走到韩正卿的身边，小脸一垮就埋到他肩上，“我不要拍了，哪里简单了，明明这么难。”

“辛苦了。”韩正卿揽过她的腰身，令她的全部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再抬手去捏她的小脸，“上楼去休息，待吃完午饭再拍。”

流萤噘着嘴正要反驳，身后便想起王导演洪亮的声音，“夫人真是天资聪慧，卓尔不群，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尤其那几步路，是猫步吧？那可真是姿态万千，煞是好看呐！”

他笑得诚意真切，可流萤的小嘴却撅得更高了，若不是小裤挂不住，湿哒哒的越发向下滑，她怕得很，只得用力夹着大腿才走得这样别扭，眼下竟也被拿出来调侃。

“王导演不要说瞎话了，我明明就笨得很，方才那样子，也是可笑极了才是。”

流萤心里多少有些气，韩正卿玩弄她，下手没个分寸，若是方才她出了丑，可该怎么好，不过气归气，同着外人说了重话，她心里也是打鼓的，说完又将脸埋了回去。

导演面色一滞，“夫人说哪里话，鄙人句句属实，全无奉承之意，您是不知道，那些女明星当初也都是笨的很，一个表情少说拍上百八十遍，胶卷都废了几盘也没有一个能用的镜头。”

闻言，流萤将脸露出一半，“当真？”

“别动，夫人别动！摄像！摄像快过来！”

王导演这话一出，流萤像被点了穴，一动不敢动。

“夫人的眼睛往下看，再下一点…好！别动，眼睛就定在那个地方。”

只听“砰”一声，屋里升起一团白烟。

导演说可以了，她才敢抬起头，“这是…也要照相吗？”

“是，”韩正卿答道，“需得拍些照片，将来用在挂画和包装上。”

流萤眨巴着眼睛望向韩正卿，“那岂不是，你也当了回演员？”

“是模特。”

流萤甜甜地笑起来，身边又是砰、砰两声。

“…还要拍吗？”

韩正卿伸长一条腿，另一条腿曲着踩在高凳的横撑上，长臂一揽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他捧着她红润的小脸，她被迫与他对视。

“多拍一些方有的挑选。”

“哦。”

流萤的脸越发的红了，韩正卿正在慢慢靠近，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竟要吻她？？

她的气息渐短，心底凉得要命，双腿都在打颤，耳边一声声的补光声音，像一记记擂鼓，敲打着她脆弱的心脏。

他靠了上来，额头相抵，温热的手掌按压她的后颈，流萤身上脱力，慢慢地屈于他的力道，认命地仰起下巴。

若是他想吻，那便吻吧…

流萤闭起眼睛，檀口微张，唇齿间有他呼吸的气流，她不禁舔了下唇，似乎是碰到了他，就在她要吻上去的时候，韩正卿忽然放开手，转过身询问，“素材够用了吧？”

流萤险些扑到他身上，小脸红得像秋收的柿子，他的声音平静如常，可她的心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可恶。

她又被戏耍了，这个坏人！

“完美，太完美了！咱们上午就到这儿，先放饭吧，下午再有一两组，看意思，今日傍晚之前就能收工。”

王导演自是知道流萤的尴尬，十分体恤地遣走摄像，同韩正卿谈了几句，并没有点破流萤的窘态。

“您二位上楼休息，歇好了再下来，不急。”

流萤的脸红了个透，全然不敢抬起来，只拿手背降温，王导给她台阶，她也没客气，一福身便逃也似的溜走。

韩正卿笑笑，又简单交谈两句才起身，慢悠悠地向楼梯走去。